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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5?”
黎蕪搖晃了一下酒杯,看着裏面的深紅色中間陷進去一個旋,“ZEUS它們代號還挺有意思。”
溫有之兩手攥着刀叉,沒聽出來他這個語氣……
是真的在調侃,還是沒信。
她記得畫展那天,黎蕪還問過荊愠,為什麽這個組織52個人來着。
她偷偷側看他一眼,想知道他往沒往心裏去,不明所以地開始心虛。
“是呗,我也覺得挺逗,”張總轉着圓桌上的玻璃板,勾起了一個笑,“再來點人從一桌麻将算了。”
溫有之:“……”
這是什麽荊愠思想。
黎蕪聽聞也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我接着說,我不是聯系到人了嘛,大名鼎鼎的ZEUS欸!我必須得整點事兒出來……”
最後一個字堵在了酒杯裏,溫有之擡起腦袋,正等着他說整什麽事,視野裏突然闖進一瓶紅酒,跟着轉盤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怔了一怔。
張總臉上浮起一片潮紅,拿杯底磕了磕桌沿,又朝溫有之揚了揚下巴,态度明确——
過來倒酒。
溫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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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潮流?
想套話還得來這麽一下???
旁邊的黎蕪也有點沒想到,雖說他從周伯嘴裏得知這幫人玩得路子花,還有點特殊愛好,但饑不擇食還是大可不必。
更何況,他家秘書也不是沒見識過這個,裝看不懂就——
思緒被凳子向後劃的聲音打斷。
黎蕪察覺到身邊的人慢慢起身,拎起酒瓶,另一只手拖着底,從容地走了過去,從容地不像第一次。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他目光有些直地盯在溫有之身上,看她走在張總身邊,半蹲下去,在酒杯裏倒上了半杯。
“你慢點,別摔到。”說着,張總那只糙手,還在溫有之的後背摸了兩把。
“——”
黎蕪眼皮重重跳了下,覺得有根弦崩開了。
這邊驟入寒冬,另一邊春意盎然。
張總十滿意地拍了拍溫有之的肩膀,這才繼續說下去,“我這人記仇你知道嗎小黎公子,上回被隔壁容華攪黃的那合同,我是真咽不下這口氣啊。”
他一邊聲情并茂地說着,一邊喝了口新鮮的酒:“所以過兩天他們發布會我必須!整出來點轟動!媒體那邊我都準備好了,就那個……他們副董找小三那事兒就行,讓所有人都得知道,到時候讓那小梅花5,給我弄個病毒出來。”
溫有之回到座以後,神态緊繃地聽着下文。
弄個病毒?不合規矩吧。
她沒想那麽多,只快點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姓張的說話還賴賴唧唧的,聽得着急。
這時候,對方又從兜裏拎出來根吸煙,把打火機轉到了溫有之面前。
仿佛欲知後事,就再過來點個煙。
溫有之:“……”
事兒怎麽這麽多。
她抄起打火機,又從坐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張總旁邊。她一只手微微遮掩,随之而來的便是火機一聲清脆的響。
沒有注意到,那一束不尋常的視線。
張總盯着煙有些對眼,很快,目光就跟着白煙飄到了溫有之的臉上。
“真懂事……”
他順便把杯遞了過去。溫有之訓練有素,當即明白,又提起酒瓶要給他倒上。
“哦,說到哪了?”張總叼着煙,向後一仰,兩手搭在左右凳子靠背上,“可那梅花5說他們有規矩,他是專門弄破譯的,要真想拿病毒,還得去趟黑市買……啧,真麻煩。”
溫有之心不在焉地倒着酒。
她終于聽明白了,既然這人又說自己是梅花5又懂規矩,那九成是內部人員沒跑。
所以,這人不能留。
可暴露身份又是大忌,想抓人,還需要回去到他們的系統找點把柄。
正想着,張總撐着桌子站起身,拎着酒瓶繞着圓桌走過來。
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溫有之肩上。
就是有點瘦了,摟着硌手。張總心想。
不過聽話。
他總算知道為什麽單單是這個,能在這個姓黎的身邊呆這麽久。又有誰不喜歡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兒呢?
或許一會還可以知道……耐不耐操。
張總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留下了類似油漬的水澤。
溫有之一步一吭地跟着他的力道走,上學時候書包都沒有現在那肥胳膊沉。
她抿了抿唇。
能一個過肩摔給這人摔死麽。
溫有之确實能做出來這種事,她曾經專門訓練過一陣子柔道。雖然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是嬌豔溫順,但力氣上一點看不出來,要不然也不能一天天地跟着黎蕪東跑西竄。
可惜這不是她的客戶,她說的不算,也管不了對方死活。
張總挑起眼望向溫有之。
溫有之眼睫微微一沉,原本那外顯的情緒頃刻就吹散了。張總舒服地一笑,擡手道:“合同書在後面的皮包裏,拿過來。”
“好的。”
張總終于踱步到了黎蕪手邊,把酒瓶向前一遞,“黎總,小秘書太會來事了,真招人稀罕。”
黎蕪寡淡地笑了一聲,把酒瓶接了過來,握在手裏。
他緩慢地說:“我也這麽覺得。”
男人眼底泛起來了一圈不自然的紅色,那顆痣在那樣的情況下,猶如倒着升起的黑色落日。
“今晚你沒什麽活兒要幹了吧?”張總俯身,貼近黎蕪的耳畔,“秘書給我玩玩兒?”
