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陷入

智子愣了一下,瞬間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他們是在游戲語音裏,本來她打得還熱火朝天,因為顧祁澤這句,仿佛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消音。

之後就顯示顧祁澤關了組隊語音。

智子感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的臉是真疼。

本來就是她拉着人一塊打的,平時別說能和顧祁澤有組隊游戲機會,偶爾想打一把都難。

今個兒他能一塊打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外面都在傳她跟顧祁澤打游戲怎麽怎麽樣。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顧祁澤那兒,什麽也不算。

況且又是自定義匹配局,怎麽,她還想在自己開的房間裏指揮一個職業選手不成?

智子憋屈地閉嘴了。

剛剛那波很快就過去了,戰局變幻莫測,一個人頭沒收割而已,不是什麽大問題。

很快開始了又一波,清初這邊牛頭輔助先手切入敵方後排,對面中路阿卡麗被圍攻殘血,智子拿的星媽和打野螳螂過來幫忙。

本來螳螂卡茲克在這個賽季是比較強勢的打野英雄,基本是野區霸主。

然而明顯那邊的打野位玩得要差一點,操作和技術上很不熟練,愣是被清初拿的刀妹和輔助牛頭配合,讓清初又是一個雙殺。

之後,智子那邊明顯急了。

她不敢指揮單獨發育的顧祁澤,就只能吩咐別的隊友,讓他們搞清初:“怎麽這麽菜啊,刀妹這賽季都被削得跟什麽了都打不過?”

Advertisement

別人不吭聲,智子就自己上。

然而她游戲技術是真的菜,打不了多久就能被殺。

她又喜歡去搞清初,基本上就是被清初亂殺的程度。

連這邊麥裏的中單都看不下去了,說:“你又不是輸出位,一個輔助充什麽能啊,以為你能殺她啊?別送了行不行。”

智子道:“我怎麽就送了?你要是行你怎麽不多去幫忙呢,皇子都被單殺多少次了怎麽不說他送,說我一個輔助幹嘛。”

中單:“那你幹嘛老怼着對面刀妹打,打也打不過,節奏都要被你搞崩了。”

“打不過那不都是你菜?”

智子的腦殘粉不少。

她一被說,底下彈幕就炸。

[這人誰啊,他那麽厲害他怎麽不玩輔助?給他牛的。]

[随便玩玩的匹配有什麽節奏二字可言啊。]

[咱們小智不急,你就是着急了點,好好打。]

[對對對,去跟着顧祁澤,他厲害,肯定不會讓你再被殺的!]

然而組隊裏的顧祁澤早已閉了麥,不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

在他眼裏,這輔助和打野玩得确實是菜,那卡茲克的技術拿他這兒都沒眼看。

只是他也懶得說。

剛拆完下路這邊的塔,收割掉一個人頭,殘血又補了只野區的狼,之後準備回城補狀态。

顧祁澤習慣性打開顯示欄,看兩邊目前的出裝和經濟情況。

他經濟第一,裝備已經在做第三件。

對面刀妹也是。

她那邊幾個隊友玩得都不行,四個拉胯的,也就她一個人的刀妹還算能看。

陣容上看,清初那邊更有一點優勢,畢竟他這邊的輔助是個菜雞,什麽也不會,要是再來個拉胯的,還說不定拖到後期會輸。

只是輸,怎麽可能呢。

顧祁澤看到對面刀妹的ID:你初爹最強。

他背脊往後靠了靠,挨着電競椅,唇角也扯了扯。

有一瞬順着去聯想清初起這個ID時的心理。

初爹?跟她還挺有反差的。

顧祁澤嗤笑了聲。

可就是出神的這麽幾秒,對面刀妹突然從草裏沖了出來,越塔強殺。

顧祁澤瞬間反應過來,立馬應對按E技能用繩網後退,同時束縛住了刀妹的沖刺。

然而刀妹是滿血,傷害值也已經很高了,顧祁澤出了個神浪費了最好反應時機,依舊被她的大招收割。

屏幕瞬間變為一片暗。

顧祁澤的眸色變了。

彈幕瞬間炸了,滿屏的放水頂了上來。

[顧祁澤被刀妹給收割了?我的天!]

