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暗藏危機（上）

第三十三章 暗藏危機

這是在哪裏？

她仿佛看見了無數過隙湧動的人魚在白浪裏翻騰，水流急卷，推着時光流轉，她能感受到伸手可至的觸感，像瀑布那樣柔軟，絲絲涼涼地沁入骨髓。那是記憶滑過眉角的感覺，是的，她此刻正埋頭在冥想盆裏，等待那些被抽走的記憶重新注入腦海。

赫敏煩躁的時候就想扯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當然，她現在完全不能－－水流侵潤了“海貍鼠小姐”的發型，她此刻整個腦袋都浸在冥想盆裏！滿腦子都是該死的回憶，亂得像一捧篝草！

這是在哪裏呢？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智商卓絕的萬事通小姐竟然都要微微思考，才能正确地啓動“定位系統”。－－是的，這裏是馬爾福莊園，這裏是六年級臨近暑假的那個炎熱夏天，她住在這裏，意外地遇見失蹤已久的盧娜，多番波折之後，盧娜交還給她一支收藏記憶的玻璃管。赫敏确信，她曾經有過一段丢失的美好回憶，卻不知遭遇因何而起。而只有那兩滴收集有記憶的眼淚，才能讓她重新找回那段往事－－德拉科刻意隐瞞的往事。

莊園裏，守在冥想盆與赫敏旁邊的，是納西莎和盧娜。盧修斯悄悄地回到了樓上的書房，焦躁地來回踱步，他心思複雜，握着魔杖的手來回摩挲頂端蛇口吐出的信子，手心的冷汗不斷滲出來，幾乎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杯熱茶擺在書桌上，不緊不慢地開始冷卻，馬爾福先生心不在焉，他的手指骨在輕輕叩擊着大理石桌面，發出“铿铿”的響聲。他在自言自語：

“真是為那個臭小子操碎了心……啧啧，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呢……德拉科就要知道真相啦……一切都是他的父親在作梗，他會恨我！”

“德拉科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做父親的心……小馬爾福先生，等你成長為父親，你就懂了……我不阻止的話，讓那該死的頑疾糾纏你一生嗎？！如今你活得好嗎？‘鑽心剜骨’的疼痛像陳釀一樣值得品嘗嗎？連伊貝爾都治不了的病！”

“梅林會指責我，一切都是盧修斯的錯嗎？……茜茜，禍根是你種下的，我們不能讓德拉科重步後塵……”

老先生在喃喃自語，他顯然在清醒的狀态下更為周密地考慮“後果”，他需要一個安靜地環境去思考接下來的死局該如何去解。然而就在這時，小精靈急促地敲開了門：

“先先先先……先生……下面……下面……”

“諾拉，你不該用結巴來吓唬我……這顯然不是對你消極怠工的懲罰，樓下可住着一位積極的小精靈權益保護者呢！”盧修斯很難得的在這種關頭也開起了玩笑。

“不不不……先生，赫敏小姐不不不不敢對你提出質疑……不不，諾拉是說，諾諾諾拉的結巴與先生完全無關！”諾拉語無倫次。

“好了，”盧修斯冷哼一聲，“到底什麽事？”

“下下下下面……下面鬧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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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盧修斯心裏一驚。

“少爺大概想想還是不妥，少爺起來啦！就把赫敏小姐從冥想盆裏拉出來了！赫敏小姐中斷了那些記憶，他們正在那邊吵鬧！天啦！下面簡直雞飛狗跳！”

盧修斯拎着魔杖匆匆向樓下跑去。

幾乎一片狼藉，想象中一場大戰剛剛休止。盧修斯走進去的時候，納西莎正迎上來，對他無奈地聳聳肩：“都是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打碎了一些不輕不重的東西。”

盧修斯怒目而視，剛想發火，被德拉科一句話堵了回來：“父親，打壞的東西－－按照老規矩，我給您打暑期工來償還。”

“馬爾福先生……”盧修斯冷冷道：“今年我不打算招收暑期工。”

“……”

納西莎趕緊把到處點火的某人拎開：“盧修斯，一起吃個晚飯？讓他們好好談談……”

盧修斯被馬爾福夫人拉走，踏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屋子裏又一聲“爆炸”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赫敏暴怒的大嚷：“馬爾福先生！可惡的斯萊特林！”

盧修斯半只腳踩在門檻上，瞬間站住，納西莎連忙安撫地拍拍他的背：“不是在叫你，不是在叫你……不要忘記了，你那個不争氣的兒子，也姓‘馬爾福’呀……”

盧修斯唯唯言道：“他們……砸的是我的古董花瓶嗎…… ……”聲音無力地盤旋在上空，納西莎連連說道：“德拉科會打暑假工來賠償……！或者，德拉科有個有錢的父親一定會代為賠償……！”

“……”

屋子裏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斯萊特林、格蘭芬多、拉文克勞這三只“絕處逢生”的“怪獸”，盧娜對着熱戰完又馬上轉冷戰的一對歡喜冤家無奈地攤手：“好好談，我已經盡我所能将馬爾福先生的損失減少到最小－－他該感謝我。拉文克勞總是有先見之明－－幸好我事先沒收了你們的魔杖！！！”盧娜緊緊地抱着兩根收繳來的魔杖，生怕被人搶了去。

“謝謝！”馬爾福先生敬謝不敏。

“謝謝！”格蘭傑小姐感激涕零。

他們終于冷靜下來的時候，赫敏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德拉科，還疼嗎？……我是說，你不時而犯的這種‘鑽心剜骨’的怪症……”

“……你……冥想盆裏的那段回憶……你都過目啦？”德拉科膽戰心驚地問。

“嗯！嗯！”赫敏狠狠地點頭：“我就說你不對勁嘛！我就知道嘛！”

德拉科好長一陣子沉默，在他終于悲傷而痛苦地接受這一事實的時候，他無比安靜地坐了下來：“那麽……禁林裏的那段……”

“我都知道啦！就是禁林裏……”她擠眉弄眼，“就是禁林裏……那段嘛！”

德拉科沉痛地嘆了一口氣。

赫敏一點一點向盧娜靠近，谄媚地笑：“嘿！把魔杖還給我嘛！我想給德拉科舒展舒展筋骨……”

拉文克勞各種狐疑，剛剛把魔杖抽出一小截，就被有備而來的赫敏閃電一樣搶了過去：“統統石化！”

咒語出口，眉頭打着結的德拉科瞬間變成了一尊石像，盧娜微微皺着眉頭，也不幸被殃及，她的表情仿佛在說：“赫敏你在做什麽呀？”

赫敏走到已經石化的德拉科面前，鄭重其事地點頭：“哈！你阻攔太及時，那段回憶我根本來不及過完！什麽禁林？禁林與我的過去也有關系嗎？我只看見了你和我私奔……然後，對了，正‘進行時’到你逃婚出來找我呢！”

可憐的德拉科在石化咒的影響下，完全動彈不了！如果他此時可以動的話……一定會和對面的小女巫用魔杖互射“熒光”。當然，他此時只能在心裏咒罵：該死的……格蘭芬多……！

“別在心裏用眼光殺死我一千遍！斯萊特林！”赫敏嘟着嘴：“你總是愛替我做主！那段是我的記憶……與你無關！早該原封不動地還給我！”

赫敏輕輕挪到擺放着冥想盆的桌子跟前，重新把頭埋了進去，水流滑過她的眼角，觸摸她的臉龐，她只感到酥□癢的觸感，很柔軟，很舒服。她那樣渴望……探知那段諱莫如深的回憶……在禁林裏。

那段德拉科從來不想讓她碰及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