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John妊娠8個月的時候難受極了,因為內髒都被蠻橫的小寶寶強占了地方,擠在了一塊兒,胸口經常憋氣,肚子大的就跟地球儀似的,他出門散步時不得不走兩步就扶着欄杆休息一下。一整天都懶洋洋的感覺好困,經常無意識的打呵欠和揉眼睛,手腳灌了水泥似的,随時随地都想睡覺,就像冬眠一樣,對什麽事都提不起勁。血壓很低,仿佛心髒都要凝固住不會跳動。
不過他很幸福,心靈飽和,覺得小日子風調雨順的。
Sherlock最近好忙,抽不出時間陪John過家家,John快要在221B悶壞了,他決定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雪還在下,再過兩個月春天就會有點端倪。
John經過面包店買了小點心,然後順手在花店裏捆了一束玫瑰花,打算帶回去擺在餐桌上讓Sherlock在繁忙的工作之餘養養眼。
John一路慢悠悠的往公寓的方向走,擡起花束嗅了一下,他微笑着看見貝克街旁邊停着一輛閃着紅藍燈光的警車,Lestrade平時過來閑坐時可不會是這麽嚴肅的架勢,John趕緊走快兩步,Lestrade在樓下叉着腰,仿佛就是為了等John回家。
“警長?”
“醫生。”Lestrade看了眼他的大肚子,愁苦的眉毛擰的快要掉下來,“你身體可好?”
“我很好,你特地過來找Sherlock?他不在家,他今天天沒亮就出門了,說是要趕火車,去個遠地方,晚上才能回來。”
Lestrade用手摸了一把腮幫子,憂愁滿懷不知如何開口。
John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間立即明白過來,心裏咯噔一下,手裏的東西掉在腳邊,“Sherlock怎麽了???”
“暫時定義是失蹤。”
“你說什麽?”
“在萊辛巴赫瀑布,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John不可思議的瞪着大眼睛,“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懂。”
“目擊證人看着他和Moriarty走上瀑布,然後兩個人都沒有下來。”
“你仔細搜了嗎?”
“瀑布能站人的地方就那麽點兒,其餘地方都是懸崖峭壁。不到兩個小時就搜清楚了,只有腳印,兩排,從山道口一直延伸到瀑布,只有過去的腳印,沒有走回來的痕跡。”
John的大腦嗡的一下倒塌了,他連眨眼睛都變得好緩慢,舌頭幹巴巴的縮在下颚上,不敢置信。
“現在警方正在下游搜尋……不過瀑布足足有幾百米那麽高,萬一他是從上面摔下去的,存活的機率……”
“我要過去。”
“不行!”Lestrade盯着他的肚子,“你現在別說坐火車出遠門了,你連走路都困難。”
“我他媽的不在乎,我要立即過去,如果你不放心我坐火車,就用你該死的警車把我送過去。我去收拾一下。”
John不顧他的勸阻,用鑰匙急忙的打開221B的大門,他又回過身,Lestrade把他掉在地上的鮮花和點心遞給了他,關懷的問,“你撐得住嗎?”
John堅定的點點頭,他拿着東西走了進去,慢慢的上樓,換了件寬松的防風外套,圍巾還是戴了回去,他從Sherlock的書桌裏翻出那把常用的自動手槍,上滿膛,再揣了滿滿一口袋的子彈,足夠他過去掃蕩萊辛巴赫,進行一場大屠殺。
他再次扶着樓梯扶手下去一樓門口,Lestrade已經打開了警車門等着他,“如果你路上不舒服,我就會立即停車把你送進醫院,無論你怎麽抗議。”
John沉默的調整了一下呼吸,困難的彎腰,擠進車子裏,他在椅墊上笨拙的往下滑,肚子好重,寶寶因為他突如其來強烈升騰的焦慮,不安的踢了他一下,John皺着眉,拉過安全帶綁上。
Lestrade啓動車子,依然沒有滅掉警燈,這盞燈光不僅僅能夠刺破迷霧還能幫他們省略紅綠燈。
Lestrade安靜的轉動着方向盤,加快了車速。
“我太遲鈍了!”John懊惱的砸了一下車窗,“我怎麽會沒有發現!我怎麽能夠讓他出門!他冒着生命危險在和Moriarty較量!而我卻在被窩裏睡覺!”
