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68章

陳碩這幾天一直不見蹤影, 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除了早晚接她回家,孟黎幾乎看不到他。

最後兩天孟南明突然調了一個保镖裝成司機跟在孟黎身邊,有了保镖, 陳碩徹底沒了影子,孟黎好幾次打電話都在忙音中。

直到九月十號下午六點,孟黎排練結束,換完衣服出來,跟往常一樣下樓坐車回家。

剛坐進後座, 孟黎便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她猛地擡頭,視線落在駕駛座上的司機。

不知何時,保镖換成了陳碩。

他穿着黑t, 戴着一頂同色鴨舌帽露出半張線條硬朗、流暢的側臉, 搭在方向盤的那條手臂肌肉凸出, 古銅色的皮膚性感十足。

孟黎看着憑空出現的男人,晃了晃神, 緩了兩秒,孟黎起身湊到副駕駛座,擡手扯掉陳碩的鴨舌帽,臉頰貼近陳碩的臉, 手指戳着陳碩的下巴詢問:“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陳碩伸手回握住孟黎落在他下巴的手指,嗓音低沉道:“有點事。”

估計這幾天都在外面奔波, 陳碩渾身裹着股頹廢感, 胡子沒刮, 長出了短硬的青茬,身上的T恤皺巴巴的, 牛仔褲上還有泥。

孟黎打量完, 忍不住皺眉:“你有事瞞我。”

“為什麽我爸突然給我安排保镖?是不是出事了?”

說着, 孟黎四處張望,查找保镖的位置。

陳碩透過後視鏡察覺到孟黎的反應,主動說了句:“在附近,沒撤。”

孟黎眨眼,有些懷疑:“你怎麽知道?”

“跟你爸要的。”

“你跟我爸見面了?”

“前兩天見的,找他有點事。”

“什麽事?”

孟黎見他不肯細說,淡淡哦了聲,手指從陳碩手裏松開,拉開門繞過車頭往副駕走。

重新落座,孟黎扣上安全帶,歪過腦袋一言不發打量着陳碩。

陳碩被她盯得不自在,擡手摸了摸長着胡茬的下巴,反省:“這兩天太忙,沒帶刮胡刀,忘記刮了。”

孟黎哦了聲,突然坐直身,說了句:“家裏沒有刮胡刀。”

“去超市買吧,我給你選。”

“行。”

兩人開車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孟黎選了飛利浦的牌子,陳碩付款她不肯,兩人僵了幾秒,陳碩妥協讓她付款。

晚上洗完澡,陳碩在洗手間刮胡子,孟黎靠在門口抱着胳臂看他刮。

抹上雪白的剃須膏,陳碩舉着剃須刀對準下巴慢慢往下刮,刮過塗抹的剃須膏,胡子粘着剃須膏一起掉落。

刮過兩遍後,陳碩将剃須刀丢在洗手池,擰開水龍頭,俯身将臉湊近,捧水洗掉臉上的髒東西,水漬順着手臂落進脖子裏,衣領口浸了一層深色。

孟黎視線落在陳碩身上,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演出定在明天下午一點,這晚陳碩沒碰她,而且抱着她讓她好好睡覺。

演出臨近,孟黎倒是不怎麽緊張,就是心裏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麽事發生,這股不踏實感一直蔓延到她睡着。

半夜兩點半,兩條熱搜憑空登上微博前二。

#殺死朱憐真兇

#新一集團彭澤宇違法

深夜很多夜貓子截圖,瘋狂截圖、讨論這件事,有匿名者在評論區爆出大料。

除了朱憐的死,還扯到了十年前煤礦坍塌事件。

熱搜連降四次都被熱心網民頂了上去,在上面足足挂了兩小時才被撤掉。

陳碩徹夜未眠,親眼看着那兩條熱詞被撤下。

淩晨五點半,孟南明給陳碩打了個電話,陳碩摸了摸孟黎的後腦勺,掀開被子小心翼翼離開卧室。

阖上卧室門,陳碩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擡眸望着窗外漆黑的天,面無表情按下接聽。

電話裏,孟南明嘆了口氣,交代:“事我盡力了,別牽扯到孟黎。”

“明天她首演,別讓她擔心。”

