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禁足院內 (2)

笑。

“爹,請您三思!”懷智站在了門口,大喊着。

他走了進來,跪下行禮,“就算娘有錯,她畢竟為您生了三個兒女,你休了她,未免落下涼薄之名。”

郁坤澤聞此,面上神情滞了一下。

“你何時在那門外?”郁坤澤面若冷霜,随即,他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是你給我送的匿名信,是你派家丁跟着香菱和李大夫,對不對?”

懷智低着頭不語,霍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兒子啊!

“既然你大義滅親,為何現在又替她求情?”

懷智言辭懇切,“妹妹還小,您倘若真的休了娘,讓她如何?檀芮便是失了娘親,沒了照拂,才受這番苦,爹爹想讓妹妹也成為一個沒有娘親的人嗎?我知道娘做錯了,便是要做些事情彌補她的錯。爹,此事最大的受害者是檀芮,便應該由檀芮來決定如何處置,不是嗎?”

郁坤澤沉默了一會兒,道:“去請檀芮。”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60章 謀劃決策

寒香苑內,檀芮坐在案臺前,提筆寫了一個“靜”字,剛勁飽滿,少了此前的柔美之氣。

惜兒一臉着急,“小姐,這個時候你怎麽還靜得下心練字!”

檀芮蘸了蘸筆墨,又欲寫下一個字,她悠悠道:“那我該當如何?”

冬蟬也一臉着急,“外面的事,小姐就一點不着急嗎?”

檀芮輕輕一笑,“急有何用?我們既出不去,消息也進不來。如若果真奏效了,他們自然會找上門來。”

“小姐,這一計,你有幾成把握?”綠枝面上也有憂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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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芮終于放下了毛筆,一陣沉默,“我也不知,李連安畢竟是醫者,給他下藥本就不易。就算真下了藥,如若他寧願背上行為不軌的罪名也不願道出當日驗證方法有誤,不願說出幕後主使,我這一計,也成不了事,反而會打草驚蛇,今後,只怕再難有機會了。”

她如此一說,她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若說了出來,便是為自己挖了一個更大的坑,他怎麽會自掘墳墓呢?”惜兒頓時越發着急上火。

綠枝沉吟着,“如若李連安是個有心計的人,此計便能成事。”

“這如何說?”冬蟬和惜兒大惑不解。

“他若不抖露當日之事,用那錯誤之法驗了茶水,定是驗不出媚藥,那他此次被抓奸便是他一個人承擔責任。如若他吐露出當日之事,直言當日之法有誤,便是把二夫人也拉到了同一戰線,就算他不把二夫人抖出來,也是抓住了她很大的把柄,他也就有利可圖。”綠枝細細地分析着。

惜兒和冬蟬恍然大悟。

檀芮看着綠枝,她總是能明白自己心裏所想。

檀芮又道:“方才所擔心的,只是其中一點,還有一點我吃不準。”

“小姐是吃不準老爺的态度?”綠枝猜測着。

檀芮點了點頭,“這件事畢竟過了那麽久,我是否中了媚藥早已無從驗起,就算爹爹知道李連安當日說了謊,也不能證明我中了媚藥。這件事成或不成,大夫人所做的只是鋪墊,關鍵還得看爹爹的态度。這個家,他才是權威。如若他不願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蓄意将此事掩蓋過去,那我也成不了事。”

“小姐,你畢竟是他的女兒。”冬蟬安慰着。

檀芮嘲諷地笑了笑,“我此前還總是對他抱有些許幻想,希望他能對我生出一些父女的情分,上次之事後,我便不敢再有此奢望了。”

她的話裏有深深的怨怪,她們又是一陣心疼。

“小姐,如若這事成了,你将如何對老爺?”惜兒小心翼翼地問。

她神色又是一陣怆然,“我心裏是怨怪他的,不願再與他親近。只是,我說了,他是家裏的權威,我要站穩腳跟,便只能依附于他,讨得他的歡心。”

她嘆了一聲,目光盈盈地看着她們:“這樣的我是不是和霍姨娘她們一樣了?一樣的處心積慮,一樣的陰謀算計,一樣的虛僞做作。我真的要成為這樣的人嗎?我還是以前的我嗎?你們,會讨厭這樣的我嗎?”

