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節

、悠游玩鬧了。以後好好跟賀蘭大人學學經緯之道。”

“他?太傅?”離若蹦?起來,憤憤道:“歷來太傅都是知根知底、德高望重之輩。他賀蘭雪雖然受陳大人舉薦,殿壓群英,得了父皇的賞識。又揭了幾次大案,染了京城大臣們多少血腥,這才踩着別人的肩膀爬上來的。說到底,他還是伊志的餘孽,怎麽皇姐和父王都那麽相信他!”

“阿若!賀蘭大人一心為國,早已與伊志那個叛賊劃清界限、再無幹系。你此刻将它說出來,是何用意!”長公主也惱了,手臂揚上去。離若看着心寒,臉用仰起來,更傲更犟地瞧着她。

長公主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而在不遠處的伊人,卻早已被這番話驚得回神。

她自看到長公主的那一刻時,神思便有點恍惚:一直聽說着長公主的美貌,可到底是流于浮言,今日得見,果然有種百聞不如一見的驚豔。

天皇貴胄的氣度,自是尋常閨秀難以企及的,更難得是她的面上沒有絲毫倨傲之意,白皙淨白的皮膚如玉如雪,襯着大眼瑤鼻、紅唇細齒,真如最出彩的仕女畫一般,難描難述。柔美中帶着一股骨血裏透出了的華貴與漠然,眼角微微上挑,又在楚楚可憐的韻律裏露了她能幹聰慧的痕跡。

讓人第一眼見她,想親近她保護她;第二眼見她,則肅然起敬、不敢生出絲毫輕忽之意。

她讓伊人有點自慚形穢了。

長公主的手到底沒有打下去,只是頹然地垂至身側。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賀蘭雪退了一步,賀蘭雪也張開手臂,穩穩地扶出已經氣得虛脫的公主殿下。動作自然流暢,像已預演了太多遍。

離若喘着氣,眼神也是一變再變,委屈、憤懑、倔強、惱怒,最後,又慢慢地冷靜了。“賀蘭大人,朕這次還帶來了你府上的一人。”他突然轉開話題,不安好心地笑笑,折身将伊人從人群裏攥了出來。伊人本想偷偷溜走,此刻被離若緊緊捏住,身不由己,只能沉默地立于原處。

“她是誰?”長公主妙目婉轉,在伊人身上逡巡了一番。

“哦,她是伊志的女兒。”賀蘭雪也看了伊人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也是我府的女奴。”

(七)女奴(1)

“她是伊志的女兒。”賀蘭雪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也是我府的女奴。”

那樣無所謂的神态言語,讓伊人當場怔在原地,宛如看見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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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志的女兒?”長公主皺皺眉,略有點埋怨道:“雪,你既已知道伊志曾與你關系不淺,朝中早有非議,為何還要收留他的女兒,徒惹流言?”

一個雪字,叫得親昵而婉轉。可是伊人只覺得冷。

“伊志到底對我有知遇之恩,她的女兒,我自然不能讓她流落異鄉。更何況,朝中人心浮動,多多少少也是與這個女子有關。”賀蘭雪例行公事地回答,好像對面站着的伊人,只是一個不相幹的女子。

“你是說北濱寶藏的事……”長公主下意識地接了一句,繼而禁口。

可是這半句話停得恰到好處,讓伊人滿心疑惑,偏偏又無人幫她點破。

“你是伊志的女兒?”離若也似被這個消息弄得一頭霧水。他本意不過是來羞辱賀蘭雪:方才在賀蘭府,見那些家人對伊人的态度,還有伊人的打扮裝束,他原以為是賀蘭雪的妾室或者老相好,這才把她拖來讓皇姐看個清楚,死了對賀蘭雪的心。

卻不料竟是這樣一個關鍵人物。

“朕見過伊志。”離若繼續道,臉上沒有長公主那樣的戒備與厭棄,反而滿是興致,“朕其實很喜歡他,他是個當之無愧的将軍。只可惜,怎麽就想要謀反呢?”