“他們兩人的較量并不是今天才開始的,那個Moriarty,自從撕破臉的婚禮之後就不斷的在幕後制造麻煩。”
“我和Sherlock在正式同居之前鬧了點誤會,陰差陽錯,我那時候并不是故意過去砸場子的,但我還是搗亂了婚禮,”John後悔不疊的将胳膊支撐到車窗上,“等于是我害了Sherlock,這一天是我鋪墊出來的。”
“醫生你真是夠了,你能耐是挺大的,能從婚禮上拐跑Sherlock Holmes,但即使沒有你,醫生,Sherlock Holmes也有足夠的能力毀滅這個世界,黑蜘蛛觊觎你家的Alpha很久了,縱然Holmes不在婚禮上和他翻臉,也遲早會在日常中招惹上他,他們兩人的決戰幾乎是必然的,英格蘭的地表脆弱又颠簸,放不下兩個極品的天才在上面玩跷跷板。讓我想起歷史書上說的內戰,Alpha皇族之間為了證明強弱自相殘殺,不過這回不太一樣,Moriarty能力超群,是個很可怕很有領導能力的Omega,黑客界的拿破侖,棘手的惡魔。”
“那只該死的黑蜘蛛這回制造了什麽災難?”
“他黑掉了導彈發射系統,所以才能把Holmes引誘到瀑布邊上去。估計他并不想和你一起居住的倫敦炸成廢墟,讓你們的小孩從此住在輻射區裏。你家那位可真會挑時間,既然一開始就不想要人家,非得拖到婚禮當天才說出來。嚴重傷了人家的自尊心,讓他顏面無存,後來又沒有誠懇的過去負荊請罪,黑蜘蛛要用導彈來屠城,我很憤怒但我更可憐他。一廂情願單相思。所以說三角戀沒有處理好,很容易引發社會結構崩潰的。”
“他敢傷害我的Holmes,我見到他要掐死他!”John激動的手指抽搐。
“恐怕你要逮他的機會渺茫了,他也同樣行蹤不明,生死未蔔。”
3個小時之後車子終于奔波到萊辛巴赫,Lestrade打開車門,John伸出手臂,依賴着他的攙扶才能下車,兩個人沉默的站在轟隆的瀑布底下,它從高空直直的砸下來 ,撲騰起巨大的白霧和水花,山頂上游有一棟跨越河流而建築的大型宴會別墅,站在這裏只能看見一個穹頂,陰森森的山道就跟鬼門關似的冒着寒氣,樹木的顏色濕潤,深邃,沉重的墨綠色。
“醫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要親自過來确認,但瀑布走上去很高呢,車子也進不去荊棘叢裏,你就站在這裏看看。”
John固執的搖搖頭,“我要去那個地方,瀑布邊的那塊空地,我要親眼察看那些腳印,那些打鬥的痕跡。”
“你我都并不精通演繹法,你能從淩亂的腳印裏看出什麽來?”
John安靜并且充滿希望的看着他,“我感覺他還活着,他就在某個黑暗的照不到太陽的地方等着我們的營救,我能強烈的感覺到。”
“也許我們去下游看看。”
“不,我們往上爬。”
John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有些喘不過氣,多半是由于情緒正在經歷茫然未知的恐慌,他出門太匆忙忘記帶手套了,剛從口袋裏拿出來的溫熱手心撫慰着他的肚子,撫慰浮躁不安的胎動,他的手指極具鎮定的魔力,溫柔沉着的力量傳遞給他的骨肉,胎動在摩挲中逐漸穩定,寶寶沉靜的待在John的子宮裏不再作怪。
Lestrade從警車後座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棒,交到John的手上,“等你生産後,改天再邀請你打球,先借你當拐杖用。”
“可惜我不會打高爾夫,不過我不介意學習多一項娛樂技能。”John把球棒拄在泥地裏,長度剛好,他沿着寒冷的山道慢慢往上走,這可費力極了,足足可以抵過他整個妊娠期的散步量。
John在半山腰時靠在樹幹上,氣喘籲籲,筋疲力盡,Lestrade把手裏的礦泉水遞給他,John搖搖頭推開,苦澀的笑,“我的醫生說不能喝涼水呢。”