綠枝握着她的手,認真地說:“小姐,你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便注定要成為這樣的人,不然,你根本無法生存下來。”

“小姐本性純善,有這樣的轉變也是被逼出來的,不論再如何,你的本心不變,你這個人就沒有變。”冬蟬看着她,格外真誠。

惜兒也動了情,“小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讨厭你,我會一直陪着你!”

檀芮看着她們三人,心裏湧起一陣陣感動,她一把把她們三人擁在懷裏,熱淚淌了下來。

她們正相擁而泣時,院子裏一個丫鬟突然進了來,一臉喜色,“小姐小姐,大喜啊!老爺請你去一趟大廳!那傳話之人說,有大喜之事!”

綠枝等人聽了,登時高興得眼淚又要流下來。

惜兒高興地喊着:“太好了,定是那計成了,成了!小姐,我們終于可以出去了!”

檀芮擡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心裏湧起的滋味,五味雜陳,已經難以難說。

“小姐,咱們快去吧!”冬蟬也高興壞了。

檀芮卻道:“不,我不去。”

她們不由一驚,“為何不去啊?我們百般謀算,不就是為了出去嗎?”惜兒又是大惑不解。

檀芮露出一絲深邃的眼神,“當日他把我禁足于此,我便安心禁足,為何要出去?為何要這樣不明不白地走出這裏?”

她轉向那通報的丫鬟,“你去告訴老爺,我有感于自己所做龌龊之事,深感羞愧,正在專心研讀聖書,自我反省,無顏面見他。”

那丫鬟現出一絲猶豫,面帶不解地出去回話了。

“要我走出這寒香苑,也并不是那麽簡單!當日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郁府上上下下莫不鄙夷我們寒香苑,這樣不明不白地出去,以後丫鬟們都敢在我們後背戳脊梁骨,我們寒香苑還怎麽在郁府立足!”檀芮堅毅地說。

惜兒反應過來,她面上也露出不忿的神色,“還是小姐想的周全,小姐受了這等委屈,自然要開誠布公把事情講清楚,把真兇揪出來,還小姐一個清白!”

綠枝神色有一絲猶豫,“小姐,對二夫人和二小姐,你有什麽想法?”

“她們這番設計陷害,百般刁難,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冬蟬憤憤地說。

檀芮卻陷入了沉思,“她們固然可惡,可是,我卻不能不顧及大哥。”

冬蟬聽此,也沉默了。

“大少爺一直都對小姐挺身相護,他夾在中間,也頗難做人。如今,小姐也投鼠忌器,不得不顧及他。”惜兒分析着。

“那日大哥挺身為我求情,後來的送藥之情,我又豈敢忘懷?他也曾說過,如若來日風水輪流轉,希望我能高擡貴手,莫對她們趕盡殺絕。”

“雖說大少爺對小姐有恩,但小姐也不能過于手軟。”綠枝提醒着,“至少也要給她們警告,讓她們知道,小姐不是以前的那個軟弱的人,如若她們再來相犯,絕不手軟。”

“這分寸拿捏,我自然知道。怕只怕,大夫人那邊……”檀芮沉吟着,“我此次求她出手,便是答應與她站在同一戰線,我之後的行事,終歸要受她鉗制。”

“小姐,恕我多嘴。”綠枝又道,“我們與大夫人只能是利益之交,小姐要多方打算才是,切莫落了把柄在她手上,咱們也要握着一些能鉗制住她的東西,不然,只能做她的傀儡。”

檀芮點了點頭,“她此次若要置霍姨娘于死地,我究竟該何如?”

“利用老爺的愧疚之心,抓住主動權,得了老爺心,大夫人也奈何你不得。但切不可與她翻臉,目前你們最大的敵人還是二夫人。”綠枝分析得頭頭是道。

檀芮認真地點頭。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61章 發落真兇

通報的丫鬟又跑了進來,“小姐,老爺和大夫人、二夫人,還有少爺小姐們都在門口來了。”

檀芮挑眉,“你便照方才的話回。”

那丫鬟又是面露難色,綠枝道:“小姐,讓我去回吧。”

檀芮點點頭,綠枝便與那丫鬟走了出去。

寒香苑門前,站着大房二房的人,打頭的便是郁坤澤。他站在門口,往裏面張望着。數月未踏足此地,此次再來,他竟生出了怯意,不敢踏入。

綠枝在門內行禮,“綠枝見過老爺,見過大夫人二夫人,見過各位少爺小姐。”

郁坤澤見掌事的侍女出來了,急切地問:“你們家小姐呢?”

