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長月公主

四十二  長月公主

南月國使者即将入京, 近些日，朝廷上下都在為此事籌備。

因皇帝命三皇子率禮部、鴻胪寺接待南月使者，故而這些日子三皇子忙碌起來, 不再三天兩頭在家喝茶賞花了。

小花呆也難得見三皇子一面。

七月初。

接伴使秦也池護送南月使者入京, 三皇子出城相迎。

秦也池便是定南王次子，南月使團從南境入境，秦也池奉旨一路護南月使臣送入京。

此次南月使者團上百人, 由青蓮長老總領。

南月朝廷分八司分轄國內政務, 八司司官稱為長老。

青蓮長老頗得南月王信賴，這次他為使官，看來南月王對這次朝拜十分看重。

城外三十裏, 三皇子與南月使臣彙見。

衆人一陣寒暄後，三皇子送使團入城, 去四方館安置。

秦也池騎着馬，悄悄靠近三皇子, 壓低聲音道，“瞧見方才青蓮長老身邊那人沒？二十來歲, 方臉, 高鼻子那個？”

“瞧見了，我又沒瞎。”那麽高高壯壯一人在青蓮長老身邊, 他想不看到都難。

“那人是木時白。”秦也池解釋說。

木時白, 乃南月清輝軍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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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眉心一緊，“木将軍？他怎麽會來？”

一個統軍大将軍, 竟然扮作侍衛, 随使團入京？

南月國向來不逞強好戰, 木時白入京, 總不會是為了探查瑞朝軍情吧？

南月國國力遠不如瑞朝, 他們若想興兵對抗瑞朝，那真是自不量力。

秦也池聲音更低了，“聽說，是為了王位繼承之事。南月國如今朝內亂不休，這位木将軍和百秀長公主互不對眼，反對百秀長公主繼承王位。”

三皇子不解，“這和他入京有什麽關系？”

“聽說，那位流落民間的長月公主，在瑞朝境內，青蓮長老和木将軍此次入京，就是想求助我朝，尋回長月公主。”

……

四方館，某屋舍內。

“木将軍，公主真的在京中嗎？”青蓮長老一頭灰發，神色擔憂。

這次他同木時白入京，便是孤注一擲。

若尋不回長月公主，他們再無籌碼與百秀公主抗衡。

木時白一臉凝重，“凝香說過，當時她将公主混入流民，後來她打探過，那股流民從錢塘一路北上，入了京。”

青蓮長老點頭，“那就好。我們受王上托付，這次一定要尋回長月公主。決不能讓百秀毒婦得逞！”

“咱們這次入京，也不能全靠旁人，凝香知道公主的模樣，等她入了京，你讓她帶着人悄悄在瑞都搜尋，若是能找到公主，咱們也不必大費周章了。”

“是。”

……

三皇子将南月使團送至四方館安置，又陪同秦也池入宮面聖，一番折騰下來，回府已經将近戌時。

小花呆正挽着袖子，将昙花一盆盆從花房搬出來。

她見三皇子回來，杏眸發亮，小花呆連忙将花盆放下，小跑着奔向三皇子。

瞧見小花呆一臉笑意沖他小跑過來，三皇子一身疲倦一掃而空，整個人如同喝了仙露，精神抖擻。

他背着手，腰板挺直，一臉春風得意，“小昙，見了我這麽高興？有什麽事想同我說？”

小花呆行禮後，仰頭望向三皇子，眸光發亮，“殿下，我想回家一趟。”

“……”

三皇子剛剛揚起的唇角立即耷拉下來，“你要說的，就這？”

小花呆點頭，“嗯，有好久沒瞧見小鳳、小金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們了。”

三皇子心裏一個咯噔。

他可沒忘記，上回小花呆回家，阮老頭夫妻給小花呆說親這事。

這小鳳，小金，該不是什麽年輕老實後生吧？

“小鳳，小金是誰？”三皇子連忙問。

小花呆腦袋微歪，“殿下忘記了嗎？殿下見過他們的呀，在那株梨樹下。”

三皇子這才領悟過來，“你說的是那兩株山茶花。”

小花呆點頭，“嗯，那日我上山，空中有日，山中小雨，又見飛虹，而後我瞧見了被山石壓住的小鳳和小金。”

