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懲罰淫賊 (17)

要去……”褚恒的話還沒說完，初靜便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褚恒不禁滿心無奈。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90章 殘忍虐俘

淩轅押着淺水寨的戰俘來到了褚恒面前，又見格爾哈亦被俘，不由大驚失色。

龍柏軒跟在淩轅身後，見他這副形态，心裏不禁升起一股異樣的滋味。

淩轅嘴角挂笑，“褚恒，這些人你應該很眼熟吧。”

褚恒臉上蒙上冷霜，“你想怎樣？”

“這些人自不量力，膽敢在此攔截我軍，還制造出那麽大的動靜，我眼下有些生氣，想小懲一番，這不算過分吧。”淩轅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這場好戲你怎麽可以錯過呢，我便特意把他們都請了來。”

他拔出劍，挑向一人的傷口，那人不由疼得大叫，褚恒狠狠地抓着鐵欄，眼神冰冷，“有本事你沖着我來！”

“你以為我不敢沖着你來嗎？”褚恒直視他，“只是我突然發現了這種更刺激的玩法，折磨你在乎的人，會比直接折磨你更爽快。”

褚恒緊緊咬着牙，随即，他面上也露出一抹笑，“你想要折磨我，不過是因為檀芮，因為你得到不到她，不論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人，你都得不到，所以你怒火中燒，想通過折磨我來獲得快感！”

褚恒成功地看到了淩轅臉上神情的變化，褚恒決意好好氣他一番，“我真是倍感榮幸，竟然能讓六王爺這般惦記。你有多想折磨我，就說明你心裏的那根刺有多大，就說明你自己有多難受。所以與其說你是在折磨我，還不如說，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淩轅的眼神裏幾乎噴出火來，他劍一揮，那人的手臂被砍了下來，他不由痛得在地上直打滾，怪叫連連。

衆人都不由一驚，褚恒更是恨不得上前把淩轅的胳膊也砍下來。

淩轅嘴角重新挂上笑，“你以為你的激将法很管用嗎？你逞一時口舌之快很得意嗎？就算你說的對那又怎樣？我享受這個游戲，咱們便看誰玩得起。”

他揮劍要卸去另一人的手臂，褚恒随手拿起一塊石頭向他的手擲去，淩轅的手吃痛地失了力道。

淩轅擡眼掃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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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恒冷道：“有本事你把我放了，我們單打獨鬥！”

淩轅冷哼一聲，“你又想用激将法？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褚恒繼續相激，“你是不敢吧！小時候我們一起練武之時，你便從沒有贏過我！現在，如果我們單打獨鬥，你也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将！”

淩轅的眼神裏閃着寒光，他随即輕巧一笑，“褚恒，我不與他辯駁，你慣會這套，我若是真的放了你，不知道你又要變出什麽花樣。”

淩轅看了一眼那斷了手臂，在地上打滾的人，“今天便先解決這個，其他的，等改天無聊了再拿來慢慢消遣。我便把格爾哈留下做你的伴兒吧，你們是老朋友，這一路，倒是可以好生敘舊一番。”

押着格爾哈的士兵把他也關進了褚恒的大鐵籠裏，他手腳也都拷上了手铐和腳鏈，他肩上的傷不停滴血，格外駭人。

“其他人可沒這般待遇了，若是我一時興起，把他們拖到馬後，也不一定，這便要看我的心情了。”

那在地上打滾的人受不了那股疼痛，一下子咬舌自盡了，淩轅露出頗為可惜的神色，“就這麽死了，真是可惜，拖到路邊，別在這兒髒了腳。”

褚恒的手死死地抓着鐵杆，滿眼恨意地盯着淩轅。淩轅又一臉挑釁地看着褚恒，然後轉身走了。

龍柏軒不禁和褚恒對望了一眼，淩轅的狠毒手段，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他心裏的那股憂慮一下子愈發強烈了起來。

格爾哈疲憊地靠在籠子上，褚恒見他傷勢頗重，便扯了衣服給他簡單包紮了一番。

兩人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回想當年你我二人，也是劍拔弩張，鬥了頗久才罷手，沒想到今日竟同時淪為階下囚。”