“回老爺的話,我家小姐在裏屋抄寫聖書,反省罪過,實在羞于見各位。”綠枝不卑不亢地答道。

郁坤澤面色有點難看,“此事,我需入內與她當面說。”

綠枝卻攔住,“老爺且慢,老爺曾經下過命令,禁足不解,任何人不能進出,老爺也是任何人中的一個,所以,鬥膽請老爺止步。”

郁坤澤面色愈發尴尬,“今日我前來便是要解了她的禁足,你們可以自由出入了。”

綠枝驚叫,“真的嗎?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老爺夫人請小侯,我這便去告訴我家小姐這個大好消息,她一定親自出門迎你們!”

綠枝說着便快步而去。

“小姐,老爺說你的禁足解了。”綠枝進來禀報。

檀芮自然料到了,面上并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我們出去吧,這出戲還得在院門口唱,不然怎能人人皆知。”檀芮懶懶地起身。綠枝等人擁着她緩緩走出去。

郁坤澤見到她,心裏一陣激動。卻見她面色蒼白無血色,形容消瘦,神情淡漠,有種疏離感。他不由又是一陣悵然。

檀芮看向劉氏,兩人用眼神傳遞着信息。她轉而看向懷智,他的眼神裏盛滿關切,檀芮心裏不禁又是一陣感動。

再看霍氏、檀舒,她們灰頭土臉,面色憂慮陰沉,絲毫沒有往日的跋扈。李大夫也在,他更是一臉黯然和閃躲。

她的目光最後才落在郁坤澤臉上,久未見他,他似乎也清瘦了一些,兩鬓的白發似乎也多了一些。她心裏還是刺痛了一下,只是面上依然是淡漠的神色。

檀芮走出了院門,在門口跪拜行禮,“罪女檀芮見過爹爹,見過大夫人二夫人,見過各位哥哥姐姐。”

郁坤澤聽她自稱罪女,心又揪了一下。

郁坤澤趕忙去扶她,“芮兒,你快起來。”

檀芮只是跪着不起,“雖然爹爹已經解了我的禁足,但芮兒仍對那日之事深感羞愧,無顏見到各位。”

“芮兒,是爹不好,爹錯怪你了。”郁坤澤話語裏滿是愧疚。

檀芮低垂着頭,并不看他,只是淡然道:“爹爹何出此言?”

“爹都知道了,你那日的确是中了媚藥,是爹錯怪了你!”郁坤澤一陣嘆息,想起她那日絕望的眼神,不禁悲上心頭。

“爹爹如何會錯?那日李大夫驗得真真切切,茶水點心裏沒有媚藥,我身上亦無媚藥症狀。李大夫在我們府上威望深重,爹爹一向倚重,對他的話也深信不疑,今日爹又出此言,豈不是置李大夫的老臉于不顧?”

她說着,目光有意無意地瞥着如驚弓之鳥的李連安。

檀芮冷靜地說出這番話,她的反應讓郁坤澤有些訝異,也讓郁坤澤感到了她深深的怨怪與疏離,這讓他心裏越發愧疚。

他又嘆一口氣,“怪只怪我太信任他,才被他蒙蔽了。他那日所施的驗證之法皆是無效,根本無法測出媚藥,今日他親口吐露,我也向其他大夫求證,的确是如此。”

檀芮冷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證明李大夫所言無效,爹爹如何能斷定我中了媚藥?”

郁坤澤目光嚴厲地看向霍氏,“因為我找出了加害于你的真兇。”他喝道:“還不跪下!”

霍氏臉色蒼白,倉皇跪倒在地。李大夫也倉皇跪下。

檀芮只是一臉淩然,“爹爹這次可查清了,莫要冤枉了姨娘,他日她将這筆賬記到我頭上!”

