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禁足院內 (1)

檀芮被打得皮開肉綻,卻硬是忍着沒有喊出一聲,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她只是目光絕望地看着郁坤澤,郁坤澤看到她的眼神,只是倉皇而逃。

郁坤澤感到心裏一絲絲扯痛,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決斷,但事情已經如此,不再有轉機。

檀芮終究堅持不住,昏厥過去。

寒香苑內,丫鬟們都低頭做事,人人噤聲,不敢言語,連呼吸都放緩了。

惜兒和冬蟬不住地抹眼淚,綠枝也是神色憂慮,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綠枝,你說我們該怎麽辦?”惜兒抽泣地問,“小姐本來身子就嬌弱,受了這刑罰,還不去了半條命。”

“以前我還可以做一些補身子的吃食給小姐補補,現在,連這個院門都出不去!”冬蟬也是狠狠地跺腳。

綠枝沉吟,“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小姐的傷治好。”

“可是那些藥,上次我和冬蟬都用得差不多了,大夫請不來,我們出不去,要怎麽抓藥啊!”

“綠枝。”檀芮虛弱的聲音傳來,她們三人趕忙進到裏屋。

檀芮的傷口血肉模糊,只能趴在床上,那形态,讓三人的心不禁揪成一片。

“小姐,你有什麽吩咐?”綠枝忍着淚問道。

“你們莫要為我操心,我只怕再難恢複,就算身體恢複了,心裏的傷也無法複原。”檀芮面色蒼白,悲怆至極,“我死了不要緊,只怕哥哥……他若知道我的事,鬧将起來,只會引禍上身。你們定要想法子,不要讓他知道。能瞞幾時便是幾時吧。”

“小姐,你不會死的,我們不會讓你死的!”惜兒淚水簌簌地流着。

“如今這裏就像是冷宮,人人唾棄,誰只要想,便可以踐踏上一腳。真是可憐了你們,跟了我,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小姐,你不要再說了……”冬蟬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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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院子裏一個丫鬟慌慌忙忙進來,神色異常,綠枝知道有事,便退了出來,那丫鬟小聲道:“二小姐和巧珠來了。”

綠枝聽罷,面色冷然,“她們是來看笑話的,我決不讓她們再踐踏小姐!”

惜兒和冬蟬也走了出來,她們聽到,也是一臉憤然,“巧珠這個黑心肝的,若不是她串通二房,我們小姐也不會變成這樣!”

“小聲點,不要讓小姐知道,不然,她又要難過。”綠枝提醒着。

她們三人走到院子門口,果然見檀舒和巧珠站在那裏,巧珠已然成了檀舒的貼身丫鬟,換上一身華麗的裝扮,面色格外得意。

惜兒有些氣不過地罵:“巧珠,你真是沒良心,小姐對你這麽好,你竟然裏通外合,陷害她!”

巧珠挑眉,“惜兒,你這話可要注意,我什麽時候陷害她了,我只是良心發現,說了實話,揭發了她而已。”

“你!”惜兒氣結。

“好了,與她們費那麽多口舌幹什麽。”檀舒挑眉道,“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們家小姐。她也真是可憐,被打成那樣,唉。”

“小姐,你忘了,寒香苑的人都被禁足了,我們不能進去,三小姐現在只怕也是卧床起不來,咱們來這一趟是見不着了。”

檀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瞧我這記性,竟把這茬給忘了。”

“二小姐又何苦如此惺惺作态,落井下石!”綠枝毫不畏懼地冷冷道。

檀舒不料她說得如此直白,面色頓時難看至極,“我便落井下石又如何?你們寒香苑,我來這裏還怕髒了我的腳,我能來是擡舉你們!”

“我們不需要這樣的擡舉!”冬蟬喊着。

檀舒面色又是一冷,“是嗎?那這些藥,你們也不想要咯?”她手上突然冒出了幾包藥,冬蟬見此,欲上前去搶,檀舒往後退一步,喝止:“你若敢踏出這裏半步試試!”

冬蟬只得止住了步子。

“二小姐如何才肯贈藥?”冬蟬忍着氣,低聲下四地問。

檀舒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現在知道求我了,方才不還是挺硬氣的嗎?”

