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鴛鴛浴
福生走了,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浴桶裏的熱水冒着熱氣,房間裏鋪了地龍,很是暖和。黃藥師将自己沾了雪水的外袍除去,只穿着單衣,明明是少年纖秀的身材,脫掉外衣,可是有幾分肌肉看頭的。完顏洪烈看着,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悸動。
此時十八歲的黃藥師仍處于少年和成年男子的界限之間。穿上袍子,挺拔修長,看起來有種羸弱的感覺,更別提那張豐神俊秀的臉,而此時,黃藥師一層層将衣服除去,很快的,結實的胸膛,細長筆直的雙腿,還有那腹部一塊一塊硬鼓鼓的肌肉。
完顏洪烈是見過肌肉的,尤其在金國。他們崇尚武力,愛好摔跤騎馬。他們金國的勇士常常自豪身上的大塊頭,有時在練武場便可見脫了上衣互相比試的場景,蜜色的肌膚,硬邦邦的肌肉,大塊大塊的腹肌,這些完顏洪烈都見過,可從來沒有這麽悸動過。
黃藥師膚色既不是蜜色也不是勇士崇尚的黃金色。他膚色偏白,肌肉也不是鼓鼓的,那麽誇張。線條流暢,不管是小臂還是大腿,很是養眼,沒有凸出的肌肉。腹部緊繃平坦,再往下便穿着白色的亵褲,完顏洪烈的視線瞄了瞄,臉不知怎地更是紅了。
黃藥師穿着亵褲,就那樣站在完顏洪烈面前。
“你不洗?”黃藥師見完顏洪烈沒有開口,也許是雪山頂的讓他心情好了,當下耐着性子溫聲解釋,“天色太晚,福生就燒了一桶,一起洗吧,要不然該涼了。”說着便動手除去完顏洪烈的袍子。
完顏洪烈這時反應過來,臉更是緋紅。卻強裝鎮定,想着他們都是男人,黃藥師可做到心胸坦蕩,神情自若,自己為何會縮手縮腳,這樣一來反倒顯得自己不坦蕩。當下撥開黃藥師的手,自己來。其實已經被黃藥師脫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件亵衣亵褲未脫。
完顏洪烈壯士斷腕般的迅速将亵衣脫掉,然後趕緊往屏風後去。
浴桶做的很大,沿着臺階慢慢往上走,誇過桶沿。低頭一看,完顏洪烈果斷的住腳了。浴桶裏的臺階很低,明顯是成人用的。完顏洪烈還在猶豫要不要洗,便被身後溫暖的身體一抱,待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在桶裏了。
水很深,起碼以完顏洪烈的身高來說,若是要安全洗澡,非得站着不可,這樣也會淹到脖子處,更別提坐着了。黃藥師見完顏洪烈的窘況,難得露出幾分壞笑。見人有炸毛發怒的氣勢,趕緊将完顏洪烈攬入懷中。他自己坐在浴桶裏的臺階上,本來就高一截,在讓完顏洪烈坐在懷中,高度便剛好。不過兩人肌膚緊貼,黃藥師倒是心無雜念,只覺得這小孩難得露出為數不多的窘迫害羞十分有趣。而懷中的完顏洪烈雖是五歲的殼子,可內裏早早是經過房事的大叔,就算此時身體不給力,可心裏毫不阻礙高、潮巅峰的懷念。
在他還未遇到包惜弱之前,也是風流快活一段時間。而後,覺得乏味,在未知面前你總想探索,可當一切赤果果擺在你身、下之後,你便會得出,不過如此這個念頭。所以,千方百計得到包惜弱之後,兩人同過房,完顏洪烈當時覺得索然無味,但那個時候他将這種情緒歸結為,惜弱不愛他的緣故,為此他等,一等十八年。
此刻,在黃藥師的懷中,兩人緊密相挨,肌膚貼近。完顏洪烈心中悸動難耐,有種別樣的情愫滋生。他腦袋這種跑馬燈似的畫面也只有上輩子自己臨死時才有過,可這個時候跑了出來,完顏洪烈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不過慶幸的是,出現腦中的包惜弱越來越模糊,那樣曾經令自己心動的容顏此時越想越是記得模糊,最終變成了一個清俊的少年,那便是完顏洪烈第一次遇見黃藥師的場景。
完顏洪烈搖了搖頭,将腦中的畫面甩了出去。他心底有種要拆開秘密的沖動,也有股逃離的本能。
對此,完顏洪烈臉上的緋紅慢慢退下,恢複到鎮定自若樣子。自以為很是冷靜的道:“洗好了,我先出去。”其實不過是下水沾了沾,哪裏喜好了。
黃藥師覺得這人變得怎麽這麽快?剛才好好地,現在怎麽不對了?當下扶住亂動的手,低聲道:“別鬧,小心嗆到。”
兩人離的近,黃藥師這麽一說話,熱氣噴在完顏洪烈的耳朵之上,不禁的動了動,耳朵重新染上緋色。
剛剛平靜的心又不安寧了。
黃藥師見狀,以為孩子覺得涼了,當下一手抱着忒鄰,一手給人洗澡。溫熱的手在完顏洪烈的身上摩挲,所到之處一股雞皮疙瘩,黃藥師見了,還以為孩子冷了,下手更快了。
被搓麻木的完顏洪烈+_+!
