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七、頂風作案

淩雲在叫出那聲“爸”之後,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王正。

他在電話裏對王正說了句很文藝的話,“正哥，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真的，對于溫暖，沒有人能不動容。”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王正那邊似乎還在忙，一片嘈雜之中，聲音卻依舊顯得很幹淨很溫和，“這是好事,淩雲。”

淩雲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才想到電話那邊的人根本看不見，一時間自己先笑了起來，“我知道的，正哥。”

王正說了句“好好相處”又囑咐了幾句別的就收了線。

淩雲也放下了手機，又翻了翻劇本，眼看着時間已經不早就放下東西準備睡了。

躺在床上，想着這些時日裏發生的這些事，唇角有柔和的笑意，原來，只一念之間，生活，真的可以這樣的不同。

轉天一早就是他的戲，不出所料地在餐廳遇見了淩天皓，更不出所料地看到他手邊的粥。

淩雲有些誇張地叫了一聲，“我說，爸您這是故意整我呢吧？！”

淩天皓笑得很無辜，“誰讓你滿腦子都是折騰自己的主意？這次要不是你這麽折騰，我能天天讓你喝粥？”

淩雲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那要是沒有這次的事，我叫不叫你爸還都不一定呢。”

淩天皓卻是突然沉了臉色嚴肅起來，“淩雲，這是最後一次。”

認命低頭喝粥的淩雲擡起頭來，眼神有些不解。

淩天皓笑了笑，卻有極強的壓迫感，“再有一次讓我發現你給我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別怪我罰到你再也不敢。”

淩雲悻悻地“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喝粥，原本的活躍勁兒一下子就不見了，直到一碗粥見了底都沒再說一句話。

放下碗，說了句“我吃飽了”便要徑自離開座位，淩天皓也沒攔他，只是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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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和肖雯、蘇晴兩個姑娘的對手戲，看了看戚長風身邊空着的座椅，淩雲倒有些不适應了，連續兩三條都找不到狀态，戚長風在又一次喊了停之後忍不住打趣道，“怎麽，用不用我把老淩喊下來？我看他不在旁邊，你是沒壓力就沒動力啊。”

淩雲勉強揚了揚唇角，“戚導您就拿我尋開心吧。”

卻很快聽見剛剛過來顯然是聽見了他們倆對話的淩天皓，“怎麽了這是，敢情是等着我呢？”

戚長風笑，半真半假道，“是啊，你可是大人物，別管有沒有你的鏡頭，你不來，這戲還真就沒法拍了。”

淩天皓也不理他，只盯着淩雲道，“怎麽，見到我，也不知道打個招呼麽？”

淩雲低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含混着聲音不情不願地叫了聲爸。

戚長風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地笑了起來，“老淩，真有你的。”

聽到了他們對話的肖雯跑了過來

，一把拉住了淩天皓的胳膊，聲音裏是十足的喜悅，“天吶，這麽大事淩叔現在才告訴我們，不行，今晚淩叔得請吃飯。”

淩天皓好脾氣地笑笑，“好，你們好好拍，早點兒結束了晚上一起吃飯。”

肖雯用力地點點頭，臉上的笑意很明媚，跑過去拍了拍淩雲的肩膀，“淩雲，我真高興。”

淩雲小聲說了句謝謝師姐，正窘迫的時候聽見戚長風讓幾個人稍作準備繼續拍剛剛那條的聲音，松了口氣一樣地回到場上，擡頭正見蘇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蘇晴姐？”

蘇晴這才笑了開來，“恭喜你了，淩雲。但是，你要知道，這條路，沒有你想像得這麽好走。”也不管淩雲的反應，徑自走到自己的站位上，示意随時可以開始拍攝。

這場戲其實不算難，沒有強烈的感情沖突，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鏡頭。

淩雲很不争氣地發現，自從那個人坐到了場邊，自己突然就有種心安下來了的感覺，後面的鏡頭就那麽自然而然地一一順利通過，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但是，能通過戚長風嚴苛的要求，至少也說明了水平不差。

一上午的拍攝很快結束，肖雯得空給淩霄打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淩霄似乎也在忙碌之中，肖雯知道，他是在籌備自己即将發行的新專輯的MV拍攝，“還在拍？”

淩霄笑了笑，“還在拍的話哪能騰出手接你電話啊，休息呢。”

肖雯也笑，掩飾不住的開心，“我這邊也是剛剛結束呢，淩霄，我跟你說啊，淩雲和淩叔相認了。”

如果不是長久的沉默之後淩霄輕輕地“哦”了一聲，肖雯幾乎要懷疑電話早就斷掉了，“怎麽，淩霄，你……不開心？”

