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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會議室後, 沈海遙匆匆趕往萊斐那裏。
選定萊斐做項星雨的心腹,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萊斐是極度厭惡Omega的。
他失蹤的父親,整日酗酒的母親, 周圍那些看不起他的鄰居或朋友, 全都是Omega。
跟這樣的一個人談ABO平等, 就像笑話一樣。
沈海遙才剛走到萊斐房間所在的那條走廊, 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聲。
“萊斐,我看過你之前的工作總結,你很優秀。”霍普聲音裏帶着笑意和贊許, “這次項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如果有什麽不懂, 可以來問……”
萊斐冷冷打斷他:“也不是什麽太困難的工作, 這點壓力不算什麽。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相信我能做好。”
被這麽明着撅回來, 霍普也沒見生氣,他只是說:“我明白,你們這種新人呀,第一次嘗試這樣的工作肯定是希望做到最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次你出了岔子, 哪怕只是一點點小錯誤,都……”
“要是出了差錯我就以死謝罪。”萊斐說。
“……”饒是霍普再怎麽能言善道,也是真沒想到萊斐能說出這種話,他讪讪地說,“……也沒有這麽嚴重的。”
他也不知道萊斐這個無名無權的Beta哪裏來的膽子敢這樣跟他說話。他打定主意, 既然這個Beta這樣不知好歹, 那他只能采取別的辦法重新拿回這次戰争的部署權利了。
他這樣想着,又沖萊斐露出一個微笑, “那好吧,既然你這麽自信,那我就——”
他撣撣袖口,笑容依舊,只是眼神愈發冰冷,“等着看你的表現了。”
他不欲多留,轉身離開萊斐的房間,打開房門卻看到丈夫抱臂靠在門口。
霍普先是一喜,随後想到方才會上的情形又有些不悅,但到底還是主動打了招呼,“項,你怎麽來了?”
房內的萊斐聽到聲音也跑出來,他一改幾分鐘前對霍普的冷淡,說話聲音也放輕了,“項博士,你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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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見狀更加不快,他罕見地粗魯起來,扯着丈夫的袖子就要離開。
丈夫卻輕輕撥開他的手,當着他的面沖那個卑賤的Beta笑了,“順路過來看看,你忙你的。”
這不是萊斐想聽到的回答,卻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他興高采烈地點點頭,又開始說起那些毫無意義的保證:“項博士你放心!我一定認真工作!”
霍普再也聽不下去,他推着丈夫的背,将他帶回自己的房間。
他許久沒有這樣生氣過了。
以他現在的地位,誰會讓他生氣呢?
……也就只有項星雨還會這樣氣他了吧。
他盯着丈夫的背影,不得不又一次按下內心的負面情緒。
霍普調整好表情,笑盈盈走到丈夫身後,将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說:“在看什麽呀?”
沈海遙放下手裏的期刊,随意放在桌上——剛才褚鶴說,他不記得是否将這本期刊雜志放回原處,拜托沈海遙掩飾一下。
下午那場會議的目的當然不只是為了讓霍普出醜,趁着這個時機,褚鶴地毯式搜索了一遍霍普的房間和電腦,提取出了那篇論文在電腦中最早的編輯時間。
沈海遙抖抖肩膀,避開霍普的接觸,回答說:“随便看看。”
這副疏離又冷漠的态度讓霍普更加窩火。他冷下臉,問道:“項,你這幾天是在和我生氣嗎?”
沈海遙悄悄調出了道具倉庫,翻出先前兌換過的錄音道具,按下使用鍵。
他淡淡地說:“我不該生氣麽?好好的論文讓你拿走,你看看你今天在會上表現成了什麽模樣。”
提起這件事,霍普也是滿肚子怨氣,他拔高聲音,一點風度都顧不上,“我又不是故意的!今天一整天都跟中邪了一樣,這也能怪我嗎?!”
“不怪你難不成還要怪我?”沈海遙沉下聲音,“如果你沒有偷偷發表我的論文,就不會有今天的狀況。霍普,這不是你自食惡果麽?”
往常提到這件事時霍普總會沉默,但今天大概是因為實在丢臉,他竟也沒有退讓,“論文都發了這麽多年,你今天是要跟我算賬嗎?”
沈海遙:“怎麽,你還覺得我不該跟你算賬?”
“對你來說,一篇論文的意義何在?難道是等待發表之後得到贊賞嗎?”霍普又開始胡說八道,“你的研究成果世界矚目,這樣不就夠了嗎?”
