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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霍普要跟談俊走一趟某個貧民窟。

Alpha對他恨之入骨, Omega也對他心存懷疑,但是沒關系啊,這個世界上, 人數最多的不是Beta嗎?

那些社會底層的渣滓, 苦苦掙紮在求生邊緣的破爛Beta, 怎麽可能知道這些日子發生過什麽事情呢?

說起來還要謝謝那個霍子翩, 給他找了這麽多符合标準的貧民窟。

霍普美滋滋地盤算着,等結束了這件事,或許可以把霍子翩列為下一個觀察對象。

談俊可從沒吃過苦。他站在這條街的入口處面露難色。

“這裏好臭啊, 一定要去嗎?”

霍普溫聲勸道:“我聽萊伯特說, 你們之後想去拜訪露易絲。如果我沒記錯, 露易絲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轄區執政官的人選, 你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之後和她交談時會顯得更加專業呢。”

雖然滿心不情願, 但霍普說的在理,談俊還是擰着眉跟他一起走進了這條臭名昭著的貧民街。

這裏和霍普想象的差不多——畢竟,三十年前,他也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那時他沒錢吃飯,沒錢看病, 衣服都是撿別人不要的。

這種生活,他絕不會再過第二次。

談俊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臉上表情茫然又無助。

他穿得富貴,沒走出幾步就被人盯上了。一開始只是有小偷想偷他的東西, 被霍普趕走過幾次後, 漸漸地,有膽大的人動起了更歪的心思。

偷東西能偷到多少錢?看這人穿着必定非富即貴, 直接擄了他豈不是能換更多的錢?

談俊注意不到這些,霍普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把那些人眼中的貪婪、欲望、歹毒全都看在眼裏,再有意将談俊往那些人身邊引去。

他痛心地說:“這些人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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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俊卻不太能理解,“他們怎麽這麽瘦,都在減肥嗎?”

霍普在心裏嗤笑他的無知,面上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說道:“這裏的人有很多都吃不到飯的。”

這樣的對話對于這些連基本溫飽都無法達到的人來說無疑是挑釁。

霍普用餘光注視着那些人的一舉一動,在身後那群躍躍欲試的人終于撲上來時,他一把拉過談俊,擋在後面——

失去意識前,談俊只記得自己腦後一陣極為劇烈的疼痛,再之後他便兩眼一昏,暈倒了。

睜開眼睛時,他看到霍普暈倒在自己身邊,額頭滲着鮮血。

這像是一間廢棄了的倉庫,頭頂燈光昏暗,鼻尖滿是久未打掃的肮髒味道。

談俊只覺得全身的關節都像被拆掉又重新裝上一般疼痛且不聽使喚,他費力地出聲叫着霍普。

“霍普,霍——咳咳——霍普!”

幾秒後,霍普皺皺眉頭,滿臉痛楚地睜開了眼睛。

“談……”他傷得沒有自己重,至少還能掙紮着起身,“我們這是怎麽了?”

門外走進幾個拎着鋼筋的壯漢。他們笑得一臉痞氣,嘴裏叼着劣質的、看不出顏色的香煙卷。

為首的人沖霍普吹了聲口哨,“綠眼睛,好貨色。”

談俊雖然為人愚蠢,但心裏竟然還有一些對Omega的天生保護欲。他的聲音發着抖,卻還在試圖保護霍普,“你、你們、你們不許打他主意……”

那人吐掉嘴裏的香煙,揪着談俊的衣領,一把把他從地上拎起,“還是你這種何不食肉糜的小少爺更讓我們感興趣。讓我猜猜你是哪個家族的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方才挺身而出試圖保護Omega的膽量頃刻間消失殆盡,談俊帶着哭腔說:“霍普!霍普!快救救我!!!”

“他的家庭你們惹不起,還是放了他。”霍普聲音溫柔,只是細聽之下聲線有些許顫抖,他說,“你們想要什麽?我們賠得起。”

“賠?”那幾個流氓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我們要體面地活着!你們賠得了嗎?!”

他又拎起談俊,左手掰過他的下巴,侮辱似的拍着他的臉,“這種廢物,憑什麽過得比我們好?!”

接着又把他重重摔回地上,一腳踩上他的手腕,“憑什麽他能過好日子,我們只能在這種地方像狗一樣活着?!”

耳旁是談俊淩厲的慘叫聲,霍普心如止水,但仍要裝做擔憂的模樣。

“你們誤會了!他也只是個普通的Beta,只是家裏稍微有點小錢罷了!”霍普急急解釋道。

談話的內容如他所料地發展着。

對付這些人,最好的殺器就是——

“他是Beta,你們也是Beta。他能過上的日子,你們也能過上的!”霍普聲嘶力竭地喊道,最後幾個字的尾音甚至劈了音,“只是時間先後的區別罷了!”