格爾哈也面露苦笑，“我們兩人打過的仗比六王爺多得多，卻沒想到最後栽在了他手裏。”

褚恒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他勝在心機，精心謀算十餘年，步步為營，步步鋪墊，我們自然防不勝防。”

“我派了人到京城送信，按時間推算，援軍應該到了才是。”格爾哈面露期許，“若是援軍到了，定能一舉取勝。”

褚恒卻面露嘲諷的笑，“皇上只怕還在遲疑，不知該相信誰才是叛亂之軍。”

褚恒的話音剛落，他們便聽到一陣異動，是軍隊的集結號令，似是發生了大動靜。

格爾哈一下子有了精神，“難道真的是皇上的援軍到了？”

褚恒把耳朵貼在地上，只聽到一陣頗為轟動的馬蹄之聲，他不禁也生出了期許，“從聲音上來看，來的是一大隊人馬。”他暗忖，“也許，真是老天開眼了。”

褚恒看着手腳上的鎖，皺了皺眉，“我們必須想辦法打開鎖，不然，就算救兵來了，六王爺也會以我們為要挾，或者直接把我們殺了。”

褚恒重新拿出懷裏的那枚發簪，發揮着他的技能，認真地搗鼓着腳上的鎖，卻是沒有半點效果，他不禁一陣懊惱，“小時候應該好好研習這個技能。”

格爾哈卻一副完全不相信的神情看着他，褚恒最後也只得放棄了。

兩人相對坐着，忐忑不已。

萬馬奔騰之聲，越來越近。淩轅的軍隊也開始緊急集結，準備應戰。

沒多久，他們便聽到了兩軍對戰的聲音。

指揮布陣的喊叫音，短兵相接的碰撞聲，還有中刀中箭的哀嚎聲，那麽真切，又那麽血腥。整個夜晚便被一股巨大的血腥味彌漫。褚恒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作為戰争的旁觀者置身其外，原來竟是這樣的感覺，那麽奇妙。

此時他反而靜了下來，不再想方設法想要出去，反而只是想靜靜地聽這聲音。

戰勢越膠着，格爾哈便越發坐不住，他不停地在鐵籠裏走來走去，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愈發小。

“眼下也不知戰況如何，若是六王爺勝了，我們便真的玩完了。”格爾哈粗聲粗氣地說。

褚恒嘴角揚起，帶着一抹笑，“我倒是仿佛聽到了勝利的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升起這股自信，只覺得心裏沒有半分恐懼，而是充滿了信心。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91章 褚恒逃脫

天色慢慢泛起白，鮮紅的太陽升起，卻沒給人帶來希望，而是照在累累屍體和丢棄的戰車辎重上，把隐藏在黑夜中的瘡痍和慘烈赤裸裸地呈現。整個峽谷充滿了血腥味，回蕩着毫無生氣的哀號。

褚恒和格爾哈幾乎睜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一片喊打喊殺，卻是沒人顧得上他們。

這時，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牢籠外面，他們兩人都滿是驚訝。

“那邊戰況膠着，龍少主怎麽有閑暇來看我們？”褚恒開口問。

龍柏軒嘴角勾起一抹慘笑，“看來你們氣數未盡，這趟渾水我們也不想再趟，見好就收。”

“你們要撤兵？”褚恒驚訝地猜測。

“你那小跟班率了援兵支援，從兩面夾擊，六王爺的軍隊經過格爾哈和淺水寨的襲擊，兵力受了折損，士氣也受了影響。援軍到得突然，昨晚一夜厮殺，雖還未将六王爺擊敗，但他要想再直搗京城，只怕也是不太可能，他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們又怎麽冒險跟着他。此時撤兵是最明智之舉。”

褚恒和格爾哈不禁面露喜意，“那小子，關鍵時候還不錯。”

格爾哈更是哈哈大笑，“你們若是撤兵，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龍柏軒面上帶笑，“我欠郁姑娘一個人情，現在，便還了。”

龍柏軒抛出一串鑰匙，褚恒伸手輕巧地接住，他握着那串鑰匙，心裏一時滿是複雜情緒，“你如何拿到鑰匙？”

“我偷的。援軍來襲，六王爺不免有些分神，我便趁機偷了。”

