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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曾經很喜歡逗黎蕪, 因為他傲嬌,悶騷,不近人情, 又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現在也是。
每次逗完他都會沉默不語, 用“不想理你”的表情回應。實際上那是縱容, 縱容不代表放任, 對于某種情況下,是隐忍。
其實表露情緒這種東西是相互的,或者說是守恒的。
當溫有之覺得自己看見了黎蕪不一樣的方面,黎蕪也看到了她不一樣的地方。
可能是生長環境的緣故, 溫有之她是自由的。
她是在田野裏奔跑的兔子,是在海上盤旋的白鷗, 是在珊瑚裏繞圈的小醜魚。
不是印象裏的刻板印象, 也不是溫順規矩, 她是偶爾說說髒話,偶爾抱怨日常, 偶爾還會挑撥和讨好。
這些只有黎蕪自己知道。
他也知道, 這個想法一出現,更加難以隐藏的,是對她強烈的占有。
兔子應該關進籠子、海鷗要捧在手心、小醜魚應該養在魚缸,只供自己觀賞。
觀賞品的手指瑟縮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
黎蕪順着氣息朝她靠近,把手拉到了肩上, 拆穿道:“那你臉紅什麽?”
不是。
你靠這麽近誰能受得了啊!
溫有之腦袋轟隆一聲, 仿佛能冒起煙兒,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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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了一個字, 她又閉嘴了。
好像一句話能消耗她多大力氣, 主要是這個位置就讓人毫無反抗的餘地。
溫有之深呼吸兩秒。
她又不是觀音菩薩,現在要幹什麽她都知道。說實話這種情況,她不是沒想過,但老覺得有點遙遠。畢竟她是在和公主談戀愛,很難把這種事跟他聯系在一起。
但她發現她錯了。
脫了公主裙,這人能露出來狼尾巴。
有一個成語非常恰當——虛張聲勢。
溫有之活學活用,深呼吸兩口氣後,做出決定。
這種時候絕對不可能甘拜下風。
她擡了擡眼,伸到黎蕪後的手猝然收緊,壓着黎蕪的頭靠近,“……在這?”
黎蕪手探進她的後背,用行動證明。
溫有之感覺自己肋條都快打結了。或許她錯了,她現在特麽地要燒起來了。
一句話不奏效,溫有之嘴唇翕張,呼出一口熱氣,聲音壓得很輕:“您辦公室,隔音嗎?”
黎蕪身上散着幹淨的味道,比尼古丁還要勾人,溫有之忍不住湊近,似乎聽到他笑了一聲。
在吻要落下的前一刻,溫有之又躲開了。
“桌子,結實嗎?”
要不是存在心髒這個器官,它現在通過她極淺的胸口傳出來劇烈的聲音,黎蕪還以為坐在這的是什麽老手。
但沒有老手會發抖。
只不過溫有之把這看作是自己有點冷,豪言壯語剩下最後一句:“你東西,都準備了嗎?”
在一起當天黎蕪給了她約法三章,今天溫有之還給他了三個致命問題。
巧的是,那天三個規矩他一個沒遵守,今天三個問題他一個沒回答,堵上了她啰嗦的嘴。
窗簾外能透過來些許光亮,屋子裏卻暗成一片,往常莊嚴的、敬畏的,都在這一刻變得暧昧而缱绻。
無一不在提醒他們是什麽關系,他們做的事情有多大膽。
溫有之衣服都被撩起了大半,她似乎才意識到體格和力氣自己根本較量不過,從最開始的主動進攻,摸索,到後來開始抵制,徒勞地撐着他的肩膀。
溫有之忽然發現,黎蕪眼角又是一片潮紅。如果不看他現在在做什麽,甚至能給人一種受委屈的感覺。
……嘶。
他牙有點尖。
呼吸跟着加重,溫有之又覺得這像個嗜到血肉的瘋子。
“你在溜號。”黎蕪對她的反應不太滿意,“為什麽不專心?”
“我——”
才說了一個字,溫有之剛編出來個理由,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
賀芙那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黎總,周伯過來看你了。哦,還有江阿姨。”
溫有之:“……”
黎蕪:“……”
五分鐘前。
秘書部正在鏡子前凹造型,孫強站在最右側,非得露出來自己的翹臀。
張張忍無可忍:“我旁邊站的那是個什麽品種大傻逼啊。”
孫強騷的可以,“羨慕直說。”
張張:“羨慕你媽。”
孫強:“我媽也有翹臀,你還是羨慕我爸吧。”
張張:“……”
“行了你倆。”隔壁老王插在他倆中間,在他屁股上拍出一聲響。
“嗷!”孫強怒道,“怎麽?你也羨慕?”
隔壁老王嫌棄地要死,“我是真羨慕,就是你這太翹了,拍不進去屏幕裏。”
“……”
孫強切了一聲。
小何主持紀律:“好了好了,快點的,這個角度剛好,大家一起說,妮可妮可妮——”
“妮可……滾犢子你個死二次元。”
“重新來,一起喊茄子——”
“茄——子——”
張張呲牙着,突然問了句:“咱們不叫上溫秘嗎?感覺中間坐個女生更帶感诶。”
小何保存相片,又重新打開攝像頭,翹起來了嘴角:“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咱們秘書部F4先來兩章獨家合影。”
“再來一張,三、二、一——”
“這恩愛勁兒,運動會給你們加個小時代劇組吧?”
