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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王府此時也正議着紀小離的婚事。
豔陽公主自然是極力撺掇、迫切希望能趕緊把燙手山芋扔到尚書府裏去;紀霆暫時不置可否,其實心裏是在顧念着紀西;而王妃兩邊掂量着,猶豫不決。
說實話,尚書府這樣的人家,楚浩然又是獨子,今日即便是鎮南王府的嫡女也不敢說低嫁。雖說那楚公子有些……但他們家小離不是更……麽!說不定就因為這樣,兩個孩子反而能處到一塊兒去、和和美美的呢?要說楚公子克死了那麽多姑娘,小離卻好好的,這或許就是天作之合?
紀西固然是好,嫁了他能留在府裏也是再好不過,但一個是紀北那兒必定兄弟失和,另一個——豔陽公主那樣容不下小離,養女便罷了,若是成了兒媳婦……小離可有得熬了!
豔陽公主咄咄逼人,王妃猶豫不決,紀西自己又未曾當着衆人面表态,紀霆不方便說話,只好一直沉默。
府裏一片僵持。
府外紀西和紀北正好從軍營操練回來,剛到門口正要下馬,正巧遇上國師大人的車轎徐徐停下。
陳遇白從金輪黑帷的馬車裏緩步出來,紀北高高的騎在馬上看見了,肚裏罵了聲“黑烏鴉”,人英姿飒爽的從馬上跳下來,手裏握着馬鞭,幾大步走到他面前,目露挑釁的揚聲問道:“喲!稀客呀!國師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吶?”
國師大人今日沒有冷着一張紀北一見就想給一拳的臉,他甚至是溫和笑着的,微笑着說:“不敢。在下剛剛從皇上那兒過來,登門叨擾是受了尚書府所托,拿了楚公子的八字來……”
紀西紀北聞言齊齊變色,紀西立即上前一步,勉強笑着抱拳道:“國師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遇白話沒說完就被打斷,竟然也沒生氣,反而笑着看了這兩兄弟一眼。
紀家兄弟臉上寫滿了焦急,剛才還跟好鬥小公雞似得紀北,此時一臉的“國師大人不要啊!”
國師大人輕嘆了一口氣,竟是一副既往不咎的模樣,與兩人相請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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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兄弟将國師大人請到了自己院子裏。
關上門、請了上座,紀西誠心誠意的向陳遇白行了一禮:“國師大人!以往多有冒犯得罪之處,還請國師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之事,我們兄弟欠國師大人一個人情。”
這是今日第三個向他道謝道歉之人了。
國師大人端了紀三少親手奉上的茶,微微一笑,“二少爺客氣。不知二少爺可還記得,自己已欠了我一個了?”
“是。當日我求國師大人為家兄蔔卦,我的确應諾過為國師大人辦一件事。”紀西神情坦然的答道。
“那就我來欠你一個!”紀北聽得着急,拍着胸口承諾說:“只要你把這門婚事攪了,小爺我以後任你差遣……一回!”
陳遇白聞言似是一驚,擡頭沉聲問道:“三少爺這話——可是府上的意思?可是,在下方才在慈孝太後處,皇後娘娘可是替府上公主娘娘囑咐我:無論這兩人八字合或者不合,務必批為金玉良緣、佳偶天成。”
“呸!”紀北一聽,怒的一蹦老高,“小爺這就去把那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東西一拳打死!我看他是佳偶是怨偶!”
紀西就知道他會沖動,事先留神,此時上前一步封住他去路。
攔住弟弟,瞪了他一眼,紀西轉身對陳遇白說:“國師大人明鑒:那楚浩然命中克妻,凡是與他接觸過的适齡女子幾乎都是當場暴斃!我們就這麽一個妹妹,從小一塊兒長大,怎可看着她被人克死?!”
“你們家妹妹可還是活蹦亂跳的。”陳遇白忍不住提醒他。
不僅活蹦亂跳的,反而還把尚書府搞的雞飛狗跳,尚書夫人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要不然楚尚書也不至于求皇上請動他來做媒。
說起小離把尚書府鬧的一團亂的趣事,紀西紀北俱是面色一暖、唇角帶笑。陳遇白看在眼裏,眼底的神色暗暗一冷。
“就算不信那些,那楚浩然也絕非良配!尚書府納妾成風,如今的尚書大人就有十多個小妾!我們小妹自小生性純良、與世無争,哪裏能懂那些內宅手段?我們怎麽忍心将她嫁過去!”紀西語氣誠懇極了,就像他說得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一樣。
陳遇白回味着“生性良善、與世無争”八個字,看向紀西的目光更多了一層複雜。
以往只覺得紀家四子,此子最為沉着精幹,沒想到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是第一。
不過眼下此刻,他這功夫大有用武之地。
陳遇白沉默了半晌,嘆了一口氣,看了看紀家兩兄弟,沉聲說:“你們兄妹情深,的确令人感動。不過這門婚事最後如何,我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
他這話便是有轉機,紀西大喜,彎腰一拜,大聲道:“懇請國師大人指教!”
