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初晴(5) 無法掩蓋的心意(修)……

“也罷,你也算是個有點天賦的孩子,”夜蛾校長繼續翹着腿說,“雖然你現在一點都不了解咒術師和我們的情況,但你天生屬于這裏。

“……你可以先讀個一兩年再決定要不要退出這個世界。”

小澤優子輕輕地帶上了門。

她得到了一張一級咒術師的學生證,可其實她連自己來這裏幹什麽都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有咒力,需要來咒高學習怎麽控制它們。

剛才夜蛾校長一大部分話,被她簡化為:

她天生會數學,但不會用數學公式。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小澤優子低着頭,她長期沒什麽朋友,什麽東西自己都可以埋頭思索很久。

卻沒曾想,正到走廊時,一個短發少女立即走到了她的身邊。

“怎麽樣?”釘崎野薔薇擦着斧頭慢慢晃了過來,“我聽虎杖說,你以前是個普通人,那麽,你沒有對那個老家夥的話感到緊張吧?”

小澤優子人傻了,她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有女孩子說話用詞那麽随便。

而且這股熱情吓得她立即想縮回山洞裏。

她無措地岔開話題:“額,要不然我們先去吃飯?”

“好啊,”釘崎野薔薇瞬間不糾結這個話題了,她拉着小澤優子往外走。“走吧,優子。”

竟然直接喊她的名字!

小澤優子震驚地倒吸了一口氣,都快忽視了這股令她硌得慌的手勁,釘崎雖然手指細長,但是明顯帶着長期習武的痕跡。

釘崎野薔薇後知後覺地轉了過來。

“對了,”她笑出一口白牙,“你是女孩子,我該對你溫柔點。”

小澤優子渾身僵硬地被她帶着,又望見釘崎野薔薇往後走了幾步,親昵地挽住了她的手,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女孩子身上帶着一股清爽的汗味。

所以,禮尚往來,釘崎同學也不介意她說名字吧。

她呼了口氣,舌頭仿佛被人纏了一圈:“嗯,野、野薔薇,我們中午一般怎麽吃飯啊?”

“一般在食堂吃飯,”釘崎野薔薇說,她說完轉過頭悄悄道。

“不過,他們總是做那麽幾樣菜,我們都吃煩了,有時候呢,就自己下廚,要不然就是五條老師請我們吃一頓好的。”

太好了,釘崎沒有在意自己對她的稱呼。

小澤優子趕緊低下頭,努力将上揚的唇角抑制住,皮鞋飛快的在地上點了兩下。

釘崎低了聲音:“……偷偷告訴你,虎杖的料理水平是我們當中最高的哦。”

她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你們都吃過虎杖的料理嗎?”小澤優子突兀的問。

她頓了頓,語氣立即恢複正常,生怕洩露出妒意:“啊,我知道,他經常照顧他爺爺,所以料理水平比你們高很正常。”

說完,小澤優子幹笑了幾聲,竭力掩飾心中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

釘崎野薔薇笑着拆穿:“你不是就想說,什麽時候能吃到這份特色料理啊?”

小澤優子頓時尴尬的滿臉通紅。

“只有女孩子說完才那麽彎彎繞繞的,”釘崎拍了拍她的肩,“多好啊,咒高的人全直來直去的,動不動就打架,我都覺得自己變成男人了。”

她張了張嘴,卻又驚奇的說不出話來,最後被看破不說怕破的釘崎拉着出去了。

咒高和米花公園差不多大,周圍全是郁郁蔥蔥的樹,還有很大一片的操場,越過這裏,便是另一棟學生宿舍樓和後面習武的場地。

小澤優子憶起那個真希,試探道:“對了,咒高應該不止你一個女孩子吧?”

“還有真希姐,”釘崎立即猜到了她想說什麽,“放心吧,她對虎杖沒有興趣,虎杖也不喜歡她,整個咒高除了你沒別的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了。”

小澤優子鴉睫閃了閃。

她思索後,态度客氣至極:“釘崎,其實我不喜歡虎杖了。”

可說完他的姓氏,她連牙齒都有點打顫。

釘崎野薔薇轉過頭,有些吃驚:“不是吧?”

