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禁足院內 (14)

是認同。

劉氏又是一陣發恨，“霍氏這賤婢！此計竟思慮得如此周全，連黃婆子這條後路都算計好了！”

錦心卻心生疑惑，“照理說，二夫人心思沒有這番缜密。”

檀芮想到方才逃走的那個身影，心下一緊。

“霍氏那賤婢定然把抓着這個把柄，要挾黃嬷嬷指證檀芮。”劉氏看着她們，“你們可有什麽對策？”

錦心只是搖着頭，“事發突然，短時間之內，奴婢實在難以想出對策。”

劉氏轉而看向檀芮，“你可有什麽對策？此次我也算是盡心竭力，如若在最後關頭弄砸了，實在可惜！”

檀芮也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對策。”

檀芮答得如此幹脆，劉氏和錦心都驚覺無望。

檀芮話鋒一轉，“不過此事也未必會如姨娘所願。我當日手抓黃嬷嬷這個把柄，并沒有直接以此為要挾，而是選擇了更為迂回複雜的方法，便是揣摩了一番黃嬷嬷的心性。她刻板守舊，喜歡倚老賣老，越是這樣的人，便越是有些傲性，不喜歡受人威脅，越是受人威脅，反而會奮起反抗，姨娘反而會弄巧成拙。”

她們聽了，這才略微放下心來，錦心也在思慮着這種可能。

檀芮眉頭卻還是沒有解開，“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若是我估錯了，那，這件事便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檀芮也沒有再多做猜測，她舒了一口氣，“該做的努力我都已經做了，如若還是改變不了結果，那便是天意如此，我也只能認命了。”

錦心聽得出來，檀芮的語氣裏帶着一股深深的惆悵，她心裏也不禁為這個命途多舛的小姐感到哀傷，生了憐惜之意。

檀芮一掃惆悵之緒，“我們再多猜測都沒有意義，這便進去看看便知情形究竟如何。”

她們便行至屋裏，卻是聽到了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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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婆子冷聲說：“就算我那兒子不是被你們所陷害，他做出這等事情，我更不會徇私！二夫人可真是費盡心思，竟遠赴江淮找出這把柄，真是難為你了。不過我老婆子最是不會吃這一套！二夫人莫要再費口舌！”

檀芮等人聽了，頓生欣喜，“真被我猜中了。”

霍氏聽那黃婆子如此不識擡舉，不僅把這事吵嚷出來，還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頓時更為惱怒！

她盡量壓着聲音怒斥，“你不要不識擡舉！你若是執意不肯，不僅你兒子保不住，你在郁府也別想繼續待下去！這件事一旦公之于衆，你還有什麽臉面在郁府擔任教習總管！”

黃婆子氣得滿臉通紅，“今日我方知我那逆子做出的事，我沒有管教好他，本就無顏繼續擔任此職，決意明日便向老爺請辭，無需二夫人好意提醒！”

她冷哼一聲，“我終于是知道郁府一直雞犬不寧的原因，便是因為有像二夫人這樣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在背後作弄！”

“放肆！”霍氏大吼，“我好言相勸，你卻不識擡舉，你一介奴才，有什麽資格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1章 柳暗花明

劉氏和檀芮走了進來，“妹妹！你這一番算計，我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你竟然妄圖威脅嬷嬷篡改供詞，真是豈有此理！”

霍氏臉上一陣發紅，她們本可以輕言細語，慢慢商議，誰料那黃婆子竟如此反應強烈，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此次計謀可謂一環扣着一環，每一環節可能的狀況都已做了考慮，卻是百密一疏，低估了檀芮的聰明才智，也低估了黃婆子這等冥頑不靈的心性。如此精心謀算，卻全盤皆輸，霍氏氣得幾欲跳腳。

霍氏見事情不成，便索性攤開了說：“姐姐，就算我意圖串供，那又如何？你們的解釋就經得起推敲嗎？等明日老爺回來了，咱們攤開了說，老爺自然能做出決斷！”

