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步步下套

懷禮已經入宮,郁坤澤未料到這個傻裏傻氣的兒子竟然是最有出息的,他高興得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檀芮心裏卻是複雜的,高興,擔憂,又有些不習慣。冬蟬連續幾日總是沒精打采,做吃食也不及以前用心。綠枝見她這番不認真,要訓斥她,檀芮也着實不忍,“她想來也是過于傷懷,便由着她去吧。”

巧珠倒攬起冬蟬的活,零嘴甜食,送得格外勤快。

這日,檀芮午休過後,巧珠便送了一碗清爽的酸梅汁來,只嘗一口,昏沉的感覺便消散了。

檀芮笑道:“巧珠,你最近倒是變得格外勤快了。”

巧珠故意嗔怪地說:“小姐這意思是我以往便常偷懶嗎?”

“果然慣會拌嘴,我誇你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巧珠又是一陣笑意。

綠枝把檀芮扶到案臺旁坐了下來,巧珠機靈地挽袖磨墨,眼睛骨碌碌地轉,說道:“小姐,今日又要看付先生的書了嗎?小姐可真用功。”

“付先生為人嚴格,我自然不敢怠慢。”檀芮翻開了那本書,綠枝也攤開了先前記着疑難問題的紙。

“小姐何時再與付先生探讨學問?”巧珠又問。

“兩日之後。”

“小姐,付先生到府上授課已經有了些時日,雖說他是老爺花錢請來的,但卻如此愛才,對小姐青眼有加,于情于理,小姐都應該請他到院子裏,奉上一杯茶,感念他的授課恩情才是。”巧珠邊研墨邊說着。

檀芮提筆的動作滞了一下,“你說的也在理,只是,我與先生雖常探讨學問,但也感到他為人戒備,難以接近,我對他是敬畏有加,我貿然請他來,只怕他不會答應。”

“那倒也是,付先生脾氣的确有些古怪。”巧珠說着,大家也就沒了言語。

檀芮寫着,突然覺得腦筋有些發暈,身子也格外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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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枝趕忙扶着,“小姐,你怎麽了?”

檀芮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我也不知怎麽了,只是覺得腦袋沉甸甸的,整個人都無力得緊,這幾日便一直容易困乏。”

巧珠轉溜着眼珠,“一定是因為三少爺的緣故,小姐過于思念少爺了。”

“或許是吧。扶我到床上躺一會兒,我乏得緊。”

綠枝和巧珠二人便小心地把她扶到了床上,伺候她躺下。

檀芮這症狀兩日都不見好,請了府裏的李連安大夫來瞧了,也沒瞧出什麽毛病,她便告假沒去上課,躺在床上休息。

這日,檀芮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巧珠突然來報,“小姐,付先生來看你來了。”

檀芮一陣驚訝,“先生怎麽會……”

“小姐兩日沒去上課,今日便是與先生讨論學問的時候,他只道是小姐偷懶躲閑,任憑奴婢怎麽解釋都沒用,他硬是要來瞧瞧,便在書房,在檢查小姐的功課呢。”巧珠說着,語氣裏有一絲氣憤。

“怎麽會?先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檀芮聽了,也是好一陣不相信。

“小姐見是不見?”

檀芮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先生誤會于我,自然是要當面講清楚。”巧珠趕忙扶住她。

檀芮只見巧珠一人,便問:“怎麽未見惜兒和綠枝?”

“今日領份例,宮裏還新送好一些東西來,她們便去領了。”

“那你伺候我更衣吧。”

一陣折騰,檀芮終于收拾妥當,走了出來。付小白并未在看她的功課,而是在屋裏踱着步,四處打量。他聽到動靜便回過身來。

檀芮行禮道:“學生見過先生。近日身體不适,未能到書齋上課,落下了學問,還望先生見諒。”

付小白端詳着她,果然見她面呈病态,形容憔悴。如此病容,卻還擔心誤了學業,特意派了丫鬟請他來,當真是好學之人。

他道:“病得那麽重,還想着探讨學問,真是難為你了,今日便先不探讨了,待你病好了再補回。”

檀芮見他并未責怪,也未有巧珠所說的那般對她不信任,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氣。

這時,冬蟬端了兩盤小點心,送了進來。她的神色倒看着好了許多,沒有了幾日前的無精打采。她把點心放于檀芮和付小白的桌前,說:“巧珠說先生要來拜訪,特命我去拿了些點心,小姐,先生,你們且嘗嘗。”

檀芮卻是沒胃口,她對付小白說道:“先生,我這丫鬟的手藝很是了得,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巧珠見檀芮并不吃,她皺了皺眉,“小姐,你今日都沒有吃東西,吃些吧。”說着,她便伸手拿了一塊,小心地撕成了幾塊,遞到檀芮的嘴邊,檀芮只得張口吃了下去。

她細嚼着,眉頭蹙了一下,“我怎麽吃着有股苦味?”

“怎麽會?我沒有放苦的東西呀。”冬蟬辯解着。她拿起一塊,嘗了一口,沒有任何異常,“我沒覺得有苦味呀。巧珠,你也嘗嘗。”

巧珠便把手中另一小塊放進嘴裏,“我也沒吃出苦味。”

檀芮笑了笑,“先生覺得可有異常?”

付小白也道:“味道甚好,并無異常。”

“那便是我的原因,定是生了病,嘴巴有苦味。”

巧珠悄悄把手背到身後,把指甲裏的粉末抖掉,面上并不表露半分。

冬蟬端起那盤點心,“既然小姐吃着苦,我便換個花樣。”

“不必了,我喝這杯茶清一清喉嚨便可,眼下也吃不下。”

冬蟬端着點心一臉疑惑地退了下去,巧珠只在一旁站着。突然,巧珠恍然大悟,“我忘了我還熬着藥在廚房,小姐,我去看看,馬上便回。”

“去吧。”

巧珠快步跑了出去,便只剩下付小白和檀芮兩人在書房裏。

檀芮道:“今日本是與先生相約授業解惑之日,我卻病倒了,讓先生誤解,學生真是該死。”

“身體要緊。我瞧着你的筆記,委實做得認真。”

他們說着話,檀芮漸感身子發熱,喉嚨發緊,礙于尊師在場,她便只能隐忍着。

付小白見她讀得精細,做了甚多筆注,不由又誇贊了一番。檀芮只是忍着不适,胡亂應着。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門口,巧珠和冬蟬都跑哪裏去了,這麽許久都不進來伺候。

她感到身子越來越熱,身上似乎有千萬條蟲在爬,撓得心癢癢的,腦子越來越混沌。

褚恒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扶着她,一臉邪笑地看着她,檀芮也露出妩媚的笑,她控制不住地抱着他便要吻上去。

褚恒卻推開她,不住地搖晃她的身子。檀芮只是傻傻的笑,手上不安分地開始解他的衣裳,也扯着自己的衣裳,急切地要把這些束縛擺脫。

他們正糾纏着,門口突然出現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付小白臉色發窘,正愣着,檀芮又像章魚似的巴了上來,吻上他的脖頸。付小白伸手拿過桌面的茶,當頭便潑了下去。

檀芮一下子停住了她的動作,整個人癱了下去。付小白為了不讓她跌倒,便伸手攬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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