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幸福的守望者 (1)
間纏繞着發絲,他伸出手輕撫上他的面龐。溫暖的掌心帶着熾熱的溫度,他不禁擡起手覆蓋在他的手背。
“對不起,我遲到了。”
一瞬間,幾個月來所有的委屈、傷心、痛苦和絕望終于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他突然伸出手臂緊緊地環抱着他,瘋狂地向他索吻,每一吻都合着淚水齊下。
“哈迪,我們回家吧!”
“你好,我是撒加。”
“你好,我是巴連達因、冬末的主治醫生。”巴連達因話一出口就發現錯了,現在,自己該改叫他哈迪斯才對。“啊!抱歉,他這名字我喊習慣了。”
“沒關系。”
他遞過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這個給你,裏面都是我整理好的有關哈迪斯病情的記錄。我想這對于他今後的續診會很有幫助的。”
“勞你費心了,謝謝!我想問下,他還能想得起來嗎?”
“這不好說耶。以往像此類因車禍而導致失憶的病例,有人會很快、或許幾個月他就能回憶起,也有人則一輩子都沒能恢複。當然,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除去這部分喪失的記憶外,他在別的身體機能方面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嗚嗚嗚,我好舍不得你走。”吉欣摟着哈迪斯的腰,整個人挂他身上,就是不願撒手。
“吉欣啊,我說人家冬末的正主都來了,你那爪子就別再繼續揩油啦!”法拉奧這麽一說,艾亞哥斯和拜奧雷特就開始在邊上笑。
“去,一邊呆着去。冬末,你玩推特吧,你回去後加我好不好?”
“好!那你把ID給我。”
“我馬上抄了給你哦!”
撒加由巴連達因陪同着出了醫生辦公室,哈迪斯恰巧在護士站與大家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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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我們走吧!”
發現是撒加回來了,他高興地回應他,“好!”繼而與衆人揮手道別,“我要走了,那麽,謝謝大家,再見了!”
撒加領着哈迪斯回到了酒店,看呆了酒店所有的前臺小姐,她們驚呼着簡直不可思議。撒加算是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哈迪斯失蹤的手機正完好地躺在先前巴連達因遞給自己的牛皮紙袋裏。
醫院
“手機放進去了沒有?”
“那還用說?”
“撒加不會來找我們吧?”
“天使應該大度仁慈,所以,他會寬恕你們的。”
“感謝上帝,阿門!”
撒加有那麽一種感覺,失憶了的哈迪斯就像是對自己抱着一絲淺淺的疏離,他有點兒讨厭這樣。
“你睡了嗎?”躺在身側的他向自己伸了伸手。
他很快地反握住,“沒有。我們聊會兒天好嗎?”
“嗯!上次我有在購物中心裏見到你。”
撒加大吃一驚,“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不叫我?”
“你走太快了,我沒有追上。就在大約兩個月前。”
他一下想起來曾有一次、在購物中心的地下一層,他隐約聽見有人在說“等一下”。如果當時自己能夠執着地回過頭努力追尋這聲音的源頭,是不是他們的重逢就能來得更早一些?“對不起,是我不好。”帶着無盡的歉意,指尖輕撫過他的發際,他觸碰到額角一道淡淡的傷痕。
“它是怎麽來的?”哈迪斯不禁擡起手摸了摸這道平日裏一直被埋掩在額發下的疤。
“撞到玻璃的。”疼惜地落下一個輕吻,這是他曾經為他而受過的傷。
“怎麽這麽不當心?”
“是啊,你怎麽那麽不當心?”他翻過身,輕壓在他身上,帶着輕淺的呼吸不停地摩挲着他的唇。
無法抑制,他順應本能地一個反壓。事實證明,無論失憶與否,哈迪斯對于撲倒撒加永遠在行,契合度一級棒。
加隆推了原定所有的工作安排,因為他要空出一切時間來迎接撒加的凱旋。他沒想到希路達會在此時給自己來電話。
“有事兒嗎?”傑克弗裏德剛離開巴黎那會兒,公司就為希路達很快地安排了新經紀人。或許是傑克弗裏德本就對此懷有不一樣的情感,新人與希路達的磨合卻不是那麽地合拍。
“我想問下,今天,今天是不是哈迪要回來?”傑克弗裏德的離去曾令希路達抑郁了蠻久,最終她連他都失去了。
“是啊!馬上撒加就要帶着哈迪斯凱旋。你是來道賀的嗎?那我替撒加謝謝你哦!”