褚恒一下想到了初靜，她從昨晚上便消失了，不知道現今如何了。

龍柏軒指着褚恒說：“今後我們便沒有私人的虧欠，若是他日戰場之上再見，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褚恒臉上挂上笑，“我與龍少主還未決出勝負，他日有機會，定要一決高下。”

龍柏軒抱拳，轉身而去。

褚恒趕忙快速打開手铐腳鏈，一時之間覺得輕松了許多，反而有些不習慣。

“大汗，我得去會會六王爺。”

“我去看看我的兵，不知六王爺有沒有對他們下手。”格爾哈扶着肩上的傷，忍着痛。

褚恒抱拳，“我們就此別過！”

格爾哈亦抱拳，兩人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褚恒搶過一匹馬，掄起一根長戟，直奔淩轅的後方大本營而去。

林蕭騎在馬上，大口喘着氣，臉上濺着些許血跡，铠甲上更滿是血跡，連續奮戰一個晚上沒有合眼，眼睛裏布滿血絲，便如同一頭獅子一般。他掄起長戟，大喊：“殺啊！定要全力絞殺！”

士兵們一個個沖上去，揮舞着大刀浴血奮戰，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地上全是屍體，悲壯極了。

淩轅亦穿着铠甲，一滴滴血順着長戟滴到地上，這把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他的臉上神色冷峻，滿是寒氣。

袁少寧身上帶着傷，慌忙來禀報，“王爺，不好了！龍景昊和龍柏軒趁機撤兵了！”

“什麽？”淩轅大驚，付小白亦臉色蒼白，險些沒站穩。

淩轅的心猶如掉入了冰窟，握戟的手青筋暴起，“好個望風而逃！”

“對付格爾哈我們又損耗了些兵力，眼下又沒有他們的兵力，援軍攻勢迅猛，只怕……”袁少寧滿是憂心。

“只怕什麽？”淩轅喝止他，“全力反擊！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是！”袁少寧領命而去。

付小白手心冰涼，仰天長嘆，“王爺，只怕我們，大事難成了……”

“不！你別忘了，我們還有北境的勢力。”淩轅眼裏冒着光，“我原本是計劃讓他們與我們在京城會師，兩面夾擊。昨晚我便已經傳信讓他們立馬向京城進攻，只要我們挺過去，同樣能扭轉敗局！”

付小白心裏的憂慮卻沒有減輕，“話雖如此，但我心裏總是不踏實，我剛到此地，心裏便總有這個不安感。”

“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淩轅眼神異常兇狠，“我們謀劃了這麽久，決不能就這樣輸掉！他們的援軍兵力亦是不足，否則便不會與我們頑抗一夜未分勝負，只要我們挺過這一役，勝利便是我們的！”

淩轅橫起手中的長戟，“區區一個林蕭，便想把我打倒，癡人說夢！我這便去把他項上人頭拿下！”

他轉身欲上馬，卻迎頭與褚恒撞上了，褚恒面帶嘲諷，“想拿林蕭的項上人頭，先過我這一關！”

淩轅不由滿是驚詫，眯着眼睛看他，再摸身上，已經找不到鑰匙，“你竟然逃了出來！”

付小白思維敏捷，“定是龍柏軒所為。”

褚恒臉上挂笑，“還是付先生聰明，總是能一語中的。”

淩轅握戟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我就應該一劍殺了你！”

“現在再來後悔，會不會太遲了？”褚恒冷笑一聲，“我這次，便是來取你人頭的！”他亦亮出長戟。

“要取我人頭，那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淩轅狠狠地說，然後沒有給褚恒任何反應的機會，揮戟便向他刺去。

