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西裝外套?”喬露愣住:“還沒降溫呢, 你就要穿西裝了?”

去年黨的大會召開後,首都就刮起了一陣“西裝潮”。

緊接着今年年初,大概三四月份正涼快的時候, 這股風開始“南下”,吹到了黎安,男士們紛紛套上這代表潮流的西裝外套。

西裝不系紐扣, 敞開了穿,西裝褲腰上再挂一串鑰匙, 別人一看, 還以為你是什麽“幹部”呢!

實際上當時大多數人都開始這麽穿了,走在人群裏,所有人都是“幹部”。

但說實話, 那這時候的人哪裏懂什麽西裝, 哪裏知道什麽叫西裝, 更不懂這玩意兒得要定制的穿起來才好看。

市場上跟風售賣的西裝都是均碼, 南方人個頭不比北方人, 又瘦又柴, 穿上身松松垮垮,吊兒郎當,不倫不類, 簡直了,完全沒有“幹部”,更沒有霸總的氣質, 就圖一樂呵和新鮮勁兒。

雖如此,就是賣得好賣得火爆, 你能有什麽辦法?照樣跟風一塊兒賣。

掙錢嘛, 不寒饞。

田建中讪讪地笑起來, 五官透着股心虛勁兒:“差不多快降了,我就是想買了先準備,到時候冷了好穿。”

“哦~也行,我們這裏不僅有夏裝,也有秋裝,等再過兩個月冷下來,海州還會進一批冬裝,到時候你可以來我家,這裏都有存貨的。”

“好。”

高高興興挑了一套走,連價格都沒問直接要了,最後爽快掏錢。

“有袋子不?給我裝一下。”他怕被人看見。

随手從地上撿起一只帆布大包遞過去:“喏,這個借給你,到時候給我送回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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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建中拎着衣服走的時候,徐海州正好洗完澡牽着兒子回來,與他擦肩而過。

“他怎麽來了?”

小家夥噠噠噠跑進房間找外套,晚上溫度有點涼,一路走來,凍得他都發抖啦。

望着田建中離開的背影,喬露笑地意味深長:“這人……有情況啊……”

徐海州一頭霧水,放下木盆,走到屋檐下晾曬毛巾:“什麽情況?”

喬露雙臂環胸,搖頭道:“不知道,反正覺得有點奇怪,欸,你知道他剛才來咱這裏買什麽嗎?”

說着,徐海州走進屋。

“什麽?”

“買了套西裝走!”

“西裝?”徐海州還是沒懂:“買西裝幹什麽,從沒見他穿過西裝。”

其實不止是田建中,這西裝是今年剛流行的,板式新潮,買的人也是少數。現在天氣又熱,更沒人會買。

“誰知道,估計……”想着他扭扭捏捏又夾着點害羞的樣子,喬露笑出聲:“我懷疑,他可能是……少男懷春?”

噗——

徐海州被她的用詞逗樂,過後贊同地點了點頭:“嗯……都二十好幾了,是該找對象了。”

不過田建中也沒有對象他可不在意,反正自己有老婆就是了。

想着,視線不經意滑過她的面龐。

結婚一年,她一點也沒變,更有韻味了,更會打扮了,兩個人的相處也從一開始的局促,到現在的“老夫老妻”卻充滿激情。

他的視線一直從妻子羊脂凝玉的臉,滑到玲珑有致的胸,最後落在那纖纖不及一握的腰肢……

二十二歲,女人一生最美好年華,他多麽幸運在這個時候娶她回家。

“看我幹嘛?”喬露好笑,胳膊肘戳他胸口,硬邦邦的。

剛洗完澡,他只穿了一件簡單的背心加薄襯衫,白色的,隐約有些透肉。

手臂上的水漬大概沒擦幹淨,衣料薄薄的貼着那層肌肉,沒有誇張到青筋暴綻,是恰到好處的均勻,蘊含着隐晦的張力。

“看我老婆美,還賢惠。”嗓音別提多沙啞迷人。

喬露笑了一下,走到縫紉機前,準備收拾收拾也上浴室洗澡去。

纖細的腰肢猝不及防被某人一撈,整個人直挺挺地栽倒進他的胸膛。

抽什麽風呢今天。

喬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撩了撩被擠亂的頭發。

正欲起身,這厮修長的手指忽然挑起她的下巴,調戲良家婦女似的動作。

喬露不知所然,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細細密密的吻如暴風驟雨般落下。

呼吸交織,細膩如絲綢,糾纏着混入一團。

“唔——”這個男人,怎麽越來越不講場合了啊!