檀舒悠悠地道:“你們想拿這藥,讓我高興了便行。”

綠枝神色一怔,低低地問:“如何才能讓二小姐高興?”

檀舒一副苦惱的神色,“這個嘛,我還沒想清楚,要不,你們學狗爬,再學幾聲狗叫給我聽聽,學得像了,我便高興了。”

她們三人露出一陣怒意,惜兒正要反駁,被綠枝攔住了。她們交換着眼神,眼神裏異常隐忍,“好!二小姐不要食言!”

她們慢慢跪了下來,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着。綠枝緊緊地抿着嘴唇,牙齒狠狠地咬着,幾乎要把嘴唇咬破。

檀舒咯咯地笑,巧珠也是滿臉得意之色。

“叫兩聲來聽聽。”巧珠掩嘴笑道。

冬蟬擡頭狠狠地瞪着巧珠,緊閉着嘴。

“你們想不想給你們家小姐治好了?”巧珠指着那兩包藥,赤裸裸地威脅。

“汪!汪!汪!”綠枝張嘴叫着,她的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全都浸到地上。惜兒和巧珠見此,終究也是開了口,“汪!汪!汪!”“汪!汪!汪!”

檀舒和巧珠笑得花枝亂顫。

院子裏的丫鬟見此,個個神色怆然,有些不禁偷偷地抹眼淚。

“你在幹什麽!”一個冷然的聲音傳來。大家不禁回頭,只見懷智滿臉怒意地看着檀舒,檀舒見是他,嘴角又是一撇。

“你這是在幹什麽?”懷智平日便不茍言笑,此時更是面若冰霜。他又對綠枝等人道:“你們起來吧!”

綠枝等人正欲從地上站起來,檀舒又喝一聲:“不許起來!”

她毫無懼色地與懷智對峙,“哥哥,你可知誰才是你的親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護着她!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我寧願沒有你這刻薄歹毒的妹妹!”

“你!”檀舒氣得渾身顫抖,眼淚幾乎要流了下來。

懷智并不理會她,又對綠枝等人道,“你們起來,以後二小姐再這般刁難,你們便不要理會!”

她們從地上站了起來,衣裳上已是一片灰塵。惜兒哽咽着:“可是二小姐用藥來威脅我們……”

懷智又瞪了檀舒一眼,他把手中的藥遞過去,“這是幾日的藥,你們且拿去煎了,給你們小姐敷上。”

檀舒見此,氣得橫眉豎挑,氣急敗壞地喊着:“我要去告訴娘,讓她來教訓教訓你!”然後憤然離去。

綠枝一行趕忙跪地,“多謝大少爺解圍贈藥!”

懷智趕忙讓她起身,“檀芮雖不是與我一母同胞,卻更懂我,與我能交心相談,我能做的,便是如此了。”

綠枝等人又是一陣感懷。

“你家小姐怎樣了?好些了嗎?”

她們只是搖搖頭,“小姐身子本就孱弱,如今飲食也大不如前了。”

懷智也是一陣怆然。

“你幫我帶話給她,今日我娘親和妹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代她們道歉,我也會盡我所能讓爹解除她的禁足,我只希望來日,如若風水輪流轉,希望她能高擡貴手,莫要趕盡殺絕。”

綠枝聞此,不禁感慨萬分,她點點頭,“一定帶到。”

這時,錦心與另一個丫鬟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好些東西,她們見到她,俱是一驚。

錦心見懷智,趕忙行禮,“錦心見過大少爺。”

懷智擺手讓她起身,“錦心姑姑到此,莫不是也是來探望妹妹嗎?”

錦心點點頭,“大夫人見三小姐受了這麽些刑罰,念及與陳姨娘的情分,也着實心痛,便派了奴婢,給三小姐送一些吃用的,還有救命的藥。以後每日,夫人都會派人送藥過來,你們幾個要好生伺候着。”

綠枝等人不禁一陣欣喜,高興地又要跪地拜謝,錦心只是道:“快快起來,這是大夫人的恩典,來日,三小姐若得以洗脫冤屈,揚眉吐氣,莫忘了大夫人曾經這份恩情便是。”

檀芮得了藥,傷勢終于有了好轉,但沒幾日,劉氏派人送給她們的藥便被攔截了下來。

巧珠拿着那些藥,滿是得意之色,“現在藥在我手裏,你們就是求我,我也不會給你們!”

