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這輩子別想從黑名單裏出來了

半夜, 伊澄的左側牙齒開始痛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晚上放肆吃酸倒了牙還是因為最近鬧心事兒太多上了火,也有可能是因為一不小心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牙疼簡直就是對人類最嚴酷的懲罰。

伊澄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左側上排牙齒從裏到外隐隐作痛, 好像有人用棍子攪動裏面的神經一般,連帶着腦仁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仿佛有一群小鬼在他腦袋裏跳大繩。覺是肯定睡不着了,伊澄用舌頭将左半邊牙齒舔了個遍,也沒找到是哪顆牙在搗蛋, 他只好無奈地從床上爬起, 打算找一片止痛藥應應急。

他全身上下滿是小少爺的嬌氣, 稍有疏忽就會生病,劉子夜為此沒少調侃他, 說他是豌豆上的“小公主”,身嬌體弱,金貴得很。伊澄聽着來氣,當時就跟劉子夜打了一架來證明自己的強壯,結果第二天就患上了流感, 劉子夜幸災樂禍笑了他一個禮拜, 直到被他傳染上以後才笑不出來了。

為應對突發狀況, 傅彌蕭特意給他準備了個專屬小藥箱放在身邊,裏面的藥品是傅彌蕭一個個嚴格審查後放進去的, 都是伊澄經常會用到的藥,不光如此,他還貼心的把藥物的用法用量注意事項寫在藥盒最醒目的位置, 以免伊澄這個糊塗的小少爺亂吃一通。

傅彌蕭沒能陪伊澄從擁擠的三居室搬到現在的別墅裏, 這個小破塑料藥箱倒是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只可惜, 三年來, 他不曾打開過那個塑料箱子,但也不舍得扔。每次搬家,他都把那落滿灰塵的塑料盒打包進行李,帶到新的住處,丢在一邊繼續落灰。

倒不是因為他變得皮實了,這些年他如從前一樣嬌貴,大病沒有小毛病不少,跟從前相比,他只不過更加能夠忍耐了些,還有就是,身邊少了個傅彌蕭。

他一度害怕打開那個藥箱。

看到裏面的藥,他就會想起傅彌蕭往裏面裝藥時那溫柔的唠叨。

“這個是管感冒傷風的,這個是管上火的,這個是……用法用量還有注意事項我全都寫在藥盒上了,你吃的時候按照上面寫的來,別自作主張。”

“知道啦知道啦,”伊澄扁了扁嘴,顯得有些不耐煩,“這些你記得就好了嘛,吃的時候問你。”

傅彌蕭把箱子蓋好,來到伊澄身邊,輕輕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兒,“但我總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對于這話,伊澄不以為然,傅彌蕭跟他在一個戰隊,同吃同住一同打比賽,就算以後退役了,他也要纏着傅彌蕭跟他待在一起,他怎麽可能會不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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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當年在他聽來像是笑話,直到後來才發現,像笑話的其實是自己。

傅彌蕭一語成谶,真的離開了他。

整整三年。

在他已經度過的七個三年裏,從沒有哪一個,比他失去傅彌蕭的那三年更漫長。

傅彌蕭明明就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但他卻清楚的知道,他不再屬于自己了。

三年的時間太長,其實他早就不太記得那藥箱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也許……會有治療牙痛的藥。伊澄拂去箱子上面的灰塵,打開蓋子,裏面的藥品排列得整整齊齊,用彩色便利貼寫明功效後放好,那些南紙略微有些褪色,但那熟悉的字跡卻跟伊澄記憶中的如出一轍。

他甚至可以腦補出,傅彌蕭在整理藥箱時的表情,肯定會将眉頭輕輕皺起,搖頭嘆着氣,臉上挂着淡淡的無奈。

畢竟自己是這麽麻煩的一個人。

一向如此。

順着傅彌蕭上面的标簽,伊澄一下就找到了止痛藥,藥盒上面是傅彌蕭張揚又霸氣的字,寫出了書法家題字時的氣勢,內容卻是“一日兩次,一次兩片,忌生冷辛辣。”

