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指相扣
鄰居們簇擁着跟過來,扒着喬家門框張望,鄰裏鄰居的喬露也不好意思把人趕走,只能輕輕把門帶上,隔絕了一半的視線。
徐海州進屋進地實在很突然,猛然間見到喬露的姐姐和姐夫,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怎麽說……氣氛就很尴尬。
“咳——”喬露出聲提醒,打斷三人“纏綿”的視線。
喬燕回過神 ,驚覺自己的失态,臉上表情囧了囧,實在沒想到自己都二十八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年輕驚豔到。
她妹子沒說錯,真人比畫報上的明星還俊!
“帶這麽多東西?”注意到徐海州手裏拎的大包小包,喬燕忙給他騰地兒,“快快,放這裏吧,這得多重呀!”
喬露也看傻眼了,徐海州帶來的禮品居然比昨天還多,多了一袋蘋果和兩只她沒見過的盒子,盒子大小瞧着像裝鞋的盒子,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還行,沒多重。”他人高馬大,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喬燕趕緊給人男同志倒了杯熱水:“來,徐同志,喝點水。”
徐海州接過,一飲而盡:“謝謝。”
視線在禮品上停留片刻,喬燕的心顫了又顫,忙推着喬安的肩膀說:“快,喬安,給你後爹端個板凳。”
小家夥噠噠噠地跑過去,沒注意到他姨剛才對徐海州的稱呼。
最先注意到的還是喬燕她自己,心猛的咯噔一下。
哎呀糟了!本來想着徐海州一到要先給他立個下馬威的,這下全亂套了!
“哎呀你說你,來拜訪也不至于買這麽多嘛!”堆成小山包了,這得多少錢啊?弄得她都不知道怎麽唱白臉了。
雖然徐海州不是她的男人,可平時省吃儉用慣了的喬燕這會兒也是真的替他肉疼,下血本了呀這!要是随便拎點禮品意思意思,她也不至于激動地忘記要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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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州毫不在意地笑笑,把禮品一樣一樣整整齊齊地擺好,最後拆開那倆連喬露都不知道是什麽的盒子。
“二姐,初次見面不知道您喜歡什麽,随便買了點。”
“瞧你說的!這要是随便,天底下就沒有随便的事兒了!”
說着,盒子被打開,裏面放着的俨然是一雙上好的羊絨皮靴!
門口忽然響起一陣吸氣聲。
這是好東西,真的好,比皮鞋還珍貴的玩意兒!平常人家輕易舍不得買,舍得買也不一定有貨,有貨也不一定輪得到你,早被內部消化啦!有些待遇好的廠子,過年還會發這樣的靴子當職工福利,基本上也是幹部們才能享受的物資。
別看這只是一雙加絨靴子,裏頭內襯可是羊絨的!外面一層真皮面兒,保暖鎖溫抗寒防風,現在誰家冬天不想給家人整一雙毛皮靴?徐海州可太會讨巧了!
“碼數我是猜着買的,故意買大了,這個鞋彈性好,大了的話墊幾張毛鞋墊也不影響使用。”
夫妻倆各自接過徐海州遞來的皮靴,一看碼數,女鞋正正好合腳,男鞋大了一碼,但不知是不是有羊絨的緣故,穿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大。
袁江河眼底劃過一絲驚豔,穿上來回走了兩步:“這鞋不錯,前兩年我就想買了,一直沒門路。”
徐海州笑笑:“我也是拖朋友才買到的,市面上确實不好拿。”
袁江河冷不丁多看他兩眼,好感度飙升。
“你小子,真行。”
袁江河今年三十四 ,叫二十五的徐海州一聲小子也不過分,這聲小子叫得還挺親昵,俨然已經接納了對方。
那邊喬燕也樂得合不攏嘴,這皮靴保暖性真不是白說的,腳一放進去,就跟塞進火爐裏似的,一點沒誇張!就是真皮不防水,下雨天她可舍不得穿出去。
“真皮呢?還是羊絨的,穿着太舒服了,太暖和了!”喬燕越看越喜歡,僅存的一點偏見也沒有了:“你看你,真是破費!下次可別這樣了!”
下次……
徐海州笑起來:“聽喬露說二姐和二姐夫平時對她好,我也是借花獻佛了。”
喬燕捂嘴直樂:“謙虛啥,你可真會說話。”
喬露:“??”
姐你不是說要拿出長姐的架勢嗎?
姐夫你不是說要拿出主任威嚴吓吓他嗎?
這都叛變啦?
喬露捂臉。
沒想到徐海州段位也不低啊,還以為是個純情的小男生,實際上心眼兒多着呢!