褚恒早便料到淩轅會突然出手，他也揮戟一擋，狠狠地擋了回去，發狠的力道還讓淩轅往後退了幾步。

兩人眼神交彙，裏面盛滿了怒意，仇恨。

“今日，我便新仇舊恨跟你一起算！”褚恒狠狠地說，然後快速出戟，他手裏的那根長戟好似旋風，快速地轉着，直逼淩轅。旋轉速度太快，讓淩轅無力回擊，只得步步後退。

褚恒的長戟突然停了下來，狠狠地朝淩轅的肩上刺去，但手上的阻礙感讓他愣了，淩轅穿了金絲軟甲護身。

淩轅嘴角勾笑，趁着褚恒發愣，一把狠狠打落褚恒的長戟，然後直直向褚恒刺去。

褚恒大驚，趕忙閃身躲避，褚恒手上沒了兵器，漸呈下風，淩轅卻趁機步步緊逼，招招發足了力道。褚恒想拿起兵器，卻步步受到鉗制。

淩轅的長戟又殺了過來，褚恒狠狠握住，然後又發足力道，淩轅的戟也脫了手，他再一就勢，淩轅的前胸狠狠挨了一下，不由悶哼一聲。

褚恒要奪走長戟，淩轅重新抓住，兩人同時發力，最後不知是因為誰的力道，長戟在中間應聲而斷。

兩人将手中的殘戟丢掉，目帶寒光冷冷對視。

旁邊士兵們的厮殺似乎都被他們忽略了，他們眼裏便只有對方，只想把對方狠狠打倒。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92章 功敗垂成

兩人手裏都沒了兵器，便赤手空拳地對決。

褚恒一下子出招，無影腿，疾風拳，又快又猛。淩轅也不甘示弱，飛鷹爪，五行腳，又狠又準。

淩轅穿着厚铠甲，占盡優勢，褚恒卻沒這層防護，胸口狠狠挨了一下。

淩轅嘴角勾笑，“這是還你方才那一下。”

褚恒揉着胸口，一語不發，腳下生風，擡腿便朝他肩上踢去，淩轅趕忙供身向後仰，避開那腳。褚恒快速收腳，轉而踢向他的肚子，淩轅剛避開肩上的攻勢，卻沒躲掉肚子上這一腳，褚恒使足了力道，他不由悶哼倒退幾步。

褚恒嘴角也勾起笑，“又記上一筆。”

淩轅眼裏冒着寒光，又再次發起攻勢。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火熱。

淩轅身上穿着铠甲，褚恒便專朝他臉上猛攻，他臉上已然挂彩，流出鼻血來。

褚恒也沒好到哪裏，畢竟做階下囚頗有時日，飲食跟不上，拳腳都不夠有力道，肚子上挨了幾下。

兩人俱是精疲力盡，都未能占得對方半點優勢。

淩轅吐了一口血水，“原來你這自負威名的将軍，功夫也不過如此！打了這般久，都未曾占半點便宜。”

褚恒冷哼，“我若是像你這般日日錦衣玉食，養足了精力，你現在只怕已經趴在地上說不出話！”

淩轅亦是冷哼，“打不過便是打不過，你當然是慣會找借口。”

突然，那邊傳來大動靜，戰場步步往這邊而來，西涼軍呈落敗之勢，因而不得不步步退守。

淩轅面露驚詫神色，一時有些失神，付小白更是臉色蒼白。

褚恒嘴角勾起一抹笑，“當初你送給我的話，我要原原本本地送回該你，你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淩轅眼裏滿是寒意，“當初你送給我的話，我亦是要原原本本地送還給你，沒有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如何！”

“那我們便等着看吧！”褚恒冷笑。

淩轅眼角瞥向地上的那把長戟，腳輕輕一提，長戟便握在手裏，淩轅挂上陰冷的笑，“我眼下便把你殺了，命都沒有了，那才是徹徹底底地輸了！”

褚恒一驚，淩轅已經向他發動了猛烈的攻勢，褚恒趕忙回擊，但方才一番打鬥，體力已然消耗過多，他手上沒有兵器，不覺有些吃力。

淩轅眼睛裏沒有半點溫度，如冷血動物一般，欲趁着褚恒手上沒有兵器猛擊，将褚恒直接了結。利戟眼看便要到眼前，褚恒從胸口一摸，那個發簪如利箭一般直直飛了出去，狠狠插入淩轅的手背，他吃痛地松手，将那發簪拔了出來，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褚恒趁着淩轅分神，一把奪過長戟，反轉局勢，長戟直直對着淩轅，冷冷道：“你輸了！”但幾乎同時，褚恒的脖子上也抵上了一把長戟。

付小白嘴角挂着冷笑，“沒到最後，誰又知道誰勝誰負。”

