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不是蓄意跟蹤他……
這個事實在腦子裏閃過,傅時厲垂眸飲涼茶,他一慣都是形不露于色,悲喜不辯。
時辰尚早,身處寺廟的好處,宛若是暫離紅塵喧嚣,得了一時的安寧。的确是個好去處。
枝頭蟬鳴不絕,今年少水,除卻都城洛陽之外,已有多地旱災。
傅時厲前日入城,便已看到不少流民。
正擰眉思忖着,一小沙彌走了過來,雙手合十,态度恭敬,“施主,盛暑炎熱,後山有一處山泉池子,倒是可以解暑。師父讓小僧過來給施主送衣袍。”
傅時厲身上穿着玄色錦衣,樣式有些像勁裝,他此前在軍營鮮少注重穿着,前日剛回都城洛陽,也并未置辦。勁裝貼身,襯得身段修韌挺拔,但委實束縛太緊,不适合眼下這個時節。
倒是僧袍寬松自在。
傅時厲開口,“好,勞煩小師父替我多謝主持方丈。”
這酷熱天,稍稍一動作,便渾身是汗。
小沙彌行禮,“施主客氣了。”
傅時厲帶着僧袍,這便去了後山,琢玉與裴石跟随其後。
傅時厲不喜人近身伺候,這早就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琢玉與裴石二人在離着山泉池數丈之遠的地方納涼,距離足夠遠,讓他二人看不見自家将軍的“玉體”。
琢玉迎面吹着山風,感嘆了一句,“京都雖好,可不如北地自在,這幾日可算是難受死我了。”
裴石哪壺不開提哪壺,“以我看,你軍棍領多了吧。”
琢玉斜睨了他一眼,但又忍不住湊過來唠嗑,“你說,那蘇五娘子會堅持多久?咱們将軍會淪陷麽?”他挑挑眉。
裴石表面一本正經,卻道:“這可難說了。都說烈女怕纏郎,反過來說,烈男也逃不了纏女,何況還是個天仙一樣的小娘子。”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這漫漫炎夏,總算有了一點樂子。
同一時間,拂柳打聽到了消息,就立刻去通知自家小娘子,“姑娘,傅世子去後山洗澡去了!”
蘇念安心思一動,夫君生人勿近,總是不讓她挨近,那可如何增進情感?他若是沒有穿衣,便不方便遠離她了。
蘇念安理了理垂在胸前的一小撮頭發,莞爾一笑,“準備一碟切好的甜瓜,我這就給傅世子送過去。”
拂柳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小娘子當真對傅世子有傾慕之心。
“可是姑娘,那傅世子在洗澡,衣不遮體,你不能過去呀!”拂柳焦灼了。
小娘子這幾日的行徑愈發叫人琢磨不透。
蘇念安卻笑着反駁,“若是自己的夫君,我又是否能看他衣不遮體的樣子?”
拂柳呆了呆,夫妻之間自是可以。
蘇念安又說,“我與傅世子遲早會是夫妻,既是如此,早看晚看又有什麽區別?反正遲早是自己人,何必在意那麽多。”
上輩子大婚之後,夫君絲毫不介意她看他。而且還甚是喜歡鴛鴦浴呢。
蘇念安如是的想着。
拂柳怔然,“……”這是甚麽個歪理?
小娘子可真自信,當真能把傅世子追到手麽?
若是能嫁給傅世子,小娘子就不用在太師府遭罪了,更是不用嫁給那個吊兒郎當的程家四郎。
拂柳仿佛被蠱惑,很快就切好了一碟子甜瓜。
蘇念安對着小銅鏡照了照,這便帶着甜瓜去了後山。
法華寺的僧人這個時辰都在小憩,林蔭道上甚是靜怡,蘇念安繞過琢玉和裴石所在的那條小徑,直接走向山泉池子。
泉水源源不斷湧出,水流潺潺。
傅時厲正靠着池壁,阖眸假寐。泉水沁涼,緩解了一日的疲乏。這時,他耳垂忽然動了動,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
尋常人與習武之人的腳步截然不同。
傅時厲擰眉,睜開眼的同時,稍稍側過臉,在瞥見那抹眼熟的淺碧色身影時,傅時厲渾身僵住,搭在池壁的手臂青筋凸起,手掌摁着壁沿,随時準備起身。
可問題來了,僧袍與換下的髒衣裳都在池子對面,他此刻不/着/寸/屢,一旦起身,必然會叫那/色/膽/包天的小娘子看個/精/光……
傅時厲蕭挺的額頭溢出薄汗。
他一動也沒動,待小娘子走到幾丈開外的地方時,兩人對視上了,只見對方莞爾一笑,山風拂起她的裙擺,還有碎發,她笑起來猶如早春的晨花綻放,言辭難以形容其美貌。
本是佳人,何故做賊?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時厲用面無表情穩住了眼前一切。
蘇念安見傅時厲并沒有驅趕她,她更是歡喜,在離着浴池三步遠的地方駐足,彎腰放下了甜瓜,笑着說,“傅世子,我們又見面了。”
傅時厲對着一張笑意明媚的臉,語氣清冷,“何事?”