“哈迪、哈迪他還好嗎?”如今她依然執拗地留在巴黎,只是因為這座城市镌刻着她對他所有的記憶。
“他們還沒下飛機呢,應該不錯吧,沒聽撒加說他缺胳臂或是少腿呀!或者說你希望他好還是不好?”
“我,我……”
“行了希路達,你到底有什麽事,直說!這麽繞來繞去,你不累我還覺得累呢。”
“我想見撒加。”
“哈?”加隆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你要見撒加?”
“是的,我要見他。”
“呵呵!你憑什麽認為撒加會見你?”
“怎麽,他不敢見我嗎?是不是心虛了?”
聽了這句話,加隆只覺得自己的火正蹭蹭噌地往上冒,真TM是和傑克弗裏德一樣地厚顏無恥。“我說希路達,你還真是不謙虛,直接就把自個兒當哈迪斯的前女友了是不是?問題的關鍵是人家有沒有承認過你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哈迪斯認識三年多了吧,三年你連他家住哪兒你都不知道?別以為自己做過些什麽就能天衣無縫!”
“你……哼!如果沒有撒加,哈迪他就不會離開我!”
“他離開你那是早晚的事兒,別再使勁地自欺欺人了,有意思嗎?我也不妨告訴你,你三年都不得而知的住址,撒加只花了三天,哈迪斯就給了他家門鑰匙,怎麽樣,羨慕嫉妒恨嗎?”
“你,你是故意在羞辱我嗎?”
隔着聽筒,加隆都能感覺到希路達正被自己氣得發抖,或許還面色慘白,“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自取其辱!不然你以為我樂意與你在這兒廢話?不過我加隆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既然這麽想見撒加,行,滿足你!等我電話吧,沒別的事我挂了。”
加隆帶着拉達曼提斯,隔着老遠,看見撒加和哈迪斯扣着十指,一人拖着一個行李箱,從出口處悠悠地走過來。不得了了,真是變态,竟然倆人又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這次是Burberry今冬新款的雪色長大衣。
“我怎麽覺着他們倆才像是孿生子呢?”加隆語氣帶點酸溜溜地向拉達曼提斯訴苦。
“就當他們是倆變态就好!”
“沒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橫豎橫,生怕別人不知道。”
“往這兒走嗎?”
“嗯?好像是那兒。”撒加故意裝着不了解地形,讓哈迪斯憑借着殘存的有限印象,硬是走到了出口處。時隔半年,他們終于再次回到了巴黎,撒加希望在這片故土可以喚醒哈迪斯的所有回憶。
“你和撒加是孿生子嗎?”哈迪斯盯着加隆的臉,歪着腦袋地問他。
“不是,你和他才是孿生子,你們這不是連衣服都穿得一模一樣嗎?”加隆酸不拉叽,眼珠瞪得滾滾圓,恨恨地說。
“哦!那我告訴你啊,我在芬蘭時認識一個很好的醫生,他叫巴連達因,他說他大學時輔修過整容。我曾親眼看見一絕世醜逼進去找他,出來時那臉竟然能達到世界平均值了。所以,我介紹你們倆認識吧,你讓巴因也幫你換張臉。既然不是孿生子,你憑什麽和撒加共用一張臉,你給我去整容。”最後幾句話,那可真是惡狠狠。
“滾蛋,我為什麽要去整容,我就要跟撒加用一張臉,氣死你。”
“就不讓你用!”
“我就要用!哈迪斯,你真是和失憶前一樣,永遠都那麽令我讨厭。”
“哼!我也讨厭你,你個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的讨厭鬼。”
撒加與拉達曼提斯面面相觑,囧,又開始了,只要這倆人一見面就永遠有鬥不完的嘴。
加隆坐在副駕駛“咔啦咔啦”一刻不停地嚼着薯片,這聲音聽得後座的哈迪斯甚是心煩。他幽幽地開口說道,“常吃薯片等垃圾食品會導致血管阻塞,這大大提高了誘發腦中風及老年癡呆症的幾率。”
前排“咔啦咔啦”的噪音一下就停了,加隆将薯片袋“啪”地往擋風玻璃前一放,随後拆了一包抹茶味Pocky,開始啃棒棒,邊啃邊說,“我說哈迪斯,你以後最好別讓我瞧見你吃薯片,不然我一定揍你,或者把整包薯片一下全塞你嘴裏。”說完,他一個轉身,拿着一根Pocky就扔。
哈迪斯就知道加隆會來這手,他機敏地往撒加身後一躲,裹着抹茶塗層的Pocky棒棒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了撒加身上。
“撒加,他拿Pocky扔你。”
“加隆,你找死!”