陳遇白一笑:“這第一便是:紀小離她自己願不願意嫁?”
“她敢願意!”紀北怒吼一聲。
紀西卻不是此等意氣用事之人,順着陳遇白的話想了想,片刻已是有了主意,他眉目一亮說道:“小離一心想要修仙,我們只要說國師大人帶她回去教導,她必定願意!支開了她,我們再從楚浩然這頭想辦法!”
“楚公子癡迷話本裏頭的男女纏綿,恐怕不會輕易放手。”國師大人閑談一般嘆道:“這世上有人為財、有人為名、有人為絕世武功沉迷,楚公子偏偏沉迷話本頗深,真是癡人吶!”
一語驚醒夢中人!正沉吟苦思對策的紀西眉尾一跳,眯了眯一雙俊目,嘴角勾了上去。
“對啊!”他擊掌笑道,“他沉迷話本,那就給他換個便是!”
紀北一聽便撇嘴:“你說的容易,來一個他克死一個!你以為尚書府不想換?”
“他克妻,又不克男子!”紀西果然不負國師大人期許,稍加點撥便已通透。
紀北聞言……呆了,可認真用力的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兩個男的在一塊兒,軍營裏就常有這樣的事兒。上京城中的青樓裏小倌也不少。
“那……那種話本……要到哪裏去找?!”紀北艱難的問
“找不到就自己寫!只要能……有什麽大不了的!”紀西揚眉一笑,躊躇滿志的說。
國師大人垂着目光吹着香茗,一派雲淡風輕,心裏想着這紀西果然是聰明人,以及自己的眼光果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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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兄弟轉身分頭行事。紀西打點比較麻煩的那個,臨出門他反複教了紀北幾句話,才放他去煽動紀小離。
紀北大步流星的走進嫏環軒,告訴正在津津有味的煉丹的紀小離:“國師大人來了!”
“……國師大人?!”紀小離吃了一驚:“師父!他……來做什麽?”
難道是……特意來接她回去的嗎?!
“聽說來做媒的,要把你嫁給那個一天到晚唱戲的楚浩然!你嫁過去了正好陪他唱戲……你出嫁時我送你一張虎皮吧!到時候他扮武松你扮老虎!”紀北照着紀西教的,一五一十的對她說:“你那麽笨,國師大人大概早不耐煩教你了,眼下有機會把你嫁出去,他一定正在撺掇爹娘趕緊答應婚事呢!”
他說完,偷眼觀察小丫頭神色,只見她起先呆呆愣在那裏,然後突然凄慘的抱頭叫了聲“我不要!”
兩手把裙子一提,紀小離一陣風似地奔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的沒影了,紀北站在原地撓撓頭,嘟囔了一句:還真被他說中了!
紀小離一路狂奔進南華院,此時陳遇白才剛與紀霆、王妃、豔陽公主見過禮,茶都沒端上呢,門口就沖進來瘋丫頭,都快沖到眼前了還不知道停,他袖中手一動,下意識的要展臂去接。
還好王妃身邊的倩姨快了一步,一把撈住小丫頭。
豔陽公主急着說親事,被打斷了心頭怒極,柳眉倒豎罵道:“沒規矩的野丫頭!誰在這兒呢也敢亂闖!”
豔陽公主其實只厲害一張嘴,心底卻很是不壞,這麽多年她對小離雖然說不上溫柔疼愛,但有了什麽東西五個孩子個個都有一份,甚至常常因為小離是唯一的女孩子,鮮豔好看的料子與宮裏出來的新鮮花樣首飾都給了她。只是有時這“小孤女”“野丫頭”的總是挂在嘴邊說。紀霆與王妃雖時常阻止糾正,畢竟聽得多了,反應沒有那麽大。
可陳遇白一聽心中便已是一刺,再看他家小徒兒立刻低着頭老實下來的委屈樣子,頓時他眉目一冷。
小離挨了罵才想起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到他面前時,低着頭叫了聲“師父!”
陳遇白按耐着,淡淡“嗯”了一聲。
“師父是來接我回去的嗎?”小離擡頭看向他,雙目中盈盈的滿是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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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在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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