沈海遙眨了眨眼睛,他上上下下掃視着霍普,點了點頭,說:“行,既然你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他擡起手腕看看時間和日期,給霍普下了最後通牒,“我給你兩天時間,要麽你主動告知公衆你發表的那些論文都是我的研究成果,要麽,就等兩天之後我自己來說。”
沈海遙露出一個笑容,又伸出手指比了一個數字二,“當然,這兩種處理方式的後果肯定也是不一樣的。霍普,你好好想想。”
霍普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不想繼續容忍你了。況且——”
每到一個世界都要說一遍這句話,幹脆以後貼腦門上算了,沈海遙腹诽。
他清清嗓子,一字一句極清晰地說:“你做過的錯事,你得付出代價。”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想離開。來這裏之前他特意定了兩間房,以避免和霍普同床共枕。
誰知還沒走出幾步,就又被霍普從背後抱住。
不得不說霍普這個人臉皮真的很厚,在剛剛那番幾近撕破臉的争執之後,他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他服軟。
“項,最近我們到底怎麽了?這麽多年不都這麽過來了嗎?”他繞到沈海遙面前,又自前方牽起他的雙手,“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又或者……”
霍普心裏有一點隐隐的懷疑。他倒是不相信那個萊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他在意的是另一個人——那個據說是丈夫新助理的陌生人。
他當然不相信項星雨敢離開他,但他無法掌控丈夫的心是否還在他身上。
那一瞬間霍普感到了驚慌。他試探着問:“項,你是不是……你的那個助理,你們……”
沈海遙打斷他,“霍普啊,或許你應該懂得一個道理。”
他用雙手攏住霍普的,将後者的兩只手握在一起,又在他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溫柔地說:“人和動物的區別之一,就是人會忠誠地對待伴侶。”
“……”霍普臉色鐵青,他抽回自己的雙手,連嘴唇都在哆嗦,“項星雨,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現在這樣對我?!”
“……”沈海遙默默扶額,“你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我現在這樣對你。”
他整整自己的衣服下擺,撞開霍普徑直走出房間。
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刻,沈海遙說:“霍普,這只是個開始,以後還有很多別的懲罰等待着你。”
他倚着門框,笑眯眯地說:“別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沈海遙看到褚鶴還在擺弄電腦。
褚鶴立刻迎上來,“我把那幾篇論文的最早生成時間都提取出來了,可以證明論文最早的作者是項星雨。現在我正在整個搜索霍普的電腦,看看他還有沒有別的存稿。”
“好,”沈海遙給他豎了個拇指,“就算有存稿,估計也是一些潤色過的結論,他不會有具體的研究過程,這個我倒不擔心。”
說着,他調出好感度數據條。這幾天的道具都是用霍普對項星雨的好感度兌換的,可數據條分明顯示,他對談俊的好感度大幅上升。
“談俊沒有跟來這裏,他們不會見面……”沈海遙思考着,“什麽樣的聯系會讓好感度變化這麽大呢……”
一個在重要會議上丢盡顏面的人,一個身處高位、卻在此次戰争中沒被分配一官半職的人,他的好感度從何而來……
“我知道了。”沈海遙立刻撥通了阮和悅的內線電話,“阮總,能不能立刻切斷研究所和霍普之間的聯系?”
“怎麽了?”
沈海遙篤定地說:“我們現在沒有給霍普任何權利,但他不會一直這麽傻等着。我猜他現在已經去搬救兵了。研究所有好幾個人都是談俊幫他安插進來的,我不想讓他們之間有所聯系。”
“知道了,之後研究所那邊的所有消息,都先傳到我這裏,不會直接傳達給霍普。”
“好,麻煩了。”沈海遙感激道,“謝謝你。”
通訊器那一頭的阮和悅卻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這個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即使沒有看到他的臉、僅僅是通過聲音進行溝通,沈海遙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無聲的質問。
褚鶴從旁邊戳戳他,兩人對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同一句話。
要不要幹脆向阮和悅坦白。
也許,這樣更有利于行事。
還沒等他們多商量一下,阮和悅率先開了口:“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我都沒有問過你原因。那麽,你是否也應該本着互相信任的原則,告訴我——”
阮和悅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地嘆了口氣。
“項星雨現在在哪兒?”
