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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 權池又和往常一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喝得醉熏熏的。
朋友給他叫了代駕司機後便離開了,只有門口的服務生陪他等待着司機到來。
最近變天了, 雖說白天氣溫還是高, 但夜晚總會淅淅瀝瀝下些小雨。
雨水帶來的冷氣讓權池心煩意亂, 他指揮服務生幫他把車開過來, 決定自己開車回去。
他喝得實在太多了,服務生絕對不敢讓他這樣回去,只能苦口婆心地勸他再稍等一會兒。
“再等一會兒?”權池大着舌頭說, “我他媽都等了十分鐘了!”
這些日子以來的憋悶無處發洩。
本以為回到甄家就能過上衣來伸手的富足生活, 可事實遠非如此。甄澤宇不給他錢, 不給他資源, 現在連明星都不讓他做了。
那他還能幹什麽?每天在那個家裏低聲下氣, 說話聲音大一點要被罵, 碗和筷子發出聲音要被罵,早上起床晚要被罵,連出門穿條牛仔褲都要被說不合适!
權池一肚子氣沒處撒,只能靠着酒精發洩。他最近認識了不少朋友——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最近, 都是些以前的朋友,只是前段時間看他發達了,又都湊上來的人。但這些人也最會審時度勢,權池風光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把他捧上天,現在權池落魄了, 連喝個酒都要找借口提前溜。
權池心裏越發不順, 服務生的話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平時在家被爸媽教育,出門喝個酒還要被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教育?開什麽玩笑!
權池粗魯地推開服務生, 罵罵咧咧地說:“你什麽身份,也配跟我說話?!讓你開車就開!”
服務生不敢招惹他,只能接過鑰匙,順便叫保安同事過來幫忙一起勸阻他。
權池帶着滿身酒氣,用力推搡着這些阻礙他的人,“滾開,都滾開!我沒醉,我沒醉!”
這一番争執已經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目光,其中不乏盼着權池倒黴的好事者。這段日子權池惹出的亂子這麽多,早已經成為他們這個圈子裏的笑柄,不少人都被父輩耳提面命,千萬不能像權池一樣只會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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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機會看他出醜,大家都樂得開心。
巧的是,今晚蘇闌也在這間會所裏。
他掏出手機,先是給一個陌生號碼回複了一條消息:他确實在。
之後又打了一個電話,輕聲和對面說了一個地址,随後便挂斷了。
淩晨兩點多還聚在一起胡鬧的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們之間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權池,全都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看他搖擺着坐進駕駛座。
真正為權池擔心的,只有方才被劈頭蓋臉一通罵的服務生,可無論他去尋求誰的幫忙,得到的回答都只有同樣一句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權池就這樣渾渾噩噩上了車。他酒喝得太多,動作和思緒都很遲緩。
他注意到了前面的紅燈,大腦卻已經意識不到應該停下來,就這樣直直撞了上去。
這附近臨近商業街,本市最出名的幾家律所都是在這裏租用的辦公樓。這段時間事情多,下班也晚,馬路山不少西裝筆挺的打工人,拎着電腦疲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車輛尖銳的剎車聲和重物相撞的聲響在淩晨格外清晰,一位身穿高跟鞋的女性躲閃不急,被迎面而來的跑車撞倒在地。
她腋下夾着的文件散落一地,血跡在白色紙張上緩緩洇開。
好在車速不快,她只傷到了腿,并無性命之憂。
馬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很快聚起來,有的蹲下查看傷者傷勢,有的敲敲跑車玻璃,示意司機下來解決事情。
權池在闖過了紅燈之後短暫清醒了一下,但這點清醒來得太晚太遲,被酒精徹底麻痹的大腦已經無法發出指令,手腳全都不聽使喚。
車前有人倒地的時候,權池的酒徹底醒了。他幾乎癱軟在駕駛座,四肢冰冷,動彈不得。
直到有人過來敲他的窗戶時,權池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喝了酒,開了車,還撞了人!
權池驚恐地看着車窗外的人,身體不住地打着哆嗦。
現在該怎麽辦?!
權池的雙手幾乎握不住方向盤,手心一片冷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只能憑借着本能行事。
于是他踩下油門——
原先圍在車子周邊的路人紛紛躲開,對着飛馳而去的肇事車輛破口大罵。幸好先前被撞傷的女人已經被好心路人搬到一旁等待救護車的到來,這才免于受到二次傷害。
受傷的女人在巨痛之下還能保持清晰的頭腦,她握緊旁邊路人的手腕,鮮血順着她的指縫嘀嗒流下,也染污了那人的藏藍色套裙。
可兩人誰都沒有在意這些,受傷的人忍着疼痛,斷斷續續地說:“幫、幫幫我,拍下他的車牌號……他有問題,他闖紅燈,我、我走的是人行道……”
被她握住手的女人忙不疊點頭,她小心放下傷員,掏出手機快跑幾步,對準跑車逃逸的方向錄了一段視頻。
“我幫你拍下來了!如果你需要別人幫你作證,那我可以幫你!”
“我也幫你!”
“我們都看見了,這輛車得負全責!”