其實喬燕夫妻倆都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兩口子一個是化工廠車間主任,一個是車間組長,又都是大學生,怎麽說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
當初喬露跟王斌說想試試的時候,王斌其實也往家裏送過不少禮品,但喬燕和袁江河對此并沒有表現出多激動,王斌那種市儈俗氣的傲慢跟徐海州這種真誠和用心完全給人不同的體感,徐海州的形象氣質完全把家教一詞诠釋地淋漓盡致,讓人好感度倍升。
喬露她姐和姐夫拉着人家唠個不停,今天這頓飯,喬露覺得不吃也沒事了。
當然了,下雨天的帶這麽多東西來一趟,流程肯定要走完的。
喬露把她姐拽着往走廊帶,再聊下去飯還吃不吃了。
“那行,我跟喬露出去做飯,江河你幫我好好招待海州同志。”
海州同志都叫上了,真行。
……
兩個女人去外面做飯,徐海州就陪袁江河在屋裏下棋。喬安本來想粘着媽媽,喬露嫌走廊太擠沒要他出來。
這會兒正是做飯時間,又恰逢周末,走廊裏鬧哄哄一片,喬露姐妹倆剛出門,鄰居們蜂擁而至圍着姐妹倆問個不停。
“我剛才沒看錯吧,皮靴?毛皮靴?”
喬燕這會兒心情正好,表情喜滋滋:“羊毛的。”
“呀,這麽闊氣?真不錯,男同志哪裏認識的?”
喬露沒來得及回答,喬燕搶答道:“劉姐介紹的。”
“小劉也真是,當初怎麽沒給我閨女介紹!”老趙家嬸子的調侃道。
有人笑着說: “是啊,真不錯,看着也好年輕呢。”
老趙家的閨女跟喬露年紀相仿,一年前也是拖劉姐給做的媒,一次就相中了,沒像喬露這樣挑三揀四。早知道也該多挑挑,說不定就挑到這個男娃娃了!可惜現在說啥也晚了。
“可不是,才二十五,跟我妹子差不多大呢。”喬燕笑笑,說完把搪瓷盆塞進喬露懷裏:“去接盆水。”
喬露乖乖被使喚走。
宋玉蓮往屋內瞧觑了眼,啧道:“這麽年輕?他是離婚了還是死老婆了?”
這就是刻板印象了,大夥兒覺得喬露是個寡婦,就該找個二婚男才符合現實标準。
“什麽離婚死老婆,人家是頭婚!沒結過婚的!”喬燕哭笑不得,但看見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感覺還挺有意思。
就喜歡你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真的?那不能吧!”
“你妹子不是二婚嗎,他咋……”
顧忌着鄰裏鄰居有些不好聽的話盡量不說,免得影響鄰裏鄰居的感情。
喬燕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表情愉悅:“誰知道呢,天底下的事兒就是這樣,說不清的,緣分到了自然就合一塊兒了,邪乎着呢!”
你們就感嘆去吧!
一句話把衆人堵地死,要不然怎麽說別招惹文化人呢,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關鍵你還找不到回怼的理由!
這年頭沒什麽娛樂活動,閑聊各家的八卦是最有意思的事,唠起來就沒完沒了,一直到中午大家都吃飯了這事兒才算告一段落。
今天午飯很豐盛,一葷三素,喬燕特意派喬露去副食店買了花生米回來油炸,炸花生米這道菜往後三十年後是普通的“地攤貨”,在這年頭可是招待客人最高的規格。
想想,花生米,還是油炸的,還放了糖!又香又酥,下酒吃別提多香!可這年頭油多精貴呀,一戶人家按一家三口算,一個月就吃兩三斤油,誰家不是省又省,由此可見喬燕對徐海州的“重視。”
袁江河把徐海州帶來的劍南春拆了,兩個男人對飲,徐海州瞧着斯斯文文,但大概是北方人的緣故,酒量挺大,喝完一大碗仍舊面不改色。
袁江河逞能不想輸面子,耳朵都紅了還繼續往碗裏倒酒,被喬燕一把奪走。
橫眉豎眼:“夠了,今天超标了不許喝了。”
醉酒的袁江河最煩人,晚上呼嚕聲震天,扇都扇不醒,第二天還會宿醉,難受地一整天幹活都沒勁。
袁江河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想搶回來:“沒事,今天高興多喝幾杯。”
“你哪天不高興?”喬燕轉身,酒瓶子連帶着他喝過酒的碗一并塞進了碗櫃,啪嗒一下落了鎖。
夠飒!
袁江河無奈,指着喬燕對徐海州說:“你看,我媳婦兒這管那管,管的太嚴了嘛,你跟喬露結婚以後啊可不能像我這樣,男人就得硬氣!”