“你找死!”
發現砸錯了對象,加隆縮着身子窩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感覺到撒加似乎站起了身又說了句“你找死”,然後操着那根惹禍的Pocky在敲自己腦袋。咦?好像哪裏不對勁,他猛一回頭。
“哈哈哈哈哈……”
他看見撒加坐在原位,哈迪斯的手裏正舉着那根Pocky,倆人都閃爍着竊笑,可憐的加隆瞬間明白,“哈迪斯,你看我等下不打扁你!”
“是他們回來了。”聽見汽車由遠漸進的引擎聲,一輝一把拉開了底樓客廳的大門。
哈迪斯推開車門走下車,大開的雕花鐵門邊,黑發的姑娘眼中噙着淚,她似乎還有點不敢相信。他對着她喊了聲,“姐姐”,繼而張開雙臂等待她的擁抱。
“哈迪!”頓時,潘多拉飛奔而出抱着哈迪斯哭泣不已,他伸出手拭去她眼中的淚水,“這不是回來了嗎?”
“嗯嗯!”她哽咽得不成聲。她經常在半夜被驚醒,夢見弟弟鮮血飛濺,她吓得在睡夢中慘叫,今天,這個漫長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趁着哈迪斯在與潘多拉擁抱的當下,加隆将撒加悄悄地拉到了一邊。“希路達說她要見你。”
“嗯?她見我幹嘛?”
“大概是羨慕嫉妒恨外加想親眼見見征服了哈迪斯的人究竟長啥樣。”
“她看看你不就知道我長啥樣了?見我,她這不是故意給自己添堵、找不痛快嘛!”撒加有點不太能理解希路達的此舉。
“人家說不定就是有自虐傾向,而且她說了,你要是不見她就是心虛。”
“呸!你去告訴她,我答應了。”
“那你到時帶不帶哈迪斯一起?”
“當然,我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入夜,他側着身斜躺在綿軟的床榻上,目光定定地看着牆面上的一幅挂畫。即便是身處這個曾經無比熟知的空間,哈迪斯卻依然沒能想起太多。輕輕的旋門聲,撒加披着剛沐浴吹風後顯得尤為蓬松的頭發推門而入。
“很晚了,還不睡嗎?”他走到床邊。
他很快地伸出手抓着他,“在等你。”
“等我啊,要幹嘛?”眼中充盈着笑意,他俯下身疼愛地吻了吻他光潔的額頭。
“我會不會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睜着一雙純淨的眼眸卻向他抛出了一個殘酷的問題。
他頓了頓随之深呼了一口氣,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他扳過他的肩、正色地說,“那又怎樣?過去的一切終究已逝,我們還有未來不是嗎?不論如何,将來的路我們都要一起走下去。”
“我會很努力地去想去回憶,我只是想要記起我們的過去。”淚水漫過眼眶順着眼角滑落。
溫暖的指腹替他拭去滾落的淚珠,“哪怕就是想不起來也沒關系,還有我,你還有我。”
略微冰涼的唇瓣吻過淚水滑過的肌膚。他同樣不斷地回吻他,“撒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不會的,永遠都不會。”
“歡迎光臨!”希路達按着加隆給她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這間Cafe,它安靜地坐落在塞納河沿岸大街的街角。一聲禮貌的招呼聲令剛踏入店面的她本能地轉過頭。霎時,她簡直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見。
“哈迪。”帶着顫音,她激動地輕喊出這個久違的名字。
他卻像是完全不認識她,帶點狐疑拒她于千裏之外。
“他不記得你了。”優雅柔和的聲音,有人從吧臺後的廚房裏走出。“不是說要見我嗎?随便坐吧!”