綠枝狠狠地咬牙,“大少爺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你!”

巧珠輕笑,“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啊,也難怪,你們被禁足在這寒香苑裏,府裏的消息自然落後。”

她們聽此,隐隐感覺又發生了什麽事。

巧珠繼續道:“老爺的哥哥郁清澤大人,他的夫人梅氏一命嗚呼了,老爺、少爺和夫人全都到江淮奔喪去了,你們要等救星,就慢慢等吧。”

她說完便得意的離去,留下綠枝等人暗自怆然。

“現在怎麽辦啊?”惜兒好一陣沒主意。

綠枝陷入沉思,緩緩道:“為今之計,只有那人能救小姐。”

綠枝找出那枚風哨,吹響了它,一聲一聲。惜兒和冬蟬都一臉期盼地看着天上,希望能看到追風的身影。

她們正要絕望時,追風嗖的一下沖了過來,她們一陣欣喜。

綠枝伸出手,追風便落在她手臂上。惜兒趕忙把那封信系在它的腳脖子上,輕聲囑咐,“去吧,去找你家主子。”

追風似通靈性地叫了兩聲,撲閃着翅膀飛去。

綠枝看着追風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希望六王爺能出手相救,把藥送來。”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57章 絕地反擊

轉眼,春暖花開,春去夏來。

寒香苑內,地上也綠了一片,枝桠上都抽滿了綠葉。冬日裏那啞然的老枝搖身一變,成了蔥榮繁茂的茂樹,丫鬟們都喜歡到樹下歇涼。

綠枝扶着檀芮緩緩走到那樹下,檀芮随手摘了一張綠葉,放在手心,輕輕地撫摸。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綠枝,你看這滿樹綠枝,以後走到哪裏便都能想到你。”

綠枝神色一滞,“小姐,不論你走到哪裏,綠枝都跟着,又何須小姐看着樹上的綠枝想念我?”

檀芮看着綠枝,心裏湧起陣陣感動,她握着綠枝的手,動情地說:“綠枝,謝謝你!”

冬蟬走過來喚道:“小姐,該吃飯了。”

她們便款款行到正堂,桌上只擺着簡單的家常菜,只見零星的肉沫。她們神色都有些怆然,檀芮反倒一臉開心的笑,“我來嘗嘗今天的菜,綠油油的,一定好吃極了。”

大家都只是不說話。

檀芮自然知道她們的異常,她臉上挂着笑,“你們別這樣,咱們先吃飯,一切都等吃飽了再說。”說着便吃了起來。

“小姐,這不是你該過的日子。”綠枝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惜兒和冬蟬也是神色黯然,“小姐,我們不能一輩子被禁足在這裏,你的青春年華,不能這麽毀了。”

檀芮嘴角勾起一抹笑,“誰說我要一輩子待在這裏,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會安于這樣的生活,一味隐忍,只求沒有人打擾,沒有那些紛紛擾擾。現在,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們都一臉驚訝地看着檀芮,她眼神裏透出的堅毅,讓她們有些不敢相信。

檀芮看着她們說:“我躺着的這些時間,我想了很多,人心叵測難料,我一味忍讓只會讓她們騎到我頭上來,我唯有絕地反擊,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你們。”

綠枝目光盈盈地看着她,“那小姐打算如何反擊?”

檀芮沉吟着,“光靠我們自然是不行的,我們得找外援。”

“外援?”惜兒有一絲不解,“大少爺嗎?”

檀芮搖搖頭。

“那是三少爺?”冬蟬猜道,随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對,我們請求了六王爺,讓欣哲郡主帶着三少爺去塞外游玩了,他現在還不知小姐的情況呢。”

惜兒也是滿腹不解,“在這府裏,除了大少爺、三少爺,還有誰願意站出來幫我們?”