他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在發現眼前的“項星雨”并非真正的項星雨後,他首先想知道的并不是這個冒充者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是否會帶來什麽隐患,而是真正的項星雨去了哪裏。
沈海遙心裏被這句問話弄得又酸又軟,他和褚鶴對視一眼,又沖後者點了點頭,回答道:“項星雨現在很安全,你不必擔心,我對他沒有惡意。”
他頓頓,又補充道:“我是來幫他的。”
阮和悅沒有回答。
估計他是不會這樣輕易相信的,沈海遙解釋道:“先前告訴你的都是真的,霍普偷偷拿走了項星雨的論文搶先發表,而且不止今天提到的這一篇。他借此在研究所立足腳跟,又憑借着與談俊的不正當關系,幾乎将整個研究所收于囊中。”
沈海遙略去了上輩子那些慘痛的結局,含糊說道:“這些年項星雨一直過得很壓抑,他不願對朝夕相處的人發難,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研究成果被他人據為己有……”
沒想到的是,阮和悅輕聲說了一句話:“他們的婚姻本身就是霍普的陰謀。”
項星雨和霍普婚前并沒有感情基礎,他們的結合完全是因為Alpha被誘導出了發情——這是沈海遙和褚鶴通過查看項星雨的記憶得知的,可阮和悅是如何知曉的?
項星雨……項星雨并不像是會對朋友說出這種話的人。他如果能這樣坦白,上輩子也不會被霍普拿走一篇又一篇論文了吧。
沈海遙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用十分疑惑且震驚的語氣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阮和悅沉默許久,似乎是在猶豫如何回答,但他還是沒有明說,他只是說:“我也奇怪過霍普的動機,只是沒想到是為了這個。”
很快他又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年他都沒再有過什麽成就……”
阮和悅語氣淡淡的。他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可沈海遙分明從中聽出了心痛。
他匆匆說:“先不說這個了,阮總,不管用什麽辦法,這次戰争期間,你必須把霍普控制住。我這次把他帶來前線,目的就是為了阻隔開他和研究所、和談俊之間的聯系。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這次戰争結束之後,必須架空霍普在研究所的勢力。”
聽到這話,阮和悅的語氣也終于恢複正常,“知道了,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項星雨的論文還有他該得的獎項……”
“這個交給我。”沈海遙說,“放心吧,項星雨的東西,我替他拿回來。”
挂斷電話後,沈海遙猶豫着換了一個記憶回溯。
他尴尬地征求褚鶴意見,“哎哎,我有點想知道阮和悅跟項星雨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你覺不覺得他倆怪怪的?”
褚鶴點頭,“阮和悅喜歡他。”
他眨了眨眼睛,說:“我确定阮和悅喜歡他。”
先前用的那些個記憶回溯都是為了做任務,為了了解這些小倒黴蛋原主不知道的事情。但……
“這次多少有點觸犯隐私了。”沈海遙撓撓頭,“是不是不太好?”
褚鶴思考了一會兒,打開倉庫指指一個道具,對沈海遙說:“那我們只看一點點好不好?就看項星雨結婚前後的事情。”
他用兩指比出大約一厘米的距離,“就看這麽一點點。”
沈海遙鄭重地點頭,說:“好。哎哎項星雨,如果你回來之後看到這些,你記住了啊,都是褚鶴要看的。”
褚鶴:“……”
這段記憶也并沒有透漏太多新訊息。
先前褚鶴猜對了一點,阮和悅自己挖了腺體,确實跟項星雨有關。
事情發生的那天,兩人原本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
項星雨這個人平時迷迷糊糊的,算得上是個生活白癡了。兩人都走出了學校,項星雨才發現自己忘了随身攜帶抑制劑。
身為Alpha,出門不帶抑制劑可是天大的罪名,項星雨只能急急忙忙回去拿。
他這一趟去了很久。原來粗心的項星雨之前用光了抑制劑,又忘了補充新的,無奈只能再去超市購買。
超市距離很遠,項星雨幹脆讓他回去等。
阮和悅覺得真的有必要好好給自己這個朋友上上課,每天這麽丢三落四,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
他慢悠悠走到項星雨宿舍,卻在房間門口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最近和好友走得很近的那個Omega,叫霍普。