伊澄盯着那許久未見的字跡看了一會兒,小聲嘟囔,“知道了,啰嗦。”

他面朝隔壁傅彌蕭屋子的方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就連牙齒好像都不那麽痛了。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取出藥片放進嘴裏,苦味在嘴巴裏蔓延開,伊澄剛要用水把藥丸送進去,就發現藥盒背面寫着“保質期24個月”。

“這麽重要的事給我寫在前面啊!”伊澄連忙把嘴裏的藥吐出來,皺着眉頭漱口。嘴巴裏含着水的時候,牙疼是有所緩解的,但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他還是得吃點藥才行。

他先上樓去找劉子夜,結果這貨根本不在屋,微信問他才知道,這人得知自家男朋友因為跟弟弟吵架心情不好,偷偷跑出去安慰男朋友了,還以“長嫂”的身份對他這個不懂事的弟弟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教育。

一想到這事兒,伊澄牙更疼了,他其實不怎麽跟他哥吵架的,印象當中唯二兩次都是因為傅彌蕭,一次是三年前傅彌蕭離開的時候,他質問他哥為什麽把人放走,另外一次就是剛剛,因為幫傅彌蕭讨工資的事。

真是的,簽訂霸王條約的本人都不着急,他上趕着什麽勁兒呢?這工資又不交到他手上,還害得他跟老哥吵架,傅彌蕭簡直就是紅顏禍水!

好巧不巧,他剛下樓,就碰見禍水本水從屋裏出來,一身居家服,灰色的棉質休閑褲,白色長T,手裏端着克萊因藍的陶瓷水杯,杯裏還冒着熱氣,估計是剛去樓下接完水。看到伊澄,他似乎有些意外,先是愣了愣,随即笑容蕩漾開來。

果然是紅顏禍水!連笑起來都這麽禍水!

伊澄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捂着自己牙疼的半邊臉往屋裏走,擦過傅彌蕭身邊時還用力“哼”了一聲,然後他的牙就更疼了。

這兩件事其實沒什麽聯系,可伊澄偏要把它們聯系到一起。

“怎麽還不睡?”傅彌蕭的一雙眼睛自從看到伊澄以後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他從伊澄捂着左臉的手和緊皺的眉頭裏瞧出了一點端倪,問,“不舒服?”

“牙疼。”伊澄站定,給了傅彌蕭機會去揉他的腦袋。

“我屋裏有藥,先吃點應急,”傅彌蕭适可而止,在伊澄炸毛前溫柔地牽起他的手,拉着他往自己的屋裏走,“明天帶你去看醫生。”

伊澄盯着傅彌蕭的手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把他的手甩開,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變得不那麽浮躁,也安心了許多,便任由傅彌蕭拉着往卧室走。

走到門口,伊澄并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好奇寶寶似的探着腦袋往屋裏看,問傅彌蕭,“你屋裏沒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吧?要是有的話你趕緊藏好,我可真進去了。”

“想什麽呢?”傅彌蕭回過頭,見他不跟上來,探頭探腦好像在做賊,笑着彈了他腦門一下,“我最想藏的在門外。”

一聽這話,伊澄忙左右環顧将傅彌蕭門外仔細檢查了一番,外面光禿禿的,只有門上挂了一個平安結,伊澄指着那平安結,瞪大眼睛仔細瞧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同來,“你是說……這個?”

傅彌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腕進了屋,“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他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又輕又快地說了兩個字,“是你。”

“……我?”伊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刷得一下紅了,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他跟着傅彌蕭進了屋,“你在說什麽胡話!我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不對,槽點不在這,伊澄連忙改口:“你以為你是誰?金屋藏嬌?”

也不對……越說越奇怪了,伊澄把臉往旁邊一撇,放棄補救,生硬地轉移話題,“不是說要拿藥?快去啊!”