“你！”劉氏一陣氣急，說不上話來。

檀芮心裏一沉，霍氏若當着黃婆子和郁坤澤的面對質，她的這番計謀定然不攻自破。

她快速思量，她決意孤注一擲，她走到霍氏身旁，輕聲說：“姨娘，你的這番計謀實在高超，可惜，卻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霍氏面色一驚，“你莫危言聳聽！”

檀芮輕輕一笑，“我真的是危言聳聽嗎？我說出一個名字，姨娘便知道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了。”

檀芮湊近她的耳朵，輕輕吐出兩個字：“巧珠。”

霍氏聽了這兩個字，頓時面如死灰，全無血色。

檀芮見她的反應，心裏便确定了方才的猜疑，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檀芮繼續悄聲說：“姨娘竟不知巧珠素來喜歡吃裏扒外。這件事我們便私下解決，莫要驚動爹，你若想拆穿我，我便也可拆穿你，姨娘好好思量一番。”

霍氏的拳頭緊緊握着，牙關咬緊，心裏把巧珠狠狠地罵了無數遍，終究，她吐出一個字：“好！”

檀芮勾起笑，“那便請姨娘當面對夫人和黃嬷嬷表明心志。”

霍氏臉色鐵青，開了口，“方才檀芮與我解釋了一番，是我對她有太大的誤解，這件事，我不會再向老爺提起！”

對于霍氏的巨大轉變，其他衆人都滿是驚訝。

霍氏依然鐵青着臉說：“黃嬷嬷，我方才說了，你兒子的事并非我設計陷害，信不信便在你。這件事，便與我無關了！”

她哼了一聲，瞪了檀芮一眼，轉身憤然而去。

檀芮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終于解決了最大的阻礙。

劉氏和錦心都滿心好奇檀芮究竟與霍氏說了什麽，立時讓她臉色驟變。

檀芮卻無意解釋，她轉而對黃婆子說：“嬷嬷，為了我這事，您深受紛擾，檀芮實在萬分抱歉。”她說完便屈身行禮。

黃婆子趕忙扶住她，“我方才才知，原來二夫人是此等善用手段之人，我對小姐便是确信無疑了。”

檀芮看着黃婆子說：“檀芮還有一事相求。”

“三小姐請說。”

“檀芮希望嬷嬷永遠不要将此事向爹爹提起！”檀芮語氣堅毅地說，“這件事本就複雜，又牽扯到還在禁足的二哥，還有左公子、左小姐，既然事情已經圓滿解決，那便委實沒有必要讓爹爹知道，徒增他的煩惱。而且，爹爹要是知道二哥與和私下傳信，定然又要責罰二哥，檀芮實在不忍！所以懇請嬷嬷無論如何答允檀芮這個請求！”

黃婆子看着檀芮，說：“原來三小姐是此等重情重義之人。其實三小姐不懇求于我，我也是不會與老爺提起。”

檀芮有些驚訝，黃婆子繼續說：“我方才聽聞我那逆子所做之事，已經滿是自責和羞愧，我自己教出的兒子都這般不尊禮教，我再向老爺提出這些事，與老爺理論禮教問題，實在汗顏。”

黃婆子嘆了一口氣，“我也已經決定了，明日老爺回府，我便向他禀明，我是該告老還鄉了。”

檀芮和劉氏不由對望，黃婆子說：“我的确是該回江淮去了，畢竟那裏才是我的根。我兒子惹出的亂賬，我也得去處理才行啊。”

黃婆子似是有些疲憊，“大夫人，三小姐，這件事既然已經解決了，你們便回去了吧，我老婆子管得住自己的嘴，二位不用擔心。”

她對檀芮說：“三小姐，此前我誤會于你，語氣甚是不好，希望三小姐見諒。”

“怎麽會，檀芮知道嬷嬷是為人正直，眼裏容不得沙，自然是理解的。那我們便回去了，嬷嬷早些歇息。”

她們一行人便退了出去，徒留黃婆子一人有些黯然地站在那裏。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2章 幕後黑手

檀芮等人走了出來，劉氏的丫鬟都在一旁候着，見她們重又出來，趕忙迎了出來。

劉氏問對檀芮道：“你方才與霍氏說了什麽？她的臉色驟然變了，還那麽快地改口。”

