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禁足院內 (8)

恩典，皇上說，只要小姐提出，不論什麽要求都會答應。”惜兒看着檀芮說。

檀芮聽此，登時有股醍醐灌頂之感，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件事！她當日如此說只是随口一說，并未真正想過要向皇上讨什麽賞賜，如今，竟成了化解之法！

檀芮和綠枝不禁有些訝異地看着惜兒，她平日并不是腦經轉得快的，這次卻能一下子說到點子上。

綠枝細想，提出疑問，“可是那日褚将軍也向皇上讨了恩典，皇上也說了，只要他提出，不論是什麽要求都會答應。如若褚将軍也向皇上讨要這個恩典，他與皇上關系那麽好，不也是白搭嗎？”

檀芮聽了，思慮了一番，她猜測着：“也許正是因為他與皇上私交甚好，所以皇上不會答允于他。”

“此話怎講？”綠枝頗為不解。

“皇上是天子，處事便在一個公平，不偏私，如此方能服衆。如若他回絕了我，答允了褚恒，那便擔上了偏私的名頭。”檀芮分析着。

她眉頭緊鎖，繼續道：“另一方面，褚恒若是思慮周詳，深谙君臣相處之道，他便不會向皇上提這個請求，因為這便是把皇上置于兩難境地。”

綠枝聽了她這番分析，頓時醒悟過來。

惜兒抓着腦袋，一臉崇拜，“小姐真是聰明。”

檀芮又瞥了一眼惜兒，看到她那挂着單純笑容的臉，一時心裏又有些扯痛。

檀芮板起了面孔，不去看惜兒，而是轉向對褚恒說：“褚将軍，我今日決意不嫁，你也奈何不了我！”

郁坤澤未料檀芮竟如此堅決，他腦門的冷汗直冒，他焦急地說：“芮兒，雖然爹也不想逼你，可是褚家我們畢竟開罪不起呀，況且此事終究是你先應了下來，是咱們理虧在先！”

檀芮看着郁坤澤，給了他一記安慰的眼神，“爹，你莫擔心，女兒已經找到化解之法，絕不會連累家人！”

霍氏和檀舒見她這般篤定，不禁撇嘴抱拳，便等着看好戲。郁坤澤則是依然一臉将信将疑。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99章 各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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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恒眼神裏不知透着什麽，他只是問：“我如何奈何不了你？”

“那日我向皇上讨了一個賞賜，皇上曾應允，不論何事，只要我開口，他便能答允。如若你執意逼婚，我便只能求見皇上了！”檀芮目光堅定。

褚恒聞此，眼神裏透着一陣傷懷，他有些怆然地說：“郁小姐莫要忘了，那日我也向皇上讨了這個賞，他也是答允我不論我提什麽要求都會答允。”

檀芮冷笑，“雖說你與皇上私交甚密，但他卻不會答允于你。如若皇上執意拂了我之意，允下這門婚事，定會落下失言的話柄，也會讓他背上存心偏私的罪名。如若褚将軍不信，大可去試上一試。”

檀芮繼續說：“況且，褚将軍定然是不會向皇上提這個請求。”

褚恒挑眉看她，“你為何如此篤定？”

檀芮自嘲地笑了笑，“我自知自己并無此等魅力，能讓褚将軍為了我如此大動幹戈，這是其一。其二便是褚将軍的個人考慮，褚将軍深谙君臣處事之道，自然是不會讓皇上陷入兩難境地，讓自己背上不忠之名。”

褚恒死死地盯着她，良久，他終于是大笑幾聲，有絲嘲諷地說：“郁小姐果然聰明至極。罷了，原本太過執念便不是我的行事風格，如今看來，我确實不應有此念頭。”

他轉向郁坤澤道：“郁大人，既然郁小姐如此決意，這門親事便休提了。”

褚恒的目光又落在檀芮身上，他慢慢走近她，檀芮只是一臉漠然地看着他，而惜兒卻滿是傷懷。

褚恒嘴角勾起一抹自我嘲諷的笑，說：“郁小姐，既然你心意決然，我便決計不再強求。”