他毫不客氣地坐在傅彌蕭的椅子上,垂眼盯着自己的拖鞋看。

拖鞋上有兩只棕色的小熊,憨态可掬地笑着,十分的可愛。

嗯……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傅彌蕭。

“好,”傅彌蕭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的小阿嬌。”

“……你在說什麽屁話……!”伊澄剛要狠狠地揍他,就看見他從一個塑料藥箱裏拿出一盒去痛片遞過來。伊澄沒有接,目光全都落在了傅彌蕭的藥箱上。

“你的藥箱……”

和他屋裏落了一層灰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光是外觀,就連裏面藥品的排列順序都是如出一轍。

“怎麽?三年不見,你變成藥罐子了?”伊澄哼了一聲,接過傅彌蕭遞過來的藥片吞了下去,又心安理得地用他的杯子喝水。

“是……”傅彌蕭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吞下了什麽想要說,但卻沒必要說的話,只淡淡道,“我習慣了。”

習慣了幫伊澄料理一切,習慣了他的小脾氣和小習慣。

哪怕他不在自己身邊。

他依然會做這些事,不是為了感動什麽人,只是為了自己能夠好受一些。

“你的那個呢?”這話題并不讓人愉悅,傅彌蕭巧妙的避開了。

“扔了!”

“早就扔了!你走的第二天,我就把你的東西全都扔掉了!”

伊澄撒了謊,像是怕他不相信,小孩子挑釁似的又說了一遍,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着傅彌蕭的表情。

“嗯,扔的好。”

果然,傅彌蕭的眼裏閃過一絲難過,但伊澄卻并沒能如他想象般快樂,他的心跟着那眼神變得鈍痛,待在那間屋子裏,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吃好了,該回去睡覺了。”伊澄扔下這句話,便沒骨氣地逃回屋,關上門躺着床上,眼前浮現的全都是傅彌蕭那滿臉失落的模樣。

……

大約十五分鐘過去了,伊澄入睡失敗,牙還是很痛,他有點懷疑傅彌蕭給他吃的是假藥了。

睡不着覺實在是有些難熬,好友動态他已經刷了三遍了,沒有任何新的內容,淩晨三點半,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他還醒着。

他有點想把毛蛋從庭院的狗窩裏拽出來,讓它陪自己玩,但想想這個點狗子睡得正香,作為“親爹”他實在不忍心,便作罷了。

平臺上沒有他感興趣的主播,電影動漫也沒什麽愛看的,游戲也不想玩。他百無聊賴地把手機放到一邊,試探性地敲了敲牆。

基地房間的格局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選手們對自己房間的裝飾,他們的床統一都擺放在房間的右上角,有一邊挨着牆壁,而他牆壁的另一頭,剛好就是傅彌蕭的書桌。

也不知道傅彌蕭睡沒睡。

看隔壁沒有回應,他又用手拍了拍牆,聲音比剛才大一些,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煩人,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去煩傅彌蕭,這是三年前遺留下來的習慣。

果然,傅彌蕭還沒休息。因為他還在伊澄微信黑名單裏坐牢,于是選擇了非常古老的方式跟伊澄聯絡。

他給伊澄發了一條短信。

“我在,怎麽了?”

伊澄沒存他的號碼,但那串數字他卻十分熟悉,倒着都能背出來。

“你過來一趟……”伊澄一邊打字一邊讀出了聲,打好後并沒有發送,而是在自言自語,“這樣會不會太無理取鬧了?他要是問我叫他過來幹什麽怎麽辦?”

“嘶——”

牙還是好痛啊。

還沒來得及把這幾個字删去,房門口便響起了傅彌蕭的聲音,他輕輕敲了兩下門,“是我。”

伊澄忙把手機扔到一邊,跳下床給傅彌蕭開門,面上卻一副嫌棄的樣子,“你怎麽過來了?”

“你拍牆難道不是為了叫我過來?”

“當然不是!”

