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郁甄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座迪士尼城堡來。

難怪當時問他是什麽快遞,他一語帶過,還說是一些小玩具。

神特麽小玩具!那玩意兒能小嗎?你是在諷刺華國男人的平均值嗎?

您還記得您的身份嗎?您可是起點男頻爽文男主,你又不是晉江言情界的霸總,沒有人需要你與全世界為敵的。

有那麽一瞬間,郁甄産生了不想回家的想法,還回什麽家呀!四海為家算了!省的回去要被人嘲笑,說不定傑克蘇男主還以為她在暗示什麽呢!

但也不是麽沒有解決辦法,郁甄眼下想到了兩個:

1.若無其事地假裝那玩具不是自己的

2.另辟蹊徑,反将一軍,讓靳文彥也社死一次,這樣郁甄的社死也就不算什麽了。

郁甄覺得這兩個辦法都很好,可以齊頭并進,于是她抱着手機想了半天,很快從垃圾短信裏翻出來一條,原樣複制下來,小小的修改了一下,又去網上找了個代發垃圾短信的,給靳文彥發了條信息:

“派出所提醒:系統檢測到您近日浏覽黃色網站次數過多,嚴重影響《安全上網條例》,希望你規範自身言行,淨化網絡空氣,于8月10日之前寫一份1000字檢讨,收到請回複!”

只要你回複,我們就算扯平了!

然而郁甄等了很久,代發短信的小哥一直沒有給她回複。

不是吧?難道你連黃色網站都不看的嗎?

她悵然若失,為沒能棋逢對手而遺憾。

司機想找機會感謝她,他上次聽了郁甄的話後回家就請孩子去網紅餐廳打卡,又請孩子出去看了電影,給孩子買了一雙新款的運動鞋,之後他和孩子的父子關系肉眼可見好了很多。

司機起了話頭,可郁甄一臉恹恹的表情,看起來沒有聊天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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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只好閉麥了,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家夫人抓耳撓腮的樣子,他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

虧他侄女在追夫人的帶娃綜藝,跟他嚷嚷了很多次說要找夫人要簽名,誰曾想,在外人面前美若天仙的夫人,背地裏卻有點點猴化呢?

張阿姨和其他幾個阿姨都在外面等她們,等郁甄下車,張阿姨笑着抱了抱粥粥,“奶奶想粥粥了。”

粥粥羞澀地抿了抿唇,他不好意思說自己玩嗨了,都忘記想張奶奶了,就連忙轉移話題,“粥粥有點想吃奶奶做的飯了。”

張阿姨心花怒放,拉着粥粥的手就進去了。

郁甄站在玄關處磨磨蹭蹭的,換鞋換了十分鐘,就是不想進去面對靳文彥。

粥粥好奇地瞥了眼媽媽,媽媽又不是深海章魚,也不是非洲巨型馬陸,怎麽換鞋子都能換那麽久呢?

“媽媽,你怎麽不進來?”

郁甄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媽媽這不是坐車坐久了難受嗎?對了,張阿姨,文彥人呢?”

張阿姨正在追郁甄的綜藝呢,她哪裏想到夫妻倆平常看着冷冰冰的不說話,背地裏竟然那麽甜呢?

她笑眯眯回:“剛才聽到水聲,應該是在洗澡呢。”

夫妻小別勝新婚,她懂!

作為一個懂事的阿姨,她等等就帶着粥粥出去玩,把家留給他們,想怎麽折騰都行!

郁甄沒注意到她眼中的光芒,她雷達動了。

洗澡?那她進去查看一圈,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懷疑吧?

衛生間有水聲傳出來,郁甄悄咪咪鑽進衣帽間,忽然水聲漸漸小了,她吓得一哆嗦,連忙走到門口,假裝剛開門進來。

靳文彥出來時看到她,微怔之後,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語氣還算溫潤:“回來了?”

說什麽廢話?她這麽一個大活人站在他面前,難不成還是鬼不成?

