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早點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我愣了愣。
十點了。
窗外的月色打在地上,我看着月光發怔,腦海裏閃過上次無意看見在陽臺上抽煙的陸孤城。
那天,他便是坐在月色下,美得如夢如幻。
在我的世界裏,他終究只是一場夢。
翌日醒來,我打開手機給白蕭蕭發了條近幾日不去工作室的短信便關了機。
‘叩叩’聲,紀彥明的聲音傳來,“醒了麽?”
我附了個單音節的‘恩’,他推門進來,手裏提着一碗粥。
接過粥,我沖他道,“謝謝。”
他彎起嘴角,拿起桌上的藥油,“腿伸出來。”
我是真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是腿被燙傷,又沒殘。
但他不聽,作勢要來掀我的被子,我急忙将腿伸出去,“這呢這呢。”
傷口已經不像昨日紅腫得那麽厲害,且只有碰到才會痛。
他十分溫柔的将藥油抹開,并在我腿上輕柔按摩起來,很舒服。
我十分詫異,他笑了笑,“我奶奶是中醫,以前和她學過。”
我覺奇怪,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不過他也沒再繼續說下去,收了手便出去了。
我喝完粥走出去,見他還在,疑惑道,“你不用上班?”
他微笑遞給我一杯水,“休假中。”
“為什麽?”
他半開玩笑道,“因為你而頂撞了上司。”
我微驚,“什麽意思?”
“你想讓陸孤城開脫而我則很想關他,頂頭上司不想得罪他,我和他吵起來。”他喝着手中的水,漫不經心說起來。
我愣住,怪不得他總是出現在寵物醫院。
我低下頭,“對不起。”
他抿唇,“毫無誠意,不接受。”
我無奈攤手,“那你想怎樣?我一沒錢二沒權,幫不了你複職。”
“誰說我要複職?這樣挺好啊,好久沒這麽悠閑了,我巴不得休久一點!”他笑得惬意,叫我委實驚訝,“你這人真奇怪,別人被免職都很難過,你倒挺開心。”
他笑了笑沒接話。
我捧着杯子在沙發上坐下,他忽地轉過頭來問我,“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什麽意思?”
他彎起嘴角,眸子閃閃發亮,“挽城的高索橋和蹦極我想去很久了,但苦于沒有時間,眼下有時間了卻找不到伴,要不要一起?”
我怔住。
于是我和這個認識并沒多久的男人一起踏上了旅程。
抵達挽城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我們依舊開的總統套房,一人一個房間,将行李箱放下,我打開窗戶用力汲了口挽城的空氣。
南方的風中慣有的濕意,有些粘,不太舒服,就像個預兆。
我皺起眉,迎着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微微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紀彥明站在我身後,伸手穿到我面前将窗戶關上,“秋月的天了,雖還沒真正入冬,但還是要小心受涼。”
姿态像個丈夫。
我不動聲色與他拉開距離,并沒有接他的話。
好在雖同住一個套房,但他從未打擾我。
第二天我們按照計劃出發前往有着高索橋的明山。
這山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爬了一上午總算是登了頂看見高索橋。
然而剛爬上頂,就聽得一聲爆破的槍聲響起,在幽空的山谷裏久久回蕩。
聲音是從山裏的密林傳來的。
我心下一個咯噔,就聽見紀彥明嘀咕,“百八年出來旅個游都能遇上這種事。”
今天來走高索橋的人并不多,但這槍聲已經造成人心惶惶,人人不安的在左右徘徊,高索橋項目的工作人員不斷在安撫群衆。
紀彥明将我拉過去,“在這不要出來,我去看看。”
我拉住他,他雖然是警察,可他現在被免職了啊,他的槍定也被沒收了,“和你沒有關系,你可以不去!”
他摸了摸我的頭,“在這等我。”
說完掙開我的手便跑了出去,蹿進密林裏一下子沒了影。
第他泯滅的夭夭034,他念心不念情(34)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極是不安,太危險了。
但我對此毫無辦法,我什麽也不會,去了反而添亂,只能在這裏為他祈禱,同時幫忙安撫大衆的情緒。
人數大概在二十來人左右,其中還有小孩。
來歷不明的槍聲讓衆人都坐立不安。
有人提出要下山,但槍聲從密林裏傳來,在還沒搞清楚事情的情況下貿然下山實為危險。
我和保安一起勸說衆人。
高索橋的工作人員報了警,“警察很快會趕過來,大家稍安勿躁!”
