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節
,找到長壽的秘密。
他被鎖在陰冷的地牢裏,被一群大夫,試以各種各樣的藥,試圖找到能摧毀他意志的藥物,他們從他身上取血,用各種難以想象的極刑來折磨他,然後看着那些傷口,是如何一點點痊愈的。
他不能哭,不能鬧,不能拒絕,只能忍受,忍受這無休止的黑暗與磨難。
後來,他們将他與各式各樣的毒物猛獸關在一起,逼迫他去殺掉它們,讓他接觸所有毒物以至能免疫。再後來,便是人,将一直伺候他的男男女女,扔到他的面前,讓他殺掉他們。有幾個女孩,曾在朝夕照顧他的時候,眷戀于他,曾給過他溫情,曾經和聲和氣地對他說話。他卻不得不殺了她們,因為不能死,因為——那些丹藥在他的體內肆虐,一旦見血,就停不下來,唯有殺戮,唯有毀滅。
十年,在黑暗中磨砺十年的賀蘭雪,終于成為了北濱最後的王牌。
他擁有卓絕的智慧,刻骨的仇恨和毀掉一切的欲望。
而且,他也早已在日複一日的藥物侵染下,忘了自己是誰。除了北濱王的話,他誰也不聽。
也喪失了自愈的能力。
十年後的吳湘,在密室裏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認不出自己的少主了。
便如一具行屍走肉的美麗木偶,出落得俊美非凡,只是沒有靈魂,眼中只有冰冷的殺意。
吳湘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與他獨處,終不能夠,密室的守衛總是那麽森嚴,而且,賀蘭雪顯然也不認得他了。
直到藍非離帶着柔妃私奔,宮中的侍衛傾巢而出,吳湘因為表現積極大受嘉獎,那一晚北濱王設宴嘉獎,待衆人飲醉後,他悄悄來到了密室。
曲曲折折的甬道,一直走到那個小小的幽閉空間,賀蘭雪呆愣地坐在石桌後,近乎機械地擦着他手中的劍。
“少主。”他喚着。
他卻恍若未聞。
吳湘又嘗試地講了許多以前的事情,賀蘭雪只是面無表情地望着他,那雙琉璃般美麗的眼睛裏,空洞沒有色彩。
吳湘黯然,然而,就在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聽到身後的人冷漠地說,“不要再進來,照顧好自己,我終會出去。”
原來他什麽都沒有忘記,即便是日複一日的折磨與刑法,即便是被藥物洗了身換了血,他仍然,沒有失去自我。
可是,正因為沒有失去過,所以他過得更加痛苦,更加不可忍受!
然後,北濱與西離的戰争開始了。
吳湘臨陣倒戈,投靠了西離。
他知道,只有把北濱逼到最後一步,少主才有出來的機會。
他是北濱王最後的武器,代號“狼”。
在伊志攻打皇宮時,他終于打開了鎖住賀蘭雪手腳的鐵鏈,他說:去,殺了伊志,滅了西離。
賀蘭雪木然地望着他,從無情緒的眼眸,突然異芒乍射。
北濱王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只冰冷的手,已經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将他一直推向牆邊。
所有人都以為北濱王是***的,卻不知道,那把火,是賀蘭雪放的。
大火沸騰。
那座歷時百年的宮殿摧枯拉朽般崩塌。
伊志與伊人都看到了那場火,他們這場将天空都燒破的大火前靜默了許久。
所有人都燒死了。
只有一個人,在大火将起的時候,從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向久違的光明。
他的腳步很堅定,他的神色很沉靜。
那雙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在十五年後,重新沐浴在聖潔的天光裏。
那是雪後的陰天。
天上雲層沉沉地壓下。
他擡起頭。
明明那麽微弱的光,射進眼裏時,仍然刺痛難忍。
有淚溢出,卻只是淺淺地蒙上一層,久久的,又被蒸幹。
他終于出來了,在忍受了長達十五年的非人折磨後,在放棄了尊嚴,放棄了憐憫,放棄了一切人類情感之後,他從地獄深處,緩步走出。
多年來從未見過陽光的膚色,白如脂玉。
皮膚下,幾乎能看到血液的流淌。暗紅的血,不再鮮豔,它們已經充滿了暗黑的毒藥。
光明,讓他暈眩。
他的神智很清醒,身體卻已恍惚,被光明燒得無處遁形,身後是噼啪轟鳴的火場。
長發随風揚起,不紮不束,單薄的衣衫在刺骨的寒風中獵獵地舞。
映着火光,黑發白衣,他便是火中走出的修羅。
那時的伊人,坐在馬背上,和右邊的一個侍衛唏噓着這場大火。
突然,她的目光被遠處一個背影吸引:那人穿得真少,背挺得那麽直,好像就要随風而去,直達天宇,卻又像被天庭抛棄的游神,落寞,寂寥,獨行在杳無人煙的冰天雪地。