将小孩洗幹淨之後,水擦幹,放到床上。黃藥師這才重新鑽進浴桶洗澡,此時水已經溫了。黃藥師也不在意,快速的洗幹淨出來。
在以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會和別人共用一桶浴水,更別提睡一張床了。可自從遇見忒鄰,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抱着一個陌生的孩子入懷,兩人共躺一張床,就連一個茶杯共用也是稀松平常之事,他本分也未覺得不自在。
床上,完顏洪烈閉着眼睛,本來想着裝睡,可小孩子本來就嗜睡,再加上這幾天趕路,卻是沒休息好,所以等黃藥師出來就看見那粉雕玉琢的小孩嘟着嘴,睡得正香甜。
他的睡樣可一點也沒有平日的老氣半分。黃藥師如此想着。一手執着幹棉布,手上使了內裏,不一會一頭濕發已經幹了。若是完顏洪烈在此幹淨,必定要驕傲,想着他的眼光果真不假!
黃藥師剛一上床,便将身旁的小孩攬入懷中,一路上這種懷中溫暖的感覺已經成了習慣。
一夜好眠。
翌日,微風,有陽。
昨日未得親自拜會黃藥師父母,今日必要過去拜會。為此完顏洪烈一大早便醒了,在動的霎那,黃藥師也醒了。見完顏洪烈醒了,便也一同起床。
福生雖是小厮,可包攬了丫鬟平日的工作,沒法子,黃藥師整年不在家,一旦回來,丫鬟都想着往上貼,一些心思大的服侍起來,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黃藥師不喜,便攆了去,只告知母親福生一人便夠了。
黃母是典型的古代女子,知書達理,出身書香世家,雖是讀過幾本書,懂些詩詞之類的,可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婦人,一向慣着,以夫為重,以子為重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本分賢淑,才讓老太爺看重,一過門便将家裏的主事交給了黃母。這樣的黃母自然聽信兒子的話,兒子既然不喜,那便由着,反正福生很是靈巧,再者,若是以後忙不過來,從自己這撥兩個人伺候也是夠得。
是以,在得只兒子帶回來一個小孩的時候,黃母驚詫之餘,當問到‘要不要另備院落時’被黃藥師以兩人住一起拒絕後,黃母心中對這個未曾蒙面的小孩更是好奇,好奇之餘也對完顏洪烈心存好感,只要不是愚笨之人,黃母自然是樂意相交。
黃母與黃父住在最正的院落,老太爺年紀以大,不管家中瑣事,便移居後山的清逸居休養。兩人到的時候,黃父有事已經出去了,黃母正在梳妝。
身邊的大丫鬟見了,更是伶俐的讓人上茶,兩人便在側廳坐着。
不一會,兩個丫鬟圍着黃母出來。
黃藥師請了安,完顏洪烈先是給黃母拜了年,拿出哄他父皇的架勢,一會會便逗得黃母直呼可憐,可愛。黃藥師見了,倒是刮目相看,又發現完顏洪烈一項技能!