“看來你的醫生忘記對你說不許挺着8個月的肚子爬山。”Lestrade無奈的在旁邊陪着他繼續走。
“Holmes不可能在上面了,我親自牽着警犬過去勘察的,沒有聞到任何活人的氣味,而且,我也沒有接收到Holmes身上的Alpha氣息。”
John只是堅定的拄着球棒往前走,他向來感情辦事,不遵循冷冰冰的邏輯,無論在戰場還是在日常,他依循敏感豐富的直覺找尋道路,他覺得Sherlock還在某處殘存着生命的氣息,而且就在這裏,就在這附近,不遠處。
他們兩人花了比平常人多一倍的時間,将近兩個小時才摸索上山,天已經快黑了,上面的叢林遮天蔽日的,透析最後一抹黃昏的霞光。
陰寒濕冷。
John呼哧着霧氣,穿過山道口,呆呆的站在混亂的兩排腳印邊,縱然他的觀察力和馬鈴薯的等級差不多,但亂糟糟的濕泥和翻起來的青苔也足夠告訴他這裏進行過多麽激烈的争鬥。
Sherlock也許拼上了他平生所學的拳擊技術。
警察已經仔細勘察取證過,警戒線撤掉了,John走到懸崖邊,腳下就是水流凜冽的大瀑布,不斷的往上滲透寒冷刺骨的霧氣,他一只手搭在圓滾滾的肚子上,望着懸崖外面急湍奔湧的水流,Lestrade指給他看最後一枚腳印,“Holmes的,只剩下一半,可以看出他是往後倒退時,仰倒下去的,搞不好兩個人是手臂抓着手臂一起掉下去的。”
John的雙眼朦胧起一陣水汽,視線模糊了,他振作起來,“我們再找找。”
“去哪裏找?這塊地方就這麽大。我們去下游。”
“不!就在這裏!”John幾近癫狂狀态,堅持的要待在這裏,“他答應我不會死的!”
“醫生,冷靜。”
“冷靜你妹。”John丢掉球棒,朝懸崖邊的荊棘叢走動,他的大衣勾破了幾道裂縫,臉上被開枝散葉的荊棘葉子劃破了好幾道血痕,John踩到一塊又滑又窄的石頭上,擠進荊棘叢裏,拼命往外面走,長刺的枝葉劃破了他的衣服,紮進他的大腿裏,John肚子上的毛衣也劃破了幾道痕跡,他艱難的移動到最邊緣的位置,拼命的往懸崖外面探頭,他深深的嗅着空氣裏的微粒,試圖在水流和植物的芬芳中尋找他想念的氣味,John的半個身體已經傾斜出去,不拿小命當回事,好像Holmes死了他也不活了似的。
John一不留神踩到青苔,身體下墜,Lestrade趕緊過來把他揪回安全的地面,拽着他的衣領吼他,“我帶你來不是叫你殉情的!”
John回頭望着茫茫的水霧和光滑平整的峭壁,“我聞到他的味道了,我想下去。我越是低下頭,越能聞到Sherlock的氣味。如果我往下一點,說不準能找到他。”
Lestrade動了動鼻子,一無所獲的樣子,“你這是幻覺了。你太焦慮了。”
“不,是真的。” John立即雙膝着地,跪在濕漉寒冷的泥地裏,趴在懸崖邊,往下看,他深深的呼吸着濕泥裏的青苔味,“哦,我真的聞到了。Sherlock的氣味,很微弱,但這的确是真的。”
Lestrade同樣跪在他旁邊,“見鬼,我只能聞到一陣奶味,一直把我熏的分不清東南西北。Holmes怎麽能夠在這種讓人手腳發軟的味道裏安然無恙的過日子。”
“在這種時候別開我玩笑了!”
“下面是懸崖峭壁!什麽也不會找到的。”
“可是他的氣味在這裏啊!!”
“警犬用鼻子把泥都嗅遍了,這裏沒有活人!”
John不甘心的抓着膝蓋旁的野草,對着Lestrade劈頭蓋臉,憤怒的咆哮,“他!不!能!死!他承諾的!”
“醫生!”
“我相信他沒有死!你如果不想讓我跳下去,就趕緊找人想辦法!”
争執間。
後面折斷了一截極其細微的小樹杈,John和Lestrade同時收斂起聲音,警惕的豎起耳朵,沉默的對視,Lestrade職業性的把手迅速放到腰上的槍膛位置,John也把手高度警覺的放進了口袋。
一,二,三!
