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想
晚上,莫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薄棉被蓋過了她半張臉。
如今已是十一月,南方的秋天來得晚,近幾天才有些涼的感覺。
病房裏明明靜悄悄的,莫耳卻感受到了白昱的到來。她睜開眼,果然,白昱就站在她眼前。莫耳擡頭看他,他倚在牆邊,雙手環在胸前,面具移到莫耳看不見的那側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是注意到了莫耳的視線,他也看向她。
莫耳道:“我要回N市了,後天。”眼神停留在他身上,怎麽也移不開。
“N市?遠嗎?”白昱問。
不問我去做什麽嗎?莫耳心想。
“不遠,就在H市旁邊,你沒去過?”
“沒有。我幾乎沒出過H市。”
“你活了……”莫耳搖頭,“你死了多久了。”
白昱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認真思考:“上千年了吧?太久了,不記得了。”
“當鬼好玩嗎?”莫耳問。
白昱突然站起身,走近她,彎下腰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道:“不好玩,你死了以後千萬別當鬼。”像你靈力這般強的靈魂變成鬼會惹出大麻煩。
莫耳捂着額頭,擡頭看着白昱,許久,她問道:“我……小時候來過H市,我們……見過面嗎?”
白昱挑眉,笑問:“想起來了?”
莫耳睜着大眼,愣愣地看了他許久。她的心跳像是停了,腦子也一片空白。
“怎麽?”白昱問。
“沒,”莫耳鑽進了被子裏,“我睡了。”
白昱沒注意到莫耳的不平常,他說:“N市,我不能陪你過去。但你有事的話,叫我就好,我會到的。”
“嗯。”被中的莫耳悶聲道。
破碎的記憶被補齊了,她本來已忘記了,那個像光一樣的男人,那個她年幼時的傾慕對象,本該銘心的記憶卻不知為何随着時間的流逝迅速消散,到最後她竟然記不起絲毫。
而現在,被抹消的存在僅因白昱的一個舉動、一句話瞬間拼湊完全。
她想起來了,那時的白昱也帶着這張面具,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不知道白昱的長相……那時的畫面變清晰了,清晰得就仿佛發生在昨天。
莫耳沒想到舍友們竟然一齊找到了她,就在她吃着白昱剛帶的偷來的早餐的時候。她們拉開門的時候,她嘴裏還咬着還留有些許熱度的油條。
“你們,”莫耳把嘴從油條上移開,“你們怎麽來了?”
“這是我之前住的醫院——我今天來複查,就順便問了下前天是不是有個叫‘莫耳’的女生住進來了,”林心怡道,“然後我把她們都叫來了。”她拄着拐杖走近,坐在了莫耳的床邊,身旁站着熊巧玲和安琪娜。
“你怎麽了?”林心怡柔聲問。
莫耳放下手中的食物,揮揮手,給他們看自己手及手臂上的繃帶道:“沒什麽,皮外傷,因為流血了所以才包紮的。”
林心怡又問:“發生了什麽?”
“神經病襲擊路人罷了。”莫耳又拿起了油條,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莫耳看向熊巧依和安琪娜:“你們怎麽不說話?”
熊巧玲許久憋出一句:“好像木乃伊。”逗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有什麽需要幫助就說,我們都會幫忙的。”林心怡說。
“不用,我明天就出院了。”
“那麽快?”熊巧玲問。
“是,不過我是要回家。”
安琪娜終于出聲:“我叫人來送你回去!”
莫耳搖頭:“不用,我父母會過來帶我回家啊,然後畢竟只是小傷,我很快就會回學校了。”
“你們回去吧,我沒什麽事。”她甩甩手。
“我沒課,我陪你啊。”安琪娜道。
莫耳還是搖頭,她沖安琪娜微笑:“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把挂在書櫃上的鑰匙還有充電器拿來吧——還有桌上的木盒,再幫我帶套衣服,就在衣櫃裏拿。麻煩你了。”這是實在沒辦法的請求,因為她可不能拖着這樣的身子回到學校,然後在同學的注視下走到住宿區,爬上四樓,又爬下來。
“……好。”安琪娜說道,她其實覺得莫耳更需要人留下來陪她。
“你們都回去吧,好好學習,認真上課,等我回去指不定有多少問題要問你們呢。”
莫耳幾番勸說之下,她們終于走了。
她看着又被關上的病房門,心想:她們來看我,我很感動。但是……我果然比較習慣雇傭關系嗎?
比起麻煩熟人照顧,雇傭一個護工比較安心。學校其實離醫院挺遠的……畢竟連親生父母都不願意多花時間在她身上,何況非親非故的人?