陳碩喉嚨裏溢出一聲輕音,承諾:“放心,不會讓她卷進來。”

孟南明也有些意外,話裏話外都是感慨:“我還真小瞧了那小子,居然搞出這麽多名堂。難怪這兩年突飛猛進,一下子飚到了福布斯前十。”

“我盡可能替你攔住了部分東西,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他能做到這份,不是白混的。”

“既然證據确鑿,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陳碩臉色漆黑如墨,他繃着下颚線,視線落在孟黎養的多肉盆,喉嚨滑動兩下,吐出一句:“我不會讓他好過。”

電話挂斷,陳碩背靠在冰冷的玻璃,握着手機打開相冊一張一張翻看彭澤宇這些年的罪證。

翻到最後,陳碩眼神冷到沒有一點溫度。

早上八點半,孟黎悠悠轉醒,丁芸打電話催促孟黎到現場試衣服。

醒來孟黎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早已經沒了溫度,指腹冰涼一片。

孟黎緩了幾秒,扯着嗓子喊了聲陳碩。

陳碩聞聲推門走進卧室,瞧見孟黎暈乎乎坐在床上,頭發散落在肩頭,顯得淩亂慵懶,陳碩大步流星走到床邊,俯身撥開擋在孟黎臉上的頭發絲,伸手摸了摸孟黎溫熱的臉頰,低聲問:“醒了?”

孟黎瞥了眼陳碩,見他穿戴整齊,臉上露出一絲意外。

陳碩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套深灰色西裝穿身上,西裝剪裁得體,陳碩穿身上很服帖,配上他那張硬朗的面孔,莫名有種“西裝暴徒”的刺激感。

孟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問:“你哪來的西裝?”

“昨天買的。”

說完,陳碩不等人反應,俯身将人從床上抱起來,摟着她走進衣帽間,看着孟黎衣櫃裏各種款式的衣服,問她:“穿哪件?”

孟黎瞥了眼陳碩脖子上的寶藍色條紋領帶,指着斜對面同色系的長裙,“那件。”

“跟你配個情侶套裝。”

陳碩扭頭看過去,摟着懷裏的孟黎,單手取下那件寶藍色長裙。

孟黎懶得動,赤腳踩在陳碩皮鞋,腦袋趴在陳碩胸口,任由他替她換衣服。

一顆一顆解開睡裙紐扣,手指落在肩頭慢慢剝開睡裙,絲綢質地的柔軟布料像一股煙似地飄落在地毯,陳碩拿着睡裙耐性十足地給她穿好。

扣腰帶時,溫涼的手指落到腰間細膩的皮膚,孟黎下意識縮了縮肩。

衣服換完,孟黎手指落在陳碩手背,目光黏膩地落在陳碩臉上,視線從他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路過淡粉的薄唇,流暢的下颚線,最後落到尖銳、性感的喉結。

她踮起腳尖,雙手摟住陳碩的脖子,閉上眼,紅唇湊到陳碩喉結,伸出舌頭輕輕舔舐着。

陳碩喉嚨一緊,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

大手落在孟黎腰間,滾燙體溫快要灼燒到心髒,孟黎舔了半分鐘,伸手扯出陳碩的領帶,湊上前,身體緊貼陳碩,睜着透亮的雙眼直勾勾盯着陳碩。

算不上清白的視線在空中彙集,陳碩無聲無息舔了舔幹澀的嘴皮,自願低下脖勁,神色晦澀盯着孟黎,嗓音沙啞問:“怎麽突然不說話?”

孟黎手指纏住陳碩的領帶,仰頭目不轉睛看着陳碩,紅唇裏喊了聲:“陳碩。”

“嗯?”

“你穿西裝的樣子好好睡。”

“什麽?”

“我說,我好想睡你。你不覺得你穿西裝的時候有點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感覺?”