綠枝沉吟半刻,猜測着:“莫不是大夫人?”

檀芮看着綠枝,微笑着點了點頭。

“夫人會願意出手嗎?”冬蟬有些擔心。

綠枝分析着:“大夫人和二夫人素來一直在鬥法,兩邊都不曾占到半點便宜,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如此想來,大夫人當初慷慨贈藥,也是有她自己的謀算。”

“只是,她也不會為了小姐犧牲自己的利益。小姐的事畢竟棘手,她會肯出手援助嗎?就算她肯,又該如何着手?”惜兒難得的分析得頭頭是道。

“成或不成,就看我們能不能見上她一面。”檀芮眼神裏放着光。

今日,郁府上下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月華堂裏,錦心不緊不慢地收拾着劉氏的裝束,劉氏也是一臉漫不經心。

“今日是檀舒的及笄禮,當初本想着讓檀芮把檀舒比下去,誰料檀芮竟着了她們這一道。”劉氏不禁有些嘆氣。

“夫人,這件事或許還是有轉機的。”錦心手上邊給劉氏梳頭邊說,“三小姐是個聰明絕頂的,定會有翻盤的機會。”

“你倒挺擡舉她。”

錦心笑了笑,“奴婢看人一向很準。”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就算再不想去也得去了。”

錦心便扶着她走了出去,她們二人剛走到月華堂門前,便被一個家丁攔住去路。錦心喝道:“大膽奴才,竟敢擋住夫人的去路!”

那人擡起了頭,道:“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劉氏和錦心見到那人的容貌,登時面露驚訝之色。

劉氏和錦心重新返回了月華堂,身後便跟着那名家丁。她們一進了正堂,錦心便把門關了起來。

那家丁仰起頭,卻是檀芮。

劉氏打量着她,面容消瘦了許多,卻沒有頹然之色,反而多了許多堅毅。

劉氏直入主題,“好了,廢話我也不與你多說,你今日趁着府裏辦宴席便私自出來,還到我這月華堂來,我讓你進了這門,若是你被人瞧見了,我便也脫不了幹系,有何事便直說。”

檀芮行禮道:“多謝夫人沒有揭穿我。我此次冒險出來,便是要請求夫人為我做主,洗去冤屈!”

劉氏料到了她為此事而來,她卻不能如此應了下來,而是挑眉問,“你為何來找我?”

檀芮眼神迥然,直視着劉氏,“我來找夫人,便是知道,這郁府上上下下,便只有夫人一人能救我。”

“這是件棘手之事,你如何認為我定會幫你?我與你的情分,也沒有到願意為了你冒險的地步。”劉氏倒說得直白。

“檀芮鬥膽來找夫人,自然是經過一番思慮。此次夫人施予援手,來日檀芮定當與夫人站在一條戰線上。”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劉氏與她對視,“那我倒要聽聽看,你一個沒有依靠的庶女,有什麽資本與我站在一條戰線上,你有什麽價值值得我這樣幫你?”

檀芮神色嚴肅地說:“其一,我雖無才學,卻在容貌上勝過二姐姐,只要我想,在她的婚事上做些手腳,并不是難事。為難了她,便是讓霍姨娘難看,這也正是夫人的所想。”

劉氏只是聽着,并不做任何反應。

“其二,長姐在皇宮孤身一人,難免有無力之時,而我哥哥深得郡主歡心,郡主又是皇上唯一的親妹妹,這其中的利害,夫人自然明白。哥哥為人憨厚純善,對長姐也是敬愛有加,如若他日長姐遇到什麽難事,他也能盡己所能說上話。”

劉氏聽此,不禁恍然大悟,她此前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檀芮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知道已經達到了效果,她不動聲色繼續說:“其三,我與六王爺也有些許交情。”她從懷裏掏出那枚風哨,“這枚風哨,便是六王爺所贈,可以自由召喚他那靈物追風。”

劉氏不禁一怔,六王爺竟把如此貴重之物贈送給她,他們竟已經達到這層關系?

