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節
值崗,他們面目肅穆,他們尊敬他,只是出于對皇權的敬畏。
而不是因為他是離若!
如有一天,他離若不是皇帝了,他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離若的感傷在見到離素素的時候突然暴漲:離素素并沒有走過去,只是坐在遠處,倚着臨時搭建的桌子,深深地望着賀蘭雪。
那雙美麗的鳳目中,唯映着那個紅衣黑發、談笑自若的影子!
“朕未盡興!還想繼續狩獵!”離若惱怒之際,突然做出一個很不理智的決定。
他只想走得遠遠的,既然不能改變,至少能眼不見為淨吧。
侍衛還未做出反應,離若已經沖到自己的駿馬邊,扳鞍上馬。眨眼便朝夜色深深的樹林裏沖了進去。
(二十四)禁锢(10)
“陛下!”衆人一陣驚呼,離素素也站了起來,她也迅疾地沖到馬邊,準備将自己的弟弟追回來。
只是她剛剛在馬背上坐穩了,一只手伸過來按住她的馬鞍,她扭過頭,賀蘭雪不知何時已經閃到了她的旁邊。
“交給我吧。”他說。
只四個人,便讓離素素狂躁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只要他承諾下來的事情,她就可以全然地信賴。
“雪,把陛下安然無恙的帶回來。”離素素殷殷地囑咐道。
賀蘭雪颌首,身形拔起,輕盈地落在自己的馬上,然後右手一扯缰繩,馬兒揚蹄,朝離若絕塵的方向緊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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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密林,黑如人心最陰暗的角落。
離若當時正在氣頭上,剛開始并不覺得什麽,等他醒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淪入最深最深的黑暗裏。
叢林茂密,嚴嚴實實地遮住天幕。
偶爾有月光從縫隙間撒下來,不但沒有增加一點光亮,只覺得清冷詭異,顯得樹蔭下的影子更加幽浮吓人。
隐隐的,有虎嘯山林。
風過樹梢,嘩啦啦作響。
離若策馬在原地打着轉,心裏漸漸發毛:雖然從小騎術武功學了不少,可到底是皇家子弟,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從未遇到過這種境況。
“來人!”他沖着空寂的身後大聲喊道。
回答他的,唯有風聲。
四野寂然。
離若手心出汗,緊緊地拽着缰繩,想原路返回,可是剛才急不擇路,這密林又難辨方向,回去談何容易?
虎嘯聲越來越大。
他幾乎已看到那雙綠油油的眼睛。
離若拿下弓箭,拉滿弦,緊張地瞄着前方。
前方綠影浮動,不僅是前方,左邊、右邊、後面。到處都傳來柔軟的四蹄踏在草地上的??聲,他被猛獸包圍了。
――有史以來,第一次在狩獵中死亡的皇帝。離若想苦笑,弦也越繃越緊。
高大的輪廓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色裏緩緩浮出,朝他靠近過來,離若閉上雙眼,破釜沉舟一般,指甲輕扣,弦已射出。
箭簇劃破空氣,‘哧’如閃電。
四周的野獸似乎被箭聲吓到了,四處逃竄。
??聲遠去。
利箭破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四周重新恢複了寂靜。
徒餘風聲。
離若慢慢地睜開眼,然後,比看到猛獸本身更加愕然驚怖。
賀蘭雪策馬輕驅而來。
他的右手握着那枝他用盡全力射出的箭。
箭簇劃傷了他的掌心,鮮血肆流,淌在他皓白的手臂上,美得詭異。
月光星星點點地從樹縫間洩下。
他的面容,素白沉靜。
微挑的丹鳳眼輕輕斂起,似斂起了萬丈霞光,千盞漁火。潋滟閃爍。有一種奇怪的妖冶。
他停到了離若的面前。
沒有了平日克制的恭謹,也沒有了那種讓離若牙癢癢的假仁假義和清高貴氣,此刻的賀蘭雪,神一樣魔一樣,讓離若不能呼吸,無法呼吸!
扔掉長箭。
他用沾滿鮮血的右手,勾過離若的臉,然後望進他的眼睛,用幾乎溫柔的語氣,輕聲道,“不要再違逆我,也不要再任性,你的生死,一直在我手裏。”
(二十五)禁锢(11)
離若只聞到一副攝人的血腥味,臉色慘白,那一刻,他沒有力量回駁,亦沒有力量保護自己。
那一刻,離若有種錯覺。
他身處野獸環伺的曠野,而賀蘭雪,是最危險的獸。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朕……”等他終于從僵硬裏回神,想說點兇狠的話來抵禦此刻的冰冷,賀蘭雪已經松開了他,手垂下來,執着他的缰繩,将馬兒朝林外引去。
他做得那麽自然,神色重新恢複平靜恭敬,好像剛才的威脅與狠戾只是離若的錯覺。
離若如傀儡一般,呆呆地坐在馬背上,在月光疏影裏,兩人沉默地走了許久。
然後,離若問,“你是誰?”