……

在白雲街擺攤除了通勤時間比之前累點,心理上的壓力比之前好。

不用擔心随時可能出現的城管,聚集的商販越多,客流量也随之增加。

有時候到了周末,有人甚至會選擇騎一個小時自行車到白雲街逛一逛。

周日是客流量最高的時間段,一般情況下兩個人都會在崗。

平時兩個人則輪流擺攤,今天徐海州來,明天就李紅軍來,不來的人也不閑着,有空的時候到各個廠區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套點關系進貨,若是能找到商家,以後基礎款就不用上特區拿,會輕松很多。

兩大包的“垃圾”已經被喬露改造了四分之一,一件成本不超過一元。

幾乎每一件“小垃圾”都有她自己改良後的創新,且不重樣,所以定價不便宜。

夏季薄上衣一般定價在五到八元左右,長褲定價在六到十元,連衣裙稍微貴一些,定價七到十二……

還真別說,喬露的設計加上兩個男人的口才,賣得還挺好。

唯一困難的是,改造衣服挺費腦子,有時候絞盡腦汁想地頭都大了,還是沒想到該怎麽改。

徐海州看在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哪裏打聽到蜂王漿是好補品,猝不及防買了一大瓶回來。

玻璃罐裝的,二十三元呢!巨貴,說是給她補補腦,喬露哭笑不得。

“糖吃多了怎麽能補腦,傷腦才對!”這個憨子!

喬安不解,望着蜂王漿流口水:“媽媽,糖好吃,為什麽傷腦?”

“糖是好吃,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呀。”喬露點點兒子圓潤的鼻頭:“你忘了,上次媽媽才跟你科普過,糖吃多了不僅會發胖,還會長什麽?”

“嗯……蛀牙!蟲子會在牙齒裏安家,吃你的牙齒!然後牙齒就掉光光了!”

“對,就是這樣的。”

徐海州無奈笑笑,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那我買錯了?”

好心辦壞事,心下有點自責。

“倒也沒錯,咱可以做蜂蜜雞翅,還可以拿蜂蜜泡水喝,蜂蜜檸檬水,也不錯。”酸酸甜甜,如果能有冰箱,簡直就是夏日解暑神器!

“那能補腦嗎?”這才是徐海州的訴求。

喬露神秘搖頭:“應該是不能的,但可以……”

徐海州忙問:“可以怎麽?”

喬露眨眼,指關節敲他腦門:“可以讓我變開心啊笨蛋!”

自家老公雖然有點憨,有點缺乏“常識”,但心意是好的,他能有這份心,讓喬露比收到昂貴的禮物還要開心。

看着俏皮的妻子,徐海州心軟成了一灘水。

心裏負擔總算沒那麽重:“開心就好,那它也算發揮作用了。”

于是又到處跑市場,在喬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稱了足足兩斤檸檬回來!整整十八個!

好家夥,檸檬切片,兩片就能泡一杯水,還能反複泡,泡個一兩次。

就算家裏有三個人,但任何東西都要食量飲用,喬安一天頂多給他喝一杯,兩個大人就算一天兩杯吧,一天也只能喝掉半只檸檬。

兩天一只,這得喝到猴年馬月啊!

喬露無奈扶額:關于憨憨老公,她有預感,以後絕對會做出更多“蠢事兒”!

……

徐海州今天五點鐘就起床了,沒告訴喬露,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是弄醒了她。

“怎麽了?上廁所嗎?”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句,眼睛酸地沒法睜開。

“不是,出去有點事。”蹑手蹑腳下了床,給她掖了掖被角後才到衣櫃邊換衣服。

聽着衣料摩挲的聲音,而後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喬露睡得迷糊,手不小心從被窩裏伸出來……

嘶——被窩裏和被窩外溫差好大!冷死了。

還想說什麽,終究抵不過困意,幾秒後又沉沉睡着了過去。

徐海州一大早出們,快九點鐘的時候才到家。

彼時,院子裏驚嘆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哇——電視機——!”

咚咚咚咚咚——四處起伏的腳步聲。

“好家夥!海州,你家真是越來越有錢了啊,電視機都買來了!”

“呀!收音機不夠使,買電視機了!”