“夫人可能不知,在你們到江淮參加伯母葬禮時,我的藥便被攔截了下來,如若不是綠枝用這風哨把追風召了過來給六王爺傳信,我只怕早就死了。”

劉氏聽此,更是震驚不已。

檀芮繼續道:“我與六王爺算不得有多深交,但卻還能說上幾句話,這對長姐,也是大有好處的。”她頓了頓,“夫人,檀芮所說這三點,不知能否足夠?”

劉氏一陣沉吟方才開口,“就算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上次公審都未能還你清白,如今幾個月過去,再提此事,如何能讓老爺信服?”

檀芮見她松了口,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要夫人相信我的清白,願意出手搭救,檀芮這裏倒有一計。”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58章 媚藥風波

清宜堂內,一個丫鬟突然來報,“夫人,老爺派人請你過去。”

“老爺說了什麽事了嗎?”

那丫鬟答話:“奴婢也不知是因為何事,來傳話的并未說明。”

霍氏心裏不禁一陣疑乎,究竟是什麽事呢?

霍氏與翠屏一道來到大廳,卻未見到郁坤澤,只見李連安和香菱跪在地上,香菱一個勁地在抽泣,李連安則是面色蒼白,吓得渾身發抖。劉氏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臉上神情卻是滴水不漏,看不出端倪。

霍氏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很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與李連安對視了一眼,他滿是焦慮的神色,霍氏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霍氏心裏一陣發虛,她佯裝鎮定地問:“姐姐為何假傳老爺的命令把我叫來?”

“妹妹怎麽這麽緊張,我院子裏發生了一件丢人的大事,我覺得該讓妹妹也在場,便派人請了你來,妹妹快坐吧,一會兒老爺到了,事情還得審呢。”劉氏語氣和緩地說着,倒真似感情和煦。

霍氏有些站不穩,翠屏扶着她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郁坤澤便大踏步走近大廳,他見地上跪着的李連安,也是一驚,“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讓李大夫跪着?”

“老爺,事情的原委我一會兒便與你詳細交代,這李大夫,暫時還得跪着。”劉氏解釋着。

郁坤澤坐上了中間的位置,沉聲道:“究竟怎麽回事,快說吧!”

劉氏清了清嗓子,道:“事情的原委我是最清楚的,因為是發生在我院子裏,老爺和妹妹都到了,我便把事情經過跟你們說清楚。”

她指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她是香菱,以前是檀舒的貼身丫鬟,但後來檀舒得了巧珠,便把她打發走了,到花園修剪花木。錦心恰巧路過見她被掌事婆子打得可憐,便收了回來,怎料,沒在我院子裏住上一天便出事了。”

她說着又是一陣搖頭嘆息,“她身上被打得到處是傷痕,錦心便好心請了李大夫給她瞧瞧,開一些止痛化瘀的藥,誰知李大夫竟然色膽包天,對香菱動手動腳,被我們抓得正着。”

郁坤澤和霍氏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郁坤澤覺得荒謬至極,“李大夫跟了我們十幾年,他為人中正,怎麽會做出這等事?”

李連安趕忙磕頭告饒,“老爺,老夫确實沒有做這等混賬事,請老爺還我公道啊!”

“我和錦心看得真真切切,你還想抵賴嗎?”劉氏冷冷地說,她轉向郁坤澤,“老爺,凡事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辭,那香菱哭得這般傷心,難道還會有假?香菱并不是我院子出來的丫鬟,她必定不會偏私于我,又涉及她自己的清譽,她所說之言,定然最為客觀。”

郁坤澤看向香菱,道:“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香菱依然抽泣着,“奴婢,奴婢難以啓齒!”

錦心安慰道:“香菱,別怕,你不說出來,就更不能還你公道。”

香菱猶豫着,吞吞吐吐地說:“錦心姑姑帶我回月華堂,請,請了李大夫來給我開藥方,錦心姑姑還有其他事要忙,便沒有留在屋裏陪我,屋裏便只有我和李大夫兩人。剛開始還好,說的是藥方的事,後來,他,他便動起來手腳,要,要脫衣服,還,還到處亂摸……”

香菱說着,又哭了起來。

李連安好一陣着急,急急地辯解,“老爺,我定不會做這等事,就算我真的別有所圖,又怎會急不可耐地在月華堂……”

“老爺。”劉氏打斷他,“月華堂廂房衆多,離得也遠,香菱住的,便是最偏遠的所在,若是無人靠近,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李大夫定是在檢查傷口時,見香菱少女之身,動了色心!”