“是的,”小澤優子點點頭,她的笑容都非常像是雜志上設計好姿勢的模特。“其實我和他準備告白那一天,就有點放下了,所以才沒有說出口嘛。”

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準備把這一份暗戀爛在心底,而多一些人知道她的感情,虎杖就會早一天知道。

一份無疾而終的感情,被起哄時,他們都會尴尬的。

她寧願所有人都誤解成別的內容。

釘崎野薔薇望了她幾秒,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她身上緊繃的距離感。

她直接問了:“優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交朋友啊?”

“我、我就你做朋友嗎?”小澤優子有些不可置信,她反應過來,眼睛瞪圓。“是不是太快了?”

釘崎野薔薇也驚奇:“快嗎?”

“有點,”她躊躇片刻,“我接受能力比較慢,或許,我們能慢慢交朋友?”

釘崎反問:“現在交不行嗎?”

小澤優子笨拙得快說不出話了。

這段友情真的太快了,她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快,連這個人的術式、喜好和相處模式都不知道,就開始交朋友,簡直太草率了。

即使她再想有朋友也不能——

野薔薇拍了拍胸脯:“算了,我很交朋友的經驗,我教你怎麽和朋友相處好了。”

食堂則是在空蕩的咒術高專裏随處一隅,反正這個地方比其他學校遠遠要小得多,因為整個年級教職工加起來也就十幾個人。

釘崎野薔薇故弄玄虛地指着門後,“後面是我們的新同學哦。”

他們稀稀拉拉地拍了拍掌,其實眼睛都圍着冒着熱氣的鍋,狗卷還偷偷把筷子伸了過去。

“诶!”她聲音瞬間提高了幾分,兇惡地問道。“伏黑,給我點反應啊。”

伏黑惠撇過頭:“他們都沒說話呢。”

“其實我們都知道要來新同學了。”真希拿着筷子淡淡說。

狗卷:“海帶。”

小澤優子尴尬地伫在門口。

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只剛剛認識了釘崎野薔薇,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她一樣好相處。

而座位上,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正和低年級的同學混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似乎高專并沒有其他日本學校的那股拘謹,沒有那麽上下等級森嚴。

她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确信這裏的人和野薔薇評價的一樣。

——直來直去的。

伏黑惠招手:“過來坐。”

小澤優子連忙點點頭,望見旁邊正在倒水的野薔薇,趕緊過去幫她端了一杯水,野薔薇則端着兩杯。

兩個人和她一起走向空了的位置,然後野薔薇遞了杯水給桌上的另一個女生。

野薔薇語氣尊敬:“諾,真希姐。”

她年紀稍長些,帶着鏡框狹長的眼鏡,紮成馬尾的墨色頭發高高的束縛在身後。

“你就是小澤優子?”真希姐喝了口水問,“術式是什麽?”

小澤優子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她一向喜歡一句話在肚子裏反複斟酌,況且桌子上輕松的氛圍、日本等級制度分明的上下關系還有野薔薇說的話和态度——

她鞠躬:“抱歉,真希前輩,我目前還沒有發現。”

旁邊的伏黑惠差點被水嗆到了。

野薔薇納悶:“你也不用說那麽多敬詞吧?”

“喊我真希姐吧,”她淡淡說,緊接着她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狗卷。“狗卷棘,別看了,沒熟,你的衣領總豎着快擋住眼睛了。”

那個衣領快擋住眼睛的奶灰色的少年點點頭。

他望見了對面少女奇怪的眼神:“金槍魚!”

他有那麽餓嗎?

