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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音怔了怔, 隐約覺得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什麽叫直接沖他來?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還來不及細細思索, 宋音的視線便和許昶的對上了,傅時禮也似有所察覺, 回頭望過來。
空氣靜默了一瞬。
傅時禮嘴角柔和了下來,朝她伸出一只手,“過來。”
許昶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安靜站着, 沒說話。
她現在要是過去追問, 或者替許昶解釋什麽, 場面或許會更僵。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傅時禮起什麽沖突, 還是等回去再跟傅時禮解釋吧。
電光火石之間,宋音決定假裝剛才什麽都沒聽見。
她彎了彎唇,走過去, 把手放在傅時禮掌心,語氣輕松,随口似的問:“你們聊什麽呢?”
傅時禮順勢握緊她的手, 淡淡說:“閑聊。”
許昶笑了下, 也點頭說:“難得遇見傅總, 就随便聊了幾句。”
宋音:“……”
那你們聊得可真是好“随便”呢。
傅時禮輕捏了下她的手,“回家了。”
“阿音。”
許昶忽然出聲。
宋音稍頓,擡眼看向許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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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禮微眯了下眸子, 目光冷而銳利, 掠過許昶。
許昶不動聲色的笑着, 聲音溫和:“本來約了昨天一起吃飯的, 誰知道你昨天臨時有事。爽約的這頓飯, 打算什麽時候補給我?”
傅時禮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昨天還約了一起吃飯?
宋音頓了頓。
剛才傅時禮才警告過許昶不要騷擾她,他一轉頭就約她吃飯。雖說她和許昶就是正常的朋友關系,不存在“騷擾”這一說,但他作為異性朋友,剛被她老公警告沒三分鐘,就當着她老公的面公然約她,怎麽看怎麽像是故意挑釁。
許昶到底想幹什麽?
不過話說回來,他被傅時禮指責騷擾,心裏委屈也有可能。
宋音說:“下次叫上寧姐他們一起。”她轉頭看一眼傅時禮,彎唇,“讓傅時禮買單。”
小野貓的目光看過來,柔軟帶着笑意,像是嬌嗔。說讓他買單,又更像是無意識的把他劃分在與自己更親密的情感阈值內。
傅時禮不否認,他很受用。
他用指節碰了碰她的臉頰,轉而看了許昶一眼,目光鄙薄。
許昶很輕地勾了下唇角,沒說話。
宋音已經累了,不想在他倆之間耗費腦力的周旋了。她對許昶說了句:“那我們就先走了。”便拉着傅時禮離開了。
車子已經等在門口了。兩人上了車,宋音輕舒了口氣,直接閉目養神。
思考局面情況,再思考如何才不至于把場面搞僵,也太累了叭!她的腦細胞都不知道累死了多少。
她是最近蔬菜沙拉吃多了麽,脾氣竟然變得這麽好。
按照她以前的脾氣,誰要管他倆有什麽過節有什麽矛盾,直接走不理他們。現在,她真是太“善良”了,以後不能吃這麽多素了。
宋音閉着眼睛休息,意識逐漸變沉,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被攬進一個熟悉的懷抱,緊接着,她額角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在他懷裏,确實比靠在椅背上睡更舒服,鼻尖萦繞着淺淡的木質清香,莫名的讓她安心放松。宋音往他懷裏埋了埋,睡了過去。
但是在車上,不比在床上,宋音睡得不沉,車子停在西山壹號,她便醒了。
兩人進了門,宋音沒上樓,坐在了沙發上。
她還沒有完全醒困,輕皺着眉頭,睡眼朦胧的,微癟的唇角帶着嘴唇微微嘟起,嬌氣又可愛。
傅時禮好笑的看着她,擡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上樓睡。”
宋音哼唧了一聲,推開他的手,帶着睡意的聲音有些軟糯:“我想喝水。”
傅時禮起身去倒水,宋音掩嘴打了個哈欠,側坐,後背靠在沙發扶手上,雙腿交疊舒展在沙發上。
傅時禮把水杯遞給她,她捧着抿了幾口,睡意散去不少,便把杯子遞還給了他。
“傅時禮。”她叫他的名字。
“嗯。”
傅時禮應她一聲,随手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側坐在沙發邊,擡手攏了攏她額邊的碎發,“不困了?吃宵夜麽?”