“你要跟我比誰的動作快嗎？”褚恒冷眼看他。

“我自然是比不過你，但你想要同歸于盡嗎？”付小白語調亦是充滿寒意。

“同歸于盡又如何？至少能為世間除去你們，還世間一個安定。”褚恒頗有慷慨就義的氣概。

付小白眯着眼睛，“你殺了一個六王爺，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六王爺前赴後繼，對權利的渴望是人的本性，有渴望，有欲求，便會有争鬥，這世間永遠不可能安定。”

褚恒不由嗤之以鼻，“你們自己狼子野心，便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一般狼子野心嗎？”

付小白面上神情變了一下，随即又眯了一下眼，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好，既然褚将軍這般為大義着想，寧願同歸于盡也要對我們除之後快，那褚将軍便動手好了。”他話鋒一轉，“不過褚将軍便不曾想過郁小姐嗎？”

褚恒的動作不由怔了一下。

付小白放慢語調，悠悠地說：“郁小姐為了救你可是連命都不要，你便為了你的大義要犧牲她嗎？”

褚恒眼神閃爍，“你們把她怎麽了？”

“我們沒把她怎樣，只不過對看守的士兵說了，若是王爺出了什麽意外，也就沒有必要留着她的性命。”付小白說得格外輕巧，褚恒一時有些失神。

淩轅見他失神，猛的抓起長戟，手上使力，狠狠撞向褚恒的胸口。褚恒回過神，淩轅欲奪長戟，褚恒便猛地用力，一把抓住，不肯撒手，兩人僵持。

付小白見機會來了，舉起手中的半截長戟，欲向褚恒刺去。褚恒心下一驚，應激地舉起左手，狠狠地抓着。付小白雖是一介文人，但他拼盡全力，再加上褚恒左手力道不足，一時頗為吃力，尖尖的戟尖眼看便要刺到他的脖間。淩轅見此，也加重力道，定要把這把長戟奪過來。

褚恒已經感覺兩只手上都有一股辣辣的疼，他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正在這時，一支箭嗖地飛了過來，正中付小白的前胸，頓時鮮血直湧。

淩轅愣住了，褚恒反應靈敏，趁機使了力道奪過長戟，毫不留情地頂在淩轅的脖子上，死死地盯着他。

懷智拿着劍，從馬上垮了下來，慢慢走了過來。倪程清也穿着铠甲跟在他身後。

他一直望着付小白，付小白也一直望着他，兩人的眼神裏都透着複雜的情緒。

“我們已經把你們的軍隊團團圍住，你們輸了。”懷智開口。

淩轅和付小白的眼裏都透着一股絕望。懷智手一揮，士兵們便湧了上來，把兩人都綁了起來。付小白狠心把胸口的箭拔了，頓時鮮血直湧，疼痛不已，懷智的心也下意識揪了一下。

褚恒露出冷笑，一把從淩轅手裏奪過那枚發簪，把血擦幹淨，收了起來。淩轅看他的眼神格外冰冷。

付小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十幾年處心積慮，卻沒想到功敗垂成！最後敗在了我的學生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我沒有想到是你。”懷智的聲音裏帶着沉痛，“當日你開門放行，讓六王爺的軍隊一擁而入，我一直不願相信是你，而你，一直沒有給我一個解釋。”

付小白勉強坐了起來，嘴角挂着嘲諷的笑，“你們兄妹二人都向我要解釋，這個解釋真的有這般重要嗎？”

“對你來說不重要，那是因為你沒心沒肺！你對我們只是利用，而我們，卻是把你當成最尊敬的師長。”懷智有些失控，“你身為師長，便是這樣教我們的嗎？”

付小白和淩轅對望了一眼，語氣頗為滄桑地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

懷智面帶怒意，“屬于你的東西？你一介書生，哪些東西屬于你，讓你這般為他賣命？說到底，你不過是貪圖榮華罷了！”

付小白卻搖了搖頭，“多餘的話我不想再解釋，也再無任何意義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93章 刀俎魚肉

這時，林蕭策馬而來，他一見到褚恒，便滿心激動。

“少爺，太好了，你沒有死！”