“老爺,我,我真的沒有!”李連安又辯解着,“老奴定是中了媚藥,才會一時失了理智!”

他這話一出,郁坤澤和霍氏又是一驚,霍氏感覺後背在冒冷汗。

又是媚藥,郁坤澤一陣怒氣,“我這郁府,是中了什麽邪祟,接二連三有此等事情發生!”

“老爺,為了把事情查清楚,我把李大夫在我月華堂喝過的茶水端了來。李大夫,這是你親眼目睹的,我們并未動過手腳。今日我們便驗一驗這杯茶水,看它是否有媚藥。”

“好,我們便當場查驗清楚,如若茶裏真的有媚藥,我也定當還你清白,如若沒有,你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我們郁府是斷斷留不得你了!”郁坤澤正言。

“不可,不可!”李連安連連喊着。

劉氏冷道:“如何不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被下了媚藥,卻又不肯讓我們查驗,莫不是心虛了?”

李連安額頭都是汗,“不,不是,我一定是被下了媚藥,一定是。老爺,你,你要相信我!”

劉氏不容置疑地說:“是或不是,一驗便知!這事發生在我月華堂,若不驗清楚,我倒成了給你下媚藥的人,今天,就算李大夫不提出驗,我也會驗上一驗!”

李連安見此,額頭上的冷汗越發冒了出來。

錦心拿了一套工具,走到那被茶水面前,“這是銀針,這是白礬,今日我便按照李大夫上次的手法查驗一番。若銀針無變化,那便是無媚藥。若是有變化,那便是有媚藥。”

錦心把銀針放入茶中,良久,卻未見銀針有半點變化。

郁坤澤神色難看,劉氏則又是冷哼一聲,“李大夫,這下可清楚了?”

“我,我……”李連安吞吞吐吐地說:“我定是被下了媚藥!定是被下了媚藥!”

郁坤澤沉聲道:“好,那便再請大夫來,替你號上一脈!”

李連安聽此,臉色更是蒼白,連連道:“不,不,不。”

“李大夫如此害怕,便是心虛了!”劉氏步步緊逼,“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追究到底,大夫我已經早就派人去請,馬上就到,事實真相如何,馬上見分曉!”

李連安突然開始磕起了頭,老淚縱橫,哭喊着:“老爺,求老爺原諒,老奴知錯,老奴知錯了!”

郁坤澤見他這般,頓時怒火中燒,“你,真是有辱斯文!竟真的做出這樣的事!”

“老爺,老奴真的沒有做這等事情啊,我真的沒有啊!”

“那你為何如此懼怕大夫為你把脈?”郁坤澤質問。

李連安吞吞吐吐地說:“因為,因為,那兩種方法,都查不出媚藥……”

衆人聽此,均是一臉震驚。郁坤澤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唯有霍氏臉色異常難看。

劉氏滿是驚訝地質問:“這如何不可行?當日你不就是用這兩種方法判定了檀芮并未中媚藥嗎?”

李連安臉上一陣又紅又白,“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老奴那日并未說實話,這兩種方法均無法判別,只有患者十個時辰內排出的尿液方可判別。”

郁坤澤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怒,“你當日為何說謊?”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李連安不停磕頭求饒,“老奴并非有意說謊,只是老奴才疏學淺,誤以為這兩種方法可行,便就此一試。後來,後來我查驗醫書才知兩種方法都錯了。老奴害怕老爺責罵,也為了自己的聲譽,便,便一直不敢說出真相,老奴該死啊!”

郁坤澤一下子有些眩暈,差點沒坐穩,腦子空白一片。

劉氏冷靜地追問,“那你今日,又如何一直斷定自己中了媚藥?”

