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來者不善的信號
拖着濕漉漉的箱子,晏菀青帶着慷慨就義的表情一步步靠近了怎麽看都像是廢棄鬼屋的哨塔,推開花園外半開的鐵門,吱吱嘎嘎的聲音在雨聲中也格外清晰,冰涼的雨水混合鐵鏽味沾了滿手,在穿過花園小徑後被她悉數抹到了木質大門的門板上。
“咚、咚、咚。”
她扣響了大門,然後将黏糊糊的鬓發盡數別到了耳後。
“怎麽說也是第一次見面,我得盡量留下一個好印象,”她從兜裏掏出了随身攜帶的折疊鏡,對一臉不贊同的浣熊解釋道,“不管是對門內的,還是門外的。”
浣熊吐了吐舌頭,幾步跳到了半人高的皮箱子上,對着外面的雨幕龇牙咧嘴,把毛茸茸的尾巴和肉乎乎的屁股留給了自家主人。
“竟然從學院追到了這裏嗎?”
撩了一把粘在臉上的額發,晏菀青謹慎的确認了一遍自己的派遣證依然完好無損的貼在內襯裏,然後來了個深呼吸,理所當然的,只吸到了一鼻腔的潮氣。
“我有時候真的希望我是個哨兵。”
她在立即拍門喊救命和安安靜靜裝個逼之間猶豫了一下,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自己的皮箱子拉到了門口,嫌棄的看了看濕噠噠的地面,頗有些自暴自棄意思的撇了撇嘴。
“這樣我就不用寄希望于未曾謀面的陌生人是個好人。”
浣熊配合着搖了搖尾巴,瓢潑的大雨是狩獵者最好的保護色,晏菀青能感覺到自己的神經在有規律的跳動,随着時間的推移,被猛獸盯住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很清楚這意味着危險在不斷迫近。
“嗚……”
低低的獸吼從浣熊的嗓子裏發出,憨厚可愛的面容随着兩邊嘴角的拉伸而變形,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尖利獠牙,就連嬌小可愛的身形都随之開始改變……
“不不不不!”晏菀青一巴掌拍上了精神向導的腦袋,小聲訓它,“現在還不是時候,別給我惹麻煩!”
這一巴掌無異于給燃燒的火把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原本蓄勢待發的浣熊立馬就不情不願的耷拉了腦袋。
這廂偃旗息鼓,并不代表着那廂也會善罷甘休。
就在浣熊變老實的當口,伴随着低聲咆哮,一道黑影正漸漸從雨幕裏向她們走來,哨塔門口的路燈忽明忽暗,打出了一抹抹拉長變形的剪影。
那是一頭大的驚人的黃褐色東北虎,背部的一道道黑色條紋和白色的下腹部都彰顯出擁有者的強壯,更別說那張血盆大口了。
“我的荒野女巫啊,這簡直就是剛過完年的我。”
晏菀青忍不住對東北虎龐大的身軀發出了一聲感嘆,然後被浣熊不滿的撞了一下腰。
捂着飽受創傷的老腰,她決定識相的把精力集中于眼前的險境,“……短兵相接嗎?底氣這麽足肯定是配向導了呗。”
浣熊“嗚咽”了一聲,招來了對面的一聲獸吼。
“也對,”她回應了精神向導傳來的信息,“沒有鳥願意下雨天出來,負責攻擊的猛獸配上負責偵查的禽鳥,對方意外的是傳統派啊。”
晏菀青很清楚,自己正站在一座正了八經的哨塔門前,既然是哨塔,就意味着裏面肯定有哨兵存在。很顯然,追殺自己的那群讨厭鬼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因為星空海鹽塔根本就不在王國公開的五十座哨塔之列。
對方自覺占領了絕對優勢,這才敢在向導因天氣受限的狀态下直接出擊。
擡頭望了望身後哨塔黑漆漆的窗戶,晏菀青最終還是放棄了大聲呼救的打算。
她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去寄希望于陌生人可能産生的善意,況且,一個剛畢業的向導竟然會被人追殺到分配地,傻子都能瞧出不對勁。
話又說回來,既然對方選擇了在這個當口發難,事後必然會驚動塔裏的人,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可能暴露的信息壓到最少。
“老規矩,把他們給我扯進來,”她舔了舔嘴唇,明明危險近在眼前,那雙眼睛卻亮的驚人,“既然來了就沒辦法,讓我們一起玩玩吧。”
收到了指令的浣熊跳上了主人的肩膀,這就像是一個動手的信號,對面的萬獸之王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四肢蹬地,對着一人一獸猛地撲了過去!