郁坤澤面色一滞,“也難怪你責怪我,的确是我不明是非,白白讓你受了苦。你快先起來。”他硬是把檀芮扶了起來,檀芮不露痕跡地把他扶着的手滑開了,郁坤澤只是一怔,有些讪然。

郁坤澤聲色俱厲地對他們道:“你們自己說!”

李大夫連連磕頭:“三小姐,老奴知錯了,不應該貪圖錢財,在當日審判時有意說假話,毀小姐清白,老奴知錯了!”

霍氏又要唱苦肉計,眼淚盈盈地流,“老爺,我知錯了,我也是一時糊塗。都是巧珠!是巧珠一再撺掇挑唆,我一時糊塗,就做了這等錯事。”

衆人這才想起巧珠,郁坤澤目光掃向檀舒,“巧珠呢?”

檀舒驚慌答話:“我來這之前便找不到她。”

檀芮冷笑一聲,“她慣會打探消息,想來是聽到風聲,收拾行李逃走了。”

“馬上去追!無論怎樣都要把她找出來!”郁坤澤怒道,家丁們領了命令便飛奔而去。

“芮兒,爹爹讓你受委屈了。今日,真兇找了出來,你想要如何發落,一切都聽你的。”郁坤澤看着檀芮,一臉愧疚和心疼。

檀芮面色淩厲地掃了一眼霍氏和李大夫,檀舒和懷智不禁心下一緊。

檀芮狠狠地瞪着霍氏,恨不得要将她千刀萬剮!她思緒良久,轉而看着郁坤澤道:“姨娘和李大夫,我不作發落,也請爹爹莫施嚴懲。”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的驚訝了。霍氏和李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劉氏一臉愠怒,差點脫口制止。

郁坤澤也猜不透檀芮的意思,“芮兒,他們二人聯合加害于你,你真的不責罰他們嗎?”

“李大夫與我并無利益糾葛,他也是一時糊塗,動了貪財之念,這本是人性,且他畢竟跟了我們那麽多年,我幼時生病,也總是他為我診脈,他如今年事已高,我實在不忍苛責。”

李大夫聞此,不禁老淚橫流,磕頭不止。

檀芮看着霍氏,眼神異常複雜,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語氣冰冷,“姨娘,我念你是長輩,不對你施與刑罰,我要的,就是一個解釋,一個道歉!”

她說着時,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姨娘,一直以來,我與你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奈何最近時日你對我屢屢發難,百般為難,惡語相加。此次之事,也是精心算計,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其心之歹毒,真是令我心寒!為什麽?我需要姨娘的一個解釋!”

霍氏面色異常難看,丫鬟、家丁們都紛紛圍了上來,議論紛紛。她舒了一口氣,開口道:“我只是一時動了邪念……”此外別無他話。

檀芮咄咄逼人:“姨娘精心謀算了這一番,便是一句動了邪念就解釋完了?這也未免太輕巧了吧!”

大家都感到檀芮氣焰之足,霍氏更是陣陣冷汗。

檀芮挑眉,對衆人道:“姨娘不好開口,便由我替你開口。你屢次欲毀我清白,便是為了二姐姐,對不對?”

被檀芮直言指出,檀舒背脊一挺,面色異常。

檀芮瞟着檀舒,“姨娘擔心我會搶了二姐姐風頭,搶了她的好夫婿,便欲除我而後快!我說的可對?姨娘何止是動了一時邪念,分明是蓄謀已久!”

霍氏被她逼問得格外狼狽,回不出話來。

“我不是聖人,我自然也有怨恨,也想狠狠報複,以解心頭之恨,慰藉我這數月來所受的皮肉與心靈之苦!”檀芮狠狠地說着,她又把目光轉向懷智,動情地道:“但是,因為大哥,我便忍了。”

她與懷智對望着,檀芮眼裏盈盈的盛滿感情。

“當日在清水鎮,大哥便連夜趕路救我,此後,也總是呵護着我與哥哥。最讓我感懷的,便是審判之日,爹爹盛怒,他卻毅然為我求情。我被禁足于此,大哥的贈藥之情,我也未敢忘懷!大哥雖然與我非一母同胞,卻讓我感覺像最親愛的大哥哥,讓我在這大宅院裏多了一個依靠。”