褚恒滿心不悅地瞪着他，“你盼着我死嗎？”

林蕭摸着頭，“當然不會。”他打量着褚恒，嘿嘿地笑，“不過少爺你現在的形容樣貌，真是……耳目一新。”

褚恒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敢笑我，改天是該讓你嘗嘗做階下囚的滋味，看你會比我好到哪裏！”

林蕭看到淩轅和付小白，滿臉不忿。他言歸正傳，“叛軍基本上都圍剿了，生擒的将領都帶了過來。”

他們把目光投向身後，卻見郁清澤和郁懷暢父子都在其中，懷智神情變了一下。

淩轅嘴角勾起一抹陰詭的笑，諷刺道：“親人在此重逢，我們閑雜人等是不是要自行避讓啊。”

郁清澤和郁懷暢神色都有一絲異常。

懷智走到他們面前，面容沉痛，“為什麽要這樣？”

郁清澤神色複雜，“鳥擇良木而栖，人擇良主而事，個人選擇不同罷了。只是誰又料到會變成如今這番态勢，我們父子死不足惜，只怕要連累你們，連累你祖母。”

郁懷暢一直低垂着頭，不說話。

懷智不禁心生不忍，“此次我得以逃脫，便是懷暢暗中相助，可見他有了悔過之心，我禀明皇上，皇上定會從輕發落。”

懷智的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訝異不已，淩轅更是滿眼驚詫地看着他，冷冷地說：“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

郁懷暢看着淩轅說：“他畢竟是我堂兄，我若是不放了他，王爺定也是不會放過他。”他抿了抿唇，“而且，琪麟死了，我有推不掉的責任，我心裏便産生了動搖。”

淩轅滿眼恨意，恨不得把郁懷暢碎屍萬段，“我苦心安置細作，卻未料到最後竟也載在細作身上，只是我從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郁清澤聽了，不知是該對此做出何種反應，只是搖頭嘆息。

這時，另一撥人走了過來，為首者便是裘政豪，還有另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嚴肅的人，他便是初靜的父親初維寬。再一看，初靜也在。他們見了彼此，都一陣興奮。

初靜更是興奮地沖了過來，一下子抱住褚恒，“恒哥哥，我，我以為你……”

褚恒被她抱得有些尴尬，他試圖推開她，她卻像王八一樣，緊緊纏着不撒手。褚恒只得滿心無奈地說：“我身上髒，你先放開。”

初靜又抱了一陣才撒手，臉上已經有了淚痕，她哽咽地說：“我想去偷鑰匙，結果被爹抓住了，不讓我去冒險。方才我們去找你，卻沒有找到，我真的以為你已經……”

褚恒笑笑，“我命硬，不會那麽快死。”

林蕭面色有些不喜地看着初靜，懷智亦是一臉不悅和探尋，他看出初靜對褚恒的不一般，眼下卻不好多問。

裘政豪和初維寬走到褚恒面前，裘政豪見褚恒的模樣，不由也露出憐惜神色，“恒兒，真是擔心死外公了，眼下見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褚恒面帶笑意，又有些責備，“外公不該為了我這般冒險，若是您老人家有什麽三長兩短，叫我怎麽安心？”

“若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向你娘交代？”裘政豪亦帶着責備，“以後再也不要帶兵打什麽仗了。”

褚恒只點頭應着。

淩轅看着他們，臉上還是一副冰冷神色。

初靜看到淩轅，臉上浮上憤怒神色，她對裘政豪和初維寬喊道：“爹爹，外公，就是他，把陳伯伯的手臂砍了下來！我也要把他的手臂砍下來，替陳伯伯報仇！”

她說完便拔出劍，對着淩轅便砍去。

“住手！”褚恒喝道，初靜卻不顧，褚恒伸出手中長戟，一下把初靜的劍擋住。

初靜一臉憤怒和不解，“恒哥哥！你為什麽不讓我砍了他的手臂！”

褚恒蹙眉，“誰都不能動他。”

“為什麽？”初靜不依不饒。

褚恒遲疑了一下，“忘憂在他手裏，在保證忘憂的安全之前，我要保證他的安全。”

初靜聽了，一下子便打翻了醋壇子，“忘憂忘憂，又是忘憂，她是你什麽人你要這般護着她？”