母子倆趕緊跑出來,她的驚訝一點不比鄰居們少:“海州,你、你大早上不睡覺,跑去買電視機啦?!”

怕電視機路上出差錯,徐海州連自行車都沒騎,一路走着去又抱着電視機小心翼翼扛回來,累得直喘氣,精神卻很亢奮。

“早就想買了,一直沒弄到票,早點去才能排到,輪到我的時候只有最後三臺了。”

這年頭,買電視機不是有錢有票就行,還得起早去排隊。有時候排到你沒貨了,你還得自認倒黴。

唉,這年頭,買臺電視機就是這麽不容易!

“我進去順順,屋裏亂糟糟的。”喬露來不及再問什麽,趕緊進屋收拾去。

喬安緊跟其後,時而好奇地看着爸爸懷裏的大家夥,時而看看媽媽忙碌的背影。

“哎呀,到處都是貨,不知道該放哪兒了。”喬露急得滿頭大汗,很多雜物都不知道該往哪兒塞。

徐海州笑笑:“随便騰個地兒,暫時放一放。”

喬露又趕緊回卧室,把床頭櫃搬了出來,放在靠卧室門的側面牆壁,電視機放穩後,開始插線。

八十年代的電視機沒有輸入插孔,要配合轉換器才能使用。電視屁股後面有一根插頭,配上一個轉接插口,插入電源,再把衛星鍋放到室外信號強的地方,最後把天線調好,基本上就能使用了。

“好了,晚上就能看了。”

八十年代的電視機節目不比後世豐富,簡單到只能收到三個臺:一個是中央臺,一個是省臺,最後一個是市電視臺。

且每天晚上6點之前沒有節目播放,即使打開電視機,也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黑白雪花,現在這個點,就讓它歇着吧。

徐海州家的新電視機成功讓整個內院的人心神不寧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五點半的樣子,小孩子們便迫不及待徘徊在小屋外。

“哎——讓讓讓讓,怎麽這麽多人堵門口呢,你們幹啥的呢?”

李紅軍收攤回來放貨,一進內院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

一個個的,都圍在徐海州家門口幹啥呢,莫非出啥事了?

扛着麻袋沖進去,鄰居們趕緊給他讓開一條道。

見到裏頭的畫面,無端松了口氣:“好家夥,真賣電視機了?”

麻袋随意一扔,走過去一瞧:“喲呵,熊貓牌的,不錯嘛。”

說着輕輕拍了拍電視機的大屁股,喬安立即拽住他的衣擺:“叔叔小心!不要把電視機拍壞啦!”

李紅軍噗嗤笑起來,抱起小家夥又親又捏。

“怕我給你拍壞?嗯?電視機這麽厚的殼子,咋拍得壞?”

擡手擦了擦臉,喬安說:“電視機很珍貴的,我們要保護它。”

“诶唷,還知道珍貴這個詞兒啊,誰教你的?”

指着喬露,奶聲奶氣:“媽媽。”

喬露走過去,小家夥攤手要她抱。

接過兒子,喬露小聲打趣:“掙了那麽多錢,買臺電視機怎麽了?”

李紅軍眉毛高高挑起,沖她豎了豎大拇指:“嫂子,你說話真是越來越豪氣了,果然有錢了就是不一樣,這說明什麽,說明錢才是人的底氣!”

“那可不。”

徐海州認真地擺弄電視機,喬露牽着兒子在一邊等,一堆鄰居沒事幹,站一邊圍觀徐海州,一群人圍着他,圍觀動物園裏猴子似的。

注意到他帶回來的麻袋,上去翻了翻:“今天帶回來這麽多貨?”

“別提了,就賣了一件。”李紅軍頹喪道。

“怎麽會,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李紅軍焦慮地抓了抓頭皮:“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大家圖一時新鮮,現在不新鮮了,就不過來了。”

确實,剛開業那可不新鮮着嗎。

“沒事,先放着吧,等晚上我跟海州商量對策。”

地址就那麽偏也不能改變,只能另辟蹊徑。

“行,累活兒交給我,你們倆負責當智腦。”

噗嗤——喬露被逗笑。

“到點了。”像是一個魔咒解除的咒語,兩個字落下,人群裏即使沒人說話,也充斥着一股亢奮的氣氛。

躁動起來了。

“過來一起看會兒電視吧。”喬露對李紅軍說。

“好嘞!”