檀芮并不打算對劉氏知無不言，她只是笑笑，“我只是向姨娘說我知道與大哥聯系的方法，她便自然就範了。”

劉氏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信服，她看着檀芮的神情，她如若不想說，自己再逼問也問不出什麽，她便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這件事終于解決了。黃婆子主動提出告老還鄉，倒是省了我們的事。”

錦心應着點頭，“黃嬷嬷和二夫人兩邊都解決了，便只差老爺那邊了。我們先斬後奏，老爺定然會生氣，夫人要安撫好才是。”

“生氣是必然的，他是一家之主，我們擅自做決定，總歸要讓他發發威。”

錦心又點了點頭。

檀芮心裏生出滿滿的疲憊，她便說：“夫人，既然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若沒什麽事，檀芮便告辭了。”

劉氏點點頭，“天色晚了，你沒帶丫鬟，便讓我的丫鬟送你回去吧。”

她吩咐其中一個，“你便送三小姐回院子，路上仔細着點，別磕着小姐。”

檀芮福了福便轉身而去。

劉氏久久地看着她，“她有所隐瞞。”

錦心點了點頭，“我也聽出來了，二夫人縱是對大少爺再情深，也不會為了得到他的聯絡之法，輕易放手，況且她根本沒有證實三小姐話裏的真實性便答應了。”錦心頓了一下，又說：“三小姐太聰明了，她必定也是不會對我們完全信任的。”

劉氏收回了看檀芮的目光，“我不必讓她完全信任，只需要她記得我的人情，來日要用到她時她能好好出力便是了。”

“這一局二夫人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氏嘴角一個嘲諷的笑，“待我尋得合适的時機，定要新仇舊賬一起算！”

檀芮回到寒香苑，綠枝等人都滿臉着急地等在門口，見到檀芮臉上沒有大喜的神色，她們的心不禁揪在一起。

“小姐，事情究竟如何？”惜兒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檀芮見她們着急的模樣，終于露出笑來，“雖有波折，但最終化險為夷，已然成事。”

她們頓時高興得又叫又跳，連一向沉靜的綠枝也跟着跳了起來。

她們擁着檀芮走進裏屋，又是捶背捏腳，又是端茶送水，格外殷勤。檀芮看到她們，心裏不禁滿是欣慰。但須臾，她又想到巧珠，心裏不禁又是一陣陰郁。

綠枝見她依然面帶愁緒，便詢問道：“小姐，既然這件事已經得以成事，你為何還這般愁緒？”

“我只是為自己洗脫了冤屈，實際上只是權宜之計，但卻終究沒有把這件事的真相查出來。”檀芮緊皺眉頭，“今晚你們可知道我見到了誰？”

她們都是一陣驚訝，“誰？”惜兒首先追問。

檀芮吐出那個名字，“巧珠。”

她們聽了，俱是驚訝不已。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3章 決議還擊

冬蟬叫嚷着，“她怎麽會在府裏？她怎麽扯進來了！小姐為何沒有叫人抓住她？”

“我剛開始并不确定是她。”檀芮站起來，慢慢踱步，“後來我去追她，越發覺得眼熟，心裏也有了一些猜測，但卻還是不敢斷定，自然不會貿然喊人。”

“那小姐如何确定是她？”綠枝問。

“我對姨娘試探了一番。”

“如何試探？”惜兒又追問。

“我懷疑那人是巧珠，便有了一些猜測。這次姨娘設下的圈套甚是缜密，一環扣着一環，姨娘雖不是愚笨之人，但也确實沒有慮周藻密到這種地步，這些計謀，是巧珠設下的。”

她們聽罷，都睜大了眼睛瞪着檀芮，似是有些不相信。

檀芮繼續說：“我只是如此猜測，本不想貿然說出。但姨娘緊咬不放，她定要向爹告發此事。在黃嬷嬷未離開郁府之前，這件事是絕對不能這般大張旗鼓地開宗族會進行審判，不然一切便都穿幫了，黃嬷嬷驚覺我的欺騙，定然異常惱怒，而且左小姐也會知道我存心欺瞞，惱羞成怒。”