權池游魂一樣回到家裏。
甄家靜悄悄的。
夜裏,這間五層高的大別墅寂靜極了,乍看之下,竟昏暗得像間鬼屋。
這裏的人也沒有半分感情。他自從回到這裏,幾個月以來竟只見過曹然一次。他的親生母親在哪裏,在幹什麽,何時才回來,他一概不知。
至于他的父親……不提也罷。
回到這裏之後,回到他真正的家庭之後,他又得到了什麽呢?
他好像得到了很多,又似乎失去了所有。
第二天一早,甄澤宇被管家吵醒。
他擰着眉看了看時間,不悅地說:“有什麽急事嗎?”
管家小心翼翼:“門外來了幾個警察。”
“警察?”甄澤宇拉開房門,“問問有什麽事,沒有要緊事就打發了。這點事情還需要我教你怎麽處理?我看你這些年的工作是白幹了。”
管家畢恭畢敬地說:“老爺,這和之前的情況都……不太一樣。”
“怎麽不一樣?有話直說,別磨磨唧唧。”
“這次,是沖着少爺來的。”
幾分鐘後,甄澤宇的卧室傳來了茶杯被打碎的聲音。随後,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甄澤宇盛怒之下完全顧不得風度,他嘴唇哆嗦着,随手抄起一把實木的椅子,就要往權池身上摔去——
管家抱住他的腰,用力往後拽,“老爺,老爺!這下下去要出人命啊!”
權池癱在地上,神色平靜。他一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也破了,口腔裏一股鐵鏽味。
他完了,他這輩子已經毀了,從他昨晚踩下油門、離開事故現場的時候他就知道。
他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幾個月前剛回到甄家時,他明明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他明明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甄澤宇仍在發抖,他死盯着權池,眼神中的暴戾令人不寒而栗。
他揮開管家,示意自己已經冷靜下來,讓他先去招待那幾位警察。
之後他掏出手機,給公司的法律顧問去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清事情經過後,甄澤宇說:“不,我只希望對公司股價的影響降到最低。”
律師似乎是愣了一下,安靜幾秒後才給他出了主意。
幾分鐘後,甄澤宇收了線,對仍坐在地上的人說:“肇事逃逸,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他毫無一絲親情,冷冰冰地說:“進去待着吧。”
警察帶走權池後,甄澤宇立刻着手準備起律師交代的東西。他讓化妝師把自己化得異常憔悴,并且錄制了一個視頻,放在甄氏公司官網的首頁。
視頻中,他代替自己的兒子誠懇道歉,承諾配合調查,絕不偏袒,并且給予傷者100萬元的現金賠償。
視頻的最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為兒子這段時間惹出的風波、為自己的教子無方。
權池是甄家的孩子早已是公開的秘密,醉駕逃逸的新聞發出後,甄氏股價劇烈波動,短短幾天時間,市值蒸發過半。
甄澤宇發出的道歉視頻反響一般。實話說,他的表現足夠誠懇,只是權池先前的形象太過糟糕,人們已經很難相信他的父親會是知禮知法、溫厚良善的人了。
有記者終于采訪到了傷者,傷者表示,拒絕接受甄家的現金賠償,只願意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
巧合的是,這位傷者就是一位律師,熟知各項法律,她一一列舉了當晚權池的種種不合理跡象。
醉駕行為惡劣,肇事逃逸更是觸碰底線。權池的身份讓大家格外關注這件事的後續走向,任誰都想象不到,不久之前還活躍在娛樂新聞裏的人,現在竟出現在了法制節目中。
“挺好的。”沈海遙握着遙控器連換幾個頻道,每個頻道都在報道權池的這點破事,“他不是想紅麽,這下好了,紅遍全中國。”
“別看熱鬧了。”褚鶴着急地說,“道具時間又快到了,還要繼續換嗎?”
沈海遙看看好感度數據條,無奈點頭,“換,還是要換。”
沈海遙覺得很對不起在這場事故中無辜受傷的那個女孩子。
競争對手對甄氏的打壓畢竟影響不到權池本人,他現在退出了娛樂圈,
聽說權池這段時間一直泡在會所後,沈海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借助蘇闌的人脈,把權池的行蹤賣給了幾個狗仔,想借他們之手把這些事捅出來,給權池和甄氏最致命的一擊。
蘇闌沒有問他是誰,也沒有跟他說些有的沒的,只偶爾和他交換一些情報。
萬萬沒想到的是,權池竟糊塗到酒駕,還撞傷了人。
沈海遙後怕極了,每天都在關注這個女孩的傷勢。得知她性命無礙、只傷到了左腿後,沈海遙立刻換了幾個道具,最大程度地幫她減輕傷痛。
“可是這樣真的太奇怪了。”褚鶴說,“權池人都進去了,吳曼的好感度還在繼續往上升,這太不合邏輯了呀。”
沈海遙:“管不了那麽多了,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她太無辜了,我也只能幫她這麽一點小忙。”
“你也別太自責了……”褚鶴揉揉他的後腦勺,“這是個意外,誰都沒辦法控制的。”
沈海遙搖搖頭。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打起精神,“甄家現在自身難保,趁熱打鐵,收拾吳曼吧。”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需要,現實生活中酒駕絕對不可!
順便是兩個小劇透。這個世界甄臻最終的伴侶應該已經可以看出來了吧,蘇闌同學躍躍欲試中
下一個世界是ABO,這個小倒黴蛋是個有點遲鈍的Alpha科學家,叫項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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