希路達選擇坐在一個面對着吧臺的位置,這樣只要一擡眼,她就能看見哈迪斯。撒加挺自覺地坐在她的斜對面,盡量不遮擋着她的視線。
“喝些什麽?”他向她遞過一本餐單。
她沒接,暫時地從哈迪斯身上收回視線,轉而對撒加冒着不甘的嫉火。
“他親手煮的咖啡,不嘗一杯?”
“你是故意在向我炫耀嗎?”
“事到如今你認為我還有這個必要嗎?一切都已成定局。”對于希路達一開場即表現出的嫉妒與惱怒,撒加真有點無奈。“或者說其實在你看來我的每一句話你都會覺得是在炫耀。既然這樣,為何還非要來見我呢?”
她無話可說,急急地扯開話題,“哈迪為什麽會在這兒?你是故意帶他來的嗎?”
“這間Cafe本就是他開的。”他只是簡單地陳述了一個事實,她卻顯得吃驚不已。事關這些她從來就不知道,如同她三年都不得而知的住址。
“我以前有見過你。”她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嗯,在朱利安的訂婚禮上。”
“你們,就是在那時認識的吧?”
“不是,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在網上。那次算是第一次見面吧。”
“Flora莊園裏,我看着你進的房間,那以後我就一直以為是加隆。”
“所以你告訴了傑克弗裏德?”
“是!那次是我生日,可我卻撥不通哈迪的電話,你知道當時我有多傷心嗎?現在看來,那時他應該是在陪你吧?”
撒加既沒承認也不否定,她卻突然情緒激動起來。
“那天我想到了要去死,我可以為他去死!你做得到嗎?你憑什麽搶走他?”
“那你怎麽還活着?”他反唇相譏。
“你……”
“真有種,死一個我看看!”
她頓時語塞,眼中的嫉火越燃越旺。“我恨你,都是因為你哈迪他才會離開我!為什麽在芬蘭出車禍的不是你?如果你死了就好了!”
希路達以為撒加會發怒,卻不想他只是随即輕笑了一聲,充滿着不屑與譏諷。“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我笑你蠢啊!”湛藍的雙眸彎成好看的弧度,“就算你可以為他去死,那又怎樣?他能為我去死!”
他的話如當頭一棒,她霎時面如土色。
不願去理會她情緒的變換,撒加只想在今天将所有的事都說清楚。“說實話,我也非常地讨厭你。我不明白你究竟哪兒來那麽大的韌勁非要死纏着他不放?你拿什麽來跟我争?口口聲聲地标榜着自己有多愛他,他在芬蘭出車禍,你怎麽沒有追去芬蘭?我可以為了他放下一切,你知道我這半年在芬蘭是怎麽過的,你,做得到嗎?”
哈迪斯坐在吧臺裏刷了一個下午的推特,撒加在與人會面,他就顯得格外無聊。在這短暫的半年間他遺忘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比如他曾經的工作他的團隊他的同僚。好在有撒加記得密碼,他很順利地登陸了自己的賬號,可他早已全然不知他們誰是誰。加隆順着達拿都斯的推特一路向下挖,替他順藤地辨認出了他們所有人的ID。
“你挨個地去視奸,我保證在你回公司的那天一定可以準确地認出他們。”
修普諾斯的頁面上很少有除了工作之外的內容,看得出他保守、內斂,撒加說這是他的兩位副手之一。還有一位是達拿都斯,修普諾斯的孿生弟弟,他的推特以與女友吃喝玩樂為主。他們倆人比撒加和加隆還容易區分,修普諾斯金發金瞳,達拿都斯銀發銀瞳。路尼是他的助理、撒加的學生,他很少将工作帶到推上,多數的時候他還在小盆友的圈裏玩兒,與他互動最多的卻是米諾斯。撒加告訴他米諾斯是他原先的助理,現在的職位是助理設計師,不知道過了這半年,他有沒有升職,将頭銜中那助理兩字去掉。他的小秘書叫典伊,是個很可愛的姑娘,她的推特花裏胡哨什麽亂七八糟的內容都有,她還忒熱衷抽獎轉發。他們幾個在數月前曾聯合為他舉辦了一場私密的網絡悼念會,艾特了他一堆想念的話,那時大家是真的以為他死了。哈迪斯大致地翻看了一圈,自覺能将他們都認得八九不離十,關了頁面、擡起頭,他發現撒加與先前來的那位還在說着什麽。
還沒有完嗎?挺晚了,我們回家吧。
撒加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是一條短信,來自哈迪斯。他點開、回複。
很快,馬上就走。
撒加的舉動讓希路達盡收眼底,她不禁轉移視線向着哈迪斯望去。他先是低頭擺弄着手機,而後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電腦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朝她看過一眼。
看着她沮喪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淡淡地開口,“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談的了,那今天就這樣吧。”
“我想問你,藍睡蓮、藍睡蓮其實指代的就是你,是嗎?”