傅彌蕭挑了挑眉,将目光落在伊澄的手機屏幕上,把他還沒來得及删去的短信草稿看得一清二楚。

打臉來的太快,伊澄面頰滾燙,連忙把手機扣上,掐着腰指着傅彌蕭,轉移了話題,“都怪你!”

“我吃那麽多酸你也不攔着我點兒,害我牙痛!”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臉,吸了兩口氣試圖緩解一下,“你給我吃的是什麽藥啊?怎麽還不見效!”

“要半個小時才會見效,你不要急。”傅彌蕭嘆了口氣,自然地進了屋,挽起袖子往衛生間走,聲音低低的,好像有些委屈,“我剛才提醒你了,你沒聽到而已。”

伊澄立刻在腦袋裏面地毯式搜索起來,還別說,好像……似乎……也許……傅彌蕭的确說了什麽,在他剛才拿着糖葫蘆上樓的時候,只不過,他當時光顧着害羞,沒大聽清,更沒往心裏去。

“我不管!就怪你!”伊澄疼得坐在床邊直哼哼,他其實沒剛才那麽痛了,也不知道是藥勁兒上來了還是因為傅彌蕭在身邊,但是吧……他都把人家給叫過來了,再跟人家說“啊我不疼了你回去吧”這種話,多少有些欠揍,就真的好像無理取鬧的神經病了,為了事情不朝着尴尬的方向發展,他決定繼續疼下去。

“好,都怪我。”傅彌蕭拿着剛弄好的濕毛巾,走到伊澄跟前,蹲下身子,輕輕将毛巾貼在他的側臉,眼睛彎彎的,“那伊隊長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贖罪,讓我留下來照顧你?”

“既、既然你這麽虔誠的話,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好了。”

伊澄說完,在床上打個滾鑽進被子裏面,拼命往下壓的嘴角終于放肆地揚了起來,差點笑出聲,從外面看,就好像被子裏鼓起一個小“山包”,那“山包”還在不停地抖動。

直到傅彌蕭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後背,伊澄才收斂了笑容,換上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恨不得把“我高傲、我超兇”寫在臉上。他從被子裏探出腦袋,伸出白嫩纖細的胳膊拍了拍床上自己旁邊的位置。

“你上來。”

“遵命。”傅彌蕭知道他剛才一直都在偷笑,朝伊澄簡單行了個紳士鞠躬禮,這才爬上了床,然後指着床單上的一處淡淡道,“濕了。”

剛才伊澄拿着條濕毛巾在床上滾,床單會被沾濕一點都不奇怪。

“那怎麽辦?要不要換個新的?”伊澄也看到了,只有一小塊,又是床邊,而且程度不深,床單被弄得更濕的情況他都遇到過,這種的他已經不以為然了,因此,他只是跟傅彌蕭客氣一下,并沒有真的打算換床單。

“沒關系,我往你那邊趟一點就好,”傅彌蕭微微一笑,眼神頗有深意的看着他,“跟上一次比好多了。”

上一次……那不就是四年前……

自己主動想起跟被傅彌蕭提起完全是兩種概念,即便“上一次”和“四年前”這兩個詞指代的是同一件事。

伊澄瞪了傅彌蕭一眼,拿起鴨絨枕頭往他臉上砸,力道很輕,像是情人間的玩鬧,“我都說了要你把那件事忘掉!”

“嗯。”傅彌蕭接過枕頭,放到一邊,并沒有躺下,繼續笑着看他。

如果不是左半邊臉騰着濕毛巾,伊澄真的很想把身子背過去不再看他。

傅彌蕭突然湊了過來,壞笑着問,“如果我忘不掉的話,你不會哭吧?”

“你他媽……”

這人絕對是找打!