淩霄嘆了口氣，“你覺得呢？我應該開心嗎？”

肖雯這才發現自己這個電話當真是有些不妥，她是真的為淩天皓和淩雲高興，但是不代表，淩霄也是這麽想的吧……“對不起，淩霄，我……”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思來想去，卻是脫口而出了一句自己都頗為意外的話，“淩霄你知道的，不管怎樣，我還在。”

電話那邊的人終于再次笑出聲來，“我這邊準備開拍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等這幾天忙完了，我跟戚導申請去看你。”

下午依舊是三個人的戲，這一回，心不在焉的人變成了肖雯。

戚長風在心裏默嘆一聲，到底這是什麽回事，一個兩個的輪流出狀況，“肖雯，怎麽了？今兒實在是有失水準啊。”

肖雯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不起戚導，給我十分鐘。”說着竟是自己離開了拍攝場地。

十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肖雯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之前神采奕奕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跟淩

雲和蘇晴也說了聲抱歉，再開拍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剛才NG了這麽多次的樣子。

所有鏡頭都拍完的時候恰好快到了晚飯時間，幾個人卸好了妝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之後就一起去了餐廳，淩天皓說要請客自然也是用心準備了的，看到他們過來，指了他們一一就坐。

按照之前的規矩，幾個主演依舊是和戚長風坐在一桌的，看得出來淩天皓是真的高興，不僅過來敬酒的人全部來者不拒，到了後來甚至主動跑到各桌去敬酒了。

戚長風笑着看他，然後自己也忍不住跟他跑到了一起去敬酒，整個餐廳都彌漫着其樂融融的氣氛。

肖雯端起眼前的雞尾酒杯，淺酌一口，本來有些晦澀的心情也好了幾分，她想，她是真的為眼前這對父子高興的，至于淩霄那邊……或許，會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地接受淩雲這個弟弟，也真的對他好吧……

蘇晴隔着肖雯的位置向淩雲舉了杯，“突然發現進組這麽久還沒和你喝過酒。”

還在神游的淩雲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端起自己眼前的杯子，然後就聽見蘇晴輕哂道，“淩雲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好歹你叫我一聲蘇晴姐，讓我先敬你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會兒還拿飲料敷衍我？”說着揚了揚自己手裏裝着白酒的杯子，又指了指淩雲杯裏半口都沒有動過的青檸朗姆酒。

本來，淩雲眼前的這一杯都只是倒來做做樣子并不打算喝的，此刻卻有些騎虎難下的意味了，來不及多想，蘇晴已經拿了另外一個空杯過來倒滿了酒，“這一杯，算罰你的。”

肖雯擡手要攔，卻到底是沒攔住，酒杯，已經被遞到了淩雲手裏。

到底不是矯情扭捏的人，淩雲端過杯子一飲而飲，他很少喝酒，一下子就嗆得咳嗽了起來。

沒來得及說什麽，蘇晴已經為他倒滿了第二杯，“拍完明天上午那場，我的戲份就全部結束了，下午有個代言的發布會，明天下戲之後我大概就直接走了。淩雲，希望以後有機會再次合作。”說着一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飲，豪氣幹雲的樣子。

淩雲也端起了杯子，認真道，“蘇晴姐，我敬你。”即便是只相處了短短幾個月時間，但畢竟演過不少的對手戲，蘇晴也還算照顧他，眼下這杯酒不幹了顯然是不合适的。

只是終究，酒，還是沒有喝到嘴裏。

不知何時回來的淩天皓幾乎是一把搶過了淩雲手上的酒杯，轉頭向蘇晴笑笑，“淩雲酒量不好，這杯再喝下去估計明天一天都起不來了。不如我來個借花獻佛，這一杯，算是我敬你的。”

蘇晴笑笑，“那可是我的榮幸了。”和淩天皓碰了杯，又是一杯酒瞬間就見了底。

這一邊，肖雯悄悄地拉拉淩雲的衣服，示意

他趕緊坐下，小聲道，“看你酒量不太好的樣子，可千萬別再喝了，萬一喝醉了誤了事可就不好了。”一邊說着一邊給淩雲夾着菜，“趕緊吃點兒東西，空着肚子喝酒本來就容易醉。”

淩雲不太習慣被照顧，卻終是不忍拂了肖雯的好意，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盤子上很快堆滿的菜，心裏也有些暖暖的感覺。

其他人是酒過三巡，淩雲這邊已經是早就吃飽了，這種情形自然是不能先行退場的，放下筷子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着其他人談笑，本來以為還要等上許久，卻沒想到幾分鐘之後就聽見淩天皓的聲音，“大家慢慢吃，我和淩雲還有事要說，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