檀芮說得動情,眼淚已要盈出眼眶,懷智也滿溢感動。

檀芮轉向霍氏,“所以,即便姨娘對我做了這些事,我念及大哥,還是不忍發落。”

郁坤澤聞此,不禁對懷智連連點頭。他們能培養出此番感情,委實難得。

“姨娘,我說了,我只需要你的一個道歉,真心誠意的道歉。”她眼神灼灼地盯着霍氏,硬是要逼她說出服軟的話。

霍氏面色發窘,狼狽不堪。她狠狠地咬牙,最後,艱難地開口,“我做錯了,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檀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姨娘,這件事我們今日便算是兩清,我日後定不會與姨娘為難,也希望姨娘信守今日之話。如若你日後再算計于我,我也絕對不會任你宰割,為求自保,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她這話說得毅然,算是警告。

檀芮轉而對郁坤澤道:“這件事,傷我最深者是巧珠,我只向爹爹懇求,務必把她找到,交于我處置。”

郁坤澤滿口答應。

檀芮走向懷智,眼神深切地看着他,“大哥,我非聖人,就算我不責罰姨娘,我也必須出了這口氣,不然來日,我不知又要受什麽陷害。大哥莫怪我!”

懷智只是看着她,頗為感慨地說:“我自然是能理解你,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雖然是我娘,我也不希望她做這些事。”

檀芮心裏陣陣感動。

霍氏見他們這般,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牙關咬得緊緊的,面色帶着濃濃的恨意。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62章 全新生活

媚藥風波終于平息,一時之間,成了郁府又一大談資。

當晚,檀芮和綠枝來到了月華堂,劉氏高高在上,一臉冷然。

檀芮有禮地請安,“檀芮見過夫人,今日所以成事,還多虧夫人出手謀劃,夫人真是檀芮的再造父母。”

劉氏卻冷着臉,“如今你是老爺心尖上的人,只怕有些話,說過了就忘了。狡兔死,走狗烹,我這再造父母,完成了功德,自然就被撩在一邊了。”

檀芮自然知道她話裏的意思,她輕輕一笑,“夫人,你定是誤會于我了。”

劉氏哼聲,“我如何誤會于你了?當日你偷跑到我月華堂,求我幫忙,一條條一樁樁說得清清楚楚,信誓旦旦。昨日我替你成事,你便轉眼把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夫人,我說過的話并沒有忘記。”

“那你倒是說說,你那日如何應我的?”劉氏倒要聽聽她的說辭。

檀芮不緊不慢地道:“那日我說,我與夫人目标一致,都是霍姨娘,可以聯合一致對外。”

“那你昨日又是如何行事?”劉氏面含怒意,“老爺讓你發落霍氏,本是大好的機會,你卻把她輕易放過了!你如此行徑,便是一致對外嗎?”

檀芮卻一臉安然,“沒錯,我放過她是因為大哥,我要還他人情,我是有我的私心。但是,這對霍姨娘而言,所受之苦并不會少。”

劉氏一臉疑惑,“如何說?”

“夫人,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最嚴酷的刑罰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如若我讓爹爹仗打她,她雖然受了皮肉之苦,但難保爹爹不會因此生出憐憫之心,又被她哄得回心轉意。我以德報怨,府裏的人便會越發議論她的可惡之處。霍姨娘和二姐姐都是心性高傲的,必然受不得下人的這等議論,她們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劉氏聽着她所言,沉思着,似乎在思考其中的道理所在。

檀芮又道:“此次我雖然未曾發落,爹爹卻沒有輕易饒過,她被罰每日到宗祠誦經念佛,抄寫經書,為期一年,這樣的懲罰,也并不輕,可見爹爹定也是對姨娘失望至極。她們便要開始夾着尾巴過日子,日後在府裏見着夫人,氣焰上定然嚣張不起來。”

