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家族審判

檀芮慢慢清醒了過來,她揉着腦袋,只覺得暈乎乎的,方才發生的事,她一下子便全記不起來了。

“我怎麽暈倒了?”她開口問。

綠枝神色閃躲,不敢與她對視。惜兒也神色異常,端了一杯醒神的茶遞給她,她只是不喝,追問,“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怎麽都用這副眼神看着我?先生呢?可已走了?”

“小姐……”惜兒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檀芮感到異常詭異,她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快告訴我,我怎麽都記不起來了!”

“小姐,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方才,方才……”惜兒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方才我怎麽了?你倒是快說!”檀芮心裏有些着急,先前的眩暈都急得消失了。

綠枝開口道:“方才,小姐和付先生抱在一起,你們衣衫不整,小姐還,還親了他……”

檀芮整個人如五雷轟頂,瞬間石化了。她喃喃道:“怎麽會,怎麽會……”

冬蟬開始抽泣起來,“老爺聽說小姐病了,就和二夫人一道來探望,他們一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老爺氣得摔了東西。”

巧珠站在一旁,只是不說話。

檀芮面色難看,嘴唇發白,整個人又眩暈了起來。

“小姐,你怎麽會……”惜兒也跟着抽泣了起來。

檀芮心猶如掉入冰窟,她絕望地說:“我方才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身上燥熱難耐,定是被下了藥。”

“可是怎麽會呢?伺候你的都是我們院子裏的人?”綠枝一陣疑惑。

她們還沒來得及深思,錦心便從外面走了進來,檀芮與她對望,她的神色也帶着一絲同情。錦心有絲不忍,還是開了口,“三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去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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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會來,檀芮臉上現出一絲凄然的笑。錦心看着越發不忍,“三小姐,這次,只怕沒人能周全你了。”

“我命該如此。”檀芮凄然道,她又問:“付先生呢?他,可有受到為難?”

“老爺雖然生了大氣,卻也不曾為難他,現在還在宗祠,等着你出面對質。”

檀芮從床上下來,決然道:“那便去吧,總要面對的!”

檀芮一行人來到宗祠,她剛跨進去,所有人都看着她。有人震怒,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冷漠,有人只是想看笑話。

郁坤澤見了她,臉上頓時怒意十足,怒斥:“跪下!”

檀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綠枝等人也跟着跪倒在地。

“你有什麽要說的?”郁坤澤指着她,手因為憤怒有些顫抖。

檀芮仰着臉,大聲喊着:“爹,我是被陷害的,我與先生是清白的!”

霍氏橫眉豎挑,“我和老爺看得真真切切,你與付小白擁吻在一起,衣衫不整,這樣了你還狡辯!”

霍氏似乎很生氣,她轉而對郁坤澤說:“老爺,這下你相信我了吧,上次在那客棧,我就說她跟六王爺不清不楚,她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有親眼目睹,我礙于那是六王爺,自然不能跟她理論,如今,我們都親眼目睹了,她,她還在狡辯!真是賤婢!敗壞門風!”

劉氏瞪了霍氏一眼,冷冷地說:“妹妹,主持這次審判的是我和老爺,我都沒說話,你未免太急不可耐了吧。”

霍氏也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姐姐,此言差矣。檀芮兩次與人私相勾結我都在場,我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要說,這次審判就應該由我來主持。”

“好了!”郁坤澤吼道,“這檔子事已經夠煩了,你們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劉氏和霍氏被訓得噤了聲。

郁坤澤盯着檀芮,話語威嚴至極,“你說你是被陷害的,你有什麽證據?我親眼所見,你又有何說辭?”

檀芮目光堅毅,“我為何會昏睡?昏睡過後為何絲毫想不起所發生的事?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一個解釋,我被人下了藥!”

付小白也站了出來,“我也有此懷疑。檀芮突然之間行事癫狂,面色泛紅,身子發熱,是被下了媚藥的症狀。”

衆人聽此,面色俱是一驚。

“懇請爹爹查驗我所食用的茶水點心,也請大夫為我號脈!”檀芮言辭铿锵決意,“唯有如此才能還我清白,若非如此,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我決不會擔!”

霍氏與翠屏對望了一眼,翠屏沖她點了點頭,霍氏這才安心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郁坤澤與她對視着,她目光裏的決意,又讓他想到陳氏。

他朗聲道:“去請李大夫!”說完又對劉氏和霍氏道:“你們二人,分別派人一道去把檀芮吃過的所有東西送來,我要當場查驗!”

宗祠內又陷入了異常的安靜。檀芮一行人依然跪在地上,郁坤澤、劉氏和霍氏等人各懷心事。

良久,劉氏和霍氏的丫鬟把檀芮食用過的點心茶水送了過來,擺在郁坤澤前面的桌上。他看着那些茶水糕點,不知心裏在思忖些什麽。

趕腳間,一個精瘦的大夫進來,他便是郁府的常駐大夫李連安。

“李大夫,你來好好查驗一番,這些東西裏面可有媚藥。”郁坤澤下着命令。

李連安唯唯諾諾地應着。他走上前,嗅了嗅那些茶水糕點,又在銀針上塗了什麽東西,幾番刺探,都沒有任何異常。

李連安退到大廳中間回話:“回老爺,我方才用白礬塗抹于銀針上查驗了,我也以我這二十年來在郁府的聲譽擔保,這些食物,并無媚藥。”

檀芮聽此結果,頓時萬念俱灰,一臉絕望。

“如若老爺不信,可以找個人嘗嘗這些吃食,試探一番便知。”

郁坤澤面色又變得越發陰沉,他大手一揮,“不必了!”

霍氏面露得意之色,“這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還請李大夫為我號上一脈。”檀芮依然不死心。

李大夫看向郁坤澤,他默認地點了點頭。李大夫把手搭在檀芮的手腕上,認真地診斷,須臾,他道:“三小姐,就老夫所診,你身上并無媚藥的殘留。”

檀芮感覺最後的一絲期望都熄滅了,頓時面如死灰。

郁坤澤憤怒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哐當震了起來。“好了!查也查了,驗也驗了,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我郁坤澤一世英名,竟然生出你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檀芮猶如感到一把刀在割着自己的心,陣陣地疼。

“爹爹,我沒有,我沒有!”檀芮無力地辯解。

“老爺。”綠枝突然開口,“恕奴婢鬥膽一言,此事多有蹊跷之處。如若小姐與付先生真有私情,為何他們在書房內,不曾掩門,不曾派人在正堂守着?小姐并不是這樣粗心大意之人!”

她頓了頓,繼續道:“況且,老爺平日也不大踏足寒香苑,二夫人更是寒香苑的稀客,為何你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種時候來了?”她目光炯炯地掃着霍氏,“恕奴婢鬥膽猜測,去探望小姐的提議,定然是二夫人提出的吧!”

霍氏面色一滞,有些倉皇地訓斥,“你這賤婢,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

郁坤澤眼神也現出一絲懷疑,他看向霍氏,像是在探究真假。

霍氏趕忙解釋,“老爺,我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啊。平日裏,我少有關懷,要被人說我薄待。今日,我好心探望,又被人這般揣測,你說,我今後究竟該如何?”

霍氏慣會用撒嬌哭鬧的把戲,她本形容嬌媚,姿色猶存,此番又委屈得落了淚,郁坤澤又是一陣心軟。

檀舒冷聲道:“賤骨頭,被抓到現行,還想百般抵賴!任你全身上下長滿了嘴巴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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