她可以給護工錢,但對于舍友的好意,她不知道該拿什麽回報。
出院的時候,她換上了讓安琪娜帶的衣服,行李只有鑰匙、木盒、手機充電器、醫生開的藥以及原本就随身的手機——說來奇怪,她現在想想,手機在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會還留在她身上,更不用說它幹淨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莫耳不記得毓玲珑有幫她找手機,那麽必定是白昱拿的了,只是什麽時候送來的,她竟沒發現。
莫耳看着手機,搖頭笑笑就把手機放進左手提的袋子裏了,袋子是安琪娜給她準備的,它的外觀精美,被用來裝莫耳的行李。莫耳在一名護士的攙扶下以及單邊拐杖的支撐下緩慢走出了住院部,她們停在樓前,沒多久就等來了出租車。
“小心啊!”護士沖出租車內的她揮手。
“好,我會的。”莫耳也沖她揮手告別。
出租車發動了,護士還在向莫耳揮手,莫耳也在沖她揮手,一直到人都看不見了。
“小妹,你沒事吧?”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看莫耳。
“沒事。”莫耳笑笑。
“你家裏人呢?他們不來接你嗎?”
“我沒告訴他們。”
“這麽大的事,不說他們遲早也得知道啊!”他的語氣像是在勸一個叛逆的孩子。
“他們不會知道的,”莫耳淡然,“一年到頭也不見幾次,怎麽會注意到我身上這點小事呢?”她把目光投向窗外。
司機啞口無言,心說,這畢竟是人家的家裏事,自己也不好管太多,也就沒再往下說。
H大離莫耳家不算遠,走高速,大概一小時多些就能到了
到了家樓下,司機提出要攙扶她到家門口,被莫耳謝絕了。
“沒事,我坐電梯,不難走。謝謝您的好意。”她鞠了一躬,就拄着鐵拐,步履艱難地往小區裏走了。
時間過去,拐杖她用起來變得順手,減少了行動上的不便。加上有一個能幹的護工幫忙,莫耳的日子過得不算艱難,甚至過度悠閑了。她網購了些書回家看,閑暇時刻就是看書看電視。而最麻煩的不過是就是在護工的陪同下出門去醫院做檢查、拆線。
莫耳家裏貼了安宅的符,她本來是把它們塞進木盒裏帶到學校去的,結果在學校完全沒用上,又帶回來了。莫耳行動不便,她是讓做護工的阿姨幫忙貼的,阿姨還因此對她說了:“封建迷信要不得。”惹得莫耳直笑,不過阿姨還是貼好了。
另一方面,也許是白昱給的玉的原因,即便是運氣不好撞了鬼,鬼也不敢撲上來——但這次的鬼顯然要大膽些。
莫耳是在拆好腰左側的線,離開醫院時,在醫院門口遇到的。
那鬼躊躇了會,正在莫耳以為他也會離開,打算無視他,坐上出租車的時候,那鬼撲了上來。可莫耳還沒來得及動作,那鬼就被殺了,手法和白昱很像,都是從鬼的身後掏出比拳頭還小的東西,然後把它捏碎,但殺鬼者沒有吸食掉鬼的殘軀,而是甩甩沾着藍色液體的手,藍色液體很快就發散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他殺鬼的過程看上去毫不費力,像是路過了便順手殺掉一般。因此在看不到的普通人眼中,他只是做了一個“握”的動作,然後甩了下手罷了。
他走進莫耳,莫耳向他道謝,護工毫不明白莫耳為什麽要向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道謝。
青年靠近莫耳,離得極近,他伸手伸進她的衣領,取出白玉,拿在手中把玩、觀察。
“在哪得到的?”青年問。
莫耳高仰着頭,後腦勺都快貼到後背了才能看見青年的臉,她脫口:“白……”想要回答他的問題,所幸連忙住口——她還不知道青年的來歷,自然不能透漏白昱的存在。
“你是誰?”她反問。
青年沒有回她,道:“快上車吧,他們該等急了。”說完就越過她,離開了。莫耳盯了他的背影好一會才被護工叫回神。
護工把她塞進車裏,自己也坐了進去。她跟司機說了地址後,就開始和莫耳扯了起來:“剛才那個小夥長得可真帥!”
她也能看見?莫耳看着護工心想。
難道他不是鬼?不,如果他是鬼,玉對他應該不會毫無反應。
“不怪你看呆了,不過他的舉止輕浮,一看就……”護工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
莫耳笑着看她,可沒把她的話聽進腦裏。
“不過我活這麽久都沒見過面容這樣英俊的……诶?誰英俊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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