檀芮冷哼一聲，“這話褚将軍不是第一次說，不知這次，是不是又要出爾反爾。”

褚恒又嘲諷地笑了笑，“此番我決計說話算話，此生我們便各安天涯，能否再見，便看天意了。”

他從懷裏拿出那枚發簪，遞到檀芮眼前，“物歸原主。”

檀芮不知怎麽，心裏還是怔了一下，她只是接了過來，沒有言語。

褚恒也不多言，他看了惜兒一眼，露出一抹苦笑，然後轉身離去。

惜兒看着他的背影，眼角不禁濕潤了，她要開口喚他，卻被綠枝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她便只能獨自抹着眼淚。

郁坤澤一時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他看着檀芮，也是無奈至極，“芮兒，你今日所為，實在令為父大為驚訝，你心裏究竟作何想法？你是還不想嫁，還是已經有了中意之人，不願嫁與旁人？”

郁坤澤的話一下子又讓檀芮直面着這個問題，她垂頭低語，“女兒，女兒還不想嫁。”她終究是不敢把心中所想道出，“女兒讓爹爹操心了，女兒不孝！”

郁坤澤嘆着氣，“你今日率性所為，已然把三家人都得罪了，來日若是再有人上門提親，為父便由不得你了，我也不想讓你踏上你長姐的老路。”

檀芮聽了，只是低低地應着。

“你臉上的傷便好生上些藥，我還要招待賓客，這便要去了。”

檀芮行禮道：“爹爹去吧，不用挂懷于我。”

郁坤澤轉身離去，霍氏和檀舒狠狠地瞪着她，也随着郁坤澤一道走了。一時之間寒香苑門口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在不遠處的樹叢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這邊，衆人皆散去，他也轉身離去。站在枝頭的鷹見他離去，也撲閃着翅膀飛了過去。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0章 審判內賊

事情紛紛擾擾，終于落下帷幕。寒香苑門前便只剩下檀芮、綠枝和惜兒。

檀芮轉身看着惜兒，目光裏充滿淩厲，惜兒一副做錯事的神情，她正要說話，檀芮便轉過身，冷道：“回去！”

惜兒便只是乖乖低着頭，一言不發地跟在了她們身後。

正堂內，惜兒跪在地上，檀芮怒視着她，語氣沉痛地說：“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經過了巧珠之事，沒想到你也如此！”

惜兒一陣委屈，“小姐，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檀芮的心沉入了谷底，“我一直把你當成最貼心的，沒想到你……”

“其實褚将軍是為了幫小姐……”

“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檀芮的分貝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她的臉上盛滿怒意。

綠枝怕檀芮過于生氣傷了心，她便打岔道：“小姐，這件事先慢慢問，你臉上的傷要緊，我先拿藥給你敷一敷吧。”

檀芮因為怒意，已經全然忽略了臉上的痛。她氣道：“這臉上的痛又怎麽比得上心裏的痛！”

她看着惜兒，眼睛裏噙出淚光，“當初，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你選擇了留下來，跟着我，我那時便決心與你真心相待，只要我富貴，我便不會讓你吃苦。經過了巧珠的事，我的心已經被傷了一次，你也陪伴我走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你知道我最心寒的便是身邊人的背叛，可你為何還要如此？”

惜兒聽了，眼淚也是簌簌地流，她抽泣道：“小姐，原來你對我有這份情誼，我，我真是高興得緊，我真是三生有幸才……”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檀芮打斷她，自己也收起了眼淚，換上一副冷峻的神色。

“小姐，你真的誤會我了。”惜兒臉上挂着淚痕，急急地說。

“我如何誤會于你了？方才的事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你與褚恒串通，聯合逼迫我嫁與他，這還有假嗎？”檀芮有絲激動，“難怪你一直都對褚恒另眼相看，總是幫他說話，我竟沒看出來！”

惜兒喊道：“不是的，如若我真的背叛小姐，我又如何會告訴小姐那皇上禦令之法？為何不讓這件事就此促成？”