小澤優子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心底裏開始納悶起這個人到底是餓到什麽程度了,居然一連報了好幾個菜名。

“狗卷棘,是咒言師,”野薔薇解釋,“他一般時候直說菜名。”

小澤優子了然地點了點下巴。

越過正在冒着香氣的鍋,桌子那端坐着真希姐、狗卷,還有一只躺着的熊貓玩偶。

她忽然驚恐地擡起腳,好恐怖,因為那只熊貓的手倏忽擡了起來。

看來它是夜蛾校長養的玩偶之一。

“沒有發現術式?”和狗卷靈魂溝通完的真希轉頭,“大部分咒術師的術式都是天生的,夜蛾校長沒有直說你沒有術式吧?”

夜蛾校長沒說過,但是萬一她的術式使不出來,他們會歧視她嗎?

小澤優子含糊其辭:“……不清楚。”

真希思慮:“沒事,你也可以跟着伏黑和野薔薇學別的能學習的術式,如果是體力上的話,熊貓能幫你。”

“他經常訓練把我甩出去。”野薔薇偷偷指着熊貓。

熊貓發出了一聲困倦的呼嚕聲。

疑似能說話。

小澤優子回想着夜蛾校長辦公室的那些玩偶們,勉強克服了自己的恐怖谷症狀,她身體前傾,準備問真希更多的問題。

因為真希姐看上去似乎也很好的樣子。

“謝謝學姐,”她感謝,“如果我在這裏還讀的話,要多多感謝你和野薔薇的指導了。”

真希擺擺手:“別搞上下輩那一套,我不喜歡別人喊我的身份和姓氏,喊我真希姐就行了。”

原來如此!

原來只是真希姐不喜歡別人喊她名字而已。

本來她還抱着‘既然她人那麽好,如果虎杖君喜歡就祝福’的心态,但真希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小澤優子發覺自己居然松了口氣。

因為她不希望虎杖悠仁喜歡別人,哪怕是一個特別好的姑娘。

她好自私。

小澤優子愧疚地低下眼,望着鍋裏咕嘟冒泡的湯汁,一股香氣突兀地鑽入鼻尖,她頓時沒有力氣去想這些情情愛愛了。

她好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飯啊。

就在她對着一堆白菜數星星的時候,那個爽朗又朝氣蓬勃的聲音冒了出來:“各位,對不起,我做丸子花多了一點時間。”

野薔薇有氣無力:“謝謝,都快餓脫相了。”

“因為我今天學的這個花了一點時間,”虎杖悠仁跪坐,端着一些食材下下來,“小澤今天要來嘛,當然要給她嘗嘗我的手藝。”

他對着她遠遠的笑了一下。

小澤優子莫名心跳錯了一拍。

鍋裏的東西叽裏咕嚕地翻滾了起來,餓意更甚,而她盯着專門招待她做的丸子,手指蜷曲,突然就腦袋空白了幾瞬。

“說起來,”他随口問,“還不知道小澤的咒力測試和術式是什麽呢。”

小澤優子低聲答:“……等級好像是一級,暫時沒找出術式。”她仍然擔憂,“如果我一直沒找出術式,會不會和你們不一樣?”

“不會,都一樣。”野薔薇夾着蘑菇搶答,“就是拿到的咒術實習等級有點低。”

她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但桌上的人都開始專心吃飯了,她也不敢問是不是後來學習的術式沒有先天的好,只敢悶着頭開始夾丸子。

她的一截筷子對準了魚丸,但往下繼續戳,丸子卻在鍋裏快速地轉了一圈。

好滑。

小澤優子不忍坐直了幾分,想看得更清楚,結果那顆丸子卻忽然一空,在她眼前被人夾走了。

她沒反應過來。

一顆灰棕色的丸子忽然落入了她的眼底,在碗裏彈跳了一圈後,她才回過神側臉,望見了虎杖悠仁,一股比味蕾裏爆炸的美味在大腦中驚現。

他笑:“再不吃就沒有了。”

小澤優子驚喜的快要說不出話。

很快,她像是想起什麽,忙聲道謝,躲閃着收回眼,立即拾起碗筷,生怕在衆人眼前暴露出女孩私密的愛意。

生怕供他人哄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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