李連安連連擦着冷汗,答道:“中了媚藥症狀明顯,即是身體燥熱難耐,現出媚态,語言嬌媚,還會自行褪去衣物,見到異性便往上攀,不論對方是誰。我,我便有此症狀,所以,所以老奴有此推斷。”

劉氏轉而對郁坤澤道:“老爺,當日檀芮她是被付小白一杯水潑暈的,之後頭腦混沌,昏迷良久,她自己也聲稱有此症狀。老爺,此事,會不會有蹊跷?”

郁坤澤也陷入沉思中,回想起那日檀芮看他時絕望的眼神,還有她挨打時倔強地不肯掉一滴眼淚的模樣,郁坤澤覺得心裏揪着疼。

如今已經過了數月,早已無法查驗,要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郁坤澤不敢往下想。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59章 引出真兇

郁坤澤瞪視着跪在下面的李連安,良久方才開口:“今日之事,不必驗了。你為人品行不端,再不配留在我郁府!我念在你年老,便不讓你受皮肉之苦,今後,倘若你再踏入郁府半步,我定不輕饒!”

李連安吓得面色發青,一個勁兒的磕頭告饒,郁坤澤只是不理,冷聲命令,“來人啊,把他轟出郁府!”

他被家丁拖了出去,大廳才安靜了下來。

霍氏見此,趕忙與翠屏耳語幾句,翠屏得令匆匆離去。翠屏剛走,錦心便悄悄跟了出去。

郁坤澤又對着香菱道:“你受了委屈,我便打賞你十錠銀子,你且在月華堂好好休養。”

香菱突然磕頭叩拜,“老爺,奴婢請您答應我一個請求。”

“你說吧。”

香菱神情悲切地哭訴:“奴婢出了此等事,再難有顏面在郁府待下去,奴婢請求老爺恩準,還我自由身,讓我回江淮老家!”

劉氏聽得此話,也是一愣。

郁坤澤見此,嘆了一聲,“也罷,你若堅持,我便放了你。你受此委屈,我也脫不得幹系,那十錠銀子依舊賞給你,算是對你的一點小小補償吧。”

香菱聞此,不住磕頭謝恩。

“你下去吧。”

香菱又磕了一陣,方才退下。大廳內,便只剩下郁坤澤、劉氏和霍氏三人。

劉氏與霍氏都未開口,兩人暗自觀察着郁坤澤的表情,他只是閉上了雙眼,似在閉目養神,劉氏和霍氏便只能默默地坐着一言不發。

過了良久,一名家丁小跑進來,有事禀告于他,他這才睜開了眼睛。那小厮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誰讓你去的?”郁坤澤小聲問。

那家丁一臉疑惑,“不是老爺吩咐的嗎?您的原話是,跟着香菱,看她與誰接觸,說了什麽。”

那家丁退了去,郁坤澤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怒斥:“大膽劉氏,你身為後院掌事,卻蓄意設下此局,敗壞門風,攪得郁府不得安生,真是豈有此理!”

劉氏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跪道在地,“老爺,我,我沒有!”

“那香菱以前是檀舒的丫鬟,你與檀舒向來不合,這次又怎會那麽好心,收留她!而且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她一到你院子便出事!”郁坤澤怒斥,“你串通香菱演了這出戲,方才家丁都盡數報給了我,你還此番狡辯!”

霍氏見此,心下的大石頭終于放下,她添油加醋道:“就是,一切都像是預設好的一般,哪有這麽巧的事?李大夫定是被冤枉的。”

這時,另一個家丁跑了進來,又在郁坤澤耳邊耳語幾句,他的臉色又是一變,“你也是接到我的命令才去跟着李大夫的?”

那家丁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

郁坤澤淩厲的目光看向霍氏,又是一怒,“你也跪下!大膽霍氏,聯合內外,陷害檀芮,好歹毒的心腸!”

霍氏頓時面如死色,撲通跪倒在地,使出那套平日迷惑郁坤澤的把戲哭鬧着,“老爺,妾身冤枉啊!”

“好了,不要再像潑婦般哭喊!”郁坤澤一下子把霍氏的哭喊喝住了。“我方才不追究李大夫,便想把這件事大而化小,不想在外人面前披露家醜,讓我臉上難看!誰知你們兩人的把戲,竟是如此龌蹉!”