他淚眼婆娑,“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公平個屁!”流氓頭子松開談俊,大跨步向霍普走去,他抓過霍普的肩膀,惡狠狠地問,“我們一家人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不曾有任何一個人見過外面的太陽!你他娘的還跟我說這個世界公平?”

他把霍普粗魯地推翻在地,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公平?就算有公平,也跟我們這些Beta無關!”

來了。霍普心裏竊喜。

跟這些人說話實在太容易不過,簡單幾句話就能讓他們跟着自己的思路走。霍普得意洋洋,幾乎斷定這次計劃一定會成功。

他天馬行空地想着,該怎麽處理談俊呢?這次事件結束之後,他就真的沒什麽利用價值了……

還是丢掉吧!

想着這些,霍普心裏暗自得意,卻也沒有在臉上露出馬腳。他依然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費力地從地上爬起,說道:“我知道,Beta這些年的處境的确不如人意,但,但是,你相信我,這樣的生活不會再持續太長時間了!”

他睜着那雙碧綠的眼睛,言辭誠懇,“Omega統治世界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屬于Beta的時期,馬上就要到來——”

他膝行着向前挪了幾步,抓住流氓頭子的手腕,“人們已經意識到Beta的重要性了,現在只差最後一個契機。”

他的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只差最後一個,讓全世界都見識到Beta厲害的,契機。”

談俊已經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他瞠目結舌地聽着霍普吐出那些瘋狂的話語。

他在說什麽?什麽叫“Omega統治世界的時代已經過去”?“屬于Beta的時期”又是什麽?

就算談俊再愚蠢遲鈍,此刻也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他小聲呼喚着霍普,想要阻止那些聳人聽聞的言論。

卻只收到了霍普極為不悅的一枚眼神。

冰冷,又惡毒。

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形容竟有一天會用在霍普身上。

受傷的身體陣陣發着冷,霍普的話語更讓他如墜冰窟,全身不停地打着顫。

“柔弱的Omega都能夠統治世界,更何況是Beta呢?”霍普明明也受了傷,此刻卻完全看不出傷痛的痕跡,“被壓迫、被奴役了這麽多年,你們不想推翻這個不平等的世界嗎?”

那些流氓明顯是聽進了霍普的話。他們猶豫着,理智告訴他們,面前這個人只是在拖延時間,心裏卻無法自控地動了心。

霍普還在繼續循循善誘,“誰是生來就卑賤的呢?沒人給過你們機會,你們也沒有嘗試過,怎麽就知道自己不如別人?”

他抹去了額頭傷口的血跡。傷口髒污,除了鮮血之外,還有一點點不太明顯的泥土。

霍普不甚在意地舔了舔手指,舔幹淨那些污跡。

“推翻這個政府吧!”他說,“你們有這麽多人,你們窮苦了這麽久。老一輩沒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但你們可以争取,讓你們的下一輩衣食無憂啊!”

“你少誘哄我們!”那些人說,“如果像你說的這麽容易,別人早就成功了!”

霍普舔舔嘴唇,說:“別人成功不了,是因為他們沒有我的幫忙。但我可以幫你們。”

那些人幾乎就快要點頭同意了,可心裏還在做着最後的掙紮,“你憑什麽幫我們?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

“憑——”霍普笑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知道我的同伴是誰嗎?”

只是,他沒來得及說出自己和談俊的名字。

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聲,警用懸浮列車獨有的嘈雜聲響傳來。

霍普一驚。

他還是受了些傷,腿腳不利落,想起身跑到窗口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卻被幾個流氓頭子誤以為是想要逃跑。

“這人不老實!”其中一個人眼疾手快抓住他,“老大,我就說他的話不可信!”

一衆人連忙向外跑去,剛到門口卻又一個挨着一個舉着手後退了回來。

沒有顧得上再去看管霍普他們,可霍普知道,自己這回跑不掉了。

倉庫門外,一身綠色軍裝、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Alpha面無表情地擦着槍管。他慢條斯理地說:“艾利、梅根思、尼托,還有……”

他的視線越過這幾個流氓頭子,落到霍普身上。

“好久不見,霍普博士。”話說出口後,阮和悅又露出一個帶着些許歉意的笑容,“對不起,忘了,您的博士學位已經被撤銷了。”

霍普臉色蒼白,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怎麽會這樣……

從他被假釋離開看守所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他早就過了會被看守着一舉一動的時限!