兩個人不約而同(噗←_←這個詞可恥的彎了!)的跳了起來,往山道口追逐過去。
John托着自己羊水飽滿的肚子小跑了兩步,“噢,我去,”他扶住旁邊的大樹幹,極端難受的喘息休憩,“我的小寶貝,小心肝,別在這種時候踢我了。”
Lestrade的身影追着神秘的跟蹤者埋沒進了叢林裏。
John一步一步的跟着走過去,把手槍保險栓拉下來,蓄勢待發的準備着,他孤獨的漫步在沉寂如同墓穴的樹林裏,附近竄過一陣詭秘的腳步聲,John屏住呼吸,堅定沉着的舉起手槍,在原地打轉,搜尋腳步聲的來源。
天越來越黑了,光線從霞光變成了霧藍。John的深藍色瞳孔染上一層黯淡,漆黑的槍口掃視着怪影綽綽的樹幹。
一個人影從樹樁後面飛快的閃過去,John堅定沉着的開了兩槍,槍聲震耳欲聾,John的手腕很穩固的承受着槍膛帶來的餘震,上空一片鳥獸齊飛,驚懼的從枝葉裏飛散,人影一下子隐匿了。
John挺着身孕,在落葉間邁開腳步,朝人影逃竄的方向走過去,旁邊忽然冒出一陣強烈的危險感,John依照直覺下意識的轉過身護住自己的胎兒,沉重的木樁結實的砸在John的脊背上,John的後背遭受到強烈的挨打,身體往旁邊傾斜,踉跄兩步,回頭看着一個12歲的少年拖着一條流血的大腿,撐着手腕這麽粗的木樁靠在那裏,另外一只手裏和John一樣,拿着漆黑的手槍,他朝John擡起槍口。
John立即轉身躲到樹木後面。
砰砰砰砰連續幾聲瘋狂的槍聲擦過John肩膀旁邊的樹皮。
John極力的勉強自己調整着胸口起伏不寧的氣流,聽見對方踩着落葉一瘸一拐走過來的動靜,John呼,呼,長長的喘了兩下,從樹樁後面跨出一步,舉起手槍堅如磐石的開了一槍。
少年詫異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拿槍的手背冒出濃稠的黑血,手槍墜落在地面上,他蜷縮成一團跪了下去,像一只失去外殼的小動物,John走到他旁邊,盯着他年幼稚嫩的臉頰,少年說話間帶着瑞士口音。
“哼哼哼哼哼哼,我不怕你更不怕死,殺了我。”少年眉目裏浸染着和黑蜘蛛十分接近的邪惡。
“Holmes在哪裏?”
“他死了。”
John痛恨的舉起手槍,忍住怒火沖天的情緒,“我不殺沒斷奶的小孩,但如果你不告訴我Holmes的下落,我會毫不猶豫朝你腦門開槍的。”
“哼,你要守寡了,大肚婆,你永遠也見不到Holmes了,我說他死了。”
“在!哪!裏!”John殺意騰騰的把炙熱的槍口湊過去,戳在他汗濕的額頭上,這個小鬼頭俨然飄蕩着Alpha強壯的氣味但是John一點也不畏懼他,John的槍法準到令人發指,不會讓他浪費一顆子彈。
“他長眠地下了。我親手把他活埋了。就在這座山上的某一處,你每年今日都可以在山腳下放一束白色的雛菊幫他掃墓。”
John恨的雙眼通紅,冒出紅血絲,他按下手槍扳手,憑空回蕩着劇烈的槍聲,少年肩膀上又多了兩個折磨他卻讓他死不了的彈孔。
John接近發瘋,聲音狂怒,“告訴我!在哪裏!”