檀芮怔了一下，過度的憤怒讓她喪失了理智，沒有細想這件事的細枝末節，她心裏有些動搖，但面上卻依然沒有表露。

“小姐，也許此事真的另有玄機，咱們便聽聽惜兒怎麽解釋吧。”綠枝勸着。

檀芮只是沉默不語。

惜兒用手抹着眼淚，哽咽地說：“小姐，你們都誤會褚将軍了，他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幫小姐，那皇上禦令之法，便是他教我的！”

檀芮和綠枝不禁愣住了，“怎麽會？他明明……”

“褚将軍只是想要幫小姐推了那兩門親事。”惜兒擡頭，目光盈盈地看着檀芮，“他知道曲鐘二位公子不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他不忍小姐嫁與他們，毀了一生，便讓我把曲鐘二位大人請來，在大家面前演了一場戲。”

檀芮整個人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綠枝追問，“你說他是利用自家的權威讓曲鐘兩家知難而退，這可以說得過去，可是方才他明明咄咄逼人，對小姐苦苦相逼。”

她與惜兒對視着，繼續發問，“你又說那皇上禦令之法是他所教，他為何要如此自相矛盾？自己親手把小姐置于這樣的窘境，又暗自設好後路讓小姐退，最後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綠枝說着自己的疑問，不禁暗暗搖頭，她實在參不透。

而一旁的檀芮，則是面色懊惱，整個人都像被點了穴似的，滿是震驚，完全不會動彈。綠枝瞧她的模樣，似乎是受了很大沖擊。她回想方才褚恒流露出的神情，心裏隐隐猜到了什麽。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1章 吐露真相

惜兒看着她們說道：“褚将軍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對小姐懷有期許，他真心實意地想娶小姐。”

綠枝不禁一怔，檀芮依然是那副震驚的模樣。

惜兒繼續說：“方才在花園裏，褚将軍提出要娶小姐，小姐直言拒絕他，我以為他行事灑脫，定然不會過于執着，可是方才我才知道，他對小姐其實用情至深。”

惜兒說着，自己又忍不住流出淚來。

“他想就此機會再試探一番小姐，興許小姐能改變心意。我剛開始不願意幫他，他便告訴了我化解之法。他說，如若小姐被逼得狼狽不堪卻依然不願嫁與他，便讓我告知小姐此法，他便死心了，他今後也将不再糾纏。”

綠枝聽了，整個人也全然怔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褚恒竟打的這樣的算盤。

半響，檀芮才站起身，扶起惜兒說：“惜兒，你起來吧，是我錯怪你了。”

惜兒抹着淚直搖頭，“惜兒被錯怪了不要緊，惜兒只是覺得小姐錯怪了褚将軍，他心裏一定傷心極了。”

檀芮神色有一絲黯然，“方才在外面，你怎麽不說？”

“褚将軍不讓我說。”惜兒臉上依然挂着淚珠，“他說，如若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要你嫁與他，你都不答應，那小姐終歸是對他無意，他不想讓小姐因為感恩，因為愧疚應下這門親事。”

檀芮又是一怔，她思緒萬千，此前關于他的總總湧上心頭，褚恒，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她開始有些猜不透他了。

檀芮想到了方才她說的話，“我要的是能給我一份真摯愛情的人，你不是。”她心裏一下子像被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為她這番謀算計較，為她如此精心試探，為她寧願承受誤會，他要的不也是能給他一份真摯愛情的人嗎？

方才她的話句句像刀子，定然是割得他滿身是傷，所以他才會說此生各安天涯。

綠枝見她神情怆然，也是一陣唏噓，她勸道：“小姐，雖然我們誤會了褚将軍，他對小姐也是真心相待，但褚将軍所思慮的卻是極為周詳，如若小姐真的因為感激，因為愧疚答應了他，那也不是真正的愛情，你和褚将軍都得不到你們想要的那份感情，那更是于你們無益呀。”

檀芮和惜兒聽了，都四下無話。

檀芮的心境陡然生出了幾絲惆悵，又有一些迷茫，她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今日才知，我們都是心裏有着執念之人。”