“所以情急之下，小姐便孤注一擲，也順便試探那人究竟是不是巧珠？”綠枝順着她的意思推測。

檀芮點點頭，“正是如此，我話一出，姨娘就變了臉色，也就證實了我的猜測不假，一切都是巧珠在做幕後軍師。”

惜兒和冬蟬氣憤異常，惜兒大罵，“巧珠真是忘恩負義，心肝被狗吃了，一而再再而三聯合外人對付小姐，若是被我抓住，定然将她碎屍萬段！”

冬蟬也跟着罵，“我還要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吸她的血！”

檀芮不禁失笑，“你是不是還想把她的肉剁碎了做糕點呀。”

冬蟬一愣，撓着腦袋，“這倒是個好主意。”她随即俏皮一笑，“做好了便送給二夫人吃，惡心死她！”

她們聽了都愣住了，惜兒伸手打她，“你真是惡心。”

她們也都一起笑了。

笑過之後，氣氛又有些異常。

惜兒試探地問：“小姐，既然你都知道這件事是巧珠在背後搞鬼，你要怎麽做啊？”

“我方才在試探姨娘的時候有意用了反間計。”檀芮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在姨娘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她與巧珠本就是利益之交，她被我一挑撥，自然會認為巧珠兩邊通氣，背叛于她。她們生了嫌隙，我便有了可乘之機。”

她們頓露喜色，“小姐真是聰明！”

檀芮冷哼一聲，“上次媚藥之事，我便明言警告，今後莫要再來相犯。她卻全然罔顧，連續三番設計陷害，我絕不會再手軟了！”

“小姐，你是要真正的回擊了嗎？”綠枝猜測地問。

檀芮堅毅地點了點頭，“我若不反抗，不知道下次等着我的究竟是什麽陰謀陷阱！”

“那，大少爺那邊……”冬蟬有些遲疑。

檀芮神色現出一絲異常，“我不會置姨娘于死地，但，定要讓爹爹休了她，只要有她在這郁府一日，我便如芒背在刺。相信大哥定會理解我的。”

“那小姐打算如何做？我們要不要派出人手把巧珠找回來？”惜兒道。

檀芮卻搖搖頭，“不需要，巧珠會自己找上門來。”

她們一陣驚訝，“她怎麽會送上門來？”

“她城府深重，見我出去追她，那時便已知道我認出了她。她定是守在附近觀察事情進展，她知道計謀失敗，在姨娘那裏又哪裏讨得到好處？她更是會因為行跡敗露引來殺身之禍，她為求自保，自然會上門獻計。”檀芮現出嘲諷的笑。

檀芮悠然地品茶，“你們輪番到門口等着，迎接貴客上門。”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4章 反間計成

霍氏和翠屏回到清宜堂，滿腔怒意。霍氏瞋目切齒，臉黑得像包公，整個人都氣得說不出話來。

翠屏也窩了一肚子火，但氣氛如此，她又不敢多嘴。

“你可知方才檀芮那臭丫頭跟我說了什麽？”霍氏突然開了口，語氣裏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翠屏搖搖頭，“奴婢愚鈍，猜不出來。”

霍氏牙關咬得緊緊的，“她在我耳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翠屏一怔，她随即猜到了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巧珠！”

霍氏狠狠哼聲，“就是她那賤婢！”

翠屏頓時義憤填膺，“我們便不該相信她那吃裏扒外的本性能改得了！”

“千算萬算，竟算不到她兩邊通氣，把我們耍得團團轉！”霍氏震怒異常，“我此番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苦心布局卻反而被檀芮利用，到頭來為劉氏搭好橋，檀芮也全身而退，在黃婆子那裏，我還成了最大的黑臉！巧珠這一道，擺得真是夠狠的！”

翠屏生出一絲疑問，“三小姐既然知道了巧珠這個把柄，為什麽不直接在老爺面前揭穿我們，而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氏一愣，她随即想：“她許是還顧忌着懷智吧。她便是太心軟，他日，成不了大事。”