“她們被山中壓斷了花枝，奄奄一息，我便将她們帶回，種在山坡上。也不曉得這些日子，她們長好些沒有。”

三皇子點頭，“嗯，後日我陪你回去。”

明日皇帝在宮中設宴，為南月使臣接風洗塵，朝中重臣、幾位皇子都要出席。

小花呆乖巧點頭，“嗯。”

……

翌日。

今日皇帝設宴，招待南月使臣，宴席畢，陛下與南月青蓮長老在紫華殿密談。

不多時，皇帝召見三皇子入紫華殿。

殿內除了陛下、青蓮長老、木時白外，還有太尉趙寬之也在。

三皇子入殿，趙寬之将先前幾人密談之事告知三皇子：

“青蓮長老和木将軍此番前來，是為了尋長月公主。南月王許諾，若是我朝能協助尋回長月公主，可将《千花錄》謄抄一本，贈與我朝。”

皇帝點頭，“阿行，這次既然是你接待南月使臣，那麽尋找長月公主之事，也一并教給你吧。”

三皇子點頭：不過找個人，就能得到《千花錄》，可不比定南王喊打喊殺強上許多。

南月百花之國，他并不願意血染百花。

“那，可有線索？長月公主如今确定在我朝境內？”三皇子問。

趙寬之面露難色，“木将軍确定，長月公主應該就在京中。”

三皇子挑眉，這樣的話，找到長月公主應該不難吧。趙太尉又怎麽一副為難的樣子？

“不過令人難辦的是，長月公主自幼在外，她身邊的人盡數被害，唯有一侍女還活着，知道公主容貌，而那已是三年前了。公主三年前尚且年少，如今只怕和當初樣貌大不相同。”

“……”不知容貌，的确難找。

三皇子看向木時白，“那麽，公主容貌上可有何與衆不同之處？”

木時白搖頭，“三年前見過公主的人只剩一名侍女。那名侍女如今尚未抵京。”

木時白說着從身上掏出一副畫卷，畫卷展開，是一個小姑娘畫像。

只是畫作粗糙，那畫中人看着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毫無特色，實在無法對畫找人。

三皇子看得直皺眉，不知道容貌的姑娘，如何找起？

只見木時白又從身上掏出另一副畫卷，畫卷展開後，上面是一名少年半身畫像，少年約莫十五六歲，一張臉又白又胖，眼睛略小，鼻頭略大，看起來憨憨傻傻，像個白面饅頭。

“這，又是誰？”三皇子詫異。

“這是長明王子。公主與王子一母同胞，按理來說容貌應該相似。”木時白解釋。

“……”

若是長月公主長成這幅樣子，那倒是不難找。

這張臉，還是很有特色的。

但，若女孩子真長成這樣子，也太醜些了。

“聽你們這麽說，你們也不知道如今長月公主樣貌如何，那麽即便我找到了人，你們又如何确認是她呢？”

青蓮長老從容一笑，“這個，我們自有辦法。”

三皇子收好兩幅圖，“那麽，僅剩的線索，就在那名侍女身上了？”

木時白點頭，“過幾日，紅凝便會入京，屆時我會帶她去拜見殿下，将她所知一切悉數告知殿下。”

三皇子拱手一禮，“有勞。”

随後，黃柏送青蓮長老、木時白出了紫華殿。

見皇帝有話與三皇子說，趙太尉也躬身退下。

“阿行，你覺得此事如何？能找到公主嗎？”皇帝問。

三皇子點頭，“找得到。”

皇帝微笑，“你就這麽有信心？時隔三年，那公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又不曉得她樣貌如何，在這麽大的京中尋她，猶如大海撈針啊。何況，她也未必在京中。”

三皇子拱手一禮，神色鄭重：“父皇，南月朝如今分為兩派，一派支持百秀長公主，一派支持長月公主。青蓮長老和木将軍，便是長月公主一派。若他們帶不回長月公主，又有什麽底氣和百秀公主抗衡。來日百秀公主繼位，長月一派又如何自處？”

皇帝恍然大悟，“你是說……不管是真是假，他們必須帶回一個長月公主。”

“正是，所以，只要兒臣找到一個公主給他們，他們都會認下。”

