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學霸了解一下16
氣死我了!
綿綿惱怒地鋪好軟墊, 又往上蓋了一層,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也沒再看白沉。
鋪好後就脫了外套鑽了進去, 眼角餘光注意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煙盒, 順手一拿扔向遠處的垃圾桶。
抽什麽抽,還嫌自己身上的毛病不夠多?
白沉看了眼垃圾桶,沒說什麽,将書一放, 關了燈。
室內暗了下來,唯有溶溶月光灑入室內,綿綿瞪眼望着陽臺移門邊, 半透紗簾似卷非卷。
綿綿翻來翻去, 心裏裝着事,屬于身體疲憊但精神清醒的狀态。
背後傳來白沉清淡的聲音:“要給你講睡前故事嗎?”
如果綿綿不是氣頭上,也許能發現此刻白沉的語氣不是平時那種冷了性子的樣子,是帶着笑意與縱容的。
這是在哄人。
這是個從沒哄過人的人。
太罕見,反而無法發現。
綿綿氣鼓鼓的:“我是小孩嗎?”誰要聽童話啊。
白沉漫不經心的:“嗯。”
綿綿:“……”
就離譜,我們分明同歲好不好!
你這長輩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綿綿翻滾間,脖子上綴着的那根疑似骨頭的挂件垂在鎖骨上。
綿綿微微凝神了一會,想起那兩次回憶夢境, 他還想知道白沉更多的事, 正是臨近離開, 才更想抓住點什麽。
綿綿問:“你是不是早就認識老譚?在你進五中之前。”老譚, 全名譚坦,他們敬愛的老班。
白沉的中考成績名列前茅, 在全市都數得上號, 不然當年也不會一入學就引起那麽多老師關注。
明明能進火箭班, 為什麽會進全是差生的九班?
雖然綿綿突然提到了個與今天的事完全無關的人,但白沉早就習慣小孩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認識。”
……
說來也是巧合,譚坦高考結束那天,興奮地拿着特意打印出來的成績單想給父母看,但他們的反應很平淡,母親又轉而回到弟弟的房間垂淚。
譚坦活得太壓抑了,他去了附近的商場逛逛,卻不知怎麽的來到天臺上,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搖搖晃晃地站了上去。
他咬牙想縱身的時候。
卻有一道稚嫩的少年聲打斷了他。
“這樣跳下去,可能會砸到人,換個地方吧。”
譚坦轉頭,看到站在那兒的小少年,恍然間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小少年就是白沉。
他甩脫了想展現“父愛”的白檀,來到無人的地方尋求清靜,沒想到遇到這一幕。
小白沉撿起落在地上的成績單,盯着上面的成績看。
譚坦眨了眨眼,才發現這不是他弟弟,不過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在他眼裏卻像是重合了。
在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想死了。
他從天臺邊緣回來,看了小白沉很久,一段話脫口而出:“我是海原五中的,這個高中還不錯,你長大後……要不要來?”
見小白沉烏黑的眼眸望着自己。
譚坦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激動。
“我想考師範大學,你以後來,我教你怎麽樣?”
說完,譚坦自己都覺得太不靠譜了。
他在對那麽小的少年許什麽宏圖大願啊,也許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吧。
在譚坦要放棄的時候。
沒想到白沉同意了。
“好啊。”
那之後,譚坦與白沉都沒聯系過,他甚至不知道那小少年叫什麽。
直到譚坦如願當上了老師,那年開學季,他在新生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哪怕過去那麽多年,哪怕小少年長成了比他還高的少年,他也一眼就認出來了。
譚坦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
他抹了下鼻子,看着白沉笑了。
居然記得啊。
他們從沒攤開說過當年不算約定的約定,但比起其他學生,譚坦的确更關心白沉。
……
白沉從回憶中回來,将他與譚坦的相識大致與綿綿說了。
綿綿沉思着,雖然白沉對前兩次穿越沒記憶,但也許是次次死于非命,那解決太痛了,他對曾經的親人會有隐約的熟悉感吧。
綿綿轉身,望着床上白沉影影綽綽的身影,像是又回到了他們待的宿舍,這一刻他和白沉的靈魂好像離得特別近。
時光回溯讓綿綿承受了不小的精神壓力,他開始昏昏欲睡。
一件被綿綿丢在角落裏的事被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天報道去辦公室做題的時候。他分明看到白沉拿着禾田菊的外賣盒與何老師面對面走,以何老師的性格,絕不可能放過這麽嚣張的白沉,外賣肯定要沒收的。
但事實上,綿綿被罰站時還把那份外賣給消滅了,白沉是堂而皇之帶上來的。
這說明他們也是認識的。
綿綿強撐着眼皮,又問了出來。
白沉很少與綿綿這樣長時間談話,也沒不耐煩,娓娓道來,與何老師也算是舊識。
何老師失去兒子後,常年陷入悲痛中,後來去了失獨家庭互助會。
稍稍振作後,有段時間成了白若楠的美術家教,與白沉見過幾次。
他們交集并不多,不過每次何老師都會特意帶些男孩喜歡的玩具給他,為此白若楠還吃味過。
白沉雖然對玩具沒興趣,但每次都會收下。
白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顧青輪會問他們,甚至能猜到是舊識,但這并不重要。
顧青輪有意無意的關心,讓他心中熨帖。
這小孩,看着沒心沒肺的。
竟,會主動關心我。
白沉不嘲諷人的時候,那聲線磁性又透着古典的韻味,好聽地讓人流連。
綿綿覺得,這天晚上的風,有點暖。
欲睡不睡間,綿綿實在撐不住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呢喃:“如果我暫時不在,你能不能等我?”
白沉眉心蹙着,瞬間的心慌湧上,起身望向綿綿。
但綿綿早就睡着了,白沉沒再出聲,反而轉過去,就着如水月色,靜靜地望了綿綿許久。
他聽着綿綿的呼吸聲,看着那起伏的胸膛。
感受着這個人活着,切切實實活在自己身邊。
室內安靜極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沉掀開被子,來到綿綿的床鋪下。
他半蹲下,掀開綿綿身上柔軟的被子,小孩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白沉一把将人打橫抱起,熟睡中的綿綿砸吧了下嘴,也是精神瀕臨極限,這麽折騰也沒清醒的征兆。
綿綿聞到熟悉的清冷檀香味,在白沉胸前蹭了蹭。
白沉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眸,侵染上溫和。
指腹在翳風穴附近按壓,讓綿綿睡得更沉,更舒坦。
将人放到床上,重新蓋上被子,沒一會這小孩就滾到自己臂彎下,大約是覺得白沉的體溫太涼,想離開時卻被白沉桎梏着腰,動彈不得。
“你還想逃到哪裏去,嗯?”
綿綿自然沒回應。
半晌,一個吻,落在綿綿的發絲上。
男人将洶湧的掌控欲抑下去,也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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