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章節
退一步說,倘若賀蘭雪拒絕了,離若便可以以當朝抗旨的罪名,将他打入大牢。
這一招可進可退,本是妙招,只是離若在此之前竟一點也沒向自己透露:離素素還是覺得有點寒心。
身為弟弟,他怎麽不替她想一想:如果賀蘭雪真的拒絕了呢?
他固然有理由向他發難,可與此同時,長公主也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朝堂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賀蘭雪身上。
離若的唇角勾了起來。
賀蘭雪方才微皺的眉頭卻舒展開來,他從從容容地跨步上前,儀态悠閑,行禮道,“謝謝陛下美意,只可惜,下臣已經娶妻。如果再迎娶長公主,難免委屈皇親。”
“你已娶妻?!”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賀蘭雪曾一度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給他說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卻無人知道,他竟已經娶親!
娶得是誰?
“卻不知是哪家女子?為何朕不知道?”離若本着看好戲的心态,眯着眼問出大家心中的疑問。
“陛下見過她。”賀蘭雪微笑,輕輕柔柔道,“便是伊人。”
在他說起‘伊人’兩個字的時候,唇角眉梢,都逸出溫和,幾乎能擠出水來。
仿佛那個搖曳生姿的女子,已經站在了衆人面前。
這樣的神情,讓大家錯愕不已,又是一番面面相觑。
“如果朕沒記錯,伊人是罪臣之女。本應流放,愛卿又是如何與她成親的?”離若咬着‘罪臣之女’四個字,心中越發得意。
這倒是意外收獲。
用抗婚的罪名将賀蘭雪打壓下去,與用‘包庇罪犯’的罪名,效果顯然是不一樣的。
“臣一時情難自控,徇私枉法,望陛下賜罪。”賀蘭雪不等離若開口,倒自個兒先把罪名認了,又道,“長公主乃西離最毓秀聰慧的女子,臣待罪之身,實在難與長公主匹配。”
上,又是一陣喧嘩。
離素素初時驚異,甚至惱怒:伊人都已經這樣了,他也已放了她走,為何還要在這大殿之上背上這樣的罪名!可是懊惱過後,離素素心中也是不乏柔情的:他這般在自己身上抹黑,別人的注意力便會集中在他身上,即便是拒婚,她的聲譽卻能得以保存。
可是,既然他這般為自己着想,為什麽索性不娶了自己呢?
他這樣做,到底算有情,還是沒情?
一時千回百轉,離素素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心思澎湃之餘,再也呆不下去,扭身走開。
身後,傳來離若高昂的聲音,“來人,把攝政王收監,朕要細查此事!”
(四十一)決絕(1)
伊人獨自行了三天,終于離京城遠了。她想打聽顧隐塵他們的消息,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問人,只能找一些龍蛇混雜的酒館茶樓,坐在角落了靜靜地聽,偶爾也能聽出一點消息來。
青閣在明面上,确實是一個隐秘的組織,但只要找到渠道,卻是不難打聽的。
伊人在離京城百裏遠的一個小鎮上,聽到兩人壓低聲音談話。她耳力一向不錯,那兩人也沒防着誰,她于是聽到了他們言語中‘青閣’的字眼。
她也不打草驚蛇,默不作聲地喝完茶,等那兩人走後,她便悄悄地尾随其後。
這樣一直走進了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小巷深處有一家雜貨店,伊人躲在牆角,眼見着兩人進去了,她等了一會,也裝作偶然經過,漫不經心地走到雜貨店門口。
雜貨店收拾得挺幹淨,店老板是一個五十上下的老人,見到伊人,忙熱忱地迎上來問,“這位小娘子,要點什麽?”
伊人擡眼,還要說話。那老板卻率先怔了怔,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
“不知小娘子姓甚名甚?”他有點唐突地問。
伊人也是一怔,正猶疑着,那老板繼續壓低聲音問,“可姓伊?”
伊人說不出話來了。
“果然是伊小姐。”老板畢竟是有經驗的人,見伊人這樣模樣,便知自己說對了。
“您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伊人也不否認,餘光已經開始掃視四周的環境,手則握住攏在袖子裏的匕首,全身警惕。
“顧公子給我們看過伊小姐的畫像,小姐剛走到這邊,我就認出來了。”老板和藹地笑笑,略退開一些:他已看出了伊人緊繃的身體。
“顧公子?”