陳碩沉默半秒,嘴唇淡淡勾了下,沒否認也沒肯定孟黎的話。

大手揉了揉孟黎的腦袋,陳碩望着人,啞着音承諾:“等你演完,我晚上穿給你看。”

孟黎點點頭,爽快答應:“行啊。”

收拾得差不多了,陳碩開車送孟黎去劇院。

到劇院門口剛過十一點,陳碩下車替孟黎開門,低頭俯身親孟黎那刻剛好被丁芸撞見。

孟黎鑽出車廂,拿着包笑意滿滿握住陳碩的手準備進去,剛要走就見陳碩看着不遠處,站在原地不動,她怎麽也拉不動。

拉了幾下,孟黎停下動作順着陳碩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丁芸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望向陳碩的眼神滿是厭惡、嫌棄。

孟黎臉一僵,本能抓緊陳碩的手,想要拽着他往裏走。

奈何陳碩人不動,她怎麽拉扯都沒用。

僵持兩分鐘左右,陳碩慢慢松開孟黎的手,手落在孟黎肩膀,低聲囑咐:“你先進去,我跟你媽聊聊。”

孟黎本能拒絕,臉上寫滿了不情願:“跟她沒什麽好聊的,她不喜歡你,你說再多都沒用。”

陳碩笑了笑,神情格外平靜:“沒事,就聊兩句。反正遲早都是要見的。”

孟黎拗不過陳碩,只能垮下臉,拎着包慢吞吞往裏走,走之前還不忘記回頭提醒他:“我想吃南記的生煎,你記得給我買,上臺前我想吃。”

“好,我待會給你買。”

孟黎本意是提醒陳碩不要跟丁芸談太久,沒想到會有後面那一出。

路過丁芸,孟黎不由自主停下腳步,迎上丁芸氣到發紅的眼睛,孟黎抿了抿嘴唇,幹巴巴說出一句:“我愛他,很愛很愛,希望你別為難他。”

回應孟黎的是一陣沉默。

孟黎見她不做聲,冷冷笑了下,提着包往裏走。

附近某咖啡廳,陳碩詢問意見未果,給丁芸中規中矩點了美式。

他自己不喝咖啡,要了杯白水。

丁芸臉色很難看,對陳碩嫌棄到極點,幾乎不拿正臉看他。

陳碩倒是沒什麽反應,好似猜到了她的态度。

冰美式上桌,陳碩将其推到丁芸面前,沉默片刻,率先開口:“丁老師,我這人不怎麽說話,請見諒。”

“我知道你可能不同意我跟孟黎的事,也也知道你看不上我這個人。我很抱歉,沒能讓你滿意。除了讓我跟孟黎分手,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條件,只要你提,我都盡可能做到。”

“我的家庭條件确實不怎麽好,生長環境也挺野蠻,我這人也不怎麽樣,跟你們家比,更是相差甚遠。”

“但是無論孟黎想要什麽,我都會盡力滿足。”

說到這,陳碩停頓半秒,從兜裏掏出錢包。

打開錢包,陳碩抽出所有銀行卡擺在丁芸面前,一字一句交代自己的現狀。

“這是我全部積蓄,一共三百萬。我底下有一間修車廠,一間客棧,西川有間院子,西坪有套一百三十平的商品房,還在裝修,年底肯定能裝好。上個月跟孟總一起投了一個項目,明年項目分成應該有點錢。”

“家庭成員簡單,父親去世,母親改嫁,還剩一個八十多歲重病在卧的奶奶。我小學、初中都是在西川上的,高中在北城一中,高三因家庭原因辍學回老家。”

介紹到這,陳碩遲疑半秒,全盤托出:“父親去世第二年複讀上了西大,大學期間學的計算機專業,二十歲跟人合開了修車廠,期間生意不好跑過長途,做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不過你放心,都是合法收益,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

“家裏老人經常生病,醫藥費一年大概七八萬,之前欠債百萬,今年年初剛還清。上個月待我很好的長輩被盜獵的人打死,我答應他要幫忙照顧他的家人,所以以後可能每年會支出一筆費用給他家人,直到他兒子大學畢業為止。”

“客棧年收入大概八十萬,客棧主要是我妹在經營,所以她每年分紅四十萬,我拿四十,修車廠一年大概能拿六十萬。之前跟孟總做過投資,也有其他投資,前兩年項目剛孵化還沒成型,分文沒賺,今年行情不錯,到頭大概能分四五百萬。”

