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薄荷味的Alpha
枕頭底下的手機毫無征兆地振動起來,虞以諾猛地驚醒。夢境裏人物紛雜,走馬觀花似的,很多人在同他說話,虞以諾不耐煩地越過他們,最後的場景定格在一扇門前。
他覺得這扇門很眼熟,便回頭沖着一個人說話。然而他始終看不清那個人的臉,虞以諾正想湊近仔細看他時就被手機吵醒了。
入眼是一盞華麗的吊燈,外面罩着一層灰色的紗,看起來虛幻又美麗。虞以諾愣愣地看了半晌,宿醉的後遺症不露聲色地反噬着他。
這是一間總統套房,通過走廊是客廳,再往裏走才是卧室。深紅色的窗簾具有良好的遮光性,但有人似乎走得匆忙,所以并沒有拉嚴實。虞以諾轉頭盯着從縫隙中漏進來的一線陽光,頭痛欲裂。
手機從無人接聽到自動挂斷,然後又重新響了起來。虞以諾摸索着劃開了接聽鍵,郁存焦急的聲音頓時放大在耳畔。
“喂!諾諾!你還好嗎?!”
昨晚零碎的記憶漸漸湧了上來,光怪陸離的酒吧,刺激的酒精,不懷好意的挑釁,還有……
還有後脖頸的腺體被咬穿時的疼痛。
身體的異樣提醒着他昨晚發生的荒唐事,虞以諾痛苦地呻吟,郁存聽到他的聲音,擔憂地追問:“你在哪兒呢?你哥昨晚給我打電話說你沒回家,我就騙他說你在我家睡了。”
虞以諾捂着額頭含糊地罵了句髒話,郁存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一開口就是氣音,嗓子啞到一說話就疼。虞以諾咳嗽了好幾聲,才甕聲甕氣地問他:“喬景呢?”
一說到這個郁存就來氣:“昨晚我明明緊盯着他,結果我就彎腰扶了一下你,一擡頭就發現人不見了!”
“諾諾,你酒量又不差,昨晚明明沒喝多少,”說起這事郁存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麽就醉得那麽厲害?”
虞以諾頭疼嗓子疼渾身上下哪哪都疼,他閉了閉眼睛,睜眼那束光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想到昨晚喬景陰陽怪氣的那些話,慢吞吞地說:“不是我的問題,是酒的問題。”
郁存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我被喬景陰了。”虞以諾癟癟嘴,陰森森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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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存反應很快,腦子轉了一圈不敢置信地吼道:“他給你下藥?!”
虞以諾皺了皺眉,把手機拿開一點,等他驚訝完才悶悶地回:“我喝完就覺得不對勁了,感覺特別熱。”
本來郁存聽虞以諾那麽沙啞的嗓音,以為他是喝酒喝成這樣的。眼下明白過來個中緣由,語氣也慢慢變得微妙起來:“那……諾諾,昨晚是他幫你解決的嗎?”
虞以諾怔愣幾秒鐘,咬牙切齒地詢問他:“你知道是誰?!”
“……啊?不是一個Beta嗎?”郁存困惑道,“後來又來了一幫人,你一直拉着一個Beta,還黏在他身上,我怎麽拉都拉不住你。我不認識他,還以為你認識。”
虞以諾:“……”
“後來呢?”