“奴婢倒是認為還有另一種可能。”翠屏說，“巧珠兩邊通氣，三小姐卻也是和我們一樣，控制不了她。巧珠不想扳倒誰，只想撈好處。”

霍氏眯着眼睛，“我們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找到巧珠！先發制人，若是讓檀芮先控制了她，我們便将一敗塗地！”

翠屏一陣暗叫不好，“巧珠慣會打聽消息，上次媚藥之事敗露，她便是悄無聲息溜之大吉，這次之事，只怕她早在屋外聽了去，此時，只怕已經出了郁府了。”

霍氏震怒，大拍桌子，“便派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翠屏突然想到什麽，“奴婢想到一處所在，若我們守株待兔，許能抓住她。”

霍氏想了一下，也領悟過來，“昭雲寺！”

翠屏點點頭，霍氏趕忙吩咐，“現在馬上派人去，就在那守着！抓不到巧珠便不用回來見我！”

翠屏俯首帖耳地領命而去。

寒香苑內，檀芮正品着茶，惜兒和冬蟬站在兩旁，卻不住往外瞧，神色着急。

“小姐，巧珠真的會來嗎？”惜兒還是有些不相信。

冬蟬也發出疑問，“她真的敢來嗎？”

檀芮卻輕笑一聲，“以前我也是小看她了，她既然能想出這樣的計謀，便定會來。”

她們兩人便沒有再多說，只是依然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又過了好一會兒，綠枝走了進來，她的身後果然跟着一個人，進到正堂，那人低着的頭擡了起來，露出一雙精乖的臉。

檀芮放下茶杯，與她正視，惜兒和冬蟬也滿是怒意地瞪視着她。

她們對視了良久，整個屋子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就像緊繃着一根弦，一有人開口便繃破了。

檀芮先開了口，淡淡地說：“綠枝，去把門關上。”

綠枝沒有言語便把門關上了。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5章 新仇舊恨

檀芮站起身來，走到巧珠面前，“怎麽，我現在連你的一聲‘小姐’都擔不起了嗎？”

巧珠面不改色，福了福，“巧珠見過小姐。”

惜兒啐道：“假仁假義！”

巧珠也不理會惜兒，而是對檀芮直截了當地說：“小姐，你特意派了綠枝在門口迎我，定是知道我會來。既然我們心裏都敞亮，便有話直說吧。”

檀芮緊盯着她，暗哼一聲，“你這會兒倒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了。那會兒，你可是藏得深着呢！”

巧珠乖覺地說：“小姐，往日的事，我做了，自然就不會抵賴。”

“那今次之事呢？”檀芮加重了語氣，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淩厲，狠狠地掃着她。

“今次之事，小姐不是也猜出來了嗎？”

“都是你做的！”檀芮冷冷地質問，“為什麽？是我哪裏慢待了你？”

“小姐定要聽原因嗎？”巧珠也直視着她。

惜兒沒有忍住，大罵着：“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淨在背後放冷槍，你便是有天大的理由，小姐也不會原諒你！”

巧珠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諒。”

她挑眉看着檀芮，“小姐自以為沒有慢待我嗎？沒有慢待我們嗎？小姐以為你所謂的，自己有飯吃便絕不會讓我們喝粥，這便是沒有慢待我們嗎？你讓我們陪着你一起蝸居在郁府最受冷落的地方，讓我們成了被人最看不起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有慢待嗎？”

巧珠連連反問，冷哼一聲，“你不能成為強者，便是你的錯！”

巧珠的話直白赤裸得像一把刀子，一下子刺得檀芮心裏滴着血。

惜兒等人都訝異她這番言辭，她們要出言駁斥，巧珠便轉而搶着說：“不要告訴我，你們就沒有受過別的院子裏丫鬟們的頤指氣使？不要告訴我，你們就不期待能揚眉吐氣，像她們那樣趾高氣昂？不要告訴我，你們心裏就沒有過一絲絲的怨氣！”

她們一下子怔住了。

巧珠頗為嘲諷地說：“我們都一樣，都想往高處走，只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敢争取，而你們不敢！”

綠枝盯着她，冷冷地反駁，“我們跟你不一樣！你的心裏只有欲望，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争取，是龌蹉不堪的構陷！”