“小姐，褚将軍現在肯定傷心透了。”惜兒心裏不禁又是一陣唏噓。

“事情已經如此了，他已經說了，此生各安天涯，他只怕是不願再見到我了。”

惜兒又要說什麽，她看到檀芮滿是憂慮的神情，又止住了。主仆三人只是相對沉默着。

她們說完了話，檀芮才意識到臉上的疼辣，兩人便把檀芮扶到裏屋擦藥，一進來，綠枝便看到地上的腳印，她一陣生氣，“這院子裏的小蹄子越發偷懶，地上的腳印都不擦幹淨。”

檀芮也沒在意，“讓她們再來擦一擦便是了，何必動氣。”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2章 東猜西揣

宜香苑內，郁老太正半眯着眼睛躺在搖椅上，寧婆子輕輕地給她搖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今天四小姐生辰，外面熱鬧得緊呢。”寧婆子閑閑地說着。

郁老太更為慵懶地說：“我是最讨厭這種吵鬧的事情，也得虧我的院子離得最偏遠，才沒被打擾。”

寧婆子自然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她想到了冬蟬，便笑着說：“老太太，冬蟬那丫頭做的點心您吃得慣吧，我瞧着您每天都比往常多吃了幾口。”

郁老太臉上神情沒有什麽變化，“确實不錯。”她簡單地說着，沒有過多的話，但這對生性冷淡的她來說，已經是不小的贊譽了，寧婆子知道她喜歡，嘴角便不自覺勾起一抹笑。

郁老太悠悠地說：“這些時日我們也從冬蟬那裏探聽到了檀芮那丫頭和六王爺的事，他對檀芮果真另眼相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人之常情。”寧婆子說，“三小姐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六王爺又俊逸非凡，兩人難免會生出些情愫。”

郁老太的眼角微眯，神情深邃，似在思索着什麽，她輕輕搖頭，“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六王爺畢竟是皇族尊貴，美豔的女子他自然見過無數，如何會為區區一個庶女如此？”

“這也恰恰說明他是長情之人，他一直都不理朝政，四處周游，風流倜傥，四處留情，也是正常的。”寧婆子說着自己的想法，“或許他與清澤老爺的私交真的只是朋友之交呢？”

郁老太神情卻沒有因此和緩，她冷道：“清澤從未到京城為官，他們如何識得？還發展成了這樣的好朋友？”她頓了頓，緩緩說：“清澤手握兵權，六王爺的皇親貴族，他們兩個私下有來往，瓜田李下的……我是不由擔心啊。”

寧婆子突然反應過來郁老太所指，她不禁也怔了一下，“老太太你是在懷疑……”

寧婆子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丫鬟在門口朗聲禀報：“老太太，冬蟬姑娘給您送點心來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打住了此次談話。

冬蟬每日來此送點心，自然不需要禀報便可入內，但卻是不能踏進裏屋，丫鬟也只能在門外報告。

寧婆子大聲應道：“這便出來。”

寧婆子扶着郁老太緩緩走出，冬蟬便端着籃子站在正堂，她見兩人，便盈盈行禮，郁老太擺擺手便讓她起身了。

寧婆子覺得冬蟬嬌俏可愛，一直頗為喜歡，她笑着說：“今日如何來得那麽早？”

冬蟬一邊打開籃子端出點心一邊說：“今日是四小姐生辰，府上熱鬧着呢，我承蒙老爺賞識，那宴席上的糕點都由我領着廚子們做的，賓客們吃了都說味道甚好，我便趕緊留了一些給老太太，莫叫他們都吃完了。”

郁老太和寧婆子聽了，都有些訝異，郁老太只是淡淡地說：“難為你有心。”

寧婆子卻大加盛贊，“你的手藝定是越發精進了，不然老爺也不會把那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來做。”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3章 試探虛實

冬蟬聽了，臉上一陣緋紅。糕點已經擺在桌上，冬蟬滿是期待地說，“老太太您快嘗嘗。”