“你認為呢?”
她忽然憶起那場華麗的婚禮,那滿目湛藍色的花朵刺眼地綻放,絕美、妖豔,每一朵都像是帶着炫耀般地在嘲笑她。希路達終于明白,自己與撒加的這場戰争,一敗塗地。
他鐘愛湛藍色的睡蓮花,只因它為他而開。
美國 費城
傑克弗裏德現在一家大發行量的報社裏擔任娛樂版面的編輯,工作繁多且雜亂。兢兢業業的美國佬喜好不分白天黑夜地加班加點,這曾令他這個從骨子裏便散發着特有閑散因子的法國人叫苦不疊。好在一切終會過去,費城的生活節奏遠比巴黎要快得多,只是偶爾,傑克弗裏德也會懷念記憶中那座美麗慵懶的城市和他無比心愛的姑娘。他還記得離開巴黎的那天,天空晴朗陽光明媚;機場裏的人群熙熙攘攘,他們大多挂着燦爛的笑容;她來為他送機,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告訴她:照顧好自己。
Skype彈出一條新的對話框。
你還在費城嗎?
是的,我在一家報社做編輯。你還好嗎?
我可不可以來費城找你?
當然,是因為工作要到美國來嗎?
不是的,我想離開巴黎。
……
我還能來找你嗎?
我永遠等你!
一周後,希路達宣布息影,永久地退出娛樂圈。她離開巴黎的那天原本的晴空竟然飄雪了,她在起霧的機艙玻璃上用手指蘸着水汽寫下:再見,哈迪!
艾俄洛斯看着他走進教務老太的辦公室,随後他就一直在門外等他。
加隆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當昨天自己答應了撒加替他去學校辦理離職手續後撒加便開始在那兒一個勁地竊笑,眼前的這個老太婆真是比狗仔隊還要牛叉還要煩人。算啦,誰讓自己有求于撒加呢!加隆想要辦一份娛樂小報,不不,是娛樂大報,或許還會是本娛樂雜志、精裝版的,他将這個想法告訴了朱利安,倆人一拍即合。朱利安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既要當八卦的制造者也要當八卦的宣傳者、造勢者,簡而言之就是這種既能利己又能造福人民群衆還能不斷産生經濟利益的天大的好事兒,朱利安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加隆提議一定要讓撒加來當主編,朱利安一拍桌子連美編都敲定了。誰啊?哈迪斯呀!看看這倆人才,那可都是現成的。
“不幹!”撒加與哈迪斯一致拒絕。
“為什麽啊?你們是因為有心理陰影嗎?我告訴你們,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我堂堂V牌的首席設計師給你當美編?你做夢吧!”
“你說什麽?哈迪斯!你竟然敢瞧不起我們偉大的八卦事業!再說,你這不是都要辭職了嘛!”
“那他也是畫家。”
“沒錯,我要作畫,哪兒來的時間?”
“時間就像女人的那什麽,擠一擠總是會有的嘛!撒加,笑什麽笑?你是怎麽回事兒?”
“虧你想得出來讓我去寫八卦新聞?貶我身價!”
“啊呸!你不是也要辭職的嗎?還當自己是撒加老師,未來的撒加教授呢?我幫你說,這八卦産業那就是臺超級吸金機,不要跟錢過不去嘛!”
“……”
“現在流行什麽?集娛樂、時尚、生活于一體化的全方位多功能綜合性期刊,又不單單只有八卦,你們倆怕什麽?”
“……”
“我跟朱利安商量好了,撒加全職,哈迪斯你兼職就行了。知道你是大畫家,很忙的嘛!”