少年執拗的很,一語不發,他身上已經中了5槍,John手下留情全沒有打到要害,但是血流多了也會死,這個年幼的少年似乎也竭盡忠誠的效忠着某人,并不貪生怕死。
“我會折磨你!我會讓你痛苦難當!生不如死!我可以把你的手指頭用子彈一根一根的射下來,我會射碎你的骨頭,再精湛的醫術也接不回去。”
“哼,是嗎。我怎麽從我主人嘴裏聽說你心很軟很好欺負,看來真人有些出入,不過,即使你足夠殘忍,恐怕你要遺憾了。”
少年沖他歪起邪魅的嘴角,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快速的撿起他之前掉落的手槍,John警惕的想要打落他的手槍,沒有料想到,少年卻是将槍口出人意料的轉過去,對準他自己,塞進嘴巴,毫不猶豫的用力開了一槍,砰!腦後濺起一抹溫熱的濃黑血花。
“不要!”新鮮的腦漿混着血液濺到John的衣服上,John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垂下手槍往後走了兩步,他不甘心的砸了一下身旁的樹幹,“Sherlock……”
心裏無比的挫敗和沮喪,他艱難的抽搐着氣管,拯救即将缺氧的大腦。
觀察。
John。
不要只用眼睛看。
觀察一下。
Holmes平日裏傲慢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John睜開雙眼,趕緊回去,慢慢的扶着腰,雙腳跪在死去的少年身邊,他學着Holmes在辦案現場的姿勢,捏起屍體的手指甲,仔仔細細的察看,上面殘留着泥土但是他分辨不出來是山上的哪塊區域,他把屍體翻過去正面仰躺,從他口袋裏找到了一封署名Sebastian Moran親啓的信件,說不定就是這個少年殺手的名字,John嘶一聲吃痛,抽回手指頭,上面被刺出一滴血花,是荊棘的刺,他拔下少年毛衣上的荊棘。
他在之前的懸崖邊看見了這種植物。
※
John聽見了Lestrade在瀑布上面的懸崖喊他,但是水流的轟隆聲太大,John的回應Lestrade聽不見,他并不想耽擱功夫,即使折回去,立即叫Lestrade增加後援,他的草包手下從山腳趕上來也要一兩個小時。
瀕臨絕境的Sherlock Holmes可扛不了那麽久。
懸崖旁邊有一片濕滑的斜坡,John小心翼翼的抓着藤蔓沿着斜坡上的青苔滑下去,斜坡盡頭長滿了荊棘叢,要極其細心才能發現盡頭有一個拐角,被人為的劈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John盡力的保持平衡,不讓自己掉進荊棘裏紮死,他在陡峭的斜坡上挪動着屁股,踩到通道上,抓着石壁橫着走,肚子凸在眼前,擋住了他的大部分視線,身後是峭壁腳下是萬丈深淵,John歪着身體慢慢的貼着峭壁移動,中途大衣勾了一下差點讓他栽個大跟頭從此萬劫不複,John心有餘悸的摸着濕滑的峭壁繼續移動。
“Sherlock,我來了,我這就來了。”John自言自語的給自己打氣,他終于走過了這處最危險的地方,鞋子陷入一片濕泥裏,這裏也就只有這麽一小塊裸露的泥地,其餘全被荊棘叢圍繞,John跪了下去,渾身發抖,看着這塊明顯被翻松的泥土。
“Sherlock!!!”John接近窒息般的痛苦,跪在上面,手指拼命的朝泥地底下挖掘,周圍環繞着咆哮的水流聲音,John瘋狂的用徒手撅着泥土,濕泥飛濺在他身體兩邊,John的臉頰上帶着血痕和污穢,髒兮兮的。
“Sher……Sherlock……”John激烈的打顫話說不完整,“別這樣……別這樣對我……”
“求你……”
“不準死……Holmes……”
John拼了命的用手指殘暴的摳入泥土裏,往底下挖掘。
“你要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我面前……我情願拿我的命來換你……如果我和你之間只能有一個人活着,我選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包括我肚子裏的這個也是你給我的,別死,Sherlock,活下來,求你,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你就是不能死在我面前……我仰賴你……Sherlock Holmes!除你之外別無他人,我願意生小孩那是因為這個是你的種……如果我的小孩在出生後無法得到你擁抱和你的愛心,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懷上。”
John不知不覺間淚水模糊了眼睛,他氣憤的砸了一下泥土,厭惡自己的力量太過于渺小和薄弱,John利用樹枝和手指癡狂的掘了一個将近一公尺半深的小坑,他摸到了Sherlock的手,John的脊背頓時經過一陣強烈的戰栗,他撥開泥土,看見了搭在肚子上的白皙手指,Sherlock果然在這裏!!
真的被活埋了!!
John更加猛力的在他臉頰的位置挖掘。
“John Watson!” Lestrade仍然在他頭頂上的懸崖處叫喊。
John擡起頭沖他吼了一聲,“Sherlock在這裏!”