皇帝撫掌哈哈大笑，“阿行啊阿行，真有你的。”

皇帝望着三皇子，越看越滿意，不愧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對了，待找到長月公主，朕會支持長月繼位。然後，朕打算從皇室中選一兒郎，與南月聯姻。”

聞言，三皇子一個哆嗦，臉色一白，“父皇，兒臣不要。”

皇帝哈哈哈大笑，“你就算要，朕也舍不得。雖說是去給長月公主當未來王夫，可那畢竟是入贅啊。朕怎麽舍得讓你入贅。我倒是想讓秦也池去，就怕你三叔不答應。”

三皇子連忙道，“父皇，兒大不由爹。只要秦也池自己願意，定南王也沒辦法。”

皇帝笑着點頭，“正是。你若是得空，多勸勸秦也池，讓他以大局為重，與長月公主成婚。”

“兒臣領命。”

出了紫華殿，三皇子一身冷汗。

方才皇帝忽然提到聯姻，可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他堂堂一個三皇子，怎麽能嫁去南月國，成為女王王夫？

那他可不就成了天大笑話了嗎？

再說了，他已經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那長月公主，他才不要呢。

……

三皇子回了府，立即命人煮一碗定神湯來。

不多時，定神湯煮好，繡荷端着湯，遞給小花呆，“小花呆，我這邊還有些事，你幫我送去給殿下吧。”

小花呆應下，端着湯就去了前院。

三皇子見送湯的是小花呆，頓時眉梢含笑，“是你啊。”

小花呆小心翼翼走入屋內，将托盤放在案幾上。

她咬着唇，踟蹰片刻，忍不住問，“殿下，您為什麽要喝安神湯啊？”

她剛剛聽李伯伯說，只有受到驚吓的人，才會喝安神湯。

難道殿下出事了，受到了驚吓？

想到這兒，小花呆不由得心頭一緊。

三皇子籲了口氣，他做出一副虎口逃生的模樣，“小昙，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險！”

“父皇決定支持長月公主繼任南月王位，想選一名兒郎給長月公主做夫婿。父皇差點就選上了我，幸好我推脫得快。”

小花呆一怔，半晌，她輕輕慢慢問，“殿下，你……不想和長月公主成親？”

三皇子頓時眉心擰成一座山，“當然不想。”

“而且，長明王子長得像個饅頭，長月公主肯定也不好看。本殿風華絕代，怎能和長月公主相配？”

“……長月公主不好看？”小花呆吶吶問。

三皇子神色微凝，片刻後點頭道，“他們同父同母，長月公主八成像她哥，不好看。”

“哦。”

小花呆伸出手指，貼在碗壁上試溫，而後輕聲道，“殿下，湯涼了，快喝吧。”

三皇子端起碗，一口氣将定神湯灌了下去。

……

翌日。

三皇子向衙署告假，便帶着小花呆坐着馬車出了城。

小半個時辰，馬車漸入阮家村附近，路邊有一片池塘，池塘裏種了一片蓮，此時已入七月，蓮花逐漸凋謝，結出蓮蓬。

于是不少農人便采摘了蓮蓬，就在路邊售賣。

那些農人見有馬車路過，便大聲吆喝，“早季的蓮蓬，鮮嫩着呢，又甜又脆，好吃着嘞！”

小花呆正在馬車內悶着，聽見聲音，連忙掀開車簾往外瞧。

三皇子擱下手中茶盞，淡聲吩咐，“停。”

外頭的李全連忙停車。

“去買點蓮蓬。”三皇子對外吩咐，不料小花呆一聽，卻連忙起身，鑽出了馬車。

小花呆跳下馬車，小跑到路邊。

路邊有三四個農人在賣蓮蓬，那些人瞧見小花呆從馬車跳出，又一身富貴人家侍女打扮，連忙沖她招手，“小姑娘，來大嬸這嘗嘗蓮蓬，又甜又脆，不好吃不要錢。”

小花呆跑了過去，那位大嬸連忙從竹筐裏拿了一個蓮蓬，剝出一顆蓮子遞給小花呆，“嘗嘗，看看好吃不？”