“……”
“我的目标就是:擊垮那些雇了下三濫狗仔隊的臭不要臉八卦小報!我讓你們再挖我新聞爆我隐私,哼!”
“……”
“那就這麽說定了,不許反悔!”
于是,加隆今天跑學校替撒加辭職來了。巴黎高師不願放人,加隆也不是吃素的,他告訴老太撒加現在人還在芬蘭呢,何年何月才能回巴黎,不得而知喲。老太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堆在加隆聽來就是廢話,哎,罷了罷了,留不住,走呗!
加隆樂呵地剛走出教務老太的辦公室,背後有人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啊!對不起!我認錯人了。”直到他轉過身,艾俄洛斯才發現他并不是撒加。
“你是那個艾、艾、艾……”
“艾俄洛斯。”
“啊對對對!抱歉抱歉,你名字我有點忘了哈。”
“沒關系。我以為是撒加,你們倆背影真像。”
“我們倆正面也是同一規格的。嗯,有空嗎?一起喝杯咖啡。”
巴黎高師環境雅致的教師餐廳裏,加隆本想用着撒加那張還未退還的餐卡還能刷點好吃的,卻不料那卡裏遺留的數字簡直少得可憐。
“囧,這卡怎麽刷的呀,都不給我留點錢吃點心,唔。”
“撒加每次吃過飯後還喜歡吃冰淇淋或是巧克力等甜點,所以刷得就多了一些。我來吧。”
課間的餐廳顯得安靜空曠,“撒加平時喜歡坐哪個位置啊?讓我也來感受一下。”
他熟門熟路地将加隆帶到撒加慣常喜好的座位,“嗯?怎麽了?”對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臉上駐足,他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沒什麽。我今天是來替撒加辦離職的。”
“哐當”,銅色做舊的金屬小勺一個沒拿穩,重重地碰撞在瓷制的餐碟上。
“哦,吓了我一大跳。”
“對、對不起。”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态,他趕忙道歉。“撒加、撒加他回來了?”
“嗯,回來啦。不過你要保密哦,我可跟你們那個老太婆說他還沒回來呢,不然老太她不肯放人。”
“他還好嗎?”半年前撒加遠赴芬蘭去尋找失蹤的哈迪斯,開學後他只聽說了他停薪留職。這些,都還是從阿布和卡妙那裏才依稀得知的。
“挺好的,謝謝!”
“那,那個……誰,他,他找到了?”
“你說哈迪斯嗎?當然啦,不然撒加怎麽會回來。”
他默然地低下頭,不再作聲。
“忘了撒加吧!”
猛地一驚,他下意識地擡起頭,直視着對面那張與撒加別無二致的臉。
“我知道你喜歡撒加,那次你送他回家我就看出來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天哈迪斯他其實就在樓下,他看着你抱着撒加進門。”
直至此刻,艾俄洛斯方才明白,那時的哈迪斯根本并非是敏感,他本就知道,所以他向自己挑釁,那是一種變相的宣戰。
“你那次惹下的麻煩喲,哈迪斯吃了好大一通醋,撒加無奈地哄了很久哦!”
“如果、如果,沒有哈迪斯,我、我……”他尋求着加隆的肯定。
“我幫你分析分析?你和撒加認識多久了?”
“8年。”
“哇哦!挺長的時間了。撒加和哈迪斯在一起時,加上他們網絡暢聊那會兒,可能前後加起來也就8個多月吧。”
“……”
“那你和撒加大學就認識?”
“是校友,不同系。”
“那你應該知道,他大學時有交過女朋友,而且還不止一個,所以說撒加他并非是什麽天生的Gay。至于哈迪斯,那跟Gay就更搭不上邊了,他在認識撒加之前睡過的女人少說也能組一支足球隊。他們兩個能在一起,無關性別,只因對方是撒加、是哈迪斯,僅此而已。若是換作你,很抱歉,我覺得或許可能性不大。”
“謝謝你。”
“所以,忘了撒加吧!”
艾俄洛斯之後再也沒能見過撒加,後來他聽說撒加帶着哈迪斯搬離了巴黎。他經常會在媒體上見到加隆,有時他會看着加隆的臉來懷念撒加。撒加就像一個美麗的幻影,看着無比真實,觸手卻遙不可及,他在他永遠都無法抵達的彼岸。
黑色的蝙蝠駛入V牌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今天哈迪斯回公司辦離職,同行的還有撒加。哈迪斯不知道在這半年間他的團隊有沒有被易主。
“很有可能公司會去找一個新人來替代你。”
“我的辦公室,他怎麽進去的我就讓他給我怎麽出來!”