[被我逮到了,放水,這次絕對放水!!]

[不是,剛剛看澤哥他出了會神,就是回城的時候,想什麽啊這是。]

[那也不至于被人收割吧,要我說這根本不是澤哥平常的技術。]

[那邊刀妹誰玩的啊,什麽時候過來的,顧祁澤沒看地圖觀察戰局的嗎?]

[他剛剛就是在看地圖啊,所以肯定放水了。]

[/狗頭,澤哥這要不是看中對方了都說不過去,兩次了啊。]

這些話,顧祁澤一個也沒看進去。

他徹底往後靠,看着電腦屏幕,眸色微變。

死亡時間慢慢簡短,又看着已經去了其他線路的刀妹艾瑞莉娅,顧祁澤的神色認真了起來。

真要跟他玩兒?

行啊。

那邊,清初眸子緊緊盯着屏幕,時刻操作鍵盤,不敢有一絲松懈。

不僅僅是因為對面有顧祁澤。

也不是因為她和顧祁澤的戰局被很多人看着。

更是因為,這一把她想贏。

平時開直播打游戲,清初都是佛系狀态。

随機匹配而已,贏贏輸輸的也沒那麽重要。

包括這一把進去前她都沒這種感覺,可打着打着,清初忽然就很想贏。

莫名的。

在殺了顧祁澤這一次以後,她的彈幕熱度更高了。

粉絲們全在為她加油打氣。

[初初子棒棒的!!這一波切得好!]

[對面那個一串英文字母的就是顧祁澤,初,你收割了職業選手的人頭啊!!]

[嘿嘿嘿拿出去都可以吹好半天了。]

[女鵝這把一定要贏,我剛剛去智子那邊看了,臉色可臭了。]

[這把再贏了,以後出去可以說咱也是打過職業選手的人了!]

清初唇角很淺地勾了勾,底下又是一堆粉絲嗷嗷亂叫。

然而顧祁澤那邊粉絲群體龐大,有人順着來了清初的直播間。

[什麽收割人頭啊,人澤哥是殘血沒看見?你特麽殘血被陰試試。]

[誰都扛不住草叢婊啊。]

[說誰草叢婊呢,死了是不是事實?]

[那你們刀妹也單不過我們澤哥,滿血打殘血有什麽好吹噓的。死個一兩次而已,誰打游戲沒死過啊。]

然而吵歸吵,清初直播間的熱度是起來了,觀看人數直線上升,連帶着她的粉絲數也是。

現在底下粉絲就都等着看一會兒到底誰贏。

然而當事人都認真打着游戲,壓根沒看這些。

顧祁澤和清初仿佛是較上了勁。

之後一波團戰,顧祁澤女警參團,星媽在旁邊跟她,在打野先切入敵方前線陣營後,顧祁澤的輸出打得很好,接連把對方的牛頭和阿貍爆了。

刀妹的技能在前面的對抗中已經消耗,在等待冷卻,已經沒了。

女警卻可以遠距離平A,加被動爆發。

清初在猶豫是走還是打。

打不過,但肯定也走不了。

就這麽幾秒的工夫,她回頭去切女警,切了個空。

然而女警Q技能一梭子過來,再平A一下被動爆發傷害,刀妹的血槽眼見着空了。

顧祁澤三殺。

屏幕前,清初捏着鼠标的手一滞。

看着已經變暗的屏幕,怔了一怔。

目前清初那邊幾個隊友的情況都不是很好,除了一個阿貍玩得好點,基本上全被顧祁澤完虐的狀态。

只有清初的刀妹勉強6-2,然而顧祁澤已經7-1,斷層式的輸出壓制。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把除非清初隊友換人來打,要不然是贏不了的。

其實這樣的對局在平常高端局很少見,高端局包括比賽中很少有能連續拿很多人頭的。

因為大家都是實力選手,都是會玩的人。

基本上只是勢均力敵,也就是互相制衡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找突破點。

主要還是随機匹配拉來的路人水平參差不齊。

像他們這邊雖然輔助玩得雞肋,打野也略有欠缺,但都是玩得久的人。

相比之下清初那邊陣容雖然占一點優勢,但配合要是打不好,照樣崩。

更別提她那邊幾個隊友都玩得特別拉胯。

所以才會出現被對面連續carry的情況。

也就是常說的,虐菜。

顧祁澤前兩次都放了水,他要認真起來,就清初這邊幾個隊友,不夠看。

然而清初也不知道哪來的勁頭,複活以後,看着電腦的神情更認真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倔強,就是想贏,仿佛是要贏過對面的誰一樣。