小朋友們迫不及待問:“喬安!你家要看電視了嗎,我們能不能一起看呀?”

小家夥下意識扭頭望着喬露。

喬露撓撓他的下巴:“你想跟小朋友分享新買的電視機嗎?”

“嗯!我想。”他喜歡跟他的好朋友分享。

“那就邀請小朋友們坐下吧。”

喬安跑到縫紉機前扯了兩只麻袋,給小朋友們墊屁股,就這樣坐在地上看電視。

規規矩矩排排坐,大人也規規矩矩站在後排觀看,本就不大的小屋頓時擠了個水洩不通。

眨眼的工夫,在大夥兒期待的目光裏,電視機終于出現了畫面,哪怕是廣告也看得津津有味,一個字都舍不得錯過。

今天正好是周六,這個點正在播放當前最熱門的電視劇:《霍元甲》。

開頭直接上來是一場精彩的打鬥,看得人眼花缭亂,大氣也不敢喘。

除了喬露,大家的反應高度一致,越看越覺得可愛。

雖然她老早對這種電視劇免疫,可一旦沉浸于這樣的氣氛,也不免覺得這電老電視好像也挺有意思。

兩個小時後,熒光屏上出現“再見”倆字,這時候大夥兒仍沒死心,直到電視畫面嘩的一下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雪花”,這才舍得走了。

“真好看,喬露,以後還能上你家看電視不?”

“可以,大家想看就來,不過建議最好自帶板凳。”

“哈哈哈——”以後再也不用跑外院趙葵花家看電視了,內院就能看,而且人更少,看得更近更爽!

“好好好,下回自帶板凳!別站着擋後邊人看電視咯!”

空氣裏充滿歡快的因子。

戀戀不舍地散開,一路走一路學着電視裏的臺詞,邊走邊讨論劇情,這是大人和小孩難得有共同話題的時刻。

看完電視,蓋上徐海州從百貨大樓一塊兒帶回來的蕾絲防塵布,體貼入微,比伺候自家媽還精心。

晚上洗完澡,喬安反常地沒拿書催媽媽講故事,也不纏着她學新歌,只意猶未盡回味着電視劇情節。

這是喬安第一次看電視,之前被朋友們拉着在外院葵花家看過一次,無奈人太多擠不進去,他個兒又矮,只能依稀從縫隙裏隐約看見幾道黑白的畫面,連個味兒也沒嘗到。

如今自己家就買了,還能坐在最佳觀影地帶,太興奮太令人激動了!

“怎麽樣,喜歡嗎?”

“嗯!喜歡!爸爸我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他們穿的衣服,都跟我們不一樣呢!”霍元甲的背景在清朝,裏面所有人穿的都是古裝,初次見到如此迥異風格的喬安,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激動!

“喜歡爸爸還是喜歡電視機?”徐海州撓撓兒子的下巴,問道

小家夥沒有半點猶豫:“喜歡爸爸!第三喜歡電視機!”

如果沒有爸爸,他也不會有電視看呀!

“第二喜歡誰?”徐海州又問。

坐在梳妝臺前擦面霜的喬露也豎起耳朵。

小家夥糾結地嘟起嘴兒:“第二喜歡……喜歡……喜歡我自己吧。”

“那媽媽呢?”徐海州給他挖坑。

小家夥毫不猶豫地答道:“媽媽跟爸爸一起在第一!”

“你個小機靈鬼。”他媽一點沒說錯,這孩子就是個機靈鬼,永遠不會上你的套。

喬露對這個回答挺滿意,夫妻倆向來不愛逼迫兒子一定要說最喜歡誰,這實在打擊孩子的心情。

因為在孩子的心裏,爸爸和媽媽永遠一樣重要啊。

現在不用徐海州和喬露喊,喬安自覺就爬上了小床,乖乖蓋上被子,躺倒。

只是有個要求,就是必須跟爸爸媽媽待一個房間,要是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房間睡,他可不幹呢。

要說一個男人什麽時候最驕傲,必然是讓妻子和兒子快樂,讓妻子和孩子被別人羨慕,這多有面子!

徐海州今天可能有點飄了,喬露上床還沒過幾分鐘呢,就翻身壓住了她。

喬露沒好氣推他:“幹嘛呀你,安安還沒睡。”

扭頭,就與一雙水霧朦胧的大眼睛對上。

燈忘記關了,小家夥瞧着疊在一起的兩個大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迷惑:“爸爸,你為什麽要壓着媽媽?”