“明年初我會說服鄉親們一起開客棧,加大宣傳旅游,擴充游客量,争取做到讓整個西川富裕起來。這兩年修車廠效益不錯,我應該會在西坪或者北城開兩個分店。”

“我承認我起點低,學歷也不高,跟孟黎現在擁有的一切比,我差得很遠。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給孟黎的,一定是我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就算是命,我也願意給她。”

最後一句說話,丁芸神情不變,甚至嘴角多了絲嘲諷:“好聽的誰都會說。”

“你願意把命給她?那你出去死一下試試。”

陳碩嘴角一抿,目光平靜、沒有起伏地看了看丁芸,不再言語。

他心下了然,無論他現在說什麽,丁芸都不會信。

沉默片刻,陳碩掏出手機瞥了眼時間,見孟黎發了好幾條微信,催促他買完生煎快點回去。

陳碩揣好手機,推開椅子站起身,歉意滿滿地看了眼丁芸,開口解釋:“孟黎快登臺了,我去給她買生煎。”

“今天耽誤您這麽多時間,抱歉。”

說完,陳碩轉頭頭也不回走出咖啡廳。

丁芸坐在原地,目光落在陳碩寬闊、堅定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複雜。

孟黎說的南記生煎離劇院有點距離,隔了兩條街,陳碩走過去花了半小時,到生煎店人很少,幾乎不用排隊。

陳碩照着買了一份,提着生煎包往劇院走。

過馬路時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車不顧紅燈直直朝陳碩撞過來,陳碩下意識往前跑,避開黑車的撞擊。

對方不依不饒,見沒撞到陳碩,又踩油門往路口撞。

陳碩意識到有人故意針對,捏着生煎包直往前沖。

幾步沖出馬路,陳碩往前鑽進人流,對方忌憚人多,踩下剎車轉換方向,加大油門逃離現場。

陳碩躲過一劫,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孟黎上臺還有十分鐘。

已經遲到了。

陳碩沉了口悶氣,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手機在褲兜裏不停震動,陳碩掏出手機瞥了眼來電人,見是程靜怡,陳碩擰眉按下接聽:“喂?”

電話裏,程靜怡聲音裏透着激動、憤怒,沒了之前的理智:“十分鐘前彭澤宇自首了。”

“現在新聞組的同事已經趕過去了,我馬上到現場。不過我總覺得不對勁,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自首,我手裏的證據剛交到警察局他就自首不覺得有點巧合?”

“還有,我昨晚還收到了威脅信,今天突然就塵埃落定了,我真的不太相信……”

陳碩聽着程靜怡的話也忍不住皺眉頭,他回頭望了眼剛剛那輛無牌照黑車逃離的方向,繃着臉,表情格外陰沉。

“你說會不會自首的人壓根兒不是彭澤宇?或者他打算以命換命?難道他還有別的手段——”

程靜怡話還沒說完,聽筒裏突然傳出噼裏啪啦的打鬥聲。

陳碩走進一個巷子,剛要回複程靜怡,還沒來得及開口,背後突然竄出一道身影。

下一秒,對方拿着刀朝陳碩兇殘刺來。

陳碩躲閃不及,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直直刺進陳碩小腹,噗呲一聲,血肉撕扯下,拉出一道鮮紅滾燙的血。

程靜怡察覺不對勁,急忙喊了兩聲陳碩,找另外的手機報警。

陳碩被刺得差點緩不過神,眼見對方再次刺過來,陳碩往後退兩步,徒手抓住接住刀。

血滴答滴答往下流,砸在地上,蕩出漂亮的血花。

嘭、嘭、嘭——

男人見陳碩抓住刀不放,立馬揪住陳碩的衣領,勾住他,一腳一腳踹向陳碩的腹部。

本來就被捅了刀,男人再惡意往傷口撞,陳碩痛到直不起腰,佝偻着身子無力反抗。

男人蒙着臉,只露出兩只眼睛,掙紮中,陳碩用力扯下男人的面罩,瞥見劉奇那張熟悉的面孔,陳碩驟然放大瞳孔,臉上寫滿了震驚,似乎沒想到,劉奇居然能逃出來。

他似乎想明白,彭澤宇為什麽自首了。

劉奇見他看到臉,眼裏閃過恨意,握着刀,掐住陳碩的脖子想要一刀抹掉他。

刀舉在頭頂還沒刺向陳碩,背後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劉奇下意識回頭,咚的一聲,陳碩奮力拽開劉奇,将他一把推倒在地,刀砸落在地,劉奇下意識想伸手撿,還沒來得及動手,一把冰冷的槍抵在了劉奇後腦勺,穿着制服的警察舉着槍制服住了劉奇。

程靜怡匆匆趕到現場,瞧見陳碩滿身是血地靠在牆壁,臉色煞白地追過去詢問他的現狀,她顫抖着手,遲遲不敢碰陳碩:“你沒事吧?”