郁老太拿了一塊，咬了一口，裏面不知加了什麽，有股淡淡的涼意，又帶着一股清香，甚為爽口。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不錯。”

冬蟬滿是笑意，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寧婆子，說：“嬷嬷也快嘗嘗。”

郁老太默認地點了點頭，寧婆子便拿了一塊，頓時贊不絕口，冬蟬頗為賣弄地說：“我發現了院子裏有種植物有涼涼的口感，我便加了進去。那清香的味道是加了一些菊花。”

“你悉心專研，他日必有所成。”寧婆子笑着說。

郁老太多吃了一些，肚子便有了飽腹感，她趕忙放下了，“人老了腸胃也差得緊，多吃些便滿是不舒服。”

寧婆子趕忙倒了杯熱茶給她喝下。

郁老太順過了氣，說：“今日席間有誰來了？”

“來的人可多了，老爺的同僚們幾乎都來了。”

“可有什麽不尋常之人？”郁老太繼續問。

冬蟬思索須臾，便道：“六王爺和郡主都來了。”

冬蟬這話一出，郁老太和寧婆子不禁對望了一眼，冬蟬絲毫沒有察覺，她繼續說：“要說也算不得奇怪，三少爺要來，郡主多半會跟着來，郡主要來，六王爺多半也會來。”冬蟬說着的時候，滿嘴酸溜溜。

郁老太不動聲色地說：“那郁家可真夠長臉的。”

“可不是嘛，老爺臉上可光彩了。”

郁老太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眼下我有些乏了，冬蟬姑娘請先回吧。”

冬蟬便乖巧地行禮而去。

郁老太囑咐着，“你且去瞧瞧外面的情況，留意留意六王爺，看他有什麽舉動，但在搞清楚他的意圖之前，千萬不要露面。”

寧婆子點頭而去，徒留郁老太一人坐在高椅之上長嘆，“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寧婆子走出宜香苑，她下意識往那寒香苑的方向去，剛走近便見到寒香苑門前圍着很多人，丫鬟們都悄悄圍着看，被那黃婆子幾鞭子打散了。

寧婆子繞到隐蔽之處聽了起來，這出戲唱得可真熱鬧。原來檀芮竟私下把懷智放了，檀芮被衆人圍攻卻不曾面露怯色，而是毫不畏懼地為懷智争取，心裏不禁暗暗感嘆，果然是有膽色。

寧婆子正待繼續聽，她卻看到那只鷹撲閃着翅膀從前面飛過，她心下一緊，趕忙追了過去。

果然，她看到了淩轅，他在樹叢後面瞧了一會兒，便轉身走了。寧婆子遠遠地跟了上去。

淩轅沿着寒香苑走着，他繞到後面僻靜之處，對追風說了幾句話，它便飛進了院子裏。寧婆子不明所以，過了好一會兒，追風飛了出來，呱呱叫了兩聲，淩轅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一躍而起，輕巧地跳了進去。

寧婆子一陣驚訝，原來方才是讓追風打前陣放哨，他此番悄悄入內意為如何？難道寒香苑內有什麽秘密？這便是他對檀芮另眼相看的原因嗎？各種疑問湧上心頭。

寧婆子躲在遠處悄悄觀望，她隐隐聽到前門的動靜散去，此時，淩轅跳了出來，他衣服上沾染着些許灰塵，他不住地拍打整理着，寧婆子趕忙退了去，她走到寒香苑正門，只瞧見褚恒求親失敗，拱手作揖道別而去，滿是怆然之色。

另一邊，淩轅也隐在樹叢之後，看着這場鬧劇收場。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4章 疑團重重

“你沒有看錯？”郁老太聽了寧婆子所言，驚得一下子挺直了背脊。

寧婆子拍着胸脯說：“老奴看得真真切切，定然錯不了。就算我看不清那長相，但那頭鷹我卻是認識的。”

郁老太面露疑慮之色，“他潛入寒香苑意圖是什麽？那裏面隐藏着什麽秘密嗎？這秘密究竟是檀芮的秘密，還是六王爺的秘密？”