褚恒不語。

初靜越發氣惱，她又揮劍，“早知道你要救她，我當晚就應該一劍殺了她！”

褚恒一驚，“你見過她？”

初靜噘嘴跺腳，“見過又怎樣？她跟這六王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若是六王爺篡位成功，她便是娘娘，你卻想要救她！”

褚恒呵斥，“你不要胡說！”

初靜大叫，“我沒有胡說，淮啓關的士兵都怎麽說，若不是這樣，六王爺為什麽對她另眼相待，還讓她住到自己的房間裏？”

褚恒抿唇，“她是為了救我。”

初靜聽了，不由愈發憤憤不已，臉都氣紅了。

對他們的吵鬧，淩轅好似置若罔聞，他抿着唇，手緊緊地握着，又重複着那句話，“沒有到最後，誰又知道結局如何？”

褚恒盯着淩轅，“你的軍隊已經被圍剿了，這還不是最後結局嗎？”

淩轅嘴角卻也露出笑意，異常陰詭，“你最好現在把我殺了，不然，我們便等着瞧。”

他們不禁心裏打鼓，他究竟還有什麽手段。

褚恒冷笑，“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再掀不起大風浪！”他轉而對林蕭道：“把他押下去，關起來，我也要讓他嘗嘗階下囚的滋味！”

“慢！”一個聲音傳來，格爾哈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一隊人馬，是他的人，基本上都是殘兵敗将。

格爾哈面色陰沉，甕聲甕氣地說：“他害死了我女兒，又将我的人馬盡數絞殺，我今日無論如何都要為麒麟報仇，為我的弟兄報仇！”

“不可。”褚恒制止，“他是主謀，理應押送回京，交與皇上處置。”

格爾哈冷哼，“我管不了這麽多，我今日定要親手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便掄起了刀向淩轅砍去。

褚恒一驚，他手上沒有兵器，便徒手空拳拉了格爾哈一把，格爾哈氣惱地回身便欲給褚恒一拳，褚恒身手敏捷地躲過了。

格爾哈甕聲甕氣地說：“我定要殺了他，誰都別想攔我！”

他說完便又掄起刀向淩轅砍去，說時遲那時快，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地打在格爾哈的刀上，硬生生把他的刀打偏了，震得格爾哈的手臂生疼。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94章 北境真相

衆人俱是一驚，循着利箭的方向看去，倪程柯騎在馬上，手裏拿着弓，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他的肩上靠着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擡起頭看着這邊，臉色泛起蒼白。

倪程柯冷冷地道：“你若是再魯莽妄動，下一根箭便不是射到你的刀上了。”

格爾哈面色變了一下，方才的一箭他深知倪程柯武功不簡單，便一臉不忿地昂頭哼氣。

倪程清和褚恒幾乎同時往那邊跑去，懷智想過去看檀芮，但又忍住了，畢竟眼下她是忘憂。

“大哥！”倪程清喊道，言語間透着歡快。

褚恒眼神冰冷地掃了倪程柯一眼，然後便伸手扶着靠在他肩上的檀芮。檀芮見了褚恒，眼裏頓時便湧出淚來，剛下了馬便撲到他懷裏，緊緊地抱着，語帶哽咽，“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褚恒撫着她的頭發，語氣溫柔，“怎麽會？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

倪程柯也下了馬，眼神裏透着濃濃的醋意。另一邊，初靜亦是撅起了嘴，眼裏冒着火要噴了出來，氣沖沖地要往這邊而來。

林蕭一見初靜要來壞事，他趕忙沖了上去，低聲道：“少爺，你們一會兒再親熱，那個醋壇子打翻了可不是好收拾的。”

褚恒這才把檀芮放開，語氣頗為無奈地說：“已經打翻了。”

初靜氣沖沖地跑了過來，面帶寒意，“她到底是你的什麽人？”

褚恒有些頭疼，眼下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初靜，這件事我們後面再坐下來好好談，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要處理。”

初靜卻不依不饒，冷冷地看着檀芮，“你現在不把話說清楚，我絕不罷休！”

倪程柯語氣亦是異常冰冷，“刁蠻任性不分場合，實在令人生厭！”