出去參團後,刀妹仍舊一次次怼着對面的女警切,然而後續爆發和隊友配合跟不上,最後還是被顧祁澤給單殺。

後期顧祁澤的操作行雲流水,仿佛平時那個面對戰局游刃有餘的他又回來了一般。

他看着屏幕的眼神很慵懶随意,好像随便玩玩,壓根沒有上心。

也确實只是一把普通路人局,在打過那麽多場對局的顧祁澤眼裏,就跟平常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鐵打的對局,流水的路人。

和誰打,又有什麽特別的呢。

最後,刀妹的戰績并不好看,被顧祁澤的操作完爆。

一波團戰失利後,清初這邊被團滅,中路直破,高地被推。

彈幕裏面全在惋惜,顧祁澤那邊也有人說對面那個刀妹玩得還不錯。

起碼能跟顧祁澤媲美比比了。

只是再怎麽好,輸了就是輸了。

顧祁澤的粉絲為他歡呼。

智子結束這一把後高興地笑了,回到直播間說:“澤哥好厲害。”

所有人都在歡呼。

只有電腦前的顧祁澤笑不出來。

他看着那個叫你初爹最強的ID退出了組隊,之後她的頭像也暗了,顯示那邊斷線下了。

顧祁澤結束了直播,臨走前就說了句:“先下了。”

粉絲們紛紛說讓顧祁澤多注意休息,比賽加油什麽的。

畢竟人那麽忙,能在休息時間空降來打兩把直播路人局已經是給粉絲的饋贈了,不多要求什麽。

關了直播後,顧祁澤那邊歸于一片寧靜。

他盯着游戲裏那個發暗的頭像看了許久。

清初下線了,是一點緩沖也沒有,直接走的。

她現在在想什麽?

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這樣虐她,她估計是覺得沒有什麽顏面的。

那麽她是生氣,還是失落,還是……

顧祁澤也說不清自己的心理,本來休息時間就不多,還做這些有的沒的。

想幹嘛?故意給她看?

顧祁澤往後靠了靠,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煙霧順着他那雙眼慢慢缭繞,往上浮散,他透着煙霧直直盯着對局列表的那個名字,沉默很久。

打完那把後清初就下游戲了。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太想玩。

彈幕裏粉絲全在安慰她:

[初寶不要喪氣,你打得已經夠好了,真的,剛剛好多操作我們都看呆了。]

[能切到顧祁澤就很好了啊,你想想,咱以後說出去也有面子,咱是跟職業選手打過的人了!]

[對對對,挺起胸脯!]

[而且那個智子太菜了吧,做模特就好好做,跑來打什麽游戲,無語。]

[咱們初寶的直播間裏就不提這個人了哈。]

[那會兒顧祁澤中途把麥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那女的煩,閉之前說她吵,哈哈哈我看笑了。]看着粉絲們的安慰,清初的唇邊淺淺彎了起來,看到顧祁澤這個名字,又斂了回去。

他和那個女的的互動,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她說:“沒事的,一把游戲而已,那麽多對局呢,不差這一把。”

下了直播後,清初盯着屏幕熄掉的電腦,嘆了聲氣。

話是那樣說,真正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虐,怎麽說心裏也是不大能輕易過去的。

特別還有智子的嘲諷。

清初心裏其實不太舒服。

大概也是這些原因,所以那會兒才那麽認真針對,比平常她直播打的任何一把都要認真。

然而,還是輸了。

心裏好像有什麽在壓着。

那麽顧祁澤是出于什麽?