霍普咬牙切齒地說:“阮和悅,你監視我。”

“并不需要監視,”阮和悅讓開身子,讓身後人手中舉着的電子屏完全露出來,“你的一舉一動,全世界都看着呢。”

他身後的正是與自己離了婚的前夫,可霍普顧不上氣惱這兩人終于還是搞到一起去——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塊電子屏幕上。

……那屏幕中,赫然是他的面容。

他的金發被汗水打濕,一縷縷貼在額前,還有那麽幾根黏在他的傷口處。

他面色不善,撕去了優雅的僞裝後,他的臉上只剩下陰狠和惡毒。

他張了張嘴,想問這是什麽,卻覺得嗓子像被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

阮和悅解釋說:“不巧,這段時間有個電影在這兒拍攝,為了追求最大限度的真實感,他們偷摸着架了很多攝影機。這裏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拍攝下來了。對了,為了讓那些曾經被你蠱惑的Omega了解真相,我已經申請,讓這段視頻在合适的區域循環播放,避免類似的騙局再次發生。”

他沖身後的手下比了個手勢,“你們的行為嚴重威脅了公衆安全。現在,把這些人帶走吧。”

霍普的眼眶都氣得發紅,他還沒有放棄最後的掙紮,“我威脅了什麽公衆安全?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你再看看他們!”

他一把扯過那幾個流氓頭子,完全不在意對面的軍人因這樣的行為紛紛舉起了槍管,“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壯得像頭牛!我能威脅到他們?開什麽玩笑!”

“……只差最後一個,讓全世界都見識到Beta厲害的,契機……”

霍普全身僵硬,他死死盯着一直躲在阮和悅身後的男人,他的前夫,一手把他摧毀到如今境地的那個人,項星雨。

項星雨把手裏抱着的電子屏高舉過頭,又連上了擴音器,播放着霍普剛剛在這裏說出的那些“豪言壯語”。

“你們不想推翻這個不平等的世界嗎?”

“……推翻這個政府吧!”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他看到項星雨伸出手,按下了暫停鍵,接着,他将擴音器放到嘴邊。

“不好意思啊,打擾你的演講了。”熟悉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出,項星雨大概是和文字打了太多年交道,并不太懂得說話的藝術,他說話語氣總是淡淡的,“剛好打斷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向前走了兩步,縱身跳上這個廢舊倉庫外已經塌陷了一半的矮牆,居高臨下地望着幾米之外的他們。

“哎,雖然說這人大部分話都是在忽悠你們,但——”男人舉着擴音器,表情輕松又愉快,“有一句話倒是真的。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明星Omega。”

男人的聲音連同那幾個流氓頭子的視線齊齊向自己射來。

“他就是霍普!”

即使是在貧民窟這種地方,霍普也是非常有名的。或者說,他在這樣的地方,反而更加有名。

人人都厭惡霍普,人人又都想成為霍普。

“他就是霍普,”矮牆上的Alpha逆光而站,金色的光芒從他身後灑下,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現在你們知道他想幹什麽了嗎?他想慫恿你們造反,就像當年慫恿Omega們一樣!”

說到底,那幾個把霍普綁來的流氓也只是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他們沒想過、也絕對不敢挑戰軍隊甚至政府的權威,此刻聽到這人便是霍普,心裏更加後怕,連連解釋說:“我們什麽都沒想做!我們什麽都沒做啊!!”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霍普知道自己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

他盯着自己曾經的愛人,百思不得其解。

……項星雨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

敗局已定,霍普反倒放輕松了不少。他理着不知何時被扯破的袖口,輕聲笑了。

“項星雨,為了扳倒我,你真是煞費苦心啊。”

“還好,”那人将手中的電子屏交給旁邊的下屬,低聲囑咐幾句後,對他說,“幾百年前,我們國家有句古話,‘多行不義必自斃’。做過的壞事太多,遲早有翻車的一天。”

“是嗎。”霍普輕聲問,“可是,就算我倒下了,也會有別人再站起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廢舊倉庫外的街道上都架着無線擴音器,霍普的聲音從裏面清晰傳出。

他本以為這依舊是在重複着自己剛剛的視頻,可擴音器中竟也傳出了奇怪的低聲讨論聲。

霍普皺皺眉,撥開人群向外看去。

沒有人阻攔他。

他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此刻再多的掙紮也只是無用功罷了。

他從窗臺外探頭望去,遠處信號塔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直播新聞。

……那出現在新聞中的人,金發碧眼,又狼狽至極。

“忘了跟你說,自從監測到你的行為後,我們申請了公開批捕,也就是說,剛剛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通過中央星際網記錄在案了。”阮和悅緩緩開口,“不久之後,等審判庭公開審理你的罪行時,這些都将作為相應的證據播出。換句話說,別再妄想從前那些被你蒙騙的Omega還會上你的當了。”