“後來你就跟那個Beta一起出去了啊。”郁存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複盤給虞以諾聽,“還跟我說再見,讓我早點回家。”
他說完以後手機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郁存慢慢覺察不對勁,驚疑道:“諾諾,難道……”
“你先來接我吧。”虞以諾幹脆地打斷他,“我給你發了定位,見面再說。”
通話結束以後偌大的卧室重新安靜下來,虞以諾深深吸了一口氣,酸痛的四肢終于開始遲鈍地運作起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長度到大腿處,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衣服。虞以諾艱難地走到浴室,頭頂上的燈亮了起來,他一眼就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頭發亂糟糟的,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嘴唇幹燥,眼皮耷拉着,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衰相。要不是五官是虞以諾一貫熟悉的,他甚至都認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他反手抓住衣擺,擡手把T恤直接脫了下來。鏡中慢慢露出一副清瘦白皙的身軀,只不過這副身軀如今看起來有點慘。
虞以諾目瞪口呆地看着遍布身體的吻痕,最嚴重的還是脖頸和耳垂,脖頸上全是牙印,根本沒一塊好肉,原本圓嘟嘟的耳垂紅腫了起來;腰側和腿根處泛着青紫,浮出指印,看起來像是被掐出來的。雖然他很痛苦地接受了自己跟一個Alpha荒唐一夜的悲劇,但乍一看到自己的慘狀,虞以諾一時間還是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不過身上倒是沒有那種黏膩感,像是被人好好清理過。浴室裏漸漸響起水聲,虞以諾站在花灑下,後脖頸處的咬痕最嚴重,當時應該是被咬出了血,現在血跡幹涸又被洗去,只剩下淤青似的兩排牙印。腺體微微發燙,飄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薄荷香,與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混合在一起,強烈地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他伸手去擠沐浴露,一看,薄荷味的;又去看洗發液,一看,又是薄荷味的。虞以諾太陽穴突突地跳,忽然覺得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
虞以諾快速洗完澡,從淋浴間出來去刷牙。牙刷入嘴以後他動作一僵,低頭去拿牙膏,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顯示的“薄荷清香”。
他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聲,突然加大了刷牙的力氣,直到滿嘴都是揮之不去的薄荷味以後才去漱口。
虞以諾自己的襯衫被丢在地上,上面還沾着各種顏色的酒液。他果斷穿回那件白T,再穿上自己的夾克外套走人。
一輛保時捷跑車準時出現在酒店樓下,虞以諾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郁存瞧着他的冷臉,又注意到他沒有血色的唇,隐隐覺得不安:“諾諾,昨晚到底是什麽情況?”
虞以諾轉頭看他,和他對視片刻。下巴上傳來金屬的涼意,他低頭,把拉到下巴處的拉鏈朝下拉,露出了自己一片斑駁的脖頸。
郁存無聲地張大嘴巴,幾次開口都只發出了幾個單調的音節:“這……你……”
當他發現虞以諾腺體上的牙印時,驟然瞪大眼,驚呼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虞以諾重新把拉鏈拉好,木木地回答,“被狗咬了。”
“完了完了完了……”昨晚是郁存叫虞以諾出來玩的,結果不僅沒把人看好,還讓他被一個陌生的Alpha标記了。他一想到虞以諾家裏那個嚴厲的兄長,眼淚都快要下來了:“諾諾,昨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我要是記得剛才還會問你?”虞以諾又困又累,心情糟糕透頂。他窩在副駕駛上瞥着郁存,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麽:“只是臨時标記,過段時間就消失了。”
郁存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聽到他這麽說好歹是松了口氣。虞以諾眼皮打架,郁存知道他現在敏感到極點,只好小心翼翼地問他:“那這個Alpha是什麽味道的?遲點我去酒店調監控找人。”
不提也就算了,一提虞以諾就覺得身上那股讨厭的薄荷味又濃重了起來。他皺起眉,緊緊抿着唇,不願意回答的模樣。
郁存見他不說話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兢兢業業的當起了司機。虞以諾想睡又睡不着,心裏那團郁火燒得他每條神經都在叫嚣,急需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中控臺下方擺放着一個包裝精致的黑色小盒子,虞以諾為了轉移注意力疑惑地拿了起來。郁存用餘光看着他,說道:“哦——這個是糖,提神醒腦的。你要嘗嘗嗎?味道還不錯,薄荷味的。”
虞以諾眼皮一跳,二話不說就丢了回去,十分嫌棄地回答:“不要!”