黃母原本是看在兒子的面兒上,哪怕是個不懂規矩的,黃母也不會出口惡言的。可誰能想到這孩子是這麽的乖巧懂事,長得粉嫩不輸當年的黃藥師,嘴巴卻比黃藥師甜個百倍。對于從來沒有享受過甜膩膩撒嬌的黃母,完顏洪烈這麽一來,自然是必殺技,當下哄的黃母直呼在此用午飯。
黃母見完顏洪烈可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留着兒子一塊用飯。女人的心一向比較敏感,兒子跟在這個孩子身邊,身上的冷漠之氣少了,人也溫和了,偶爾還能開幾句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午飯時,黃母幾人倒是一改食不言的規矩。完顏洪烈心裏通透,見狀,自然甜甜一笑湊上前講些小事,大多都是他與黃藥師趕路的小事。自完顏洪烈發現,凡是自己講有關黃藥師的事情,黃母總是聽得認真,哪怕是笑也多了幾分真切之意。當下明白過來的完顏洪烈,也不管正主在不在旁邊坐着,撿着沒什麽的小事,自他嘴裏一加工,哪怕是黃藥師聽了都覺得有趣,更多的卻是對完顏洪烈的好奇。
熱熱鬧鬧的用了午飯,黃母精神乏了,完顏洪烈見了,便說自己累了,想回去。黃母自是知曉用意,直嘆這個孩子人精似的,卻也心下溫暖,當下笑着摸着完顏洪烈的帽子,笑着點頭。
下午,老太爺身邊的老管家過來,說是老太爺讓過去。黃藥師一走,完顏洪烈便去了書房,他早早發現,書房裏也有一本《易經》,也不知怎地,腦子裏卻都是黃藥師讀書的樣子,覺得枯燥乏味的《易經》看起來也是有趣。等黃藥師全身冷氣的歸來,完顏洪烈還在看書。
黃藥師見這副情景,心裏受的不快像是少了一樣。
許是黃藥師今日身上的冷冽之氣太過濃厚,不過是站在書房門口,完顏洪烈也感受到了。當下放過手中的書本,站起身,“怎麽了?”
黃藥師卻擺擺手,溫聲道:“無事。”話音雖是溫和的,可畢竟心裏不快,就算是壓了下去,還能感受到。
完顏洪烈見狀,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心裏冷冷的,原來自己不外如是。
如此過了五日,早上一起去給黃母請安,講笑話,下午便幹自己想幹的事情,黃藥師自是練武,完顏洪烈或是看書,或是在旁看黃藥師練武,偶爾晚上,也會到雪山頂的竹屋玩樂,那日黃藥師的不快像是沒有發生一般,而完顏洪烈也想什麽也沒有想一般。
直到初七早上,碧波山莊來了一位嬌客。此時黃藥師正在練劍,而完顏洪烈執着書在一旁看書。聽聞管家來報,說是老太爺讓出去迎接客人,細細問之,才知道是位嬌小姐。
以完顏洪烈的聰慧怎麽會猜不到?除夕家宴上老太爺才說過的話,完顏洪烈可不會這麽快忘了,再想起五日黃藥師從老太爺那處黑着臉回來,一切便可尋。
當下心裏不知怎地也不痛快了,連着五日前隐下去的不快一起爆發。只是冷冷的斜了眼黃藥師,怪聲怪氣的擠兌管家道:“哪個天仙似的嬌客,竟連少爺也請得動!”說完便轉身回房了。
管家平白受了擠兌心裏自然不愉,心裏想,不過是個混吃混喝沒人要的野孩子,平白得了少爺青眼,現在在自己這作威作福,呸!
黃藥師自然将管家眼底的鄙夷看的一清二楚,當下沒怎麽客氣,手裏的劍,嗖的一聲,直接紮向管家,吓得管家面如死灰,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劍擦着自己耳朵而過,釘在了假山石頭之中,劍尖寸尺入內,可見功力之深。
“下次,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說完便擡腳回去。
留在原地的管家雙腿一軟,直接跌倒在地,更別提,明明是大冷天他卻一身汗。看着遠去的背影,張嘴想問嬌小姐怎麽辦?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心裏不平,想着一定要告訴老太爺。卻不知,老太爺雖是不喜有人忤逆他,可也不喜這種給主子告狀摸黑的下人,沒半點主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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