阮和悅不太喜歡這個金發碧眼的Omega,但出于尊重,還是禮貌地與他閑聊了幾句,之後兩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确切地說,是阮和悅獨自尴尬着。和這樣的Omega單獨相處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阮和悅年紀大一些,他成績出色,再加上顯赫的家庭背景,有太多的Omega想要通過跟他結婚來改變自己的下半生。
霍普應該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我是來找項星雨的,你別緊張。你應該能看出來吧,我挺喜歡他的。”
說罷,他低下頭嫣然一笑,“但是,你也不是不可以。”
阮和悅心中警鈴大作。雖然不知霍普在說些什麽,但他已經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霍普大概是提前注射了某種藥劑,現在到了生效時間,阮和悅聞到了面前Omega的信息素味道。
是鐵鏽,像極了鮮血的味道。
到了這個時候,阮和悅已經知道這個Omega想幹什麽了。
鐵鏽味道的信息素對于他們這種就讀軍校的Alpha來說絕對是大殺器。骨子裏對性、對控制欲的渴望在信息素的刻意誘導下被無限放大,阮和悅只來得及将霍普推入房間,甚至沒來得及将房門從外面反鎖上,只能靠着自己身體的力量從外面頂住房門。
……他覺得後頸那處一跳一跳地發脹。
心跳越來越快,一陣陣熱意迅速流遍全身。他掙紮着取出抑制劑,手卻已經抖到撕不開包裝。
不過一兩秒的猶豫時間,霍普就撞開了房門——不管是身形還是力道,霍普都完全沒有Omega的柔弱,他甚至還會一兩招擒拿。
他輕易地抓住阮和悅的雙手向房間拖去。
“說實話,真沒想到今天會碰到你,不然我會再準備些別的,畢竟你沒有項那麽好對付。”在這種時候霍普依然笑得溫柔,“不過也沒關系,就算是你這種Alpha,最多也就只能再堅持一分鐘。”
霍普單手紮緊了披肩的長發,他舔了舔嘴唇,碧綠的眼睛裏映出了阮和悅此刻的狼狽。
他低下頭,倒數計時的聲音宛如惡魔低語。
“六十秒、五十九秒……四十八秒、四十七秒——”
好整以暇的讀秒聲伴随着匕首落地的清脆聲響戛然而止,霍普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
下巴傳來一陣溫熱的陌生觸感,霍普伸出手,在那裏摸到了一手血跡。
他們挨得太近了,鮮血噴薄而出,甚至濺到了他的身上。
他尖叫着向後退去,從未見過的驚悚場景令他雙腿顫抖。
眼前的Alpha,在即将失去理智的那一秒從懷中掏出了匕首,利落地割掉了後頸的那塊肉。
阮和悅的嘴唇蒼白到快要透明,冷汗從他的額間流進眼睛,刺得他閉了閉眼。
萬幸再睜開時,他的眼神已經恢複清明。
他忍着劇痛,在項星雨的房間裏翻找着可以制住霍普的東西。
但很顯然,項星雨的房間根本不會有這種東西。
腺體不僅僅是Alpha的情.欲中樞,也是重要的器官。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阮和悅已經覺得呼吸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也再沒有力氣多說一句話,只能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把霍普關在房間裏,再從外面将門小心反鎖好。
做完這些後,他踉跄着離開宿舍,給項星雨撥打電話。
……只是還沒等到對面接聽,他便筋疲力盡,跌倒在地。
再之後的事情沈海遙不忍心再看了——猜也能猜到,無非就是項星雨急忙趕回宿舍,将阮和悅送去醫治,自己則被蓄謀已久的Omega誘導,徹底進了發情期。
很難描述這種心情,少年時期朦胧的愛意被掐死在萌芽期,多年之後又都是被同一個人間接害死。
“太慘了……”
除了這三個字,沈海遙真是想不出還能怎麽形容這兩人。
知曉了這件事後,上輩子很多看着奇怪的地方也能都解釋清楚了。
阮和悅為什麽敢用新型武器?就算研究所堅持,他做為總指揮官也絕對擁有反對的權利。
因為那是項星雨認可的。
被誣陷入獄也沒放棄過求生的人,為什麽會被前線戰士的死訊徹底擊潰?把真正的罪人揪出來,把事實公布天下,這才是對那些無辜犧牲的人最好的交代。
……因為死去的是阮和悅,因為在別人眼中,是自己送他去死的。
褚鶴抹了一把眼睛,聲音都帶了點鼻音,“霍普真該死。”
沈海遙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來,按了按褚鶴的後腦勺,低低重複了一遍,“對,他真該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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