檀芮見劉氏神色開始緩和,知道她聽了進去,自己也終于把這件事圓好了。

檀芮笑笑,“夫人,此事我自作主張,雖有我的私心,卻也是經過了一番思量。霍姨娘的在府中的勢力受到了打壓,今後便是夫人的天下了。”

“罷了。此事便這樣吧,只是以後,莫忘了你對我的承諾。”劉氏提醒她。

“檀芮定不敢忘。夫人,沒什麽事我便先回去了。”

劉氏擺擺手,“去吧。”

錦心望着檀芮的背影,眼神深邃,“三小姐真是聰明絕頂,能想出那等妙計脫困,孤注一擲找到我們,也是有膽識。”

“也不知她從何處得知驗媚藥的正确方法,她此前定是不知,不然也不會蒙受冤屈。”

錦心也有絲疑惑,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劉氏也想到了。

“六王爺。”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六王爺對她青眼有加,她日後絕非小輩。”劉氏沉吟着。

錦心面上卻露出一絲憂慮,“今日的三小姐與往日的她已大不相同,今日的她,心思愈發深邃,氣焰逼人,我總擔心,她并不是那麽好控制。現在我們與她利益無沖突,如若日後發生沖突,只怕她會是我們的勁敵。”

“也無須過于憂慮,或許是我們高估她了也未可知。”

錦心點了點頭。寒香苑一朝逆襲,成了郁府上上下下最受厚待的院所。

郁坤澤對檀芮甚是虧欠,一時之間給寒香苑從裏到外,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置辦了一番,以往最落魄的寒香苑變得富麗堂皇。檀芮寬宏大量,以德報怨,也獲得丫鬟們的好評。

而清宜堂,也是一朝落敗,成了丫鬟家丁們茶餘飯後議論的談資。

檀雯年紀尚小,到底孩子天性,對家族鬥争還懵懂不知,只是過得簡單開心。霍氏和檀舒,卻是每日苦大仇深,過得憋屈異常。

給霍氏加分的,便是懷智。懷智本就長得俊朗,又身手非凡,頗有俠士之風。此次他仗義相救落難的庶妹,更是加分不少,一時之間他在丫鬟間也成了傳奇式的人物。而霍氏則異常惱怒于他,懷智每每前去探望,霍氏都沒有好臉色,也常常痛斥自己生出個胳膊往外拐的兒子。

媚藥風波剛平息,懷禮便回到了京城,異常興奮地回家探望,卻是獨自一人。他見到檀芮院子煥然一新,還好生誇贊了一番,其中緣由,檀芮只是不讓人跟他提起。

他嚷着要吃冬蟬做的點心,冬蟬便格外用心地做了很多樣式,他開心得像小孩子一般。

“哥哥這次和郡主去了哪裏?玩得可開心?”檀芮問道。

懷禮一邊吃着點心,一邊說:“我們去了可多地方了,去了西邊大漠,一大片都是沙漠,我從來沒有看過。後來又去了南方,還去了我們老宅,那宅子爹爹未曾賣,打理得越發好了,我們住了好些日子。”

冬蟬聽了,不禁有些黯然,有些酸溜溜地說:“郡主定然對你甚好吧。”

懷禮只是嘿嘿地傻笑,“她老愛打我,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檀芮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六王爺,可與你們一道去了?”

“那倒沒有,不過在江淮我們碰頭了,後來我們回了京城,他也沒回來,想來是還沒玩夠吧。”

“他,可好?”檀芮問着,臉上現出一絲異常。

懷禮絲毫沒有察覺,滿口應着,“很好啊。”

檀芮笑了笑,從哥哥嘴裏又能問出什麽,她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想到了梅氏,便問:“大伯母已經去世了,哥哥可知道?”

