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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是什麽!”
“天顯異象!必有大事發生!速速禀告城主!”
“此等異象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容老夫算上一卦。”
“王五!恁家六小子生得好時候哇!将來準能做大官!”
楚熹的煙花表演令安陽城內外亂成了一鍋粥,百姓們衆說紛纭,有道帝王昏庸,天神降怒,有道天現異象,定是救國救民的賢人轉世,也有道安陽城将有災禍降臨,玉皇大帝警醒百姓避災。
巫婆、道士、和尚、算命先生都來活了,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城主老爹那邊還納悶咋回事呢,他們這邊就張羅着擺法陣驅邪、殺豬宰羊祭天了。
“到底哪來的異象!”
“啓禀城主!是城南莊子上傳來的動靜!”
老爹一聽是城南莊子,頓時急得直冒汗:“我三兒還在莊子上呢!娘的!快叫人随我過去!”
十幾匹烈馬披星戴月的沖出安陽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趕到了莊子。
到那一看,全傻眼了。
楚熹領着一幫丫鬟,三五十戶佃農,在曬稻谷的禾場圍成一圈,中間立着四五個大竹筒,竹筒裏正噗呲噗呲的竄着火星,那火星又厚又密,竄的得有二丈高,幾個垂髫小兒一邊繞着竹筒你追我趕,一邊拍手大笑哼唱歌謠,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天降異象顯然是人為操作。
楚熹冷不丁一擡頭,瞧見不遠處的馬匹,定睛細看,認出老爹,忙提着裙擺小跑過去:“老爹!你怎麽來啦!”
老爹縱身下馬,表情略嚴肅:“恁這是變戲法呢?”
“不是呀,我在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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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方才,天上那些,也是恁弄的?”
楚熹被老爹的神态吓着了,點點頭,小聲說:“是我弄的。”
老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到旁邊無人的地方:“恁跟老爹說,到底怎麽鼓搗出來的?”
楚熹老老實實回答:“可簡單了,就用硝石木炭還有硫磺,磨成粉,攪和到一起,擱紙包着裝竹筒裏,一點就着。”
老爹聞言,眼珠子頓時瓦亮瓦亮的,噌噌冒綠光:“好三兒啊!恁可是送了老爹一份大禮!咱們楚家這回可是要大發財啦!”
“吓我一跳,我以為自己惹禍了,原來你是想賣煙花呀。”楚熹松了口氣道:“老爹不愧是老爹,果然有經商頭腦!對了,硝石放到水裏還能結冰呢!”
“真的!那可好呀!只是恁說那硝石上哪弄去?”
“山裏挖呗,這好辦,你若放心就交給我,金礦銀礦找不到,硝石礦硫磺礦還不容易。”
老爹激動的都眼泛淚光了:“好三兒!老爹就知道恁一點不傻!恁是大器晚成!”
楚熹被誇的不好意思:“哪裏哪裏。”
老爹憨笑兩聲,又問道:“這煙花的制法,恁沒和旁人提起過吧?”
“沒有呀,就我房裏這些丫鬟知道,啊,還有薛統領。”
“恁!恁告訴他做什麽!”
“他問了,我就說了。”
老爹不懂什麽是戀愛腦,他看着楚熹,又是龇牙咧嘴,又是愁眉苦臉:“哎呦,恁可真是色迷心竅!恁知不知道,這煙花一旦興起,咱安陽在輝瑜十二州就是這個!”
楚熹覺得老爹太誇張:“煙花原也不是什麽複雜的東西,尋常百姓買回去琢磨琢磨都能仿制出來,我們根本不可能獨吞,即便能獨吞,那旁人看了不眼紅?別沒賺到錢反惹火燒身。”
“……嗯,三兒此言有理,有理!可這煙花真是個能賺錢的寶貝!若輕易叫旁人奪去,恁老爹死都合不上眼睛!”
“老爹瞧我這衣裳,正經沂都綢緞,那常德也出綢緞,一樣的料子,怎麽十二州的百姓就都愛買沂都的呢,人家沂都花樣多呀,名聲響呀,只要把煙花和安陽綁在一起,不照樣能賺的盆滿缽滿。”
老爹是個頭腦活泛的聰明人,剛剛不過一時心急,這才鑽了牛角尖,叫楚熹這麽一說,霎時打通了他心中的各個關竅:“是,恁說的是!安陽煙花,這名號一聽就合財!行,三兒如今比恁老爹行!”
楚熹原本還隐隐有些擔憂,自己行事和從前相差太大會引起老爹的猜疑,可瞧老爹這模樣,是發自內心的認為她……大器晚成。
想也是,做父母的看兒女,自然怎麽看怎麽好。
“恁往後就這麽的把心思放在正地方,等恁再長大點,老爹就讓恁做安陽少城主,恁覺得好不好?”