“咳咳——”

徐海州猛地翻身下來,捏了捏喬露的手掌,眼神跟她對話:怎麽不早說安安還沒睡?

喬露白了他一眼:你平時開始之前不都要叫他名字嗎,今天怎麽沒叫了,怪我?

徐海州:……

“安安,快睡覺吧,早點睡覺才能長高高。”

“爸爸,可是我今天好開心呀,我還睡不着。”語氣透着股興奮勁兒。

“那就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就睡着了。”

“好吧 。”

果然很聽話地閉上了眼,可是沒一會兒又出聲:“爸爸,電視真的好好看呀。”

剛把腦袋湊近老婆側臉的徐海州身體僵住:“嗯,你喜歡就好,趕緊睡覺吧。”

“好~”重新閉上眼睛。

徐海州放開手,嘴唇差點碰到喬露的時候,兒子又睜眼了。

“爸爸,明天還有霍元甲嗎?”

徐海州:“……有,安安快睡覺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好~”這次是真要睡了。

啪嗒——用力扯下燈繩。

喬露抿着嘴唇偷樂,笑到肚子都一抽一抽地疼起來。

徐海州眸色一暗,憤憤地往她嘴唇上咬了口,惹來老婆一聲嬌媚的嘤咛。

再然後,整個呼吸都凝滞了。

喬露淚流滿面,就是說,永遠不要笑話一個男人!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會怎麽報複回來!!

被摁在被窩裏深吻,喬露覺得自己快憋死了,本來空氣就不夠充足,還要被他強勢攻擊!

熱到臉頰通紅,體溫上升的時候,他終于舍得掀開被子了。

喘着,黑眸移到她臉上,雖然黑着看不清,但他能想象到此時的喬露,臉上會是如何一副失神的嬌媚狀态。

萬籁俱寂間,忽然扭頭喊:“安安?”

無人回應。

很好,睡着了,那麽……孩子媽就不能睡了。

“唔——”

雙臂無力攀附與他,随他飄搖。

“慢點……慢點……嗯……”

……

因為店鋪真的太偏,單純靠吆喝已經起不到招攬顧客的作用,眼見着昨天一整天的收益變為了“11”,三人小分隊不得不想出更多吸引顧客的小把戲。

“開業大酬賓!全場活動價,統統九折,樣樣九折!不論價格,只要你買,就送飾品!買就送!買就送!”

“拉人頭有獎!拉一個減一元,拉兩個減兩元……五元封頂!”

時間不偏不倚選在周日人流量最大的時候,一個個被好奇心裹挾着湧進來。

“啥,拉人頭減錢,啥意思?”一個拎菜籃子的大媽問。

李紅軍解釋:“就是說,您拉一個朋友來買,給你們倆同時優惠一元,拉兩個人,同時給你們仨減三元!”

“四個就減四,五個減五?!”

“是的。”

“那你說的什麽九折,拉人頭減五塊,還能再打折不?”

“能啊,如果您真拉五個人來買,咱就給您折上折!九折再減五塊錢!”

“真的假的,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咱做生意講得就是誠信,咋能騙人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我要是拉一百個人來,你給咱減一百塊錢?”大媽天真地說。

李紅軍好笑又無語:“嗐!您是不是沒聽全啊,我說,五塊錢封頂,就是最多拉五個人頭啊姐!”

“呀,我就說嘛,虧本的生意誰做。”不過還是挺劃算的。

五塊錢呢,兩天的工資!

本來沒有買衣服打算的她都來了興致:“那你們這兒衣服咋賣的?”

李紅軍趕緊把人送到徐海州那邊:“來,這位是我們老板,價格您跟他商量。”

招呼進去後,繼續招攬下一位顧客。

分工明确,來多少人也不顯慌亂。

大概是從沒見過如此營銷方式,效果奇好,一整個上午,就看見顧客們進進出出,進來打聽了活動情況,又急急忙忙往外跑,沒一會兒就帶着什麽七大姑八大姨,基本上都三個四個的帶過來!

天,這什麽情況。

其他攤主攤也不擺了,死盯上徐海州那攤位,門口擠得那叫一個人山人海。

搞什麽鬼……也加入過去問問情況。

李紅軍和徐海州都傻眼了,全然沒料到面臨的會是如此景象。

這哪是舍不得錢買衣服啊,分明就是之前給的便宜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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