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輕吻
她心一橫, 将自己的仙氣注入到蒼濬身體中。
只見金色的仙氣源源不斷的通過掌心彙入蒼濬的神脈,竟沒有遇到一絲阻力,十分順暢的進入了蒼濬的神脈中。
随着金色仙氣的注入, 承晚的仙氣同蒼濬的仙氣很快融為一體, 将纏繞在蒼濬身體周圍的黑色魔氣擊潰消散。
承晚十分疑惑,按理說蒼濬的是天神,是九重天上除了天帝以外修為最高的人, 為何會如此容易入魔?九重天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比蒼濬更容易入魔才對。
而自己與蒼濬雖同為長生大帝座下弟子, 但兩人仙源不同, 自己的仙氣又怎麽會如此順暢的與蒼濬融為一體,不見絲毫阻攔?
沒等她細想,蒼濬身上的魔氣消失殆盡。
他脫了力, 臉色鐵青, 悶哼一聲雙眼一逼眼見就要昏倒。他身子一晃,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承晚懷裏。
蒼濬看起來不算特別壯實, 但到底是男人, 縱使此刻渾身無力的倚在承晚身上她也覺得沉甸甸的。
承晚垂眸看他, 原本面若冠玉的臉如今變得鐵青着, 額間有細密的冷汗沁出來, 一雙薄唇緊緊抿着,毫無血色。
想來是很難受的, 堂堂一個天神入魔, 被魔氣焚心蝕骨的痛苦遠比那些修為不及他的小仙。
承晚心裏有些不忍, 她上次見蒼濬落魄成這副樣子還是他飛升上神時, 整個人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實在是令人害怕。
她的心軟軟的墜下去,覺得自己簡直是笨到家了, 明知道白鷺淵的慘劇是他不敢提起的傷痛,還非要拉着他進去看個明白。
想到這裏承晚又幽幽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合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幫她的人了。
她正想着,懷裏的人眉頭蹙起,悶聲的喚出了句:“父王……母後……”喉中嗚咽幾聲,漸漸消了動靜。
這是承晚從未聽過的口吻,帶着孩子般的嬌意,又帶着痛徹心扉刮骨剜肉的痛苦。
蒼濬額上頸上有青筋暴起,顯然是極為痛苦。幾滴淚從他眼角裏浸出來,直直淌進鬓角裏去。
承晚一顆心讓這兩聲給喚的碎如粉齑,她只覺得自己仿佛進了油鍋,正上下翻騰,不禁擡起手替他拭了眼角的淚痕。
許是承晚的觸碰讓他從夢魇中回了神,蒼濬的表情漸漸平緩了許多,呼吸也變得綿長平靜。
承晚心裏惦記着桑落,她又等了一會,看他還沒有轉醒的跡象,就四下打量着,準備尋個合适的地方讓他躺下,自己好脫出手來回去看看桑落。
不等她尋到合适的地方,蒼濬忽的又啓唇,輕輕軟軟的咕哝:“晚晚……晚晚,對不起,晚晚……”
承晚只覺得自己的心塌了一塊,蘇醒以來這些時日咬緊牙關築起的高樓堡壘差一點就要塌了。可血海深仇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消弭的。
她其實到了如今心裏也多少能猜到幾分,以蒼濬在她死後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應當不是真的想要殺她,更多的應該是不得已而為之。至于是為了什麽,承晚猜大概是與扶藍有關。
但做了就是做了,哪怕是心有苦衷也是做了。
承晚心緒複雜,她是期盼着蒼濬能将事情的原貌告訴她,但看他的樣子并不打算說,寧願讓她這樣恨着也不願意說。她心頭千回百轉,最後化作一聲悠長的嘆。
懷裏的人緊閉雙眼蹙着眉頭,承晚又恍然想起了顧谙之,想起了除夕那夜的餃子。
她心口有些鈍痛,有些後悔離開凡間那日面對顧谙之乞求一樣的詢問狠心給了他否定的回答。反正都是最後一面了,為何不能據實說出自己的心跡呢。
她欠他的永遠都還不上了。
念起往事,承晚腦子裏一團漿糊,低眸看着蒼濬的臉。鬼使神差般的低下頭去,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權當是還了顧谙之的深情罷,她閉上眼睛想。
待她神思歸位睜開眼睛,唇也離了蒼濬的面頰,卻發現蒼濬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雙往日如幽潭般清冷的眸子裏如今熾熱非常,仿佛一團綿密的蛛網,細細密密的牢牢将承晚裹住,直直的墜了下去。
承晚猛的回神,一下子将蒼濬從懷裏推出去,自己手忙腳亂的站起身退到三步開外。蒼濬一時沒防備,一下子歪在地上。
她橫眉喝道:“你這人!怎的還裝暈?!”
她語氣雖厲,白玉一樣柔潤的臉上卻紅霞遍布,直直紅到耳朵根上。
蒼濬站起身,身形還有些搖晃。他慘白着一張唇,眸子卻發着奇異的光芒,好似有碎星閃爍其中:“我沒有裝暈,只是一醒就發現你在……”
“閉嘴!”她沒臉再聽,趕緊喝住蒼濬,“你剛剛入了魔,準是被魔氣給蔽了雙眼,看錯了。”
蒼濬知道她面皮薄,不再開口說話,只抿着唇輕笑。
看他這副樣子,承晚卻覺得很奇怪 —— 蒼濬聽見自己入了魔竟沒什麽意外的感覺?
