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距離并不算近, 宋音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面上的神色也很淡,讓人看不分明他此刻的情緒。

對視不過持續了兩秒鐘左右, 宋音便移開視線,看向司機, 示意他去開車。

傅時禮掐了煙,推開車門下來,看一眼管家阿姨和司機,淡聲說:“你們先回去。”

兩人頓了頓, 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但卻明白, 不管發生了什麽, 他們都不該摻合,便點頭,轉身回去了。

宋音輕扯唇角, 嘲弄:“傅總連司機都不讓我用了?”

傅時禮朝她走過來,“想去哪?”

“關你什麽事。”

眼看着他快走到自己面前,宋音往後退了一步, 拔高聲音:“你別過來。”

他腳步稍頓, 凝着她, 目光沉而幽邃。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鋪着一層水光,眼睑泛着紅, 鼻尖也有些紅, 看着楚楚可憐的, 又似委屈極了。

她哭過。

傅時禮的心髒忽然像被鈍刀子剌了一下, 綿密的刺痛感在胸腔內蔓延翻滾。他動了動喉結, 往前邁了一步。

“說了讓你別過來!”

宋音皺緊眉頭,往後退。

傅時禮停頓了一下,沒再往前走,開口說:“外面冷,先進去。”

他的聲音沉沉的,有些沙啞,語氣放緩了很多,有幾分妥協的意味。莫名的,宋音更委屈了,眼睛裏也抑制不住的蓄起一層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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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抿住唇角,別過臉,不理他。頓了頓,她直接拿出手機,發消息讓辛薇叫車來接她。

文字還沒編輯完,他忽然拿走她的大提琴,徑直進了屋。

若是別的行李,她不要也就不要了,可大提琴不一樣。宋音下意識就追了過去。

“你把我的琴放下!”

“你到底想幹嘛!”

“傅時禮!!”

他的步子大,走得快,宋音追到他的時候,已經到了他書房門口。只聽見一聲門鎖轉動落鎖的聲音,而後,他轉過身,垂眸看着她。

“我的琴呢?你讓開!”

宋音把他往旁邊推,他也沒僵持,讓到了一邊。

他書房的門是電子鎖,宋音不知道密碼,以前也從來沒關心過這些,上次能進他的書房,也是因為他在裏面,沒把門關嚴。

宋音頓了頓,轉頭看向他:“密碼。”

傅時禮不說話,并沒有打算告訴她。

宋音的火氣又冒了上來,她輕輕吸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開門。”

傅時禮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音音。”

“你不要碰我!”宋音條件反射似的往旁邊躲,拔高音調發火,“你這樣有意思嗎傅時禮。”

他稍頓,眸光沉了又沉,啞聲說:“剛才是我不好。”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宋音咽了咽喉嚨,忍住哭意,轉身徑直往樓梯的方向去,“我也不想看見你!”

跑到樓梯口,她停頓了一下,沒回頭,只冷聲警告:“你不許從電梯上來。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說完,便快步跑上樓。

傅時禮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立在原地,久久未動。

宋音上樓後,直接把卧室門反鎖,背靠着門板,仰頭輕輕呼氣,不讓自己哭出來。

狗男人!他剛才就差直接明說她為了許昶才讨好他的了吧?他竟然認為她是在讨好他?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她!她長這麽大都沒受過那樣的委屈!

一句輕飄飄的剛才是他不對就想帶過去?做夢!

以後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也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這次,她不可能再和他和好了!

宋音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放完洗澡水,接到了辛薇的電話。

她剛才只顧着追傅時禮,不小心把還沒編輯完的消息發出去了,辛薇給她回了個問號,她也沒注意看,辛薇不放心才打來了電話。

宋音說:“沒事,不用叫車過來了。”

辛薇輕聲問:“怎麽回事?”

宋音的語氣淡下去,“現在我沒辦法把大提琴帶出來,只能等明天再說。”

辛薇好笑的點點頭,“那行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挂斷電話,宋音泡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折騰了這麽久,她也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萬籁俱寂,天幕漆黑,沒有星光,只一輪下弦月彎彎懸挂在夜空,靜靜灑落清淺的月光。

傅時禮手插兜站在窗邊,望着天上那輪彎月許久,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将沾染了煙味的外套脫下,轉身,走向電梯,按亮了上行鍵的按鈕。