寧婆子也是一臉疑惑，“老奴也一直在思量這些問題，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郁老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踱着步，寧婆子趕忙扶着。

郁老太沉吟：“如若這個秘密是檀芮的秘密，六王爺如何會得知？而且，檀芮會有什麽秘密是讓六王爺感興趣的？”

“老奴以為，就算三小姐再有心計，她也只是一個沒有勢力的庶女，她能掀起什麽大風大浪來。”

郁老太卻擺擺手，“別忘了，她還有個在郡主身邊的哥哥。她那哥哥懷禮雖然傻乎乎的，但是卻是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情，如若她真的有心做什麽事情，利用懷禮也是易如反掌。”

寧婆子不由又是一怔。

郁老太又是一陣沉吟，緩緩開口，“如若那個秘密是六王爺的秘密，他悄悄趁亂潛入，檀芮定然是不知道這個秘密。那六王爺對檀芮的另眼相看便能找到理由了。”

“可是六王爺的秘密如何藏在三小姐的院子裏？”寧婆子又是一陣疑惑。

郁老太眼睛裏放出精光，“不是六王爺把秘密藏在檀芮的院子裏，是檀芮闖進了這間藏着他的秘密的院子！”

寧婆子突然恍然大悟，“老太太的意思是，六王爺的秘密藏在這裏，只是因為郁家舉家搬遷至此，三小姐無意選了那間房間，所以……”

“這只是我的猜測。”郁老太揉着太陽穴。

寧婆子卻似乎已經認可了這個猜測，她嘆道：“那六王爺對三小姐所做的總總都是利用而已，她卻已對六王爺生了情愫，今日西涼褚恒将軍對她提親她都直言拒絕了。”

郁老太不禁一怔，“褚恒？他此前常年駐守在西涼，如今清澤便在那裏……”

寧婆子一陣懊惱，“我竟沒有想到，我應該向他詢問一番才是。”

郁老太只是嘆一口氣，“詢問了又如何，終究是見不着。”她頓了頓，“你方才說褚恒向檀芮提親？”

“可不是，過程老奴沒瞧見，只見褚将軍黯然離去。”

“這是她自己的事，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也管不着。”郁老太淡淡地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六王爺的事情搞清楚。”

郁老太思慮了一番，說：“你去查查這座府邸以前是誰的，因為何種原因荒棄，與六王爺有無瓜葛，從檀芮和六王爺兩人身上我自然無從下手，我們便只能從這座宅子下手了。”

“是！”寧婆子應着。

郁老太今日思慮甚重，精神都不大好，她又是全身乏力得很，她卻深覺自己不能讓身體垮了，她便說：“你扶我出去走走，我總感覺，要有大事發生，我定要把身子養好才行啊。”

寧婆子見她眉頭緊鎖，心裏也甚是着急，也沒說什麽，扶着她便到院子裏散步。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5章 驚天黑幕

如此過了一月，寧婆子急匆匆地跑進來，郁老太正閉目養神，聽到她慌張的聲音，不禁睜開了眼睛，她隐隐猜到了寧婆子欲說之事，“查清楚了？”

寧婆子點點頭，“查清楚了。”

“可靠嗎？”

“我飛鴿請了林大從江淮趕來，他做事老太太還不放心嗎？”

寧婆子輕輕點頭，林大是郁唯老部下林勇的兒子，她從小看着長大，為人異常機謹。

寧婆子眼睛瞟了一眼大門，寧婆子了然，她把正堂的門關上，厲聲吩咐：“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丫鬟們都低眉順眼地應着，不敢有半分違逆。

“結果如何？”郁老太已經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妙。

“這府邸原是前太傅付曹功所有，掌管全國軍政大權，後來因為密謀造反被璎王爺抄了家。”

“璎王爺？”郁老太暗暗咀嚼着這個稱謂，眉頭緊鎖。

寧婆子緊緊盯着郁老太說：“他便是六王爺的生父。”