她白眼翻得快速,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靳文彥眸中閃過笑意,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小姐,便便下樓去看粥粥了。

粥粥很久不見爸爸了,撲到靳文彥懷裏抱着他的大腿蹭了蹭。

小家夥黑了一些,也敦實了。

靳文彥把他抱起來掂了掂,溫聲說:“重了。”

粥粥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小肚子是圓了一些,小屁股也肉肉的,麻麻說他屁股手感變好了。

郁甄也站在島臺前,裝模作樣地捏了顆小葡萄扔進嘴裏,只用餘光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先發制人。

粥粥要去閣樓的兒童房玩玩具,靳文彥将他放下來,打開冰箱,發現冰箱裏多了一些土雞蛋。

郁甄從小就是嬌養長大的,郁媽媽對她吃喝方面一直進行嚴格把關,少油少鹽不吃辛辣食品,食材不說是有機的,也都是郁爸爸親手栽種的無公害産品。

郁爸爸在郊區買的別墅院子很大,別墅入住率又很低,郁爸爸前後左右都沒人居住,他突發奇想學人家養了三只雞,雞生了蛋就收着給他們送過來。

不過郁爸爸送來的雞蛋都是擦拭幹淨了的。

可冰箱裏這幾顆雞蛋上面還帶着幹草,想必是郁甄帶回來的。

這不像是郁甄會做的事,靳文彥便随口問了一句,“哪來的雞蛋?”

郁甄頭頂的小天線動了動,因為社死的原因,看他左右不順眼,便沒好氣地回:“我下的!”

靳文彥:“……”

郁甄當然沒下蛋的本事啦,雞蛋其實是蹭飯的老奶奶送的,郁甄臨走前,老奶奶拉着她的手很不舍地送了她一筐雞蛋,郁甄把自己從家裏帶去的燒水壺留給了奶奶。

土雞蛋很有營養,郁甄叫溫迪打包一下帶回家留她做沙拉吃。

不過能成功讓靳文彥無語,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正要得意,就聽到靳文彥問:“怎麽下的?能不能展示一下?”

郁甄:“……”讓狗男人灰飛煙滅不犯法吧?

粥粥也盯着媽媽的屁股看,他看過爺爺養的老母雞,都是從屁股下蛋的,媽媽的屁股竟然也能下蛋嗎?

看到爸爸撇過臉時,有一閃而逝的笑意,意識到粑粑麻麻是在開玩笑,這才悄咪咪松了口氣。

晚些時候,粥粥本來要進來找粑粑麻麻的,小腦袋還沒探進來,就被張阿姨一把拉了回去。

前些日子郁甄錄制節目,靳文彥給他們都放了假,張阿姨不好意思白拿工資,就主動留下來加班,等粥粥睡着了再走。

“你爸媽有正事要做,別去打擾他們!”張阿姨意味深長地說。

粥粥撓撓後腦勺,“什麽正事啊?”

“給你生個弟弟妹妹!”

粥粥立刻就給否定了,“不可能!爸爸媽媽還沒問過我的意見呢,我又沒說同意。”

“傻孩子這種事可不需要你同意。”

粥粥覺得張阿姨才傻呢,有什麽事是本寶寶不能知道的?

難道媽媽真的要和爸爸下蛋嗎?粥粥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他腦補了一個圓溜溜的蛋殼,有一天蛋殼裂了一個小細縫,然後他敲了敲蛋殼,從裏面打碎了蛋殼鑽出來。

雖然粥粥是移動的小百科,可這一瞬間也被粑粑麻麻成功帶偏了,他連忙搖頭,瘋狂在心裏默念——

我是胎生的!我是胎生的!

晚上,郁甄洗好澡躺在床上刷手機,她無意中翻看小江兩天前發的信息,說是有同事離職,公司又少了一個約飯的人。

雖然星辰是家小公司,可人員流動不大,裏面所有員工都是公司成立之初就招進來的,書中提到過,靳文彥恢複身份,很快給星辰注資,推動星辰上市,星辰的員工都得到了市值不菲的股份,各個搖身一變成了千萬富豪,都對靳文彥感恩戴德。

這個時候離職豈不是幾套房子沒了嗎?