話音剛落,霍普又聽到自己的前夫懶洋洋地說:“話說回來,Omega也并不都是傻白甜,早就有人覺得現在這種社會風氣奇奇怪怪的,只是社會大風向就是這樣,他們勢單力薄沒法改變。現在你的真面目露出來了,越來越多的Omega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坐享其成,明明什麽都沒付出卻妄想得到所有,大部分的Omega都是善良又可愛的,他們沒想過統治世界。現在他們覺醒了,你再也騙不了任何人了。”

項星雨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情,認真又嚴肅,“你只可能欺騙大衆一段時間,但你永遠都不能将他們永遠蒙在鼓裏。別再為了一己私欲煽風點火了,霍普,你已經徹底沒機會了。”

阮和悅沖手下點了點頭,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沖過去,帶走了那幾個流氓和霍普,卻在如何處理談俊這件事上犯了難。

談俊受了傷,傷得很嚴重,又因為霍普剛剛那番話受了不小的刺激。方才幾人對峙時,他一直縮在一旁抖若篩糠。

幾名手下不知怎麽辦,只能回去請示阮和悅的意見。

沈海遙說:“這事鬧得這麽大,談廉明一定會知道。我們再等一等,如果一會兒他過來了,就問問他想怎麽處理,聽他的就是了;如果他不過來——如果他都不在意我們怎麽處理談俊,那我們也不必客氣了。”

他們并沒有等太久,便接到了談廉明的電話,令他們驚訝的是,談廉明竟真的不打算出手幫助談俊。

褚鶴驚呆:“不是吧,這……他們是親生父子啊!”

但談廉明提出一個要求。

他要見沈海遙。

“還是別去了。”阮和悅微微蹙眉表示不贊成,“我們剛抓了他的兒子,現在他提出要見你,太危險了。”

“無所謂,”沈海遙倒是并不在意,“我想,我知道他找我的理由。”

他們見面的地方還是上次那間談家的私人會所,談廉明依然到得很早,他坐在靠近溪流的藤椅上,悠然地曬着太陽。

親生兒子受霍普連累,正在調查機構那裏接受調查,當父親的還能這樣淡定,沈海遙真不知該如何形容他。

談廉明像沒事人一樣,先問了沈海遙關于論文和一些獎項的處理情況,之後又跟他聊了幾句最近惹出來的這些事都給阮和悅帶來了多少麻煩。

說到這裏,沈海遙确實應該好好感謝阮和悅。兩人的最終目标一樣,都是為了幫助項星雨,如果沒有他的幫忙,光靠沈海遙自己,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可能會需要更長的時間。

沈海遙順着這個話頭與談廉明閑聊了幾句。這人都不關心談俊的事,自己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他們的話題越跑越偏,到最後,談廉明甚至開始說起自己最近又做了什麽公益。

沈海遙也不主動提起,只安靜等待對方先沉不住氣。

果然,不久後,談廉明還是提起了談俊。

“我知道,大部分老百姓都覺得,我們做公益、做好事是在裝門面,是為了給自己樹立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形象。”談廉明轉着手腕上的通訊手環,語氣晦澀不明,“但,說實話,并不是這樣,至少我不是。我做這些,只是為了求個心安。”

說完這段話,談廉明沉默了許久。

沈海遙單手撐着額頭,打量着對面的中年男人。

談廉明這個人,看上去總是一副毫無生氣、死氣沉沉的樣子,似乎什麽事情都不能觸及他的內心。

像談廉明這種出身富貴的人,怎麽都不該是這種狀态。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裏,沈海遙索性挑明。

“求什麽心安?”沈海遙語氣溫和,絲毫聽不出半點咄咄逼人,但他說出的話聽上去卻有些駭人聽聞,“求——一直對你的親生兒子不管不顧,知道他在私底下做些什麽破爛事也不去阻止,反而任憑甚至引導他在歧途上越走越遠,等到他犯下無法挽回的大錯,再借別人的手收拾他,既能解決掉這個兒子,又不會髒了自己的手,還能讓別人覺得你真是個鐵面無私的好人——的心安嗎?”

談廉明看着他,目光無波無瀾。

幾秒鐘之後他笑了,“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只可能欺騙大衆一段時間,但你永遠都不能将他們永遠蒙在鼓裏。”化用“你可以永遠欺騙一部分人,也可以在一段時間欺騙所有的人,但你不可能永遠欺騙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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