郁老太驚得差點沒坐穩。

寧婆子繼續說：“璎王爺與先帝是親兄弟，當初兩兄弟也是最有望登上王位的，最後先帝登上王位，璎王爺便開始退居二線，不管朝政，也避免惹上閑話。”

寧婆子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可璎王爺還是惹來了麻煩，其他王爺聯合參他與太傅付曹功結黨營私，意圖造反。璎王爺為洗脫罪名便着手調查付曹功，終于找到他密謀造反的證據，将他舉家抄家，璎王爺立了大功，卻在慶功宴上飲毒酒自盡，臨死前發表慷慨言辭以明志，并将六王爺托孤于皇上，所以六王爺從小便在皇宮與皇上一同長大，先帝臨死前才賜給他府邸，讓他自立門戶。”

郁老太聽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座府邸一直被先帝派人嚴加看管着，無人居住，直到先帝仙逝，當今皇上才把府邸賜予朝中大臣居住，郁家搬來前共有兩個朝中大臣住過此處，兩人均住了不久便調任外籍，直到郁府搬至此。”

郁老太的眼神裏透着一絲深邃，“寒香苑的秘密，多半是當年留下的。”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六王爺不簡單。”

郁老太一想到郁清澤，頓時一陣心慌。

“付曹功，密謀造反。璎王爺，自盡明志。六王爺，與清澤私交甚密……”她喃喃自語着。

一條條線串了起來，郁老太生出一個把她吓到的想法，臉色頓時蒼白不堪。

她用顫抖的聲音說：“如若當年璎王爺與付曹功本就結黨營私意圖造反，事情敗露後他犧牲付曹功和自己，利用先帝的歉疚全力保住六王爺，便是用他們的命為六王爺鋪好了路，謀劃一場更大的陰謀。”

寧婆子驚出了一身冷汗，“老太太，切不可鶴短凫長，亂做猜度，事情定然沒有那麽複雜。”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是，我的心裏總是不安定。”郁老太眼神裏透着濃濃的憂慮，“如若真是如此，那清澤他，難道要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嗎？”

寧婆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郁老太滿臉堅決，“事情究竟如何，與六王爺當面對質便知！”

寧婆子又是一陣驚訝，“這怎麽可以，如若是我們猜錯了，說出這番大逆不道之話，豈不是要引來殺頭之禍！就算要對質，也應該找清澤老爺對質才是。”

郁老太思慮着，“清澤離得山高皇帝遠，且不說我們去不到那裏，就連通信都極為不便。如若我們寫信言明此事，被有心之人看了，豈不是為他引來殺身之禍？”

“他總有回來看您的時候。”

“要等到猴年馬月？”郁老太呵斥，“此事絕不能拖，定要馬上查清，我心裏才能安心。”

“可是與六王爺對質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若是我們真的猜錯了呢？”寧婆子依然不願走出這一步。

“自然要想個法子試探一番，如若他聽懂了我們的試探，事情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對質之後呢？若他真的苦心經營，意圖造反，我們又能如何？”

郁老太神情嚴肅，“如若我驗實了他的意圖，我定不會讓清澤一錯再錯！首發定然有功……”

“如此太冒險了，他要是對您殺人滅口，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他給殺了！”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6章 相約昭雲

又是一個月後，整個京城已經大雪紛飛，銀裝素裹。

六王爺府前，大門緊閉，兩名家丁站得筆挺，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突然，一個飛镖嗖的一下釘在大門上，上面別着一封信。他們回過神來再去找放飛镖之人，他已經隐跡于人群中。

那封信上赫然寫着：“六王爺親啓”。兩個家丁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快步拿着信跑了進去。

淩轅與那白衣男子在書房內說着什麽，守門的家丁的敲門聲把他們打斷，“王爺，方才有人飛镖送了一封信來，給您的。”

淩轅心下一陣疑惑，那白衣男子隐到簾子後，淩轅打開門，從那家丁手中那過信，拆開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他問道：“送信的人呢？”

“他身手極好，發了個飛镖就不見了，只看到是個男子。”