郁甄替離職的員工感到可惜。

她正想找機會讓情趣用品這件事翻篇,便裝作不經意地問:“我看小江朋友圈說你們同事離職了,我雖然沒有上過班,但依稀知道這時候不是離職的好時機。”

靳文彥又進去沖了一把澡,他一向沒有用吹風機的習慣,出來時頭發半幹,耷拉在額前,比起平日少了冷峻,多了種難言的性感。

“是,你見過。”許是剛洗完澡的緣故,他聲音略顯低啞。

“我見過?”郁甄這才放下手機,撇過頭做思考狀,“排除掉小江,上次一起吃飯的……難不成是老潘或者周闖嗎?”

可是老潘這個年紀應該不會輕易離職,周闖也是有家有口的中年男人了。

有句話說得好,老板不敢對新入職的大學生吆五喝六,因為人家會把辭職報告甩在他臉上。

可換成養家糊口的中年男人就不一樣了,車貸、房貸、孩子上學,什麽都要花錢。

中年人任你要打要罵也不可能輕易離職的。

再說這兩人都等了這麽多年,選擇融資關卡離職,這不合算吧?

“總不能是老潘吧?聽說他有了孫子,該不會是要辭職回家帶孫子吧?”

靳文彥覺得她的腦回路有些奇怪,慕雅寧是入職的新員工,郁甄為什麽獨獨掠過她?

“是慕雅寧。”

“什麽???”郁家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跪坐着盯着他,滿臉不敢相信,“慕雅寧離職了?為什麽?”

她眼睛瞪圓了,唇色粉嫩,很像某種小動物。

靳文彥對她的反應有些摸不着頭腦,卻還是很有耐心地解釋,“有一次我回辦公室,看到她鬼鬼祟祟地站在我辦公桌前,我的鼠标也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你也知道,雖然我們公司只是個有十幾個員工的小公司,但公司正處于融資的關鍵時期,業界有兩個類似的公司,是我們融資路上的對手。所以,我懷疑她是對手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就讓孫旭把她開除了。”

郁甄聽他說完,滿腦子都覺得不可思議,太荒謬了不是嗎?

她是女人,當然明白慕雅寧做那些事都是為了對男主好,所謂的動他鼠标應該是幫他整理桌子之類的。

原著中就是慕雅寧主動追求的靳文彥,不是給靳文彥做飯,就是做糕點擦桌子,還在靳文彥最落魄的時候,在他身邊默默鼓勵着他。

這才溫暖了男主的心。

男主和女主是鎖死的一對,不是嗎?

現在男主竟然認為女主是商業間諜,把人家趕出公司了?人都不在一個屋檐下還怎麽發展感情?如果男女主不在一起,等靳文彥恢複身份後要與誰共富貴呢?

郁甄一時間被這劇情給砸蒙了,心裏默默給女主點兩炷香,遇到靳文彥這樣的男主算女主倒黴吧!

不過靳文彥腦回路清奇,對她而言并不是壞事。

你說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想用情趣用品去撼動地球,探索一下力學在實踐中的應用?

于是,郁甄唇角微勾,故作不經意地提起,“對了,上次那個快遞你放哪了?我翻了下我的網購訂單,沒有買過任何東西,該不會是誰寄錯了吧?”

靳文彥點開手機短信,按照習慣每天删除手機裏的無用信息,沒想到卻在垃圾短信欄看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

靳文彥不網購也從不留手機號碼,平時幾乎收不到垃圾短信,沒想到這年頭浏覽黃色網站竟然要寫檢讨了。

他沉默片刻,眸中劃過一抹笑意。

他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可不知為何,這一刻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是說那套限量版盲盒嗎?”

限量版盲盒?難道是她搞錯了?

這簡直是峰回路轉,郁甄起身時卷發從肩膀滑落,喜笑顏開地看着他,“限量版盲盒?那是我的沒錯了!東西你放哪了,我去看看?”