“陛下說笑了,臣是賀蘭雪,先帝的顧命大臣,西離的征北大将軍,即将授命的太傅,兼任大司馬的賀蘭雪。”賀蘭雪淺淺淡淡地回答。
“你是誰?”離若恍若未聞,重複着方才的問話。
賀蘭雪轉過來,冰魄般的眼眸掃了他一眼,“陛下的問題太多了。”
冷的眼神,如有實質,剛才那攝人的壓迫再次襲來。
沉默繼續。
前方,賀蘭雪策馬輕馳。
“賀蘭雪,朕一定要找到你的弱點,朕要殺了你,殺了你!”後方,離若在心裏使勁地嘶喊。
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離素素率衆迎接,将已冷得全身僵硬的離若從馬背上接了下來。
離若一言不發,只是微微地發着顫。
不知道是冷的,吓的,還是氣的。
“陛下,以後不要做這麽任性的事情,如果陛下出了什麽事情,皇姐怎麽向已故的父王母後交代?”離素素對離若倒是真心的,見他安然回來,幾乎喜極而泣。她心疼地湧出自己小而任性的弟弟,将他一路送進營帳。
在經過正在栓馬的賀蘭雪的身邊時,離素素瞟了他一眼,美麗的眼睛裏情意紛繁,似有千言萬語,欲言又止。
賀蘭雪卻将目光別開了,恭謹地低下頭,輕聲道,“陛下方才受驚了,還請公主多加安撫。”
離若擡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賀蘭雪只當沒看見,目送他們姐弟消失在前面的皇帳裏,他将馬兒交給前來迎接的下等軍士,獨自走到人少的地方。
月亮已經落了,東方晨曦欲出未出,天色将明。
他全然沒有睡意,仰頭望着灰蒙蒙的天際,想起方才長公主的眼神,煩悶之餘,突然記起:已經有好幾天沒去看伊人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消氣?
可是,以她的性格,她從不耍小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便是真的要去做。無關脾氣。
這是他欣賞的地方。
也是他無可奈何的地方。
伊人啊伊人,該拿你怎麽辦?
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明白!
正想着,前面突然傳來士兵的喝問,“來者是誰!”
賀蘭雪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前營有一人奔馬而來,及近,方看清是元安。
他揚手讓大家噤聲,自己則迎了過去。元安翻身下馬,氣喘籲籲地小跑到他面前,
“大人,伊姑娘出事了!”
(二十六)情傷(1)
“什麽事?”賀蘭雪沉聲急問,側臉隐在昏昏暗暗的晨光中,旁人看不清憂喜。
“剛才洗衣房有一個婉兒姑娘跑來見我,說伊姑娘為了幫她,被歹人劫走了。”元安意也壓低聲音,快速回答。
“歹人?”賀蘭雪的語調已經沒有方才那麽急促了,只是更加陰沉。
“屬下已經查過了,根據婉兒姑娘提供的路線,那一帶常常出現的土匪盜賊,只有一夥。請大人示下,屬下帶人去鏟平他們!”元安拱手請旨道。
賀蘭雪沉吟片刻,然後翻身上馬,吩咐旁邊驚愕不已的侍衛,“請轉告陛下,臣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等回旨,缰繩一扯,駿馬前蹄奮起,只見煙塵翻滾,那一人一馬已經消失成遠方一點。
元安也不敢怠慢,連忙跳上馬背,緊追了出去。
侍衛很快将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在營帳裏捧着熱茶淺啜的離若,離若愈加氣憤,可在氣憤之餘,他突然福至心靈,緩和了語氣,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方才聽元安說,好像是伊姑娘出了事。”侍衛很盡責地把原話複述了一遍。
離若的猜得得到了驗證,眸裏滑過冷冷的笑。
伊姑娘,伊人?
原來,還是有個人能讓你失常的。
賀蘭雪,原來你也有弱點!
相比離若的得意,離素素的神色顯得平靜許多,她端起茶壺,親自為離若續上熱茶。輕輕柔柔的模樣,好像根本沒聽見旁邊兩個人的對話。
離若本想提醒自己的皇姐,頓了頓,又放棄了。
――情愛中的女人,是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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