這才暫時穩住了所有人的情緒。
而密林裏那一聲傳出來之後便沒有了動靜,有人猜測是不是有人在狩獵,但很快被否決。
那聲槍聲實在太過響亮。
十分鐘後,紀彥明還沒回來,我更不安的望着他剛剛消失的方向。
警察也沒來,有人開始坐不住了,等待的時間都是難熬的。
有人大着膽想走,無論工作人員如何阻攔還是沒攔住他們。一部分人跟上了,也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原地。
紀彥明還沒回來,我成了留下來的其中一個。
走的大多是游客,剛下去幾步,我依稀還能看見他們的身影時,驀地密林裏又打了一聲槍響。
那群游客吓得不輕,還未跑回來,密林裏蹿出三個一臉兇神惡煞的糙漢,手中持槍。
工作人員見狀立即打開高索橋的栅欄,“快進高索橋!”
人們像瘋了一樣湧進高索橋,我被推着擠進去,意圖下山那群人沖回來叫着,“等等我們!”
我看見那幾個糙漢追在游客後面,一人攥住小孩的脖子就将他從女人手中奪走。
那女人沖回去要奪回小孩,被另一個糙漢當做人質壓在懷裏,槍抵在她腦袋上。
與此同時,密林裏再次蹿出數道身影,手執槍對着幾個糙漢。看樣子是一直在追擊那三個糙漢的警察。
其中,沒有紀彥明的身影。
我不由更擔心了,但在這一剎那緊緊扣住我心弦的,是那抹在我的世界裏永遠奪目的身影。
我不知道陸孤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可看見他為了救被制住的小孩赤手空拳與其中一個大漢打起來時,我腳下頓時一軟。
他們都有槍。
警察們見狀蜂擁而上。
“砰”的一聲巨響夾雜着劃破天際的凄厲尖叫——啊!
挾持女人的劫匪打了女人一槍,在腿上,鮮血濺灑得到處都是,那人臉色陰沉,“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與此同時陸孤城将劫持小孩的劫匪打趴,拿着他的槍抵在他頭上,陰着臉,卻又沉着冷靜,“放了他,否則我殺了他。”
我擠開人群沖下高索橋,有人拉了我一下,“不能回去!”
我沒理他,滿心都是陸孤城的身影。
看見劫匪朝他伸出槍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躲進樹林飛速往下沖,結果被一塊石頭絆倒,于此同時又是一聲槍響,我聽見那劫匪冷漠的聲音,“刀子,安心去吧!”
我掙紮起身就看見陸孤城劫持的男人渾身的血,似是死不瞑目瞪大眼睛盯着開槍的男人。
看見陸孤城沒事我不由松了口氣,但看見那個被他殺的同伴心裏又燃起一股無名的火。
那人還劫着那個女人,那女人腿上中了槍疼得瑟瑟發抖,他卻粗暴摟着她退進樹林裏,揚聲朝警察道,“誰要是過來,我可不敢保證她能活着。”
警察頓時不敢上前。
我蟄伏在暗處,拿起絆倒我的石頭一步一步靠近那男的。
陸孤城率先看見我,與他視線相撞時,我似乎瞧見他瞬間白了臉。
但下一瞬我便聽見他道,“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質!”
劫匪嗤笑,“你當我傻?”
陸孤城也不怒,舉起雙手站起來,“我是陸孤城,劫持我,比劫持她更有價值,你如果擔心我反抗,可以先朝我開一槍。”
這個不要命的男人,我吓得手下一哆嗦,但他與那個劫匪說話的瞬間,我也靠他更近了。
“你就是雁市的陸孤城?”
“不錯!”
我看見那男人揚起手槍就要朝陸孤城開槍,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我直接将手裏的石頭往那個男人擲過去。
活到現在二十二年,我從來沒有一次砸東西砸得那麽準過。
準确無誤砸中那人的腦袋,他疼得踉跄,他懷中的女人因此跌落在地,我沖上前第一時間奪過他手裏的槍,用力一抛抛向陸孤城。
彼時,幽幽空谷裏響起紀彥明變得極其尖銳的聲線,“言希望,趴下!”
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緊随其後的是一聲直線爆破。
在不足一秒的時間裏,我反應過來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如果我趴下來不來得及,可看着距我僅有五米左右遠的陸孤城,我停止了所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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