“小姐,你在看什麽?”旁邊那個侍衛好奇地問。
“那個人……”伊人指着賀蘭雪的影子,他卻消失在深巷的拐角處,她歪着頭,沉吟片刻,輕聲道,“像匹狼。”
孤狼。縱然瀕死,也凜然不可犯。
侍衛眺望了一番,什麽都沒看見。
侍衛說,“是小姐的幻覺吧,這裏哪裏還有其它人。”
北濱京都的人,早已死的死,逃得逃,這已是空城。
伊人沒有說話。
五天後。
她撿到了賀蘭雪。
吳湘的講述已告一段落。
伊人捂着嘴,早已泣不成聲。
她的賀蘭,原來吃過那麽多苦,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有說過。
吳湘靜靜地看着她的眼淚,過了許久,才繼續道,“少主所剩的時間不多,我告訴你這些事,只希望你能了解,少主不可能在你身上耽擱。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而這些事,倘若他有生之年不能做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脫離從前的陰影。伊姑娘,如果你是為了少主好,就心平氣和地離開他,不要讓他為你挂心。”
“什麽叫做時間不多,他想做什麽?”伊人忍住悲戚,勉強問道。
“他活不長了,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最多不過三年。”吳湘的臉上也滑過悲戚,黑黝黝的眸子滿是沉痛,“那十五年的時間,已經徹底地毀了他的身體。而少主唯一的願望,就是讓那些貪婪的人付出代價,他們殺了全谷的人,只為了抓到他,他們抽幹了他的血,只為煉出所謂能延年益壽的藥。在這場血案裏,罪犯不止那個男人,還有北濱,還有後來同流合污的西離!”
“他……到底想幹什麽……”伊人的心髒一陣抽搐,強烈的不安讓她手腳冰涼。
“毀了這個沾滿血腥的世界。”吳湘目光一斂,唇邊勾出一抹嗜血而邪厲的笑。
伊人呼地站了起來,她顫抖得厲害。
“我要回去了。”她讷讷地說,“讓我回去。”
吳湘也站起身,語重心長道,“我知道姑娘對少主是真心的,有些話要永遠爛在心裏,姑娘想必知道分寸。”
伊人點頭,低低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害他,我……我欠着他……”
是的,欠着他,雖然不關她的事情,可那個男人——那個卑鄙無恥的男人,是她的父親!
多麽神奇的際遇。
多麽荒謬的輪回!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他背上了那麽多血債,終有一天,要他的女兒來還債了。
吳湘自然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吩咐侍衛一路護送她回去。
那個故事太長,講了許久。
伊人腳步虛軟地走回客棧之時,已經到了下午時分。
顧隐塵站在門口,似等了很久,見到她,他快步迎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焦急問,“怎麽了?臉那麽白?”
伊人看着他,微弱地笑了笑,“沒事。”
“伊人!”顧隐塵不屈不撓,明亮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到底出了什麽事?告訴我!”
伊人本已經擡起腳,聞言頓住了動作,她低頭沉默了半天,終于擡頭,望着顧隐塵透徹得沒有絲毫陰霾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隐塵,你再去找其他女孩吧,我不可能忘記他。”
顧隐塵一怔,忍住心中驀然的劇痛,和聲道,“你可以不用忘記他,我……我不在乎……”
你可以一直愛着他,你可以在心裏留下一大半的地方給他,只要留一點給我,只要一點點就好。
顧隐塵不曾料到,終有一日,自己也需要這樣乞憐一個人的感情。
可是,在此時此刻,他看着伊人的眼睛,他知道她沒有說謊。
這個認知讓他驚慌失措。
心往下沉,沉到底,絕望得就要虛脫。
“對不起。”她說,“對不起,隐塵。”
顧隐塵頹然地松開手。
伊人又低下頭,淚水簌簌地流了下來,她快步越過他,想沖進客棧裏,可在經過他的時候,冷不防,手又被抓住。
伊人淚眼婆娑地扭過頭。
顧隐塵已經小心地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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