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來自野獸嘴裏的腥臭氣息吹開了女子的額發,就在布滿粘液的獠牙即将碰觸到她的腦袋時,一只粗壯無比的獸爪從旁伸出,精準的掐住了東北虎的脖頸,浣熊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瞬間暴漲成了龐然大物,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萬獸之王整只拉向了獵物的身體!
晏菀青的精神世界在“浣熊”抓住對方的那一刻卸下了所有屏障,而當東北虎的尾巴稍都被吞進去後,一道道嚴密的防禦閘門又轟然落下。
“哐!”
玻璃破碎的聲響從頭頂傳來,晏菀青跌跌撞撞的向退了幾步,靠在了事先準備好的皮箱上,而在陷入精神世界之前,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啊,好想打飽嗝啊。
“你在做什麽?”
阮珏銘依然維持着握住門把的動作,驚訝的看着好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熄滅了桌上的柴油燈。
房其琛又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整個人貼上了窗戶旁的牆壁,動作隐蔽的向外張望,而他的精神向導則乖順的綴在主人身後,一下子跳上了窗臺,像是普通家貓一樣窩在了上面。
普通人看不見精神向導,而看得見的有時候也會忽略真正寵物和精神向導的差別。
“喵~”布偶貓叫了一聲。
青年看着屋外逐漸逼近孤身女子的東北虎,無聲的笑了。
目光灼灼的盯着窗外的房其琛并不知道,他這一笑可把阮钰銘吓得夠嗆,作為前者的老熟人,後者已經總結出了一套“危險預警大法”,而他的笑容赫然在列。
果不其然,笑容出現後沒多久,這位爺就直接撞破了本就顫顫巍巍的窗戶,從三樓直接翻了出去!
我的維修費!
阮钰銘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悲鳴,果斷抛棄門把手跑到了灑落了一地玻璃渣的窗前,小心翼翼的向下張望。
房其琛的動作很快,應該說,同等的哨兵還沒出現比他更快的,他是在“浣熊”禁锢東北虎的時候破窗而出,在落地的一瞬就掐住了來襲哨兵的脖子,還有餘裕去摟住晏菀青的腰避免她滑下皮箱。
襲擊女子的哨兵身材壯碩,或許有些太壯碩了,若不是身高不夠,簡直就是一堵結實的牆,就像他的精神向導一樣。而現在這堵“牆”毫無反抗的被拎在房其琛的手裏,四肢無力的下垂,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正準備扭斷對方脖子的手一下子松開,聽着遠處和面前一同響起的重物落地聲,青年挑了一下眉毛,饒有興致看了一眼懷中同樣昏迷的女子。
“看樣子軍部派來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他對正把上半身探出窗外的阮钰銘說道,“距離四百米,三點鐘方向,你去把另一位貴客給拖進來。”
“我?!”阮钰銘吓得差點直接翻出去,“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職人員!”
“別拖拖拉拉的,這個也歸你。”房其琛踹了踹地上昏迷不醒的壯碩哨兵。
“那你幹什麽!”阮钰銘字字泣血。
“我?”
房其琛一手攬着晏菀青,一手提起了她擺放在門口的大皮箱。
“我當然是把睡美人給送進去,不然你還打算讓咱們的向導小姐在外面淋多久的雨?”
你明明剛剛一點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阮钰銘差點被氣了個仰倒,好在他的職業素養終究迫使他在投入苦力事業前問了一句正經事:“你非讓我搬就搬吧,可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房其琛邁入哨塔的腳一頓。
“我看見她的精神世界吃人了。”
“……吃、吃人?!”
“恩,吃人了,”他點了點頭,“還是兩個。”
“我的個乖乖!”
阮钰銘探出的上半身一下子就收回去了,緊接着就是噠噠噠的腳步聲,他腳上的昂貴皮鞋與粗糙的樓梯臺階互相摩擦,也不知道事後發現會有多心疼。
就在房其琛将昏迷不醒的晏菀青放到大廳沙發上時,氣喘籲籲的情報員終于出現在了樓梯口,他三步并兩步的奔過來,納悶的打量着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新同事。
“……你是不是又驢我呀?”
盯着晏菀青看了半天,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
“就這小身板兒,能吃人?還能吃兩個?要是她能吃人,我豈不是可以吃一個加強排?”
房其琛聞言頓時笑了,“她和你可不一樣。”
“小看向導可是會吃大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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