靳文彥頭也不擡,“你衣帽間左邊一排,中間的櫃子裏。”

郁甄沒想到真是盲盒,這簡直是意外驚喜,或許靳文彥拆的根本不是喻雲溪寄來的那套?她掀開被子,光着腳踩在地毯上,雀躍地跑到衣帽間,迫不及待地按照靳文彥的指示打開衣櫃。

郁甄:“……”

這閨蜜真能處啊!送情趣用品她真送一箱啊!

這是打算讓她用到天荒地老嗎?而她還天真地叫靳文彥拆快遞!狗男人拆就拆了,還騙她說是限量版的!要知道,對于郁甄這樣的敗家女來說,骨子裏根本無法拒絕“限量”這兩個字。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她血槽已空,已經尬出天際了!

等她再回來時頭發蓋住了臉,身上寫滿了喪氣。

顯然是躺平任嘲了!

行叭!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嘲笑什麽都無所謂,說她欲望強也好,說她花樣多也罷,說她饑渴難耐也OK的!都是小意思!你盡管來!尴尬一下算我輸!

不過,靳文彥并沒有嘲笑她的意思,還伸出手來,體貼地撫摸着她的額頭,深眸閃過些疑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看着沒精神?”

郁甄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她後槽牙咬得咯吱響,在他縮回手之際,恨恨地咬住他的虎口。

靳文彥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淡定地捏着她的臉頰,“張嘴。”

郁甄死活不長張,打算咬死狗男主。

靳文彥無奈地嘆息一聲,用了巧勁捏了捏她的耳朵,等她癢的嘴唇微嘟,不得不松開。

他才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紙巾,将口水擦拭幹淨。

他神色不顯,一派淡定,以至于郁甄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有種說不出的暧昧,而他們根本不是能肢體互動的關系。

次日一早,郁老爺子聽說郁甄帶粥粥回來了,便給她發了信息,要她帶孩子回家吃飯。

郁甄皮一下很開心:“掐指一算,天氣太熱不宜出門。”

老爺子被她氣的呀,差點要拿拐棍打她腦殼了。

郁爸爸見自家老爹被氣成這樣,心裏別提多舒坦。

他幽幽地瞥了自家老爹一眼,笑眯眯地給女兒發了小作文:

“爸爸種的西瓜早就熟了,爸爸用套子套起來,生怕蟲子把西瓜啃壞了。于是,爸爸等呀等呀!西瓜一個個都成熟啦,我的孩子什麽時候回家呢?”

郁甄被爸爸戳到了心口窩,她本來就是開個玩笑嘛,這下子眼睛都被弄得酸酸的,連忙發了個求饒的表情過去。

“滑馬,我錯鳥~~~下午就回去!”

收到女兒的短信,郁爸爸得意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郁老爺子被這父女倆給氣的不輕,轉身就去了菜園裏,想給孫女摘兩個西瓜。

郁爸爸和郁媽媽好久沒看到粥粥,高興地拉着粥粥去看爺爺種的西瓜了,老爺子被孫女氣得吹胡子瞪眼,郁甄哄他說要煲湯給他喝,他才高興一些。

煲湯不是郁甄擅長的,不過阿姨本來就将食材準備好了,她照着手機做應該也不難吧?再說就算難喝,也是她的一點心意,爺爺又不可能挑剔她。

郁甄打開下廚app,點擊搜索了老母雞湯的做法,不得不說,這類app真是懶人必備,連郁甄這樣的小白,都産生了自己是廚神的錯覺。

眼睛:學會了。

手:學廢了。

她很想大展身手,可當她撫摸到雞皮時,靈魂都被震出竅了,只能幹站在邊上,默默看着老母雞發呆。

靳文彥嘆息一聲,“甄老師,這是在給雞上課嗎?”

“不是,我在教它拜年。”

靳文彥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只好将她拉到一邊,洗幹淨手,準備代替她盡孝。

他很自然地擡起手腕,“幫我把衣袖卷起來。”

他太過自然,以至于郁甄也被帶偏了,她将他的衣袖卷到上面,露出緊致的肌肉線條。

又拿着手機跟他一起看,“先放姜和蔥?”