喬燕好笑地抽他肩膀:“你是挺硬,嘴巴硬。”
一句話逗得幾人哄堂大笑,袁江河自己也笑。
他嘴上雖然說着老婆太嚴,實際上心裏美着呢,他就好這一口,就享受被管的滋味。
一切不過是取悅夫人的手段罷了。
喝開後,袁江河大刀闊斧地跟徐海州聊他跟喬燕的戀愛歷程,從邂逅到相知,最後相戀相愛,聽起來還蠻有浪漫色彩。
“那時候咱們廠哪有什麽大學生,看書的更少,別人的辦公桌上放的都是本子茶杯鋼筆,頂多再放一本毛選,她那桌上放的全是什麽尼采,什麽佛洛依德,什麽薩特、叔本華,太多了。”
“我就想啊,這女同志不簡單!好與衆不同!我得認識她!”
喬露忍俊不禁:“所以你就開始追我姐了?”
“後來我就開始接近她,打聽她的故事,認識以後我們從馬哲聊到托爾斯泰,從詩詞歌賦聊到春花雪月,你姐就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死心塌地要跟我好。”
喬燕不樂意了,一巴掌呼他背上:“去你的!你們別聽他說,明明就是他死纏爛打!我是被纏得沒辦法才答應的!”
這一通解釋,臉都燒紅了。
袁江河笑眯了眼,還挺懷念那時的經歷。
“當時我也沒什麽經驗,聽人家說烈女怕纏郎,那時候咱廠裏多少男同志對你有意思,可你總愛答不理,我就知道你肯定很難拿下,追女同志不就得投其所好嘛,我拼命研究你愛的那些外國名著,好不容易跟你有了話題,不纏緊點我怕你被搶走啊!”
三十好幾的人了,說起情話來一點不害臊,如果不是這頓飯,喬燕還真不知道自家丈夫臉皮這麽厚呢,更不知道原來他壓根不是真的愛那些名著,只是為了吸引她,“拿下”她!
喬燕又氣又好笑,如果放在結婚前知道這些,她應該會生氣,應該會覺得他不夠坦誠而考慮要不要跟他繼續。可現在兩人結婚都快三年了,袁江河對她多好呀,好到早能把那些戀愛前的小心機抵消掉。
“想不到我姐夫還挺有浪漫基因。”聽到這裏,喬露飯也不吃了,放下碗筷,一手托腮,俨然陷入兩人的愛情故事無法自拔。
徐海州扭頭看了她一眼,入目是她恬靜的側顏,一雙杏眼笑彎了,像一朵盛開的蓓蕾,嬌俏可人。
鬼使神差,他置于桌下的手突然向喬露的方向探去,指尖若有似無拂過她的手背,那感覺癢酥酥的,像一根細軟的毛筆在肌膚上撩撥。
喬露扭頭時,徐海州握住了她的手,她一個激靈就與一雙染着笑意的眼睛對上。
屋頂的燈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一面暗一面亮,那一眼投過來,仿佛投進了心裏。
喬露萬萬沒想到,自己跟徐海州第一次牽手會是在這樣的場景裏!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掙脫,而是在想,他的手為什麽比火爐還燙,他的手沒她的軟,他的指腹有點粗糙……
這一刻,天曉得她有多緊張,分明滴酒未沾,恍惚間仿佛已醉得不省人事。
一種刺激緊張又新奇的情緒湧上來,微微熏人的暧昧氣息彌漫在兩人周身,喬露心髒砰砰亂跳。
或許是因為他的手太溫暖,也或許是姐姐姐夫的愛情故事聽地感觸。
喬露手上微微用力,反手将他握住,小手捏大掌,最後一滑,十指相扣。
他的手骨節分明,握起來沒什麽肉不怎麽好捏,但她就是愛死了這種感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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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逃離糟糕的原生家庭,村女宋念嫁入省城高家,沒想到跳進了另一個深淵。
回想自己悲慘的一生,懦弱,無能,膽怯,一事無成。
明明是知識分子,卻甘願淪為家庭主婦。
為了當好新媳婦,她盡心盡力伺候公婆,照顧全家人起居,包攬家務活……臨到頭沒撈着一句好話。
小姑子嫌她沒工作拖累丈夫,婆婆認為她就是個有文化的住家保姆。
女兒也因為她的忽視,病死前袒露心聲:“我理解你的難處,但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當你的孩子了。”
而宋念唯一能依靠的丈夫,是外人眼中的好好先生。
他哪裏都挺好,只是不愛她。
如果能重來,她不願嫁進高家。
不願當任勞任怨的家庭主婦,不願當婆婆小姑子的出氣筒,更不願被娘家大吸血。
也不願,嫁給他。
1990,宋念重生了。
這是她和高禹寧結婚的第四年,女兒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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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事業狂,前世大直男不會疼老婆,喜歡女主但“愛你在心口難開”,今世追妻火葬場。
*女主扮豬吃老虎,搞事業攢錢搬出婆家!
*女主前世也有很大問題,重生改變現狀,改造男主,有事業線感情線,還有家長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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