宋音沒回答,只低聲說:“在會所庭院,我聽見你和許昶說的話了。”
傅時禮稍頓,沒應聲,靜看着她,等她說下去。
宋音:“我聽見你說,沖你來,他要是再騷擾我,你就讓他——”
宋音停頓了一下,沒再重複,轉而問傅時禮:“為什麽說沖你來,你以前是不是對他或者許家……”她停頓一下,改口,“你和許昶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傅時禮神色疏淡,黑沉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分明裏面藏着怎樣的情緒。
默了片刻,他淡聲開口:“問這些,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他?”
都不關心。不是——
宋音迷惑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選擇題,她問這些,就一定是因為關心他倆的其中一個嗎?她就是單純的問問不行嗎?再說了,他也不想想,他們的這些破事都牽扯到她身上了,她問問不過分吧?
這狗男人的腦回路真讓人服氣!
宋音輕吐了口氣,敷衍說:“都關心。”
他默了一瞬,忽地輕笑一聲。
是一聲許久未曾聽到了的、帶着倨傲嘲弄意味的、是在拆穿她拙劣謊言的,輕笑。
……?
這狗男人!搞得好像知道她關心誰似的,他可真聰明,就數他是大明白!
宋音冷笑一聲,雙臂交叉抱胸:“不說算了,好像誰願意知道一樣,我才懶得知道和你有關的事情。”
傅時禮轉過身,沒說話。
他方才是側坐在沙發上面對着她的,現在一坐正,宋音的角度,就只能看見他左邊的耳朵和下颌角,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但很明顯,他不高興了。
她都還沒不高興呢,他倒是先鬧起脾氣了,這狗男人拿錯劇本了吧?
天天要人哄,他今年三歲嗎?
宋音輕吐了口氣,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下擺,輕輕晃了晃,放緩語調:“傅時禮。”
他沒應聲,但也沒不讓她碰。
宋音停頓一霎,想把許昶和她的事情趕緊解釋完再說,便又開口:“你應該知道的,許昶是我朋友。今天也是碰巧遇到的,正常的朋友交流,不是騷擾我,你不要——”
她頓住話頭,斟酌着該用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他和許昶的矛盾不要牽扯她,也不要借着她向許昶報舊日恩怨——這件事。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複雜,像不知如何開口。傅時禮的眸光沉了下去,忽然很輕地哼笑了一聲,聲音沉冷,嘲弄似的:“是想說讓我不要對他出手?”
他偏頭,垂眸看了眼還攥着他衣擺的那只纖細的手,很輕地翹起一側唇角,“撒嬌哄我,也是為了他?”
“在庭院裏不解釋他和你只是朋友這件事,當時拉我的手,對我溫順,都只是為了不想讓我再為難他?”
宋音:“……?”
這狗男人……?!
先不說他這讓人惱火的質問加嘲弄的語氣了,這狗男人的腦回路可真是驚到她了!
他認為她是在讨好他?還是為了許昶?
她在庭院裏假裝沒聽到,是選擇和他站在同一邊是為了他呀!拉他的手是因為他朝她伸手了呀!這個狗男人!他腦子有毛病吧!
“什麽我為了他!你!你有病吧!”宋音瞬間火冒三丈,氣得說話都打結了。
她氣急了,但又一時沒想出來該怎麽回怼才能解氣,扶額嘆了口氣,冷淡說:“你的事情別扯上我。還有,我今天不想看見你了,你要麽走要麽睡沙發!”
宋音說着,便起身要走,猝不及防地,手腕被攥住往回拽了一下,她又跌回沙發上。
他順勢傾身覆下,陰影将她籠罩,同時攏來有一股壓迫感極強的侵.略氣息。
他聲音沉冷:“那你想看見誰?”
宋音懵了兩秒,不悅的皺眉推他:“你幹嘛!”
他目光深黯,緊盯着她,“宋音,你就這麽在乎他?”
什麽鬼!
宋音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兇狠且無章法地吻她,如暴風驟雨般,将她淹沒。
直到灼熱的呼吸順着她的唇角耳側,往下簇簇灼燒,宋音才回過神來,用力掙紮。
“傅時禮你有病吧你!你放開我!”
她的手被壓過頭頂,腳也碰不到他,完全無法掙脫。
宋音又生氣又委屈,她真是這輩子都沒這麽委屈過!這個狗男人太過分了!