靳文彥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很快收回視線。

他是會煲湯的,幾年前他就發現了這件事。

靳文彥娴熟地按照自己的做法二次處理食材,等到雞湯炖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老爺子看着孫女婿代替孫女下廚,哼哼兩聲,意味深長地瞪了孫女一眼。

郁甄笑眯眯給他盛了一碗,“爺爺,嘗嘗我做的湯!”

老爺子被她氣糊塗了,“你做的?你動過手嗎?”

郁甄很無辜,“火是我開的!水是我燒的,材料是我倒下鍋的!怎麽就不是我做的了?”

郁老爺子:“……”是,您可真會改變物體的狀态呢。

靳文彥燒的湯不錯,郁老爺子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喝的時候笑了笑,“你這湯有點像港式的做法,都喜歡在湯裏放藥材,我年輕時在港城待過幾年,當時我住的公寓樓下就有一家靓湯館,跟你這做法如出一轍。”

靳文彥:“可能是以前做過,身體很自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當初畢竟是老爺子将他從海裏撈了上來,彼時的靳文彥不省人事,好在老爺子在醫院有點關系,托人請了最好的專家團隊給他會診,這才将他救了回來。老爺子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他那天恰好去海釣,他們也不會有做一家人的緣分。

老爺子比任何人都希望靳文彥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我再托人往南問問,說不定你是港城人。”

靳文彥神色微動,老爺子的話成功讓他陷入了沉思。

大約三年前,他去郁家商場幫着曹總處理一個活動時,看到一個港城女明星在為品牌做宣傳。

那個港城女明星從臺上下來時,和工作人員說着什麽。

要說粵語,靳文彥這一代年輕人是看着港片長大的,多少能聽懂一些,可女明星語速很快,說的粵語非常地道,偶爾還夾雜着英文。

曹總聽得雲裏霧裏,以為女明星是不滿活動安排,在訓斥助理,好在靳文彥聽懂了,告訴他女明星只是在讨論風土人情而已。

也是那時靳文彥才知道,自己竟然精通粵語。

他原先只是有一點懷疑,可他又聯想到自己夢中的Alex,雖然內地職場也時常用英文,但似乎港城那邊英文名更普遍一些,而他夢中辦公大廈坐擁的風景,顯然也不是內地城市的。

不過他并沒有過于激動,就像上次懷疑自己是英國名校畢業的一樣,很多事即使知道,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他的家人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七年了,他有過無數次懷疑,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郁甄看得出他在懷疑,有一瞬間甚至産生了要告訴他事實的沖動,好在她不會做那麽沒頭沒腦的事。

細細一想,這些年靳文彥過得也很不容易,雖然失憶後他結婚生子,看起來什麽都沒耽誤,可要是他沒失憶,這七年他一定能讓傅氏集團的股價翻一倍。

他是被焊在富豪排行榜上的人物。

應該住着頂級豪宅,開着千萬豪車,坐擁數億游艇和飛機,動辄談論百億的生意,往來都是貴族名流,被世人仰慕。

他或許會認識很多優秀的女性,與門當戶對的賢淑妻子喜結連理。

他應該出行都是黑卡,到哪都有保镖和司機。

可眼下他只能無名無姓地蝸居在這個城市裏,去一個不知名的小公司上班當職員,下班後還要騎着他的小電驢,偶爾跟小區保安老楊喝茶唠唠家常。

哦,對了。

他周末閑的無事,路過哪個老小區門口,還要站着看人家老大爺下象棋,聽老大爺講那些年的牛逼故事,動不動還要被大爺損兩句:“你這個年輕人又懂了是吧?”

霸總失憶後的人生實在太樸素,以至于郁甄都忍不住為他掬一把辛酸淚!

郁甄喝了一口湯,真心實意地稱贊:“靳先生,你的湯真是YYDS!”

靳文彥眉頭輕蹙,拿起湯勺喝了一口,食材是阿姨處理的,他的烹饪手法也沒有任何問題。

怎麽會……有一點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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