卧室漆黑一片,傅時禮怕驚擾她的睡意,沒有開燈,輕緩地走到床邊,坐下。

眼睛适應了黑暗,隐約能看見她的眼睛有些腫,傅時禮擡手覆在她耳邊,用指腹很輕的摩挲她的眼尾。

小傻子,又哭過。

綿密的刺痛感又在胸腔內蔓延,傅時禮滾動了下喉結,俯身,很輕的吻了吻她的眼睛。

不知道是被他驚擾了,還是做了噩夢,她有些不安,輕癟下嘴角嗚咽了一聲,但沒有醒。傅時禮又俯身,輕輕将她樓進懷裏,她本能似的往他懷裏鑽了鑽,才安穩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傅時禮沒進被子,只和衣躺在她旁邊抱着她,直到清晨通透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傾瀉進來,他才将人松開,起身,從電梯下樓。

宋音醒來,已經九點多了。

她下樓看了看,傅時禮不在,他書房的門還是緊閉着。

宋音叫來管家阿姨。

管家阿姨說:“先生的書房平時不讓人進,我也不知道密碼。”

宋音頓了頓:“我的大提琴在裏面,我要練琴。電子鎖應該也有卡或者鑰匙什麽的備用吧?”

管家阿姨微笑着說:“備用的門鎖卡和機械鑰匙都是先生自己保存。太太想進去,怎麽不直接問先生,只要是太太的電話,先生再忙也會接的。”

宋音:“……”

問個鬼!

再說了,她已經把他拉黑了,才不要把他放出來!

鎖了她的大提琴,讓她寸步難行,狗男人可真是好樣的!

他厲害,他是真的厲害!

宋音抿唇把想罵出口的髒話咽了下去,轉身離開書房門口。

管家阿姨目送宋音上樓,也轉身出去了。

早上先生出門前特意吩咐了,不能把書房的備用機械鑰匙給夫人,夫人要進去,就讓她直接找他。

估摸着這會兒,夫人該是自己去聯系先生了。

管家想着,便給傅時禮發了條消息報備情況。

接到管家阿姨的消息時,傅時禮正在辦公室,垂眸掃了眼手機,神色并沒有什麽波瀾,只是把手機放在了更近的位置。

半小時過去,不管是電話,短信,還是微信,都沒有來自宋音的。

又過了十分鐘,手機忽然響了,他立馬拿了起來。

一看,是管家阿姨。

傅時禮頓了頓,按下接聽。

管家阿姨的職業素養很好,平時不管是什麽情況,都沒慌過,此刻,語氣卻有些急:“先生,夫人她——”

傅時禮眉峰微動:“她怎麽了?”

管家阿姨:“夫人她叫來了開鎖公司,準備直接拆書房的門鎖。”

傅時禮:“……”

傅時禮按了按眉心,片刻,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沉聲說:“讓夫人接電話。”

“好的。”

管家阿姨拿着電話過來的時候,宋音正站在一旁看開鎖師傅挑選擰螺絲的工具。阿姨把電話遞過來,說是傅時禮的,宋音還不太想接,但她也不想讓管家為難,便接了過來。

宋音剛接過電話,管家阿姨便輕聲和開鎖師傅說,稍等一下,先不拆。

宋音往旁邊走了幾步,舉起手機,沒好氣的問了句:“什麽事?”

聽筒那邊默了一瞬,傳來熟悉的低磁聲音:“密碼是1030。”

聽見這個數字,宋音有片刻晃神,她頓了頓,問:“1030是什麽意思?”

“一個日期。”

“是10月30?什麽日期?”

傅時禮聲音低淡:“是對我來說,一個特別的日期。”

原來是他關于自己的,只是巧合,是她對這個日期太敏感了。再說了,他也不可能會知道10月30日是她的什麽日子,更不會為了她設置什麽密碼。

宋音沒再問,徑直挂斷了電話,轉身把手機遞給管家阿姨,彎唇說:“不用拆了,費用照付,麻煩師傅了。”

管家阿姨微笑點頭,禮貌引師傅離開。

宋音把大提琴從書房拿出來,就直接讓司機把她送去了酒店。

她的那套公寓雖然硬裝軟裝都齊全,但先前沒準備搬,也就沒有購置日常用品,所以就先來了酒店。

辛薇給她單開了一個套房,之前有行李在辛薇這裏沒拿走,也一起送到了她的房間。

宋音在卧室練琴,辛薇坐在會客廳等她,估摸着時間,按照她的口味叫了餐。

練琴結束,宋音從卧室出來,看見餐桌上還冒着熱氣的食物,會心一笑:“還是薇姐最了解我。”

辛薇翻着雜志,笑睨她一眼:“從你十幾歲我就跟着你了,簡直就是無痛做媽。”

宋音笑,用叉子插了塊辛薇事先替她切好的牛排,小口小口的咬,“還是你最好,不像狗男人,就會欺負我。”

辛薇看她一眼:“真想好了嗎,明天就走?”