看她把智子給虐了,所以為了那個女人報複她,逮着她殺麽。

估計也是。

最近網上不就都在說,他跟智子打游戲,誰殺她,他殺誰。

英雄救美麽,又能鞏固自個兒在女人心裏的形象地位。

當然要幫她報仇了。

可是,明明已經安慰過自己好多遍,說了不要在乎他,真正靜下來回想起這些時,還是會難受。

心髒那一塊疼得厲害。

清初輕輕吸了口氣,平複了會情緒,關掉設備走出直播間。

剛好碰到過來的顧問雁。

顧問雁神色很驚異,一過來就說:“清初,可以啊。”

清初有些疑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顧問雁說:“剛剛那場直播流量不錯,你不知道嗎,現在平臺引起了熱議。”

清初問:“具體是……”

她以為是自己技術問題。

顧問雁說:“話題度,現在平臺話題起來了,就剛剛那場直播,你跟顧祁澤的互動不錯,再加上大主播智子那邊的添油加醋,整場直播流量很高,突破你過往最高觀看數了。”

清初的心提了提:“互動?”

她和顧祁澤哪有互動。

不都是游戲裏的厮殺麽。

“哦。”顧問雁記起了什麽,說:“我也不知道他今天那場是怎麽回事,不像失誤,但确實有兩次放松了。粉絲都在說,他對你放水了。”

清初記了起來。

原來是她絲血逃脫的那一次。

那會其實她也以為自己必死的,被女警大招鎖定那是逃無可逃,可是她也不知道顧祁澤怎麽沒有對自己放大招,她是游戲視角,并不知道在別人眼裏是怎麽樣。

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會兒顧祁澤是準備放大招的,不知道為什麽停了一秒。

再就是她越塔強殺顧祁澤殘血的那次。

在粉絲眼裏,一般情況下顧祁澤是可以反應過來并及時做出應對的。

按他平常操作來說,那種情況下顧祁澤是不該就這樣被她切死,但他的反應遲了那麽一秒,據悉,在那之前他在看對戰欄,确實有出神。

可是有了先例,粉絲把這歸結于放水。

于是,粉絲們紛紛來看清初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有過來噴的,也有過來為她的顏值結果關注的,也有覺得她操作技術不錯關注的。

話題度上來,熱度自然而然就來了。

“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題度。”

顧問雁說:“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家夥當時在想什麽,還不知道這些對他會不會有什麽影響,不過,流量有了。”

一般來說,職業選手要是在比賽中出現以上這種事,影響和懲罰是很重的。

常規性失誤都會頂着粉絲脫粉斥責的壓力。

更別提因為這麽一秒的遲疑錯過絕佳機會。

只不過這是小號路人局,又是小直播,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清初卻陷入了沉默。

她大概理解了。

話題度,說白了就是緋聞熱度,能蹭就蹭,就像之前鹿寶在直播裏多次cue顧祁澤。她是真的跟顧祁澤有什麽嗎?不一定。

她确實對顧祁澤有感覺嗎?也可能。

但無疑,她那樣做确實一定程度上讓熱度起來了,別人提起顧祁澤的時候就會帶她鹿寶,這樣就叫話題度。

顧問雁說:“反正,你在游戲裏跟人厮殺的那種感覺,當時很努力地想反殺對方,都看得出來。”

清初訝異:“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

顧問雁說:“是啊,後來,你不是一直在跟顧祁澤對麽。”

清初說:“沒有,我只是想贏。”

她不知道在別人眼裏,原來她是單獨想殺顧祁澤。

雖然,內心深處可能有那麽一絲這個想法。

确實有點反骨存在。

顧問雁笑了笑,伸手拍拍她肩膀:“反正你繼續保持,今天你粉絲漲了很多,看的人可多呢,加油。”

清初抿抿唇,點了點頭:“好。”

直播過後,顧祁澤抽空去了趟顧問雁的公司。

說是找顧問雁有事,去了也不說是什麽事,反倒不緊不慢在公司內部參觀了起來。

顧問雁帶着他從走廊走過,說:“我平時忙着,有什麽事說完了就快回去訓你的練去。”

顧祁澤單手插着兜,戴着頂鴨舌帽,帽檐下,那雙眼淡漫地從一個個工作間略過。

漫不經心地說:“想我姐了,過來看看都不行?”