“……我覺得不好,哎,有什麽話明日再說,老爹你趕快回去。”楚熹看着從遠處走來的薛進:“別耽誤我的正事。”
老爹長嘆口氣,扔下一句“色迷心竅”後便帶着随從離開了。
薛進走到楚熹跟前,正瞧見那一行人的背影:“城主為何來此?”
“他路過,你呢,找到令牌沒?”
“嗯,不知何時遺落在了水渠邊。”
安陽城衛皆有一塊令牌,類似于警察的證件,但上面并沒有證件照,若讓旁人拾去難保不會以此招搖撞騙,麻煩可不小。
“找回來就好,讓我瞧瞧你的令牌。”
“給……”
那令牌是青銅所制,呈橢圓形,前面刻有安陽統領四字,後面則是薛進的姓名:“原來薛進的進是這個進呀,我還以為是晉州的晉,你爹娘當初為何給你取名薛進?”
自然是進關之意。
薛進垂眸道:“許是因為,添丁進口。”
楚熹嘴角不自覺上揚:“那你該叫薛添丁才對。”
“……”
“薛統領知道楚熹的熹是哪個熹嗎?”
“我想,三小姐應當是生于清晨。”
“還真叫你猜對了!”
“那三小姐為何不叫楚清晨?”
薛進自打看完煙花就始終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楚熹纏着他胡說八道這麽久,可算聽他講了句玩笑話,懸在嗓子眼的小心髒這才悠悠落下來:“楚清晨不難聽呀,你覺得呢薛添丁?”
一衆佃戶看完焰火已然散去,小丫鬟們也很有眼色的躲遠了,不知不覺這偌大的禾場只剩他二人。
薛進将令牌揣進懷裏,輕聲道:“我該回去了,明早還要上值。”
“哦……對,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楚熹盯着他細密的睫毛,紅着臉問:“等你下值,我去找你。”說完,又不等他拒絕,幹脆地轉身跑開。
以冬兒為首的幾個丫鬟一直盯着這邊的動靜,見二人分開,紛紛迎上前。
“小姐,怎麽樣了?”
“好得很啊,等他明日下值我還要去找他呢。”
“是薛統領邀小姐去的?”
楚熹搖頭,洋洋自得:“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他就不能好言好語的商量,他準有一堆話等着,倒不如簡單利落的知會一聲。”
相較城主府裏的四位少爺,薛進那容貌,那身段,那氣度,更像名門望族的貴公子,若不提身份地位,薛進和楚熹在丫鬟們眼中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比話本裏什麽書生小姐有滋味多了。
故而幾個丫鬟都特別想聽兩個人相處的細節,一個勁求楚熹再多講講,她們最好奇薛進看到那煙花之後作何反應,有沒有表明态度。
楚熹願意滿足她們的好奇心,可這事實在沒法講。
薛進……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甚至有點傻愣愣的。
她去牽他的手,他也沒有躲開。
至于表明态度,反正,現在是楚熹單方面認為他們兩個正式成為男女朋友,進入戀愛的階段。
薛進仍然是不主動,不拒絕,不承諾,很有渣男那意思。
當然,楚熹絕對不會把薛進和渣男聯系在一起。
古代和現代本就是兩種世界觀,怎能一概而論,薛進只是有些腼腆自卑,不敢主動罷了,因為喜歡她,所以才不舍得拒絕,這就更談不上什麽承諾。
總而言之,她的母單生涯到此結束啦!
在楚熹為初戀心潮澎湃時,那位初戀也沒閑着。
薛進剛回到住處,點燃油燈,院裏便傳來了敲門聲。
是玉秀。
玉秀閃身入院,關緊大門,殷切的看着薛進:“奴婢聽聞城南莊子那邊天降異象,楚光顯帶着十幾随從慌慌張張的趕了過去,生怕主子遇到不測。”
“我沒事。”
“主子沒事奴婢就安心了。”
借着院中微弱的月光,薛進第一次細細打量玉秀,她生得一雙能魅惑人心的狐貍眼,細眉薄唇,下巴尖尖,美豔當中摻雜着一股我見猶憐的柔弱,不愧為丘州名噪一時的花魁。
草包三小姐呢,長得圓咕隆咚,像個酒囊飯袋。
“主子……”
“你把手伸出來。”
玉秀怔了怔,雖不知薛進要做什麽,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玉秀的手和樣貌不太相符,她的掌心也布滿硬繭,指骨向外凸,一看就是幹慣了粗活。
薛進試探着,握住她的手。
啧。
為什麽沒有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薛進又用力捏了一下。
也不軟。
“主子,這是在……做什麽。”
薛進放開她的手,微微蹙眉:“楚熹說明晚會來找我,你以為她有何目的。”
玉秀眼睫輕顫,柔聲道:“奴婢不知……”
“罷了,你回去吧,往後別再來此處。”
“奴婢明白。”
玉秀走後,薛進又盯着自己的手冥思苦想了好一會。
作者有話說:
食肉系白富美VS食草系鳳凰男
楚熹是趕進度式戀愛,強行拉薛進上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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