“顧隐塵顧公子,應該是伊小姐的故識吧。”老板說完,殷勤地将手臂一引,邀請到,“還請姑娘屋裏坐。”
伊人聽到了‘顧隐塵’的名字,不知為何,心裏忽而一松。
這些天來,那暗雲般沉沉壓在心頭的陰霾,也缺了個口,讓她得意喘息。
她收起匕首,小心地走進了雜貨鋪。
後面是一間幹淨的內室,老板很親切,端上茶,絮絮叨叨了說了些青閣的事情,說這兒是青閣的一個聯絡點,也是最小的一個組織。老板在青閣呆了二十年,卻只有幸見過閣主一次。
“後來,閣主意外過世,将位置傳給了顧公子。”老板唏噓道:“去得太突然,竟沒能見她第二面。”
伊人黯然:她記得青姨走的模樣。
多多少少,也有她的緣故。
老板又說了許多話,這小鎮的奇聞異事,關于顧隐塵的傳言,但一直沒有詢問她與顧隐塵的關系。
他懂得分寸。
伊人在他的話語裏,漸漸松弛下來,他口中那些熟悉的人名,讓她極安心。
她漸漸睡熟了。
這幾日颠沛流離,心思繁雜,一直未能休息好。如今實在是困極。
睡到下半夜,她隐隐聽到門軸的吱呀聲,她心中一驚,手又下意識地握住袖子的匕首。
一個黑影慢慢地走了進來。
伊人正要先發制人,那人開口道。
“伊人。”
(四十二)決絕(2)
“伊人。”
只兩字,便讓伊人的姿态定格了,她擡起頭,借着朦胧地月色,看着來人。
清白的月色裏,顧隐塵的輪廓漸漸顯形。
似乎知道她在看自己,顧隐塵笑了笑。
嘴角的酒窩旋進去,盛滿輕盈的月光,映亮了他英俊年輕的臉。
伊人自床上坐了起來,臉上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她自己尚且不察。
“你怎麽來了?”她輕聲問。
“收到消息,我剛好在附近。”顧隐塵淡淡說,可他發上的霜氣,靴子上的泥土,一臉風塵仆仆,都顯示,那個‘附近’,必然不近。
“你這次來,是小住,還是長住?”顧隐塵走到她身邊,在床沿邊輕輕落座,扭頭随意地問。
老朋友一樣。
好像相離的這幾月,從前的誤會與糾葛,全部沒有發生過。
“不知道,卻也沒地方去了。”伊人低頭道。
“那就長住,住到你不想住為止。”顧隐塵頓了頓,繼續道,“藍田和藍叔都很想你。”
那你想嗎?
伊人本欲笑着反問,可是話到嘴邊,只變成了一抹笑。
倘若不想,又怎麽會星月兼程地趕來,只為盡早地見她一面?
“夜還很長,再睡一會吧。”顧隐塵借着月色,有點貪婪地看着她的臉,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含笑卻困倦的容顏,如此建議。
“好。”伊人點頭,不客氣地躺了下來,仰面問他,“你呢?”
“我陪你一會,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還要回去?”
“嗯,有點事要處理,明日下午再過來。”顧隐塵淡笑。
伊人于是合上眼,她知道顧隐塵在旁邊,心中最後一點焦慮與戒備也消失無蹤,這麽多日子來,從未睡得如此安心,如此心無旁骛。
她很快又重新睡着了。
太困,太累,太疲乏。
顧隐塵一直坐在旁邊,聽着她漸漸均勻的呼吸,看着她安詳清麗的模樣,在月色裏,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守着她。
她的脖子上,手臂上又帶上了新的傷痕。
賀蘭雪怒滅山寨百來人口的事情,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顧隐塵也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她到底受過什麽樣的苦,可如果她不說,他也不問。
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更天的樣子,東方漸白,太陽在東方欲出未出,掃進來的晨曦,瑩白中帶着金光。
顧隐塵終于站了起來,他俯視着她許久,然後彎下腰,在她的額頭,輕而淺地吻了一下。
“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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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
她伸伸手,又踢踢腿,久違的精力又重新回到她的軀體裏。那種感覺非常之好。
雜貨鋪老板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見她醒了,便笑吟吟道,“姑娘可醒了,都到中午了。”
伊人朝窗外一看:可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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