郁存瞧着他過激的反應,困惑地看了他好幾眼。虞以諾忽略他的目光,偏頭去看車窗外的景色。
保時捷駛到紫馨苑,虞以諾跳下車,關車門前像是想到了什麽,轉回身扒着車門探進了腦袋。郁存迎上他陰沉沉的目光,謹慎地詢問:“怎麽了諾諾?”
“一定要找到那個Alpha。”虞以諾薄薄的唇瓣一張一合,十分厭惡的語氣,“我一定要摘了他的腺體。”
然而此時郁存卻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雖然虞以諾是如假包換的二世祖,但家裏卻對他這方面管得很嚴,玩歸玩,但從來不允許他在外面亂來。
“對了諾諾,”這麽一想郁存就更心疼他了,“這是你第一次……”
虞以諾臉一黑,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砰——”的一聲甩上了車門。
現在是上班時間,家裏只有周姨一個人在。虞以諾摁着指紋打開家門,周姨看見他立刻大呼小叫地迎了上來:“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昨晚去哪裏了呀!”
虞以諾蹬掉鞋直接越過她上樓,這雙鞋還是新鞋,限量版的,昨天第一次穿,但如今上面全是灰撲撲的鞋印。周姨注意到他那麽臭的臉色,默默收了聲,也不敢再去觸他的黴頭。
周姨剛把房間收拾幹淨,虞以諾一進房間就聞到空氣裏非常陌生的清香,淡淡的,涼涼的,仔細聞好像又有點熟悉。
虞以諾深深吸了一口氣,倏地皺起眉,立刻轉身打開了房門。
“周姨——!”
在廚房的周姨被他又驚又怒的吼聲吓到,下意識地擡起頭。虞以諾站在樓梯上,氣勢洶洶地問她:“我房間是什麽味道?!”
“什麽?”周姨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解釋道,“我剛給你換好床單,都是剛洗過的。”
虞以諾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動物:“為什麽床單是這個味道?”
“啊……”周姨終于反應過來了,了然地笑道,“我剛換了洗衣液,還是專門挑了好久才買的。薄荷味的,你不喜歡嗎?”
臉色蒼白的Omega氣得跳腳,但他忘了昨晚自己剛經歷過什麽。虞以諾腳下一軟,險險抓住樓梯扶手,緩了一口氣驚魂不定地回答:“不喜歡!”
接二連三受到刺激,所有人仿佛有意無意都在提醒Omega被一個陌生的Alpha标記的事實。周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發完火,又瞧着他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上樓了。
關門時虞以諾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門,腦袋一疼,忽然就記起剛才在酒店被吵醒前做的那個夢。
出電梯門右拐的第一個房間,磚紅色實木大門,歐式風格門牌用漂亮的花體字書寫——
Alpha強硬地拽着他的手腕,Omega吃痛似地踹他。手腕處很快留下了紅紅的指印,Alpha低下頭,偎在他的腕邊嗅他身上的味道,用舌尖舔舐他冷白的皮膚。濃郁而冷冽的薄荷香逐漸占據他的鼻腔,Omega喘了口氣,揪住他的襯衫領口湊上去吻他。
夢境裏的那張臉依舊模糊,虞以諾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房門。剛被标記的Omega急需Alpha信息素的安撫,而虞以諾的Alpha又不在他的身邊,一股草莓的甜香慢慢彌漫開,後脖頸上的腺體變得越來越燙。藏在他大腦裏的潛意識漸漸蘇醒,被Alpha進入時的感覺像藤蔓一般不動聲色地把他捆綁住。
虞以諾感受着逐漸發熱的身體,眼神閃過慌亂,急急忙忙關上了房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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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寫個排雷:攻表面冷淡實際上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瘋子,心機很重有很強的掌控欲,會不動聲色地勾引受釣他上鈎。(不好這口的謹慎噢!)受是比較偏執的性格,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所以他是明着勾引攻的。排雷大概就是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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