咔嚓。
四個人前一秒鐘還在專心拍照,這一秒吓得猝然轉頭,攝像頭剛好捕捉到了幾個人驚恐的一幕。
竟然出奇的一致。
雖然是陌生的音色,但這語氣莫名的熟悉,不禁讓人想起來某個姓黎的,幾個人幾乎是條件反射。
江茹倚着門框,讓賀芙和周伯去辦公室裏叫人,自己在外面等着。
她掃了幾個人身上的衣服,“呦,情侶裝?”
“……”
秘書部沉默了。
小何自成一列,試圖跟他們幾個撇清關系,“……沒,這是運動會我們部門的衣服,黎總和溫秘也有。”
江茹不是很在乎的“哦”一聲,“溫秘呢?一來就沒看到她。”
張張小聲嘟囔:“剛才說給黎總送衣服去了,現在不知道幹嘛呢。”
江茹帶着蕾絲手套的手抱着臂膀,聞言點了點頭。
突然安靜。
江茹相對來說,沒有自己兒子那麽悶,黎蕪這點估計是遺傳了他爸,身為母親她自認為還挺能說的。
她看着四個小夥兒,找話似地開了口:“你們明天運動會,都報了什麽項目啊?”
有一種被同學家長問“你都上什麽補課班啦”的既視感。
張張道:“我們男生把能報的全報了,就有個8乘200沒報……我問我們四個人能不能跑兩輪,結果那邊讓我找個診所看看。”
江茹:“……”
隔壁老王捏着鼻梁,接上後半句:“溫秘把預賽裏的數學游戲全報了,還報個100和400,哦對好像還有跳遠……至于黎總,好像報了射擊。”
江茹臉色瞬間變了:“……你說什麽?他報了射擊?”
“啊對。”她情緒波動得太過明顯,隔壁老王下意識地解釋:“這個項目挺冷門的……黎總應該是不想跟別人競争吧,低調行事。”
江茹咽了一口,眉頭緊鎖。
她張了張嘴,正要再問些什麽,就聽那邊的賀芙吐槽了一句:“咦,這門怎麽鎖了?”
緊跟着就被周伯訓了:“你這丫頭,誰叫你直接推你們總裁的門了???這麽熟練,不是第一次了吧?”
賀芙聽這話對,又不對,又不太想糾正。
她故意含糊其辭:“這個……”
周伯着了她的道,“你倆關系都已經這麽好了?”
賀芙:“嗯……”
八卦果然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東西,江茹前一秒還惦記黎蕪,這一秒黎蕪是誰。
她走過去,掃了一下面前這位姑娘。
“你叫賀芙?”
他們是在公司樓下碰上的,周伯聽說自己侄女明天要比賽,怕黎總不給人情,特意過來囑咐;江茹呢,則是回家忘帶鑰匙,正巧碰上王嬸回家休假,最後只能投奔這兒。
江茹這才打量面前這位姑娘,還……可以吧。
賀芙的長相是帶有攻擊性的類型,眼睛狹長,戴上圓框眼鏡反倒收斂風鋒芒,身材倒也一般,看得還沒溫秘書順眼。
剛才她聽了半點,貌似兩人正在發展關系?
都到随便進辦公室那一步了?
這是未來兒媳婦???
江茹皺了下眉。
這個時候,辦公室門開了。
窗簾已經徹底拉開,陽光從黎蕪身側照過來,他高大的影子鋪了一地。
威懾力與生俱來,面前三個人集體吓了一跳。
“有事兒?”他說。
這回賀芙是一個字也不敢吱了,旁邊兩個長輩也僅是被吓了一跳,先轉過來态度的是江茹。
她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我看你有事兒。鎖門幹什麽?偷偷摸摸的,是開秘密會議呢,還是金屋藏嬌……呢。”
尴尬來得措不及防。
江茹嘴裏剛說完藏嬌,剛好在同一刻,看到了撐在桌前的溫有之。她已經換好運動服,就是看上去有點皺,不太像新的,像被人揉褶了,裙子也卷起了一個邊。
這種失誤很少發生在溫有之身上,讓江茹十分在意。
主要是走過來的時候,還發現她頭發亂了,這脖子……怎麽還紅一片?
這一刻,江茹覺得自己抓錯了人。
倒是賀芙先發制人:“你衣冠不整地在黎總辦公室裏幹什麽?你脖子上……”
下一刻,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冷靜,一起開口。
“我被蟲子咬的。”
“她摔到了桌角。”
溫有之:“……”
黎蕪:“……”
外面三個:“…………”
當時空氣靜寂地讓人想死。
未來幾年,溫有之仍記得她當時那副冷靜的樣子,還有一本正經說瞎話的語氣,是多麽的坦蕩與自如,把不屑與客氣的力道拿捏的正正好好。
“我剛才進來送衣服,突然看到屋裏有個大蟲子,我跟他搏鬥三回合時黎總進屋了,一開門險些把它放跑,吓得我直接鎖了門。接下來我們二人進入第四回 合搏鬥,誰想那蟲子突然飛到我脖子上,黎總見了大喊不好,為了殺蟲,一巴掌給我扇到了桌角。”
溫有之清了清嗓,越說越真:“這麽嚴重嗎?我一會兒去醫務室消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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