巧珠與她對視，兩人眼神裏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綠枝繼續冷道：“我們也有過失落，也有過怨言，也想揚眉吐氣，但我們不會把這股火撒在小姐身上，更不會為了自己的欲望做出忘恩負義之事！我們守得住做丫鬟的本心，守得住做人的本心！”

“所以你們只有一輩子做丫鬟的份兒！”巧珠大吼，她的眼睛裏閃着光。

“但我們至少先是個人！”綠枝緊緊駁斥，“你，連個人的本心都沒有！”

“你！”巧珠一時語噎，說不上話來。檀芮則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綠枝，帶着一絲感動。

檀芮開了口，“不能成為強者，便是我的錯。好，謝謝你提醒我！”

檀芮的眼神裏也帶着堅毅，“拜你所賜，我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怯懦不前的我了，我，要反擊，要成為強者！我要讓她們都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巧珠看着她的眼神，聽着她的話，心裏怔了一下。她随即一笑，“若是小姐早有此覺悟，我又何須做這番謀算。”

檀芮冷冷地說：“生着丫鬟命，卻做着小姐夢，我這小小的寒香苑哪裏容得下你？”檀芮冷眼掃了她一眼，“舊事已經理清，我心中的郁憤也有了解釋，我們便來談談眼前的事！”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6章 反守為攻

巧珠也笑了，“那便談談此事。”巧珠略帶嘲諷地說：“我自認為這一計已然是甚為精妙，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還是被小姐給破了，小姐的聽微決疑，枝葉扶疏，巧珠果然是不及萬分之一。”

檀芮神情冷峻，“你倒是把這份七巧玲珑心都用在對付我上，也真是難為你，離開郁府那麽久還惦記着我！”

“有人出價，我自然就接下這筆買賣。”巧珠答得輕巧，毫無忌諱。

檀芮面色愈發難看，“那你今次把事情搞砸了，那出價之人又如何會心甘情願地支付價碼？”

巧珠輕笑，“她們自然不會心甘情願，但小姐不是替我想了一個好退路了嗎？小姐想要翻案，自然需要我出面，這不又是一個好買賣？”

“你便如此斷定，我一定會與你做這筆交易？”檀芮挑眉瞧她，“你想獅子大開口，我又豈會這麽容易受你擺布？”

巧珠面色一變，“你不想翻案嗎？”

“我自然是想，但，你以為這樁買賣的主動權在你手上？那你便是大錯特錯了。”檀芮譏諷地笑了，巧珠神色現出一絲異常，但很快就掩蓋而過。

“你雖然知道事情敗露了，在姨娘那邊得不到好處，那你可知道我與姨娘說了什麽？”

巧珠心裏一驚，“說了什麽？”

檀芮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與她說，你早就兩邊通氣，我之所以能尋得全身而退之法，便是你私下所授。眼下，姨娘可不是單單的因為計謀不成惱羞成怒，拒絕支付價碼那麽簡單了，她只怕只想把你碎屍萬段！你主動跑到我這兒來，實際上不就是為了讓我保你，你倒是擺出一副手握主動權的樣子，你的那點小心思，只當我瞧不出來嗎？”

檀芮聲色俱厲，一語點破她的心思，巧珠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檀芮繼續說：“你在我這兒，現在的确是一枚最有用的棋子，但若是這枚棋子癡心妄想，想得到比她的價值更高的回報，你覺得我會如此心甘情願地付出這筆回報嗎？”

巧珠眼珠轉溜着，心裏似在盤算着什麽，卻是沒了方才的那股神氣。

“我是想要指證她們，但我日後有的是機會，反正我此次已經安然無恙，何必要受你的威脅？不過你就不同，如若我不與你做這筆交易，我要把你交出去，你現在身在我這院子裏，你還逃得掉嗎？”

檀芮的話一下子把巧珠最後的防線打破，她一下子跪倒在地，慌忙求饒：“小姐，奴婢求小姐救救奴婢！”

惜兒等人見她慌得跪地求饒，一下子頗有大快人心之感，惜兒罵道：“現在知道求饒了，方才還那麽趾高氣昂要與小姐談交易！”