“平時沒看你這麽獻殷勤。”

顧祁澤也不說話。

經過幕後組的大辦公間,這邊就是單獨的直播室。

顧問雁說:“這裏邊都是在直播的,你可別随便進去,打擾了人。”

“哦。”顧祁澤随眼睨過去,看到一間帶着初初兩字挂牌的直播室。

他的手伸了過去,若有所思捏了捏那塊牌子。

“平時你底下的人就是在這直播?”

“是啊。”

“清初也在這?”

“是,你真的跟她認識?”顧問雁之前就覺得他倆是不是有點啥,現在看來,更像了。

要不然之前只是跟顧祁澤說說清初做主播的事,他那麽大反應。

現在更是直接說對方名字。

他倆肯定有點啥。

可是要真有,每次她說起顧祁澤的時候,清初怎麽一點反應沒有呢?

顧祁澤淡應了一聲:“是。”

顧問雁哦了聲:“那就好辦了,提醒了我,那個清初,你多關照下。”

顧祁澤回頭看她:“什麽關照?”

“她現在是我底下的游戲播啊,你在這一圈不是那麽火,你好歹是我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帶帶我底下的人呗,就像之前那樣。”

“之前哪樣。”

“你不是路人局故意給她放水麽,下次別這樣了,但是吧,偶爾可以帶帶她,怎麽做流量,怎麽制造話題度……”

“我什麽時候說我是放水了?”

顧問雁的話噎了下。

就見顧祁澤眼神很認真地看她,仿佛壓根沒那回事。

“打游戲就打游戲,怎麽可能存在放水這種事。”他輕笑。

顧問雁點頭,道:“行,只是游戲裏正常的一點小變化,這樣說可以了?”

“不過,我很久以前玩直播也沒有為流量那些,游戲打得好,流量自然就來了。”

顧祁澤慢慢挑起眼睑,全無神情:“所以你說的關照,我怕是做不了。”

他說話樣子認真,就連顧問雁一時也分辨不清,他是說真的還是随口一句。

“那行吧,我也只是說說。”

“嗯。”

顧問雁往辦公室走去,顧祁澤松開那塊牌子,跟着往前悠悠踱步。

走了幾步,又回眸打量了眼清初的直播間。

眸色很淡。

清初的上半場直播結束後,休息了一小時,之後準備去趟洗手間回來再好好開始今天的下半場。

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卻看到辦公間的同事們很激動地低聲讨論着什麽。

“我剛剛真看到顧祁澤了,本人!就那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我認得,他每次私人出行都會戴那個鴨舌帽。”

“本人比直播裏更帥啊,長得又瘦又高。”

“其實我之前就看到一回了,好像也是來找顧總。”

“顧祁澤好像就是顧總她親弟弟吧,時不時就會過來。”

“不會吧,那咱們離得好近啊,你看你們平常混電競圈的,誰對人有意思的,上,近水樓臺先得月!”

清初過去倒水。

有人問:“清初,你是搞游戲直播的,你知道顧祁澤吧?”

清初愣了下,點點頭:“知道。”

對方意外:“诶,那你怎麽沒反應啊,你知道嗎,顧祁澤今天來咱公司了!”

“啊?是嗎。”

清初确實有點意外。

同事道:“就是那個很帥的,看你這反應,哎,你可能不熟吧。”

清初回神,彎了彎唇:“嗯,平時不怎麽粉電競圈的人,只是聽過名字,不太了解他。”

“這樣,那好吧。”

清初笑笑,端着水回直播間了。

只是誰也不知道,在聊起顧祁澤的時候,她的笑有些不太自然。

還是現在才慢慢平緩。

顧祁澤來公司了?

清初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怕突然看到他的身影。

但一片平靜。

估計是已經走了。

清初垂下眸,回了直播間。

下午的直播時間是三小時,打了三四把游戲就差不多了,直播了一天,其實清初也挺累的。

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她和粉絲們打招呼說再見,之後照常關了設備。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了。