小花呆站在竹筐邊，剝開簾子，放入口中。

随後，她歡喜的笑了，“好吃。”

“哎呀，小姑娘笑得真好看，拿着，大嬸送你的。”大嬸也不收錢了，直接拿了兩個蓮蓬放到小花呆懷裏。

小花呆趕緊低頭去找自己的荷包。

不遠處，阮小梅正從小船跳上岸，她沒想到在這兒遇到小花呆，連忙跑過來打招呼，“小花呆！你怎麽在這？”

小花呆擡頭，瞧見是阮小梅，連忙道，“小梅姐姐，我在買蓮蓬。”

“買什麽呀，我給你，我剛剛采了一大筐呢。”

阮小梅說着，向後招呼着自己的兄長，阮家哥哥連忙将竹筐遞過來，阮小梅直接将竹筐遞給小花呆，“都給你。上次的事情，謝謝你啊。”

小花呆淺淺一笑，“不客氣，我也沒做什麽。”

阮小梅忽然笑着，一臉促狹：“哎，對了，小花呆，我先前聽說，你爹娘正幫你四處相看夫婿，你想嫁人了？”

小花呆一愣，這件事，她從未聽阮爹爹、阮大娘提過。

“別不好意思啊。你若是嫁到外村，你爹娘也舍不得，我家裏有三個哥哥，要不你随便選一個？”

“啊？”小花呆一臉呆滞。

站在兩個小姑娘後的阮家大哥臉色微紅，不自在的将目光看向別處。

“啊什麽呀？我看我大哥就不錯，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年紀大會心疼人！”阮小梅說着看向自己大哥，“你覺得呢？”

小花呆還未說話，身後便有人冷聲打斷，“不必。”

三皇子一臉鐵青，走到了兩個小姑娘身邊。

三皇子從小花呆手裏接過竹筐，遞給宋明，宋明連忙接住，又掏出一塊銀子，交給阮小梅。

而後，三皇子也不說話，牽起小花呆的手便走向馬車。

阮小梅望着兩人牽手的背影，愣住。

難道說，這位貴人是真要留着小花呆了？

……

上了馬車，三皇子繃着臉，一臉郁郁瞪着小花呆。

小花呆剝出一蓮子，又将蓮子的皮剝掉，将蓮子遞給三皇子。

三皇子瞪她，“本殿不吃。”

小花呆哦了一聲，然後收回手，将蓮子放入自己口中。

“……”

三皇子拳頭握緊，咬牙切齒。惡狠狠瞪小花呆。

可小花呆一心一意低頭剝蓮子吃，壓根沒注意到三皇子的異狀。

三皇子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小花呆，你很心急想嫁人嗎？”

小花呆聞言連忙搖頭，“我沒有。”

“方才那姑娘的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她讓你在她三個哥哥裏選一個呢，呵呵，你還真是好福氣。”

他先前還真沒想到，這個小花呆居然很搶手。

嫁人，還能挑三揀四的。

能耐啊，小花呆！

小花呆繼續搖頭，“我不選。”

“哦？”三皇子眉尾一揚，“你不選他們，那你想選誰？”

三皇子直勾勾的盯着小花呆。

小花呆噘嘴，“我誰也不選啊。為什麽要嫁人，春兒姐姐說，嫁人了要生孩子很疼。操持家務，很辛苦。”

她呀，還是一輩子陪着花兒吧。

“……”

三皇子猛地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打爆宋明的狗頭。

小花呆回了村，先去村外山坡。

大半月不見，兩株山茶花漲勢良好，恢複了生機。

小花呆把兩株山茶花挖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将茶花根莖包裹在泥中，又裝入麻袋。

她要将小鳳、小金帶回皇子府，這樣對就可以日夜照料她們了。

午時，幾人在阮老頭家用飯，趁着小花呆去院外看栀子花，三皇子再次警告阮老頭、阮大娘，“不必給小花呆說親，她的婚事，本殿自有安排。”