“若不是小姐聰明，眼下只怕便要受你威脅！你真是可惡至極！”冬蟬也不禁罵着。

綠枝只是緊緊地盯着她，不曾言語。

檀芮繞着她，慢慢踱步，“巧珠，你是極聰明的，可惜你沒有把你的聰明用到正道上。”

巧珠低垂着頭，眼神閃爍。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7章 以夷攻夷

“你若幫我指證姨娘存心構陷，我便定會向爹爹求情，放你一條生路。”

巧珠卻有自己的擔憂，“如若二夫人執意指證我是主謀，我将如何脫身？”

“你便反咬她，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如何能主導事情進展，鉗制一個堂堂夫人？真要說出來，誰會相信？”檀芮話裏帶着把握，“你最多能算是個幫兇，上次之事你們已然有所勾結，此次便可順理成章地推說你被姨娘抓住把柄，無奈所為。”

“若是如此，老爺定然也會把新仇舊賬一起算到我頭上，我豈能全身而退？”

檀芮冷哼一聲，“你倒想得美得很，還想全身而退？死罪可免，活罪你逃得掉嗎？”

她眼神灼灼地盯着巧珠，“我拜你所賜受了那三十大板，你今日還來給我，有何不對？”

巧珠面色頓時蒙上一股冷霜，卻只是含而不露。

檀芮瞧出她心裏所想，她不客氣地說：“怎麽，心有不滿？是不是覺得很窩火，自投羅網到我這兒來，卻什麽好處都沒撈到？”

巧珠抿嘴不語。

檀芮譏笑，“你若不想與我合作，大可現在便走出去，我倒是好奇得很，你能不能走出這郁府大門。”

巧珠趕忙叩頭告饒，“小姐，奴婢定然真心實意與小姐站在同一陣線，只求小姐能在老爺面前多為我美言幾句，以免我的皮肉之苦！”

冬蟬想到她們受巧珠所害挨的板子，不禁罵道：“你這忘恩負義的，我和惜兒那四十大板也是你害的，就應該讓老爺多打幾個大板，也好為小姐出一口惡氣！也為我和惜兒出一口惡氣！”

巧珠卻不打算承認，“你們那板子何時是我害的？”

“不是你告訴二夫人小姐未歸的消息，她又如何會知？”冬蟬憤恨不已。

巧珠正要辯解，檀芮便打斷她，“好了，如今争吵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單單明面上你做的這兩樁事，還不應該讓你挨一些板子，受些教訓嗎？”

巧珠便嘿然不語。

檀芮思慮着，“在昭雲寺給黃嬷嬷解簽的大師是關鍵人物，你可認得？”

巧珠點頭，“便是我向他授的意。”

“是哪位大師？”檀芮追問。

巧珠眼睛不住地轉溜，“我不知道他的名號，若是讓我見着，我一定能西宴認出他來！”

檀芮心裏暗哼了一聲，盯着她看了幾秒，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麽。

檀芮沉吟半響，說：“好，明日我便和你一道去那昭雲寺，把那大師找到！”

巧珠閃過一絲驚詫，檀芮發問：“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巧珠慌忙搖頭，“沒有，沒有。”

“那便好，冬蟬，把巧珠帶下去。”檀芮吩咐着，她又轉向巧珠，“眼下姨娘的人定是到處在找你，如若你到處亂跑，後果你自己應該知道。”

“是，奴婢明白。”巧珠頗為乖順地說，冬蟬沒好氣地領着她走了。

“小姐，你明天真的要親自去嗎？”綠枝問道。

檀芮點點頭，“巧珠不老實，她本想從我這兒撈一筆，卻反被我鉗制，心裏定然是不忿。她不肯說出那昭雲寺大師是誰，她心裏定是又有什麽謀算，我需親自去，看住她。”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綠枝滿臉期待地看着她。

檀芮卻搖頭，“不行，你需留在府裏，明天還不知有什麽變故，你機靈些，發生什麽突發情況還能應付。”

綠枝聽罷便只得點頭。

“惜兒，你和我一起去。”