陳碩低頭望了眼腹部的傷口,搖頭:“沒事。”

程靜怡沉默兩秒,皺着眉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陳碩,“我剛剛在路上覺得不對勁,讓警察掉了方向。之前的證據被彭澤宇毀了,所以他才信誓旦旦去自首,就是覺得警方沒有證據,他肯定會無罪釋放。”

“剛剛刺殺你的那個是劉奇?他不是進去了,怎麽突然出來了?”

“會不會——”

程靜怡還沒說完,警察走過來打斷他倆,“麻煩跟我去一趟警局做筆錄。”

見陳碩傷勢嚴重,警察皺了皺眉,提出送他去醫院治療。

陳碩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見演出已經開始,咬了咬牙,拒絕:“不用。”

生煎包掉在地上裹了層灰髒兮兮的,已經吃不了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陳碩留了個聯系方式,捂着腹部的傷口,徑自往劇院走。

傷口很深,一路都在流血,陳碩身上的西裝被血染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脖子邊還有道淺淺的刀口,滲了絲血,人顯得格外狼狽。

陳碩攥着手機,咬着沒點燃的煙,一步一步往前走。

程靜怡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盯着陳碩狼狽的背影,眼睜睜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她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瞬間明白,他傷都不治是為了趕回去看孟黎的首演。

十分鐘後,陳碩捏着一張沾滿血的門票走進劇院。

害怕驚擾到觀衆,影響孟黎演出,陳碩趁着劇院黑燈瞎火的,找了個角落,人靠在牆壁,捂着腹部,擡頭直視舞臺,目不轉睛盯着臺上的孟黎。

今天的她格外漂亮動人,穿着藍粉色舞蹈服,在璀璨的燈光下完美地跳舞,肢體柔軟,舞姿動人,渾身發着光。

她生來就該這樣的大舞臺,就該受到萬衆矚目,受到所有人的喜歡。

陳碩靠着牆,目光灼熱地盯着臺上的那道身影,暗自想。

演出時長一個小時,陳碩到劇院,孟黎已經演了一小半,他站在離孟黎最遠的地方,看着臺上閃閃發光的孟黎,無聲無息地勾了勾嘴角。

傷口還在不停滲血,陳碩指縫間全是血,他忍着劇痛,咬着煙頭,耐性十足地看完全程。

到謝幕,劇院全場亮燈,

孟黎往臺下四處張望,找了好半天都沒找到陳碩的身影。

正當她失落時,她下意識看向劇院最後,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孟黎驟然揚起嘴角。

只是嘴角還沒揚到最高處,孟黎往下看,瞧見陳碩滿身是血時,孟黎臉色驟然一慌。

不顧主持人的阻止,孟黎嘭地一聲跳下兩米高的舞臺,提着裙子,慌不擇路地往陳碩跑。

劇院觀衆都沒走,瞧見這幕,大家齊刷刷看向突然發瘋的孟黎,紛紛朝她看過去。

只見她淚流滿臉,提着裙子瘋了似地往後門跑。

後門站了個英俊男人,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裝,只是西裝被血弄髒,看着格外駭人。

噗通一下,孟黎腳下踩空,一下子摔倒在地,陳碩瞧見這幕,忍着劇痛大步流星走向孟黎。

俯身撈起孟黎,陳碩本能彎腰去看孟黎的膝蓋。

手指還沒碰到孟黎膝蓋,衣袖驟然被孟黎揪住,孟黎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陳碩鮮血直流的腹部,哽咽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到底怎麽了?!!誰弄的?”

“為什麽不去醫院包紮?”