他是戰神,是魔的死敵,自己入了魔竟還和沒事人一樣,真是奇了怪了。
但現下不是糾纏這件事的時候,承晚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着了一把火,連頭發帶眉毛都在熊熊燒着,額間金蓮也顯了形,正在額頭上突突的跳着。
“無恥!”她跺了下腳,好似在給自己打氣。
蒼濬袖手站在她對面,身形颀長,如芝蘭玉樹清隽高潔。
“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晚晚。”他語氣含笑,聽起來還頗有些無奈。只是聲音還虛弱着,中氣不足。
承晚知道他剛剛應該是經受了極大的痛苦,心裏有些不落忍,忙別過視線擺了擺手:“你快好好療傷休息罷,明日宴會不要被人看出什麽來才好。我該回去看看桑落了。”
說完也不理蒼濬,直接一揮袖消失的無影無蹤。
蒼濬看着她留下的那道金色仙氣,自己悶悶的笑出了聲。
承晚一陣風一樣倉皇逃回自己的寝殿,殿裏靜悄悄的,她轉進裏間發現桑落還在睡着。
她有些擔心,手搭在桑落的神脈上探了探,發現一切如常,這才放了心。
桑落這間卧房是西殿,承晚在東殿。她看桑落沒什麽事情就自己回了東殿安寝。
承晚鞋子一蹬合衣躺在床上。屋裏五六顆夜明珠照的室如白晝,她揮揮手,将夜明珠上蒙上一層綢布,遮住了融融光芒,殿裏陷入黑暗。
第二日一早就有仙娥過來送海底玉露,承晚聽見正殿裏傳進來的隐隐人聲才醒過盹來。本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沒成想不一會兒就睡着了,還一覺到天亮。
承晚下了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昨晚沒脫衣服,這會兒裙裾上添了不少褶皺。幸好她有帶的換洗衣裙,三兩下換上新的看着就齊整了很多。
她開了殿門施施然走出去,桑落正坐在窗邊軟榻上飲玉露,見她醒了朝她笑着招招手:“這是我表舅祖派人送來的,你快來嘗嘗,應該對你的胃口。”
承晚見桑落避着昨日的事情,心裏知道她應當是不願意再提,于是也就沒再開口,笑盈盈的過來執了杯盞,将杯中玉露一飲而盡。“好甜!”承晚贊嘆道。玄冥上神果真是個會享福的人,這北海裏到底還存了多少旁人沒見過的好寶貝。
飲了玉露,承晚惦記着昨晚的事,憋了半天終于還是沒能憋住:“昨天……”
桑落放了手中杯盞,眼眸淡淡的:“看見了?可是你猜想的那樣?”
“嗯,”承晚應了一聲。
桑落有言在先,不管在她的神識海裏看見了什麽都不要告訴她,但承晚覺得茲事體大,于是試探着開口:“你被封印的記憶……同魔君有些關系。”
聽見這話可真讓桑落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她臉上的驚異就散了。
“魔君嗎,”她搖着手中绡扇,“我與他從未照過面,真想不到與他還能有些淵源。”
承晚有些語塞,不知該怎麽開口。
桑落回臉轉向她,臉上帶着些承晚捉摸不透的淡然:“你說我自私也好,膽小也罷,既然魔君現在被封印在祝巫山上等待天帝的發落,那過去種種也無需再提了。”
她站起身,臉上又重挂了笑意:“我父君母君一會兒就到,我先過去迎迎他們。我與他們久久未見,今日只怕要冷落你了。”
承晚忙點點頭:“你快去吧,多陪陪你父君母君。我就不過去攪擾你們一家團聚了,待晚上宴會時我再去給二老問好。”
桑落離了宮殿,承晚頓感無聊。她簡單收拾了下,準備出去尋個仙娥帶她在北海四處逛逛。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玩盡興怎麽能行。
誰料想承晚一開殿門,一道颀長的身影正站在殿門處含笑看着她:“晚晚,好巧。”
承晚嘴角抽搐兩下,幹笑兩聲:“呵呵,好巧,好巧。”心中暗自腹诽:你站在人家大門口,能不巧嗎。
“昨晚睡得可好?”蒼濬低聲問道。
不知怎地承晚驟的又紅了臉龐,說話也磕巴起來:“挺,挺好的。”
蒼濬卻語氣中帶着些惋惜:“可是我沒睡好,一晚上,腦子裏全是昨晚的事情。”
嘶!承晚倒抽一口氣。
這個該死的蒼濬,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她剛要發火,只見蒼濬倏爾一笑:“桑落神識海裏的事情跟走馬燈一樣在我腦袋裏轉,着實讓人頭疼。”
她的火“唰”的一下被澆的熄滅。原來是為了桑落的事情,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擡眼想說什麽,卻直愣愣的對上了蒼濬蘊着笑意的雙眼。
!
又被涮了!
承晚狠狠剜了蒼濬一眼,轉身回了殿裏。
蒼濬跟着她進了殿中,語氣正經起來:“我昨晚想過了,既然這兩人都以為對方已死,不如就找個機會讓他們兩個見上一面。如此一來,兩個人的心結都能打開,魔自然也就消弭了。”
承晚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坐回軟榻上嘆了口氣:“理是這麽個理,但難就難在該如何讓他們兩人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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