“你哪根蔥?憑空消失了半年,還得為你保留職位?”
“可我這還沒離職呢!”
“好吧好吧!我記得你那副手達拿都斯是加隆的歌迷,我讓加隆先去幫你打探一下?”
“不要!我們就直接去!我才是高定部名正言順的主人。”
哈迪斯不願意,可撒加私下裏還是找了加隆,他絕不允許屆時出現任何可能發生的會令哈迪斯尴尬的場面,那樣他的哈迪斯一定會很傷心。
“确定嗎?”
“沒問題!達拿都斯說哈迪斯當時走時什麽樣,現在那辦公室仍然是什麽樣。”
“那就好!”
“撒加,我怎麽覺着你現在對哈迪斯有點保護過度了,他不是玻璃人偶,沒那麽易碎。”
“我只是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物業安保監控室
安德魯嚼着糖、跷着腿,論肥豬就是這樣煉成的。占據了一整幅牆面的電子監控顯示屏上一切正常,遍布了所有公共區域的各攝像頭此刻都在兢兢業業地埋頭工作,絕對誠實地記錄反饋着它們所看到的一切。從停車場直達辦公樓內部的那部電梯顯示有人進入,安德魯随意地瞄了一眼,這不看還不打緊,一看、仔細一看,“哇啊…………”驚恐的尖叫聲随即響徹,震得樓內的人們都以為是地震了。
25樓高定部關着門禁,這是哈迪斯當年便訂立下的規矩:進出時必須随手關門,這不但有效地隔絕了外圍的噪音,同時也很好地阻隔了一切閑雜人等進入。哈迪斯拿着自己的門禁卡,按在門禁外的讀卡器上“嘟”地掃了一下,輕微的一聲“嗒”後,門禁開了。
“看來你的權限依然有效。”
“嗯哼!”
走廊裏靜靜的,一邊的大會議室合着門,從裏面隐約傳來對話聲。透過幕簾的縫隙,他看到他們正在開會,會議桌最前端的主位空缺着,他們面對着坐成了兩排,大家在談什麽呢?
伊希斯埋着頭做自己的工作,她時不時地會打開監控頁面察看。
門禁監控 14:45 哈迪斯進入1號門。
伊希斯的大腦瞬間down機了,什麽情況?顧不上再去調什麽監控,她一下起身,直接離開座位沖了出去。
臨近的腳步聲令陪同在哈迪斯身邊的撒加轉過了頭,突然出現的女孩頓時被他們驚得捂住了嘴,他笑着向她做了一個禁聲的示意。
豪華的辦公室內一切照舊,甚至空調都還吹着溫暖的風,就像他從未離去,只是暫時地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哈迪斯打開桌上自己的電腦,依次登陸各程序,他又從一個抽屜裏翻出了一盒尚未吃完的白色戀人。
“撒加快看,我找到一盒餅幹。”
“快扔了,留在裏面會招蟲的。”
“可它是獨立包裝的,正好還剩2包。我在想這是不是我以前特意留下的,想着可能半年後撒加會來,我要留給他。”
“哦,謝謝你親愛的,連吃餅幹的時候都能想到我,讓我小小地感動一下。不過現在還是把它們都扔了吧,還有,快幫我這客人倒杯水。”
“好嘛,喝巧克力吧。”
典伊做着會議紀要,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敲擊,一聲輕微的系統提示音:有Skype好友上線,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随即,“(⊙o⊙)哇……”
“幹嘛幹嘛?擾亂會議秩序!”
“老大的Skype上線了。”
……
撒加坐在哈迪斯的座位上、借用他的電腦在浏覽網頁;哈迪斯則跑了出去,他在茶水間裏給撒加泡巧克力。電腦頁面上突然彈出了一個Skype對話框。
典伊:
老大,是你嗎?╮⊙o⊙╭
哈迪斯(撒加):
是我!
典伊:
你現在哪裏?╮⊙o⊙╭
哈迪斯(撒加):
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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