清初打過了卡,準備收拾東西回家,這時突然接到電話。

她去看,來電人甘嘉運。

清初愣了下。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她和甘嘉運之間就沒怎麽聯系過了。

其實甘嘉運是個很明事理的人,從他知道清初有男朋友就一直沒有打擾就可以看得出來。

之前之所以情緒上頭告白,很大成分也是認定了清初有男朋友的事是在撒謊,有些事憋久了,可能情緒就容易混亂。

親眼看到顧祁澤以後,他就走了。

清初事後給他發了消息。

簡單表達她暫時沒有考慮新感情的打算,也為那天晚上的事道了歉,甘嘉運接受了道歉,并表示沒關系。

之後,也就到現在了。

清初接起了電話:“喂?學長。”

甘嘉運那邊頓了個幾秒才說話:“哎,清初。”

“嗯,怎麽了?突然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甘嘉運那邊好像有點忙,背景有點嘈雜音。

他說話語氣也不大好意思:“你現在在上班呢,有空嗎?”

“剛下班,怎麽了?”

“害,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嗯,那是……”

“就是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一個U型枕,說是适合常坐椅子辦公的人,我想着你不是總打游戲嗎,肯定脖子也容易酸,就下單買了個。”

清初微微意外,心裏有了些預感。

“也不怎麽貴啦,就是感覺很适合你,嗯,所以我就擅自做主下單買了地址填的你公司,剛剛顯示快遞到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去拿下快遞呗?”

果然。

甘嘉運說這話時還有點不好意思,仿佛是很擔心她知道後的反應。

在他話說一半的時候清初就想到了,很輕地在心裏嘆了聲氣,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說,其實不用這樣的。

他的東西,平白來的,她肯定不會收。

只是就這樣拒絕,又好像不太給對方面子,畢竟小時候的情分是在的。

她說:“好,你把單號發我吧,我現在去拿。”“嗯,好嘞。”

她們公司的快遞都放樓下快遞櫃,清初收到取件碼以後,去了趟樓下拿了快遞。

拆開快遞盒,裏面是一個粉色的U型枕,還有打游戲專用的護腕什麽的。

清初有點無奈。

主要是對方的這種明顯關心,叫她不知道可以怎麽拒絕。

清初抱着那兩個東西上去,一邊打字想發回消息表示感謝:[謝謝學長,只是好意真的心領了,不用……]

剛出電梯轉過彎,腳步陡然停住。

寫字樓燈光敞亮卻逼仄的外部走廊,靠近她公司的窗戶邊,靜靜倚靠着一道身影。

絕對神顏,瘦長身軀,他背脊微靠,身子懶斜,身影拉了長長的一道。

要是往常,他可能此刻是在抽煙。

可是他又沒有。

清初上來後,他側過了眸,視線直直投到她身上。

仿佛就是在這等她。

感受到他的視線,那一刻清初的心髒都仿佛被什麽抓住,一瞬冰僵。

她抱着抱枕的手都下意識緊了緊。

事實上,在此之前清初想過無數次她要是再遇到顧祁澤的表現。

可能人都做過這樣的幻想。

就像每次吵完架後才會回想一百遍自己該怎麽發揮,然後無數次痛恨自己的表現不好。

清初也是。

她覺得自己再見到顧祁澤,一定能做到很淡定,目不斜視,不為他所動,甚至是在他看自己的時候還能還以直視。

她想做一個很灑脫很酷的人。

事實總不如人願。

在最突然的時候,人總是會先表露下意識的反應。

就比如那一刻,清初遲疑了,顧祁澤還看到了。

清初很快反應過來,斂下視線,仿若未聞地走了過去。

顧祁澤什麽也沒說,甚至是沒做什麽,任她走了過去。

回了公司,清初的心才慢慢回過來。

她無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又發現公司的人都走得沒兩個了,大辦公間的燈都暗了下來。

她回到了自己的直播間,剛要關上門,門卻被人從外面伸手抵了住。

清初的心兀的提了起來。

擡起眼,就對上顧祁澤那雙冷冽漂亮的眼。

他單手撐着門,俯身盯着她。

攻擊性極強的那張臉仿佛預謀洞察她,唇角勾着。

“躲那麽快幹嘛呢,這麽怕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這兩天更得晚,但是俺寫得特別多哦!

明天會早點更,因為後天夾子!

後天夾子,所以晚十一點更,望知悉!

愛你們!

感謝在2021-07-1315:38:11~2021-07-1417:27: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桌子本恩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啦啦啦啦2瓶;lililala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