劉氏和霍氏俱低眉順眼,不敢出聲。

“檀芮之事,我敬重李大夫多年的醫德,從未在他身上懷疑過,所以對檀芮與付小白私通之事,我深信不疑,也格外痛心!”郁坤澤神色感傷,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今日,又出了這等事,事情發展與當日何其相似!我如何能不懷疑!”

“老爺,那是劉氏她蓄意陷害,與妾身無關啊!”霍氏叩頭求饒。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郁坤澤怒極,“方才你的侍女去了哪裏?剛剛家丁來報,她與李大夫私下見面,他們所說之話,還要我說出來嗎?來人,去把李大夫請來,當面對質!”

霍氏吓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

“此前,我便收到匿名信件,請求我重查此事,還讓我從李大夫身上入手,我過于相信他,也不願承認你會聯合他人如此陷害檀芮,我選擇相信你們,可事實卻是這般!真是豈有此理!”

郁坤澤震怒不堪,感覺心口一陣疼痛。

“老爺。”劉氏開了口,“既然老爺洞察一切,我便不作隐瞞,沒錯,今日之事是我設計所為,我雖有錯,但也唯有此法才能把真相逼出來!我本想逼迫李大夫說出背後的推手,讓老爺還檀芮一個清白,誰知他卻把事情攬到自己頭上。”

郁坤澤面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他冷道:“此計實在是妙啊,驗了,他便是坐實了不軌的罪名。堅持不驗,便只能道出驗證方法有誤,自己是蓄意隐瞞當日事實真相,坐實了大不誠的罪名。驗或不驗,李大夫都難逃罪責。”

霍氏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一時糊塗和大不誠,若只是一時糊塗或還可用,但大不誠,便斷斷不能再用。你如何斷定李大夫會堅持不驗,承認自己大不誠?”郁坤澤追問。

劉氏直言,“這便是此計的風險所在。妾身推斷,當日李大夫能被人收買做了假的證詞,那人所出的利益定然誘惑甚大。”

她說着,有意無意地瞟着霍氏。

她繼續道:“今日看來,李大夫也是聰明之人,他知道,如若自己驗了,便是自己個人的問題。如若自己不驗,把當日之事扯了出來,必然戳中了背後主謀的要害。他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表面上雖然包庇了背後之人,實際上卻也是鉗制了她,那麽大一個把柄握在手裏,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嗎?”

霍氏聽了,心裏又是一陣大驚,沒想到李連安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

這時,李連安被家丁押了來,他得知事情敗露,一臉驚恐之色。

郁坤澤滿臉憤然,“你在我府上那麽久,我竟不知你心機如此重!”

李連安連連跪地求饒,“老爺饒命,這都是二夫人讓我做的呀,老爺饒命啊!”

霍氏面色越發蒼白,渾身只是發着抖,如驚弓之鳥。

“事情究竟是如何!”郁坤澤怒道。

“二夫人她拿了一塊城外的地契來找我,讓我在驗媚藥時一口咬定沒有媚藥,我貪圖錢財,便應了下來,用了這錯誤的方法檢測……”

“真是豈有此理!”郁坤澤震怒着,胸口的疼痛越發難忍,劉氏擔憂,卻也不敢上前撫慰。

好一陣沉默,郁坤澤面上現出一陣傷懷,“當日芮兒曾與我說過,我一心在朝政,從未對後院之事留心觀察,我既不知道懷禮喜歡武術,也不知道芮兒的為人品行,連枕邊人,我都看不透,我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失敗的人!今後,我将有何顏面面對她?”

郁坤澤怒視霍氏,“你個歹毒之人,為何陷害于她!”

霍氏連連磕頭求饒,“老爺,賤妾知錯了,賤妾知錯了!”

“以前我只當你刻薄,今日方知,你何止刻薄,簡直歹毒之極!我留不得你了!我馬上寫下一紙休書,休了你這歹毒婦人!”

霍氏如五雷轟頂,連連哭喊不休。劉氏臉上,則現出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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