宋音頓了一下,複又恢複無所謂的神色:“當然。”

辛薇笑了下,點點頭:“行吧。反正這次回紐約也是為了收尾的,不會待太久,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東西打包打包運會國內,也就回來了。”

“我不想再回來了,工作也別收尾了。”宋音咬着牛肉,輕癟了下唇角。

辛薇完全沒把她的話當真,笑了聲:“賭氣。”

宋音沒應聲,咬完最後叉子上一口牛肉,拿起手機看了眼,“我等會要去趟四叔那裏。”

辛薇:“好,我叫車過來。”

宋丞倫的車隊有比賽,過幾天要去外地待一段時間,便讓宋音過去玩一會兒。宋音也想着,她明天要走,正好可以順便和四叔說一聲。

宋丞倫一聽說宋音要出國,不禁有些不悅:“不是近期都沒工作嗎,怎麽又要走?”

宋音說:“這次去是把那邊的事情處理一下,畢竟在那邊學習生活了很多年。”

宋丞倫點點頭。

宋音望着訓練場上一圈圈飛馳的賽車,忽然說:“很久沒坐四叔開的賽車了,今天帶我跑幾圈怎麽樣?”

宋丞倫看她一眼。

他這個小侄女一向膽子小,平時都是離他的賽車遠遠的,生怕他一個興致起把她塞進車裏。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央求他帶她跑幾圈發洩情緒。

“怎麽了?傅時禮欺負你了?”

宋音托着腮,笑了聲:“他敢麽。”

“我看他敢。”宋丞倫語氣認真,“到底怎麽了?”

宋音默了默,看向宋丞倫,“四叔,你知道傅時禮和許昶有什麽過節嗎?”

宋丞倫很輕的翹起一側唇角,指腹摩挲着咖啡杯杯壁,緩聲:“傅時禮和許昶,還真有,一般人還不一定知道。這事兒,還是讓傅時禮自己跟你說吧。”

宋音癟癟嘴角:“他要是說了,我也不會問四叔。”

宋丞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和傅時禮鬧矛盾,是因為許昶?”

宋音唔了聲,沒詳細解釋昨天的情形,只低聲說:“他好像不希望我和許昶走得近,莫名其妙就不高興了。”

宋丞倫輕嘆了一口氣,摸了摸額頭,看向小侄女,“阿音,我先問你,你和許昶到底怎麽回事?”

宋音不明白了:“什麽我和許昶怎麽回事?”

“你初中的時候,你們主任的電話打到你二伯那裏,說你和許昶早戀,讓家長去趟學校。”

“你那會兒什麽也不懂,眼裏就只有大提琴,也要出國了,你大伯二伯不信,我就更不信了。我們想着你倆從小一塊玩兒,被老師看見誤會了也有可能,你二伯就和老師解釋了幾句兩家長輩認識,你在準備出國的事情也沒再去學校,主任就沒追究你。”

“……”

大伯二伯沒提過這事,她都不知道主任竟然還給二伯打過電話。宋音消化了好幾秒,才慢吞吞的“哦”了聲,喃喃說。

“這事啊。傅時禮知道這件事?他怎麽知道的?”

“就算知道也不至于吧,都這麽久了,那時候才多大,沒必要介意吧。”

宋丞倫眯了眯眼:“不是,阿音,你和許昶還真早戀過?”

“怎麽可能!”宋音一下挺直了身體,“和許昶在小樹林牽手的不是我,是我朋友。那天她幫我拿着大提琴才會被誤會的,許昶想保護她,就默認了是我。”

“那時候我朋友的奶奶去世了,她還參加了什麽優秀評選,不能受處分,我就沒解釋。”

“我說呢,你怎麽會看上許昶。”宋丞倫抿了口咖啡,轉而淡淡說,“傅時禮知不知道你和許昶早戀這事兒,我不清楚。但另一件事,他一定知道。”

宋音迷惑了,“我和許昶還有什麽事?”

宋丞倫默了幾秒,沉聲開口:“其實,最初,你大伯二伯為你物色的聯姻對象是許家,是許昶。”

宋音怔了幾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作者有話說:

傅十億:老婆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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