伊澄剛要一腳把這人踹下去,傅彌蕭就拿起他臉上的毛巾,“毛巾涼了,我去洗一洗,你先睡吧。”

說完就下了床,連踹都不用他踹了。

鼓着腮幫子專心生悶氣,他的牙齒已經不那麽痛了,有困意漸漸湧了上來,半睡半醒之際,有人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敷在他的臉上,還用手幫他掖了掖頭發。

伊澄強迫自己睜開眼,入目的是傅彌蕭如深海一般的眼眸,他正用手幫他扶着毛巾,眼神是那麽溫柔。

“快睡吧。”他的聲音輕得像是羽毛,落在伊澄耳邊,惹得他的心癢癢。

他安心的閉上眼睛,猶豫片刻後挪進了傅彌蕭的懷裏,腦門輕輕地撞在了那人堅實的胸口。

“我有些冷。”他沒睜眼,慵懶貓咪一般用頭發在傅彌蕭胸前蹭了蹭,并偷偷地、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今天姑且允許你抱着我睡。”

“那我還真是,榮幸之至。”傅彌蕭看着懷裏又香又軟的人兒,用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伊澄很困了,但他卻忍不住想要跟傅彌蕭說話,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這一點始終沒有改變。

“你該不會……”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還是只會唱那一首歌吧。”

“……是的。”傅彌蕭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顯然他并不是特別想承認這一殘酷的事實。

“笨死了。”伊澄巴不得能借機損他兩句,啧了啧嘴表示自己對這位音癡的嫌棄,又突然心血來潮道,“你唱給我聽吧,我想聽。”

……

熟悉……又有些陌生,像是來自夢裏但卻十分真實的歌聲,伊澄本來是可以伴随着這樣的歌聲安穩入睡的。

但是……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他總覺得傅彌蕭身上有東西在頂着他。

非常遺憾……是脖子上挂着的東西,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玩意兒。傅彌蕭鎖骨往下,胸口往上的位置,挂着一個圓圓的堅硬的物品,躲在他柔軟的衣服下面。

伊澄剛才鑽進傅彌蕭懷裏時,剛好碰到那個東西,這勾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印象當中,起碼在三年前,傅彌蕭是沒有帶這種亂七八糟首飾的習慣的,而且就連睡覺都不摘,還藏在衣服裏面……

哄人睡覺的人此時已經睡了過去,被哄的人瞪着一雙眼睛,盯着面前這張熟睡的臉,越想越不對勁。

雖然這三年來伊澄一直關注着傅彌蕭的消息,但是他們電競選手好歹算是半個公衆人物,放出的消息自然也是真假參半,每年轉會期還都有新聞說傅彌蕭要退役來着,這不是也沒有退嘛。再看傅彌蕭,這個身高、這個長相、這個條件、這個性格……啊,性格就算了,他性格也就那樣,但硬件條件非常好啊!又是S賽的FMVP,國産打野中神一樣的存在。

那老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雖然傅彌蕭這三年沒傳過什麽緋聞……啊不對,等一等,他有緋聞!他緋聞可多了!前兩天總決賽采訪的時候,彈幕不是還刷他跟那個美女主持Kireo般配嘛!

“傅彌蕭!”伊澄腦海裏頓時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不假思索地把已經睡着的傅彌蕭給搖醒了,“你脖子上戴着的是什麽?”

“……嗯?”傅彌蕭迷迷糊糊睜開眼,嗓子因剛剛睡醒而有些沙啞,那是別樣的性感,他顯然是還處于睡眠狀态,目光難得有些呆滞看着伊澄,“怎麽了?”

“我問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麽?”伊澄見他不回答,直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擡手就要去拽傅彌蕭的項鏈,可傅彌蕭好歹是單身二十多年的S賽FMVP打野選手,那手速豈是一般人能及的?就連伊澄也要甘拜下風,那項鏈的吊墜,正好就被他搶先1.5秒護在胸口。

???