仿佛毫不愠怒,清冷如常。
蘇念安看了幾眼傅時厲,又在他的肩、胳膊、胸膛上反複打量了幾下。
傅時厲渾身緊繃。
扪心自問,換做是任何一個男子,但凡如此放肆,已是他的刀下魂。
傅時厲俊臉緊繃,目光如炬,仿佛是否出招,就在一念之間了。
蘇念安蹲着身子,一只小手在兩人之間的地面畫圈圈,笑道:“傅世子,你這下是不方便跑了麽?那我正好可以把話說完。”
傅時厲眸色沉沉,“說。”
蘇念安看着男人俊朗的臉,唯一不滿的,是他過于冷漠的眸光,不像上輩子,他看着她時,眼神含笑。
蘇念安趁着機會,索性把自己的話都說出來。
免得下次,沒等她說話,夫君拔腿又走了。
“傅世子,實不相瞞,我傾慕于你。”
傅時厲,“……還有呢?”
蘇念安一手托腮,“我要嫁給你。”
傅時厲,“……我若不娶呢?”
蘇念安愣了一下,說實話,她稍稍受傷了。夫君怎能說這話?
不過,轉念一想,蘇念安又很理解,畢竟這輩子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交集,是她太過心急了。
但事已至此,她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
“傅世子文武雙全,貌勝潘安,天下無人能及,我心悅你也是正常事。那日傅世子游街,我一見傾心,激動之餘不小心用蘿蔔砸了你,但我并無惡意,純粹是一片真心使然。”
傅時厲一邊靜聽着小娘子“吐露真心”,一邊尋思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上岸。
蘇念安接着道:“傅世子二十有五了,這個年紀定要娶妻的,你與其娶別人,還不如娶我呢。這世上再無人比我更加心悅你。”
蘇念安絮絮叨叨,她娓娓道來時,唇角一直挂着笑意,腦子裏全是他二人上輩子的回憶。
夫君總喜歡把她扣在懷裏,逼着她說,心悅于他。
她前世羞于言表,一直沒能滿足夫君。
而今,她恨不能落落大方,對所有人宣示,她心悅傅時厲。
卻在蘇念安沉浸在回憶之中時,傅時厲一掌拍在了水面,驀的,大量水柱騰然而起,遮住了蘇念安的視線。在這關鍵之際,傅時厲從水中跳了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拾起僧袍裹在了身上。
危機解除,男人面無表情之下,是紊亂的心跳。
傅時厲赤着足,僧袍沾濕,勾勒出他的身段體格,雖是遮住了身/體/,但輪廓一覽無餘。
蘇念安被落下的水柱淋成了落湯雞,她嗆了水,猛烈咳嗽了起來,雙手扒拉着臉上的濕發,好不容易視野清晰,就見傅時厲已經穿上了衣裳。
她露出一副失落之色,仿佛錯過了天大的損失。
傅時厲渾身又僵住,只見小娘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他。
傅時厲本不該對一個小娘子惱羞成怒,但蘇念安不久之前的言辭,委實過于“不自重”了。
“蘇五娘子,我已說過,我對你無意,莫要再叨擾!”傅時厲沉聲道。
蘇念安抹了把臉,她站起身來,可誰知下一刻,因着衣裳盡濕,她本就身子孱弱,遂踉踉跄跄往山泉池子栽了進去。
蘇念安,“……”蒼天可見,她真的并非有意為之。
傅時厲,“……”一招不行,又換一招?竟如此執着麽?
蘇念安不會凫水,這山泉池子雖是不深,但饒是傅時厲的身高,站在池底,也只能露出頭顱與一小片/胸/膛。
蘇念安剛好被淹沒了頭,她厭惡窒息感,不停的撲騰,大喊,“救、救……救命!”
傅時厲面無表情,赤足離開此處。
蘇念安時不時冒出頭來,模糊的視線之中,見傅時厲之間走遠,那股絕望與失落鋪天蓋地襲來。
夫君……不管她了麽?
蘇念安不甘心,他們上輩子明明那麽好。
“救……救命,夫君……”
傅時厲步子一僵。
這個小娘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夫君”二字都喊出來了。
傅時厲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可沒走幾步,他忽然又聽不見動靜了,轉身一看,稍頓了幾下,他自己都沒料到,他又會折返山泉池,縱身一躍跳入池子,須臾就把小娘子撈出水面。
傅時厲擰眉。
他能察覺出臂彎上小娘子的脈搏細弱,不是假裝。
兩人此刻俱是衣裳盡濕,他的一條臂彎圈着蘇念安,一手捏住了她的嘴巴子,捏了捏,見小娘子的臉被他捏變了形,他覺得不妥,只要一手摁住了她的/胸/口,試圖讓她将吞入的山泉水吐出來。
此刻,傅時厲又是一怔,目光露在了他的那只手掌上,他動作之時,道了一句,“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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