阮老頭、阮大娘趕緊應下。

這次，三皇子來，帶了不少禮品，阮老頭、阮老爹看着堆在院中的大大小小的禮品，又想着三皇子這些日子所作所為，似乎明白了什麽。

看來，小花呆怕是要留在皇子府了。

飯後，小花呆帶着她的小鳳、小金，還有一筐蓮蓬，高高興興跟着三皇子回了府。

……

翌日。

巳時，三皇子去了皇城司。

他方才已與皇城司副使黃謙密談過，讓其在京中及附近村鎮尋找“長月公主”。

只是，木時白提供的那兩幅畫，一副是長月公主少時之貌，且畫工--------------/依一y?華/粗糙，很難對畫找人。

另一副是長明王子的畫。

畫中人白白胖胖，特色鮮明。

可即便是一母同胞，誰也不能保證長月公主長得像長明王子。

黃謙苦着臉：“殿下，這也太難辦了。無名無姓無樣貌，臣如何能找人？”

“黃副使能力卓越，定有辦法。”三皇子展開折扇，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而後起身，“那麽，此事便有勞黃副使了，本殿靜候佳音。”

事情甩了手，三皇子神色安然，他背着手，慢慢悠悠走出了皇城司。

“……”

黃副使捧着兩幅畫，頭大如鬥。

三皇子出了皇城司，又派人去請秦也池，說家中備了好酒，請秦也池酉時登門，喝酒賞花。

當日酉時剛過，秦也池便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早已命人在聽香院擺好酒宴，只待秦也池前來，請君入甕。

秦也池步入院中，瞧見桂樹下一桌酒菜，頓時哈哈大笑：

“早就聽說咱們三殿下清雅不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桂樹下喝酒，還有滿院奇花異草，真是賽神仙。”

“也池兄，請坐。”三皇子微笑，“這是我從鄉間偶得的黃米釀，三皇叔很喜歡，你也嘗一嘗。”

秦也池連忙過去坐下，“啧，我爹最會品酒，他說不錯，那定然不錯。對了三殿下，無緣無故的，你今日怎麽會請我喝酒？”

“咱們是兄弟，請你喝酒，還需要緣故？”三皇子親自為秦也池斟酒。

傻瓜，請你喝酒，自然是為了算計你。

酒過三巡，三皇子瞧見秦也池喝得雙眼迷離，神色恍惚，心道時機到了。

他輕笑一聲，“也池兄，你如今年二十又四，怎的還未成親？”

提起這事，秦也池心中煩悶，“我喜歡的，瞧不上我。瞧得上我的，我不喜歡。”

誰讓他只是個王爺次子，無法承襲王爵，西川那些官家小姐，一個也瞧不上他。

三皇子道，“那便是你和她們無緣無分，也池兄，不若弟弟給你做一門好婚事，保你和和美美，飛黃騰達。”

秦也池驚訝，“三殿下，您何時改做媒人了？”

三皇子笑容微頓，“昨兒剛改的，是陛下的意思。”

秦也池好奇，“陛下打算給我配哪家小姐？醜話說在前頭，不好看的我不要。”

“那女子身份貴不可言，容貌自然也不會差。”三皇笑呵呵道。

聞言，秦也池心癢難耐，急忙 追問，“究竟哪家貴女，三殿下，你可別吊着我了。”

三皇子正要說，目光卻望向院中。

原來，天色漸暗，小花呆過來前院，打算将花房中的長幽雪昙搬出來，放置到院中曬月光。

小花呆瞧見院中兩人，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響，将昙花抱出，擺在院中。

三皇子瞅着小花呆，一時忘記搭理秦也池，秦也池順着三皇子的視線望去，瞧見一名小侍女搬着花盆，生得圓潤可愛。

秦也池不由得嘴角彎起：

“三殿下，我這次入京，聽說你很寵愛府裏的一個侍女，是她嗎？”

三皇子咳嗽一聲，“今日只說你的事。”

秦也池也不追問，“那你快說，你要給我做的媒，到底是誰家姑娘？”

“南月長月公主。”

三皇子話音剛落，卻聽見砰的一聲。

他順聲望去，只見小花呆抱着花盆，跌坐在地上。

三皇子連忙起身，幾步過去，他先将小花呆手上的花盆搬下，而後彎腰将她扶起，“摔傷了嗎？”

小花呆神色木木的，像是被吓到了，一聲不吭。

作者有話說：

三皇子：也池兄，我給你介紹個媳婦兒。

秦也池：謝謝三殿下。

小花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