懷禮面上不禁露出一陣傷感,“我到了江淮才得知此事,我還去探望了伯父,他一下子老了許多。”

檀芮也只是黯然,胡亂又聊了幾句,懷禮沒在家裏住幾日,便又進了皇宮。檀芮縱是不舍,也不能強留。

而巧珠一直沒有被找到,每每想到,惜兒和冬蟬都憤憤不已。

“真是太便宜她了,要是找到她,我一定先扇她幾個耳刮子!”惜兒毫不忌諱地表達自己的憤怒。

“那麽多人都找不到她一個人,真是廢物。”冬蟬也罵着。

綠枝卻有些憂慮,“小姐,你說她會不會躲在哪裏,然後伺機報複?巧珠心思太深,我真擔心她太極端,到時候做出什麽事來。”

檀芮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咯噔一下。惜兒和冬蟬也不禁神色凝重。

“我整日在這府裏,她總不能自投羅網,到府裏加害于我吧。”檀芮寬慰着,“行了,不要想太多,她一個小丫頭,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她怎麽那麽黑心肝,小姐待她也不差。”惜兒嘟着嘴,百般不解。

檀芮看着惜兒單純的臉,在她的鼻子上點了一下,“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心思簡單,容易滿足的。她跟我終究是沒有緣分,我這破廟,裝不下她那尊大佛。”

檀芮又笑了笑,“她倒是給了上了一課,教會了我,即使再親近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以後我看人,也就多了幾分謹慎。”

“小姐,你傷心嗎?”冬蟬問,“畢竟被人背叛,還是自己親近的人。”

“自然是會傷心。”檀芮嘆了口氣,“如今想來,有很多事都是她有意為之。那次我徹夜未歸,想來也是她漏給姨娘。”

惜兒和冬蟬瞪大了眼睛,兩人都氣鼓鼓的。

“好啊,原來是她害得我們挨板子!”

“那一個多月她伺候我們還那麽不情不願,明明她就是罪魁禍首!”

“好了好了,不說她了。”綠枝轉移話題,“我聽說老爺去找了付先生,想要當面道歉,但卻沒有找到,他似是離開了京城。”

“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檀芮視線瞟向他送的那本書,笑笑,“随緣吧,這件事,就這樣翻篇了,明天,我将開始新的生活!”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63章 郁老太太

數月時間眨眼便過去,檀芮感覺昨日還是盛夏濃蔭,今日便秋風蕭瑟,越發涼了起來。

惜兒從別的院聽來消息,郁老太太要來京城長住,聽到這消息,檀芮不禁一陣驚訝,“我那祖母性格怪癖,怎會願意離開伯父來我們這裏長住?”

“我聽說大老爺要調任西涼駐守,連表少爺也一起去,就是以前褚将軍駐守的地方,現在駐守的将軍被撤職了。大老爺念及那地方條件艱苦,老母親在家又無人照料,便與我們家老爺商量了,讓她到我們府裏住一段時間。”惜兒把打聽到的消息全都倒給了檀芮。

“難怪旁邊那個院子,有人開始張羅收拾了起來。”冬蟬恍然大悟的模樣。

惜兒有些嗔怪,“可是畢竟是老祖宗來了,至少應該騰一個好一點的院子呀。”

“祖母生性喜靜,不喜人打擾,想來這也是她自己的要求吧。”檀芮猜測着,“爹爹雖然不是她親生,卻也承蒙她的養育之情,爹爹對她也一直敬畏有加,自然不敢怠慢了她。”

“小姐,你與她感情可好?”綠枝問着。

檀芮搖搖頭,“我也就幼時見過她幾次,只記得她總是不笑,當時的自己,還挺怕她的。”

“我聽說她脾氣是挺怪的。”惜兒有一絲擔憂。

“她也不是吃人的老虎,咱們與她和平相處便是了。”

如此又過了半月,郁老太終于到了。郁坤澤領着一行衆人皆到門口相迎,她們又候了約莫兩個時辰,終于見兩輛馬車吱呀吱呀地往這邊來。

郁坤澤登時面色嚴肅,還帶着些許緊張。

檀芮一直知道郁坤澤對祖母敬畏有加,今日看來,确實如此。

趕車的人是個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一副精幹的模樣,似乎是習武之人。他勒住馬,把簾子拉開,先下來的是個身形肥胖的老者,衣着打扮普通,面容有些慈态。

惜兒悄聲咕哝,“原來老祖宗穿衣打扮那麽普通啊。”

“傻丫頭,那是她的貼身嬷嬷。”檀芮一陣啞然失笑,惜兒恍然大悟,不禁有些臉紅。

寧婆子下了來,便伸手扶着裏面的人,慢慢地扶到了地上。

只見那人面上已多皺紋,但膚色卻是幹淨潔白,絲毫沒有老人斑。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有些漠然地掃了一眼在門前候着的人,整個人充滿了傲視一切的威嚴。