不确定Lestrade有沒有從轟鳴的瀑布裏捕捉到。
“鎮定,John Watson,要鎮定。”John自我安慰着,讓自己千萬不要支撐不住暈過去,他顫抖的手指頭不斷的往沉重的土地裏刨着,随着時間的消耗,泥土越來越薄,John放輕了手勁,小心的撥開松軟的碎泥,Sherlock昏睡的臉頰浮現出來,John幾乎要當場喜極而泣,他用衣袖擦掉Sherlock鼻子底下的泥土,探尋着Sherlock的鼻息,很微弱但是謝天謝地還活着。
John在昏暗的光線裏看着Sherlock沉睡在泥土裏的臉頰,用全世界最溫柔的手指撥開Sherlock臉頰附近的泥濘,讓他的五官浮上塵世,John激動的難以自已,他難受又喜悅,喘不上氣,眼眶裏滴落着溫熱的眼淚砸在Sherlock臉上,他低下頭,用力的親吻在Sherlock沾着泥濘的冰冷嘴唇上,還有他冰冷的額頭上,“Sherlock,我在這裏,我來了。你醒醒。”
John碾轉反側的親吻他,祈禱着他竭盡全力的深吻真的像童話裏一樣,能夠喚醒一個昏睡的鮮活生命。
“John Watson?”Lestrade終于找到路爬進這處隐藏在懸崖底下的神秘角落,他提心吊膽的走過狹窄的峭壁,看着John挂着眼淚慘兮兮的跪在一個被掘開的墳墓前。
地球上最自大最讓人頭痛最無所不能的Holmes半個身體埋在那裏,只露出一張不知是死是活的臉,仿佛沉睡了一萬億年的王子。
“我在樹林裏迷了路,Sebastian Moran把我引入了迷霧裏,差點踩到獵人設計的陷阱裏,我循着槍聲找到了Moran的屍體,沒想到回到懸崖上你不見了,幸好你的奶味那麽重……”Lestrade笑了一下。
“他還活着。”John哭着說。
“我看見了,別哭了,不要連累我,再哭就要山泥傾瀉,把我們仨一塊淹沒了,我看見了,我現在相信你了。”
經過不懈的努力,Sherlock整個身體從地獄之門裏拖曳出來,John抱住他,摟着他聰明卓絕的腦袋把他按入自己接近過幻滅的懷裏,溫暖而忠貞的抱着他就像一輩子也不要再放開他。John脫掉自己的風衣罩在他身體上。
Lestrade看見這一幕不得不把自己的外套遞過去給John,當John同樣把Lestrade的好心轉嫁到Sherlock身上時,警長怒了,“不要不把自己當人看!John Watson!”
John癡癡的貼着Sherlock冰冷的臉頰,他差點就真的成了行屍走肉,如果Sherlock Holmes死了,他未必會陪着自殺,但一定不會過得很好,甚至會失去自己應有的生活。
兩個半小時之後,Sherlock被罩上了氧氣罩,擡上救護車,醫護人員在車裏手忙腳亂的幫他回溫,用酒精擦洗他的手臂,紮上輸液管。
John摘下被水霧打濕的圍巾,披上一條從救護車裏拿出來的暖和厚毛毯,瑟瑟發抖的雙手抓着毛毯,Lestrade在他旁邊看着他被碎石頭劃破的手指,鮮血淋漓的,斷裂翻起的指甲裏沾滿了帶血的泥漿。
“一起上救護車?”Lestrade拍了拍他的肩膀,John的眼淚已經和那些露水一樣消失了,他恢複了堅強的臉色。
John回頭看了一眼遼闊的瀑布上空,上面點綴着一條漫無邊際的璀璨銀河,蒼茫美麗,見證着大地上不斷上演的離聚。
John疲憊的點點頭,臉色看起來有些低潮,他走到救護車後面,剛要走上去。
Lestrade忽然間在他背後大喊一聲,“John Watson!” 醫護人員被警長這麽大聲的吼叫驚吓到,注射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John也吓的不輕,他疑惑的回過頭。
“你的褲子!”
John回過頭,伸手撩起毛毯,褲子紅了一片,他流血了,John想起了先前自己背上挨的那麽一棍棒,他的心跳慢下來,在這個剎那幾乎要腿軟的跪下去,Lestrade趕緊過來扶住他的手臂,“媽的!這回該同時搶救兩個了!”
John産生了強烈的眩暈,他在迷迷糊糊間不知道是怎麽上的擔架床,又是怎麽到的醫院,褲子濕漉漉的黏在他大腿上,接二連三的潮熱血塊從他腸道後面湧出來,很不舒服,但他并不痛苦,陷入一片泥沼般的茫然,肚子沒有産生任何陣痛,只是數不盡的頭暈目眩,視線混濁也說不出話。
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飛速在他頭頂倒退,接着眼前茫然的覆蓋上一層漆黑,麻醉劑起效了,他被推進了ICU重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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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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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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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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