看孟黎哭到哽咽,陳碩笑了下,安撫她:“小傷,沒事。”

“我不是答應過你,只要沒死,一定要看你現場演出?”

“孟黎,我做到了。”

孟黎猛地拍打陳碩的肩膀,咒罵:“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這些,陳碩,你有病吧!”

說着說着,孟黎拉扯着陳碩将他往外帶:“現在就去醫院,跟我走。”

陳碩見她着急,大手摟住她,俯身親了親孟黎的淚痕,低聲呢喃:“孟黎,別哭。”

“再哭我真要交代在這了。”

孟黎吓得不敢再哭,眼淚汪汪抓着他,“去醫院,去醫院,陳碩,去醫院。”

陳碩抹了抹孟黎的眼淚,答應:“好,去醫院,現在就去。”

孟黎吸了吸鼻子,拉着陳碩直往外走,連後面的慶功宴都沒管。

丁芸、孟南明就坐在vip席位,聽到有動靜,兩人起身看向場後,

瞧見這幕,丁芸滿臉懵逼。

孟南明嘆了口氣,回頭跟丁芸說:“阿芸,那小子不錯,孟黎跟他在一起不會虧。”

“你也別阻止了,你勸不動她。”

丁芸沉默着沒吭聲。

索性傷口沒傷及要害,只需要靜養幾天,要不了命。

包紮完傷口,孟黎一直僵着臉坐在病床不理陳碩,還在生他的氣。

陳碩哄了大半天才好。

住院第五天,彭澤宇徹底落網,程靜怡寫了上萬字的文章控訴他的罪證,将所有證據公布在網上。

劉奇也再次被抓進監獄,判死刑。

殺害朱憐、非法買賣、煤礦坍塌事件草菅人命,每條罪證下彭澤宇都罪該萬死。

罪證曝光,彭澤宇的新一集團徹底土崩瓦解,所有涉案人員都被一一抓獲,事态格外嚴重,轟動到全國皆知,紛紛咒罵彭澤宇。

審判彭澤宇當天,陳碩出院。

彭澤宇事件後,孟黎徹底洗刷了殺害朱憐的嫌疑,之前的惡評一洗而空,很多人擁進孟黎微博評論區替她委屈,孟黎一下漲粉百萬。

孟黎沒當回事,首演結束,孟黎說到做到退出舞蹈團。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回西川那天是個烈陽高照的好日子。

孟黎坐在副駕駛,降下車窗,腦袋探出去感受着山裏的新鮮空氣,扭頭跟陳碩聊天:“你現在什麽心情?”

陳碩偏頭看她一眼,回她:“挺開心。”

孟黎點頭:“我也是。”

“你開心什麽?”

“開心又回到了西川啊,那你開心什麽?”

陳碩沉默半秒,沖孟黎笑了下,語調淡淡又透着兩分愉道:“開心你又回到西川。”

孟黎覺得他在敷衍她,瞪了眼人,連上藍牙,放了首歌。

風從車窗口鑽進來吹在臉上舒服到不行,孟黎癱在座椅裏,閉着眼盡情感受這久違的自由。

音響裏傳出楊千嬅深情的嗓音。

—他反對就反對

—亦都跟你愛下去

—猶如在大戰炮火裏

—毫無懼色沖過去

—誰狂怒誰攔路

—誰話我共誰不登對

……

往前翻過一山又是一山,轉過一彎又是一彎,像沒盡頭似的。

可在下一秒,遠處山頭突然生出一道彩虹,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荒誕、浪漫感。

孟黎趴在車窗,回頭迎着清爽的風望向遠處重重疊嶂的青山,嘴角扯出一抹滿足的淡笑。

陳碩單手握住方向盤,回頭深情凝視着孟黎,見她閉着眼,舒舒服服感受着山風,陳碩淡淡笑了下,滾動喉結道:“孟黎,我愛你。”

孟黎猛地睜眼,目光直勾勾盯着陳碩,他懶散懶散靠在座椅,硬朗面孔上滿是深情。

風吹得頭發絲到處飄,孟黎扯住一根擋在臉上的頭皮,趴在車窗迎風回他:“我也愛你。”

尾音消散在風中,人在車裏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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