也掙紮累了,她不再掙紮,忽然安靜下來,冷淡且平靜的說了句:“傅時禮,既然你這麽不開心,連基本的聯姻關系都不能維持,不如我們離婚。”
他頓了一下,埋在她頸窩沒有擡頭,聲音隐忍而沙啞:“我說過,離婚,想都別想。”
他起身,手掌撐在她耳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冷而幽邃,似乎透着狠意,還藏着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宋音,是你先招惹我的。”他擡手捏住她的下颌,直直的看進她眼底,“招惹了,就別想再說結束。”
又是什麽鬼!
宋音怔了一瞬,還沒回過神來,他便松開她,起身徑直離開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宋音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
她曲膝,雙手環抱着腿。靜了片刻,粹不及防地,一滴滾燙的水落在了她膝蓋上。
宋音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是她的眼淚。
宋音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哭呢?
以前又不是沒和傅時禮争執過,也不是沒被他惹生氣過,都沒哭過。這次為什麽就這麽難過呢,胸腔內又酸又澀,又悶又堵,又委屈又生氣,哭意完全忍不住。
怎麽這樣啊!宋音輕癟了下嘴角,她是生理期快到了嗎?
和傅時禮吵架能吵哭她可真沒出息!
為了個男人至于嗎,這太不像她了!
明明只是聯姻,她和他之間是什麽時候多了能牽扯她情緒的東西了。她想不起來。
宋音把臉埋進膝間,很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停頓幾秒,她起身進了琴房,拉了一首曲子。
曲子拉完,情緒好似并沒有平複,她心裏還是悶堵。
宋音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傅時禮。是結婚前,她剛回國,在宋家。
他從大門口進來,她遠遠看見他修長挺拔的身形便覺得,這個男人絕對很帥。
他走到她面前,她看清楚他的臉,第一印象就是,這個男人好帥。
這個長相,作為聯姻對象,她接受了。
結了婚,她也是一直和他保持着正常的聯姻關系。
她想不明白,傅時禮為什麽說是她先招惹他的,她什麽時候招惹過他了?
竟然還說她哄他是為了許昶。
這狗男人有病吧!
宋音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她下意識的就想狠摔手裏的琴弓,又不舍得。狗男人的錯,不該讓她的寶貝琴弓跟着受罪。
她把琴弓放下,狠推了下博古架最外側的一個古董花瓶,落地碎出一聲脆響。
宋音的氣順了幾分。
她把大提琴放進琴盒,給辛薇打了個電話。
“機票訂了嗎?我和你一起走,明天就走。”
辛薇剛洗完澡,被她這麽一句搞懵了,頓了兩秒,才開口:“你要和我一起回紐約?”
“嗯。”
“怎麽這麽突然?”
“不想待在這裏了,你先訂票。”
“……可是,我原定的行程,也不是明天就走呀。”
“那我先走。”
辛薇頓了頓,也無所謂她去不去,就當讓她散散心了,便打開pad查機票:“也可以,但是明天沒有票,最近的一班飛紐約的航班在後天。”
“可以。”
“好,我先訂。”
挂斷電話,宋音安靜下來,胸腔內那股酸澀悶堵的情緒又開始翻湧。她忽然想起俞澄說過的,按照她的小脾氣,吵架就算把傅時禮趕出去了,她自己也得氣得離家出走。
這棟房子,她确實不想待了。
她看見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能想到傅時禮,越想氣越不順。
宋音給司機撥了通電話,拎起大提琴,出去了。
剛走出去,便看見停在最外側的,傅時禮常用的那輛車還在,駕駛座上似乎坐了個人。因為她看見駕駛室的窗邊搭着一只手,手指清瘦修長,指縫間夾着一根煙,煙頭在昏沉夜色中猩紅一點。
她雖然看不清車裏那個人的面容,但直覺告訴她,就是傅時禮那個狗男人!
她都不知道,這狗男人竟然還會抽煙?
她最讨厭尼古丁的味道了!
這時,大約是司機和管家阿姨從後面用人房裏出來了,車庫和院中的燈忽然亮起,一霎通明如白晝。
與此同時,宋音和傅時禮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了。
作者有話說:
傅時禮:老婆是出來接我回去的?o(〃'▽'〃)o
音音:竟然還抽煙,這個男人不能要了。
很多年後,司機給小孫子講故事:我年輕時工作的那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吵架,男主人摔門離家出走,誰知道就出走了不到三十米,啧啧啧。
昨天沒更新,這章有紅包,愛你們~
三月第一天,萬事順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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