伊澄更氣了,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他恨不得自己長了一雙透視眼,可以透過重重阻礙看到那項鏈吊墜的真容。

“你幹嘛?”伊澄戳了戳傅彌蕭的肩膀,“什麽東西這麽寶貝?看一下都不行。”

他勉強維持住面上的淡定,裝作不經意間提及,其實內心卻十分在意傅彌蕭的答案,“誰送的啊?該不會是那個叫Kireo的女主持給的吧?”

他一邊說,一邊認真觀察傅彌蕭的表情,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可惜傅彌蕭根本沒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實Kireo挺好的。”伊澄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說話時帶着跟在男生宿舍半夜睡不着覺和好兄弟們一起讨論班裏漂亮女孩子一樣輕松的語氣,但無奈空氣裏的酸味兒太濃,想掩蓋都掩蓋不掉。

嗯,這一定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晚上那兩根糖葫蘆和那一大袋子還沒吃完的果脯。

“你看她,人長得漂亮,身材還好,又是名校在讀,性格也溫柔,聯盟圈子裏公認的女神,聽說家裏還很有錢呢。”他越說越酸,酸得牙又有些痛了,這樣的女孩子,誰會不心動呢?傅彌蕭小心翼翼呵護着人家送的禮物,也是情有可原。

“真挺好,真挺好。”他連着說了兩遍真挺好,但心裏卻覺得糟糕透了。不是Kireo不好,是他不好,他不開心,甚至煩躁的想罵人,“不過我跟你說哈,MiniRose也挺喜歡她的,暗戀她好久了,你要是跟她成了,MiniRose保準過來跟你幹仗,到時候我可不幫你……”

他話還沒說完呢,耳邊就傳來傅彌蕭爽朗的笑聲,傅彌蕭揉了揉他的腦袋,一雙眼睛明亮得仿佛可以将他看透似的。

“怎麽?吃醋了?”

“誰會吃醋啊!”伊澄被戳中心事,臉紅得跟蘋果一樣,但卻沒打算承認,“我吃什麽醋,我又不喜歡Kireo。”

“好,你不喜歡她。”傅彌蕭笑得更開心了,“事先說明,這東西跟Kireo沒關系。”

伊澄明顯松了一口氣,追問道,“那是誰?”

“你松一口氣的樣子太明顯了,小鬼。”傅彌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

“啰嗦!到底是誰送的啊?!”事到如今,伊澄也懶得裝了,他只想趕快知道那項鏈吊墜的主人是誰。

“想知道?”傅彌蕭挑了挑眉,壞心眼兒地賣起了關子。

伊澄把腦袋點的跟搗蒜一樣,就見傅彌蕭把他的手機遞給了他,“我現在還在你微信黑名單裏關着呢。”

“放出來就告訴我?”伊澄接過手機,操作飛快,足以見得他對答案的迫切渴望,他把屏幕亮給傅彌蕭看,“喏,給你放出來了,快點告訴我正确答案吧。”

“這個吊墜,其實……”傅彌蕭認真的看着他,手依舊隔着衣服,護在自己的項鏈吊墜上面,他用手細細摩擦着那個吊墜,這讓伊澄忍不住胡思亂想,印象中,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也如此掠過他身體的每一處。

“算了,還是不告訴你了。”二人雙目對視了好一會兒,讓屋內的溫度漸漸升高。而這句話卻猶如冷水一般,從頭到腳澆在伊澄身上,對他強行來了個物理降溫。

真是妙蛙種子吃着妙脆角進了米奇妙妙屋,簡直妙到家了。

“你說了微信加回來就告訴我的!你說話不算數!”伊澄對此表示十分的憤怒。

“我可沒說,不信你往上翻。”傅彌蕭一把将他摟進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吧,明天帶你去看醫生。”

???

伊澄氣得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的躺在傅彌蕭懷裏。

這個狗東西!這輩子別想從黑名單裏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俺、俺盡力了,沒有一萬,七千也是好的呢qwq

這兩天更新會早一些,寫完就更了,之後應該是晚上12點往後了(打工仔碼字比較慢啦),寶寶們先睡覺第二天再來看哦~ ps:周三休息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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