難怪郁坤澤對她敬畏有加,她本身便帶着這股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郁坤澤趕忙迎過來,“母親一路舟車勞頓,實在辛苦了。”

郁老太面上依然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淡淡地說:“沒什麽,真正辛苦的是趕車的顧統領。”

那精幹的男子便是顧統領,他對郁坤澤抱拳道:“我們家老爺急着去西涼覆命,無法護送老太太,便派了小的一路護送。”

“真是辛苦顧統領了,郁某準備了接風洗塵宴,今晚便在府上休息一番,待養足了精神再回去。”郁坤澤滿臉堆笑。

劉氏趕忙過來問候,“兒媳見過母親大人,母親一定累了吧,你的小院已經打掃幹淨,我便領您進去小憩。”

霍氏見此,也拉着檀舒檀雯湊了過來,滿臉堆笑,用柔美的聲線說:“兒媳給母親大人請安。”又眼神示意檀舒和檀雯,她們兩個也問候着:“孫女給祖母請安。”

郁老太聽着她們一群人湊過來,叽叽喳喳問候了一通,不禁腦筋發脹,皺了皺眉,“好了,不必一個個問候,問了我也記不過來。”

劉氏和霍氏面上一陣尴尬。

惜兒又咕哝道:“幸虧我們沒過去,不然又被她說了。”

“惜兒不要多嘴。”檀芮小聲訓斥,惜兒趕忙閉上嘴不說話。

郁坤澤素來知道母親的脾性,此時定是不喜衆人都圍着她,便趕忙道:“你們都各自回院子裏吧,母親想來是累了,要安靜地歇歇。夫人,你派人把行李搬進去。”

吩咐了一番,又對郁老太說道:“娘,孩兒送您到院子裏休息吧。”

郁老太也沒有別的言語,只是點了點頭,跟着郁坤澤便走了進去,徒留下一行面色讪然的人。

檀舒小聲地咕哝,“還真當自己是祖宗!”

霍氏怒瞪了她一眼,她便讪讪地閉了嘴。

郁老太和寧婆子一路穿過各個院落,終于是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那牌匾上赫然寫着:宜香苑。

他們一走進去,一溜的丫鬟便齊刷刷地跪在地上行禮。

郁老太無心看那些裝飾,只是覺得此地甚為僻靜,草木甚多,是為大喜。郁坤澤又說了一番寒暄之話方才退了去。

寧婆子扶着郁老太到了床上坐着。裏屋的裝飾都是全新的,郁老太是見過世面的,自然瞧出了每一樣都是上好的,現下疊好的被子,便是冰絲蠶面,花紋也是多樣好看。

“老太太,這京城的天氣可比江淮涼多了,也燥得緊,您可還适應?”寧婆子小心詢問着。

“年紀大了,自然是有些不适應。”郁老太嘆口氣,她的手背,已經有了些許蛻皮,“來都來了,也只得慢慢适應了。”

“也難為您,這麽一大把年紀,還得背井離鄉。”

“我要不是為了讓我兒沒有後顧之憂,斷斷是不會離開江淮的。”郁老太緩緩道,“誰叫他是我兒子呢,我若不來這裏,他定然十分惦念,白白累了他分心。”

寧婆子了然地點頭。她又有些心疼,“可是坤澤老爺這兒,人員衆多,免不了又是勾心鬥角的,若是波及到您……”

郁老太哼了一聲,“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年老爺不也是三妻四妾,我不也是好好的過來了嗎?她們那些個小把戲,我一眼就能瞧出來。”

“我瞧着那劉氏和霍氏都趕着想巴結呢。”

“我只想安安靜靜的,不被打擾地過我的日子。只要不牽扯到我,就算天大的事,我這老婆子也懶得管。”郁老太的聲音裏帶着些許疲憊。

“老太太是困了嗎?那便躺下歇着吧。”說着便扶她躺下來。

剛躺下,便聽到外面丫鬟的吵鬧聲,郁老太一陣皺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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