“你！”初靜氣得臉都綠了，拔劍便對着倪程柯，“你說誰刁蠻任性，誰令人生厭！”

“說的就是你，聽得還不夠清楚嗎？”倪程柯毫不留情地直言。

初靜氣得一劍向他刺去，他們不由一驚，可是初靜的劍壓根沒碰到倪程柯，便被他用手上那副弓箭折斷，初靜握着那半截劍，一時愈發羞惱，又要出劍。

“靜兒！”初維寬喝道，“眼下是你胡鬧的時候嗎？還不快回來！”初維寬聲色俱厲，一下把初靜喝住了。她憤憤地瞪了倪程柯一眼，又滿含恨意地瞪着檀芮，帶着委屈地看着褚恒，跺着腳轉身走向初維寬。

褚恒和檀芮都面露苦笑，滿心無奈。

褚恒見檀芮臉色蒼白，不由上下打量她，這才發現她的傷口已經滲出血來，她一直用手捂着。褚恒面露驚詫，又滿心憐惜，“你的傷……”

檀芮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沒事的，上點藥就好了。”

倪程柯卻冷哼一聲，“傷口已經破裂，還強撐着，遲早要送命！”

褚恒不由神色突變，“我馬上帶你去上藥。”

“不，我死不了。”檀芮制止他，“我還有話要對六王爺說。”

檀芮忍着痛向淩轅和付小白走去，他們的眼神都透着複雜，淩轅的眼神裏還有一絲傷痛，刺得檀芮心裏也有一陣扯痛。

“你終究是逃出來了，是你聯合格爾哈和淺水寨的，對嗎？”淩轅的語氣透着深深的寒意，又有一絲痛楚和懊惱。

檀芮心裏也湧起一股酸澀，“沒錯，是我。是我讓淺水寨的人在此埋伏，是我告訴格爾哈大汗真相，也是我讓他快馬上書皇上，搬來救兵。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淩轅心裏如同掉入冰窟，又湧起一股深深的嘲諷，“我真是可笑，苦心經營，最後竟敗在你的手上！”

付小白亦是一陣搖頭嘆息，“王爺，我當初便料想到，她定然會成你的劫難。”

“對不起。”檀芮低聲道，“我知道，你對我真心，但是，我卻不能不這麽做。”

淩轅呵笑一聲，“你趕來這裏，便是要看我笑話的嗎？當初，我便應該聽從付先生所言，早早與你斷了瓜葛，今日，也不至于如此！”

檀芮面色有一絲怆然，“你心裏，還是充滿了欲望，你若是沒有這些欲望，便能安安樂樂度過餘生，這些士兵們，也不用為你白白送了性命。”

“你這女人，根本什麽都不懂，你根本不了解我！”淩轅低吼着。

“你這等心機深重，有意隐藏，又有誰能真正了解你？”檀芮面露苦笑，“就算是真心視你如親哥哥的郡主，也從未真正了解過你。”

淩轅的臉色變了一下，手緊緊地握着。

檀芮看着淩轅，含着淚光，“放手吧！不要再讓生靈塗炭了。”

淩轅眼神閃躲，“我已經淪為階下囚，還有什麽餘地不放手？”

檀芮直視他，“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這些兵力根本不是你的全部兵力，在北境，你還集結了大量兵力，原本你是打算率軍從東面進攻京城，北境軍隊從北面進攻。眼下，你被困于此，也定向北境傳了信，不日他們便會直搗京城，如今京城的兵力虛乏，你要翻牌，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衆人聽了檀芮的話，不由都露出驚詫神色，淩轅更是異常驚訝，他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你是如何得知的？”

“追風從北境飛來傳信，它飛到了淮啓關你的屋子裏，它還認得我，我便看到了吳涯寫給你的密函，他眼下已經去了北境率領重兵。”

淩轅驚得差點沒有站穩，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機密，竟然是追風洩露出去的。

檀芮眼裏含着一絲痛惜，“王爺，你放手吧。你已經造成了這麽多人無辜喪命，不要再繼續這場屠殺了。”

“我不放手！”淩轅怒吼着，面目猙獰，“這條路，根本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決意要走了，便要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