“……”
溫有之恰巧拿着合同書回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垂着眼擺在了黎蕪面前,并從兜裏拿出提前備好的筆遞了過去。
桌旁突兀地靜了下來。
張總覺得黎蕪也是明白人,借秘書上上應該不能拒絕,同意就是一個字的事兒。溫有之也有點茫然,她看出來黎蕪表情有點不對,卻沒敢在簽字的時候多問。
就在這寂靜地一兩秒中,那握在酒瓶上的,指節被壓得毫無血色的手,突然松了開——
“砰!!!”
還剩半瓶的酒毫無征兆地在地上炸開,黑色的玻璃碎片崩起!
鮮紅的酒液噴泉似的飛濺。
“卧槽!”
張總驚呼一聲。
溫有之瞬間瞳孔放大,後退了幾步。
不過她本來站得就遠,只是小腿上沾了幾滴,正順着皙白的皮膚向下淌。
她下意識地查看黎蕪的那側的情況,酒瓶落下的位置,幾乎就在他的腳邊。
只見西服的褲腳已經被暗紅色染上,那酒痕沒完沒了地蔓延,看不出來受沒受傷。
他……
帕金森嗎!
手抖個什麽啊!!!
溫有之立刻從旁邊的紙抽裏抽出幾張,就要蹲下身幫黎蕪擦拭,可下一刻,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她的動作被這力道制止,然後一寸一寸地拉直,最後站起了身,被拉到了身後。
黎蕪的手心有一層薄薄的細汗,溫度卻涼的像死屍。
這一瞬間。
溫有之有預感,要出事了。
“你說什麽。”黎蕪突然開了口。
“我說卧——”張總吓得魂都丢了一半,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黎蕪這句指的是哪個。
他咽了一口,無論是哪個,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說。
“我……我什麽都沒說!”
“啊。”
黎蕪無征兆地張了張口,态度卻冰冷得要凍死人,“那吓到你了,對不住。”
張總忙擺擺手:“沒事沒事。”
沒事個屁。
溫有之想說話,嘴唇卻跟縫上了似的,連一個關懷都說不出來。
再回身來,黎蕪已經松開她,用那只手拿起筆,一頁一頁地翻合同。
筆尖怼在了簽字的位置,他又瞥到旁邊那個寫好的名字,視線定格了三秒。
而後,把筆帽蓋了上,輕飄飄地冒出來一聲,“還是不簽了。”
張總:“?為什麽不簽了???”
黎蕪輕輕地把合同扣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口。
他眼底的紅暈愈發陰沉,語氣平靜地過分:“字太醜,看了想吐。”
張總:“……”
溫有之精神一直緊繃,還沒等看明白黎總這一出戲,手腕又被人攥住。
她低頭,看到了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黎蕪把她往自己方向扯,不算溫柔。
高跟鞋狠狠地在地上磕碰了幾聲,溫有之擡頭,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似乎有點火大。
他拿起高腳杯,抿了一口,“多謝張總款待了,忘了說——”
黎蕪轉過視線,頭卻慢一拍地接上,顯得人格外涼薄。
張總吓得後退一步,一個音節也不敢發出,一巴掌扶穩了桌角。
他聽見黎蕪的聲音落下。
“——您也一樣。”
令人作嘔。
張總:“……”
溫有之是小跑出去的。
準确來說,是被迫跟緊腳步踉跄出去的。
等她反應過來時候,人已經跟着上了電梯。
這一路收獲了不少詭異的目光,她仿佛收到了一張“霸道總裁的在逃嬌妻”體驗卡。
“黎、黎總!”
溫有之沒忍住,喊出了聲。
然而黎蕪置若罔聞。
他全程一直拉着溫有之,一路從電梯上下來,穿過寬宏的長廊。
一樓接應的人看到情況不對,連忙過來查看:“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麽?”
他也跟不上黎蕪的步伐,跟着溫有之一樣,狼狽地跟在後面。
“需要你滾。”黎蕪道。
“……”
目睹接應的人落在後面,溫有之都快要急得罵出來了。
這人發什麽瘋。
剛才飯桌上說了不該說的嗎。
不就提了兩句ZEUS,至于???
他不會看出來什麽了吧…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溫有之劃掉了,不現實,她老板要是真懂察言觀色那一套,那剛才說不出來“想吐”那句話。
……到底怎麽了。
嘶。
手腕被攥的,好疼。
溫有之終于不再縱他下去,再不說話她容易暴力解決問題,到時候就沒這麽輕松了。
“您——松手!松開!”
溫有之使足了勁兒甩開,可黎蕪抓着的手太緊了,一下子沒松開,還反倒把整個人轉了過來。
剛出了廳堂,自動門在兩人的身後關合。
左邊是不見光點的黑夜,右側的暖黃燈光把人的側臉照亮。
溫有之就這麽,闖進了黎蕪的視線裏。
四目交彙。
她滿腹的疑問一個字也嘣不出來,心髒停下一拍,緊接着陷入了兵荒馬亂的狀态。
黎蕪的那個眼神,就像,她做了多大的錯事一樣。
光暈在他臉上勾畫着五官,打理好的碎發也掉了下來幾縷,不聲不響地擋在了他面前。
“溫秘書,問你點事,”他語氣不佳,“你知道我在場嗎,不知道該聽誰的?”
溫有之一愣。
還沒等她做出任何回應,被攥着手腕就被壓了下去。黎蕪本來想帶一些力道把人拽近,結果腳下不穩,溫有之向前跌了一下。
腦袋猛地頂在了自己老板胸膛上。
距離突然拉近。
黎蕪沒有立刻推開,松開手舉了起來,保持在無辜又安全的位置。
然後清者自清地擡起頭,氣得笑了。
“……”
“好好說話,有必要突然撒嬌?”
作者有話說:
黎蕪: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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