淩轅微眯着眼，擺擺手：“下去吧。”

淩轅重新關上門，那白衣男子從簾子後走了出來，“是何信件讓王爺如此大驚失色？”

“你自己看。”

白衣男子接過信，信上只有寥寥數語：當年太傅付曹功之府，今日郁府寒香苑之秘，鄙人實在好奇至甚，欲一探真相。明日午時，昭雲寺因緣殿，靜待六王爺前來相敘。

白衣男子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淩轅臉色也是異常陰沉，他狠狠地捶着桌子，“此事如何會洩露出去？”

“知曉此事的只有你我，我做事一向格外謹慎，怎麽會洩露出去？這不可能啊！”白衣男子也是一臉困惑。

淩轅目光冷峻地掃了一眼白衣男子，白衣男子驚了一下，“王爺是在懷疑我？”

“難道會是我洩露出去的嗎？”

“也絕不會是我！”白衣男子冷然道，“此事是王爺悉心謀劃，又何嘗不是我悉心謀劃？若說其他人有可能背叛王爺，我絕不可能！這麽多年一起努力，王爺還不相信我嗎？我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王爺難道不能理解嗎？”

淩轅不禁怔住了，回想多年一路相随，心裏湧起一陣感觸，他緩和了語氣說：“我方才太急了。”

白衣男子神色也稍稍和緩，“這事實在蹊跷，務須弄清楚明白，不然……”

淩轅不語，只是從白衣男子手中拿過信，劃亮火折子，把信燒了。

他心裏卻在思慮着整件事。此事如此周密，何人會有所察覺？不是他們二人，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檀芮！

她聰慧異常，那密道便在她閨房之內，她瞧出了什麽再正常不過。

淩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色蒼白。

白衣男子瞧出他的異常，詢問道：“王爺可是想到了什麽？”

淩轅調整神色，“沒什麽，明日我去昭雲寺探探虛實便可知端倪。”

白衣男子分析道：“此人既然主動約見，定然也知一旦與王爺攤牌你必将不容他，可是此人卻執意如此，難道他不怕死？”

淩轅深覺有理，“此人定是有我們不能動他的理由，如若我們真的動了手，只怕這事才是瞞不住了。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何？”

白衣男子眉頭緊鎖，“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定要穩住他，絕不能讓消息走漏。”

淩轅深思深重地點了點頭。

郁府宜香苑內。

“信已經送到了嗎？”郁老太問。

“送到了，林大做事一向穩妥。”

郁老太點了點頭，“為了等這次外出上香，我們可是等了一個月。”

明日便是京城的上香日，郁府自然是照例要出門上香，郁坤澤本來以為郁老太不會去，但她要等的就是這個日子。

“老太太，六王爺一定會來嗎？”

“他不來，那便多半能說明他與此事無關，如若他來了，那便應證了我的猜測了。”

寧婆子只是點點頭，心情不禁沉重了許多。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07章 回顧往事

第二日，郁府家眷們一大早便出發了。外面已經飄着雪，檀芮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風，還是覺得冷得很，坐上了馬車才稍稍暖和了些。

檀芮感嘆：“竟然又過了一年了。綠枝，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到昭雲寺上香的情景嗎？”

綠枝點頭，“自然是記得的。尤其是那簽文，解得真是準。”

“什麽簽文什麽簽文？”惜兒一下子又好奇起來了。

檀芮笑笑，“那大師說長姐不久将有大喜，沒多久她便真的入宮做了娘娘。”

“還說三少爺一生平安祥和，有貴人相助，不追求富貴卻富貴自來，不久他便被郡主點了去當貼身侍衛。”

冬蟬聽了，嘴角的笑滞了一下，她有些酸溜溜地說：“是啊，郡主果然是三少爺的貴人。”她說完又擠出了一抹笑。

綠枝心裏有一絲觸動，她正要說些什麽安慰冬蟬，惜兒卻搶着說：“那小姐呢？小姐的簽文是怎麽說的？”

檀芮自己也怔了一下，喃喃道：“愛恨情愁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