惜兒登時高興得又叫又跳，“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看住巧珠！”

“我們能想到去找那人，姨娘定也想到了。”檀芮思量着，“綠枝，找兩個得力的家丁，為我們趕車，遇到危險也可保護我們。”

“嗯，我這便去安排。”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8章 設計脫身

翌日，天還未亮，她們三人便悄悄溜出郁府，坐上馬車往昭雲寺趕去。

惜兒一路都死死盯着巧珠，不曾有半分懈怠，檀芮見她的模樣，不禁為她的傻氣啞然失笑。

巧珠面上卻沒有任何神情，檀芮也瞧不出她心裏所想，她就像一汪深水，讓檀芮看不透。

彼時雪已經積得很厚，馬車跑得不快，檀芮心裏不禁暗暗着急，如若霍氏捷足先登，她這一局便少了一半的勝算。

終于到了昭雲寺，停好馬車，兩個家丁便跟着她們一道上山。

“那位大師在哪裏？”檀芮看着巧珠問。

巧珠并不正面回答，她狡黠一笑，“小姐跟着我來便是了。”

惜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正要出言駁斥，卻被檀芮拉住了，“我們便跟着。”

惜兒上前一把抓住巧珠的手臂，說：“我便這樣抓着你走。”

巧珠瞪了她一眼，卻只能無奈地任由她抓着，檀芮不禁一笑，惜兒的行事有時候的确頗為可愛。

她們一路走着，檀芮的餘光瞥着周圍，留意是否有可疑之人，卻未曾發現，但她的心裏卻隐隐感到不安。

巧珠領着她們到了和齋殿，說：“那位大師便在這裏面。”

此時和齋殿只有些許香客，檀芮在殿外環顧了一番，走了進去。

只見那和齋殿分東西兩個大殿，男女分開，巧珠指着東邊說：“這邊只能進女香客，他們兩個進不去。”

檀芮看着她的神情，判斷她是否在耍花招。巧珠卻聳聳肩，“小姐不信我便不要去好了。”

檀芮思量一番，吩咐兩個家丁在這裏候着，她們便往東邊大殿走去。

巧珠眼神轉溜着，她們走出兩個家丁的視線，她便從袖間丢出一把珠子，檀芮一腳踩了上去，趔趄着欲跌倒在地，惜兒驚叫，趕忙放開巧珠，扶住檀芮。

“小姐，你沒事吧？”

檀芮站穩了來，她們再看，巧珠已經不見蹤影，檀芮暗叫不好，“後面定有通道，我們快追。”

惜兒又是一陣罵，“巧珠真是太奸詐！竟使出這樣的招數！”

她們沿着大殿後廊追着，卻見一排排廂房，讓她們無從下手。

這時她們隐隐聽到巧珠的聲音，“大師，上次我囑咐你之事，若是有人問起，你定不可對旁人說起。”

檀芮和惜兒對望着，她們一下子撞開了門，那門卻是沒有鎖，她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巧珠從門後跳了出來，嘴角一陣得逞的笑，“小姐，都說你聰明，卻這麽輕易上當。你們便在這兒待着吧！”

說完，她便跳出廂房，從外面把門關了起來。檀芮和惜兒大驚失色，兩人爬起來，門已經被她用橫條插上，她也飛跑而去。

惜兒爬起身推拉着房門，卻被狠狠卡住打不開。“來人啊，快把我們放出去！快來人啊！”

惜兒叫了老半天，終于來了一位小僧，他見檀芮和惜兒被關在房裏，一臉疑乎，“這廂房不對外開放，你們為何被困于內？你們莫不是賊人？”

惜兒滿是氣惱，“我們哪裏像賊人了？快把我們放出去。”

那小僧卻不為所動，反而拿出鎖，把那門牢牢鎖上，“現在很多香客都不老實，待我去找我師父來，他自然會有定奪。”那小僧說完便走了。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59章 殺人滅口

惜兒滿臉着急，“小姐，我們該怎麽辦？”

檀芮一臉懊惱，“都怪我大意！”

“要是我們被那僧人抓起來怎麽辦？巧珠跑了……”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