伊人的嘴唇嗫嚅了一番,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總不能向上位者解釋上位者的恐懼與猜忌吧。

“公主殿下,既然陛下找您有事,臣先告退了。”賀蘭雪不容離若再問三問四,不動聲色地打斷他,朝長公主微微鞠了鞠躬。

長公主點點頭,看了伊人一眼,并不相留。

賀蘭雪又轉身向離若灑然一禮,然後伸出手,握住怔怔忪忪的伊人――她下意識地掙了掙,他卻更緊地握住她,拇指按了按她的掌腹,霸道中帶着不可言說的溫柔――伊人安靜下來,他帶着她,折身向門外走去。

他方才的談吐言論如此漠然,可此刻、在中午睽睽下牽住她的動作又顯得自然得體,伊人呆呆的,任由他拖着自己,他手心幹燥溫暖,裹着她的寒冷,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雲深不知處裏。

長公主将這一幕收在眼底,眉眼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這一猶豫,兩人已經走得老遠。

離若也望着他們的背影:伊人個子不高,站在賀蘭雪身邊,顯得柔弱而纖細。他的腳步是優雅從容的,她的動作卻顯得有點踉跄,黏黏地,委委屈屈又隐忍勉力――不知道她的小腦袋此刻在想些什麽。可是看着又并不會讓人覺得不協調,賀蘭雪腳步雖快,卻不露痕跡地合着她的步伐,那随意拽着她的姿勢,似乎有隐隐的愛護眷顧之意。

這兩人的關系,怕是不簡單吧。

離若若有所思。

(八)女奴(2)

兩人出了公主府,賀蘭雪手臂一緊,将伊人順勢帶進懷裏,鐵圈一樣牢牢地箍着她的腰,不許她亂動。

伊人也确實打着主意:一出了公主府就推開賀蘭雪。哪知他未蔔先知,搶先封死了她的舉動。

“松開。”她的背貼着他的胸口,灼灼的熱氣讓她又羞又惱,口中發着狠,全身卻虛軟得沒有力氣。

賀蘭雪并不做聲,揚手叫來了馬車,然後攜着她,一同登上馬車。

車簾落下去後,他終于放開她。伊人往馬車的另一端縮了過去,遠遠地躲開他。

他們對面而視。

賀蘭雪也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意思,他斜依着車廂,長腿疏疏地伸展着,神色閑逸恬淡,一只手安放在長椅上,另一只手微微曲着,手肘搭着車窗,指關節抵着嘴唇,微微含着:牙輕咬、唇紅齒白,很孩子氣的動作,煞是好看。仿佛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困惑的人反而是他。

伊人則将頭偏向窗外,毫無生氣地看着窗外的攤販樓閣。

車廂裏一片寂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無聲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伊人終于開口,聲音已經平穩了,“我要回去。”她依舊看着窗外。

“回哪裏?”賀蘭雪淡淡問。

伊人哽了哽,不知如何作答,卻又不甘心不答。她咬了咬唇,輕聲道,“你不用為難。”

“這世上本沒有什麽事能讓我為難。”賀蘭雪微微朝前傾,手伸過去,扳過伊人的臉,讓她面向着自己,然後凝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你能回哪裏?”

伊人又咬了咬唇。

“伊人,此生此世,你只能在我身邊。”他的手指撫過她的下巴,嘆息般說道。

伊人回望着他琉璃般璀璨光華的眼眸,并沒有別開臉,更沒有埋怨或者出口責難。

她吞了吞口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同樣一字一頓道:“賀蘭,你信我。”

賀蘭雪的手指僵住,沒有應聲。

“無論任何理由,任何情況,我都可以接收,可是,你不要讓我猜,不要隐瞞我,即便是最鮮血淋漓的決定,哪怕你讓我死,只要你說出來,我都可以做到。”她咬着唇,繼續說着。語氣是剛強無畏的,眼淚卻不知為何滲了出來,在眼眶裏滾來滾去。

賀蘭雪神色微動,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坐得筆直,說得無懼,可是指下的皮膚是冰涼的,她在顫抖。

“傻瓜。”他低頭,輕嘆,單膝跪過去,手臂張開,将伊人重新摟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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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少了點,明兒一萬字啊一萬字,所以今天就包涵了吧。嘿嘿

(九)第一更

“傻瓜。”他低頭,輕嘆,單膝跪過去,手臂張開,将伊人重新摟進懷裏。

這一次,伊人沒有掙開。

車輪辘辘粼粼,壓過京城石光水潤的青石板地。

他摩挲着她的發絲,久久不語。

她亦很安靜,只是離開時,賀蘭雪的胸口已濕潤了一片。

下了馬車,已在賀蘭府的門楣邊。

伊人推開賀蘭雪,徑直走了進去。賀蘭雪的緩了緩,手擡到半空,似想拉住她,卻又頹然地放下。伊人走在了前面,家人們也不敢攔她,任由他們一前一後,越走越遠。

然後,伊人進了賀蘭雪為自己安排的屋子,砰地一聲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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