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入學堂同甘共苦
宋皓直挺挺地站在屋頂上,将兩只手背在身後,擡起頭俯視着三人:“三位,莫要急着走啊。既然敢來,怎可不喝上兩杯?”
秋雪站在最前面,扯出腰間的軟劍,以劍指着他,譏笑道:“哼,尋你多日,你總算現身了。”
“他藏身多年,能力怕是又增長幾分。雖然我們有三個,但對上他依然有些勉強,呈幾句口頭威風便好,別真打起來。”涵栖站在她身後,低着頭小聲囑咐道。
秋雪聞言,笑着做出打鬥的姿勢,爽快應道:“好嘞。”瞬間跳到與宋皓相近的房檐上,一躍而起,劍筆直地刺向宋皓。宋皓伸手,本想接劍,誰知耳朵忽然聽得一聲響,自己所站之地竟升起層層白煙,使他的眼睛看不見方向。
待煙霧消散,此地早已恢複寂靜。奇怪的是,宋皓既沒有去追,也沒有離開。似乎在等什麽人。
唐非陽本想坐在院中等爹回來,誰知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兩人似往常一般攜手同行。但是因為兩人并不是一個院落,因此剛走到門前便會分開,一個去左邊,一個去右邊。
涵栖與彌愫各探一個,秋雪站在大門旁的樹頂上望風,以防宋皓過來搗亂。
秋雪站在樹頂上,瞧瞧左邊又瞧瞧右邊,本以為宋皓不會來,誰知定睛一看,兩邊都正在陰影處打着呢。吓得她忙去支援,但又不知支援哪一邊,“罷了,支援弱的罷。”縱身跳下去,飛奔到涵栖身旁。
宋皓看着她們:“倘若今日你們打輸了,往日便莫要再來了。”頭向左偏,躲過一劍。誰知那劍竟橫着掃過來,宋皓的腰瞬間下去,眼睛直盯着從自己頭上掃過的劍。劍剛過去,他便直起身。眼見三根銀針皆沖自己腦門飛來,瞬息之間,一個下腰又躲了過去。
秋雪甩起劍便沖他腰部過去,誰知又被他一個轉圈躲過了。涵栖不停地朝他抛針,但可惜的是,沒有一根針是射在他身上的,全都落了地。
“真是對不起,今日若是輸了,往日必然還會再來的。這任務我們接了,便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秋雪說着又是一劍,只是這一劍時間較長,幾乎是對準了宋皓橫豎着亂甩。宋皓既躲劍又躲針,還要防着秋雪時不時出拳出腿,按理說,早該累得喘不過氣來,可他卻沒有半分吃力,依然在輕輕松松地躲避着。涵栖邊抛針邊觀察着,眉頭也漸漸皺起來。不行,秋雪的劍明顯出得越來越慢了,可宋皓還未出招,再這麽耗下去,她們二人怕是都要被他一人活捉了。
“秋雪。”秋雪忙閃到一邊,宋皓反應實在是快,不僅躲了銀針,還抓住了一起抛來的袖子。涵栖的脖子被他用扇子抵着,他笑,“當真還要再來?”
涵栖微笑着踹他一腳:“當真。”宋皓忙躲,誰知一不小心将她給放了。又是一聲響,又是一團霧。宋皓嘆口氣,“這同樣的招式,你們還真不怕使的太多,會被我給破了。”
彌愫有序地揮動着手上的鞭子,女人是與宋皓同樣的路數,從始至終一直在躲避,不曾出擊。與她們不同的是,彌愫顯得很輕松,反倒是女人上蹿下跳,時不時翻一個跟頭,躲避得有些累,甚至還被鞭子打到了一兩下。
秋雪跳到門頂上:“彌愫,走了。”說完便跳了下去。
彌愫聞言,忙甩下最後一鞭子,剛要走。誰知鞭子竟被女人接住,對方用力一拽,鞭子差點從彌愫手中離開。彌愫抓緊鞭子,同樣往這邊扯,彎曲的鞭子在兩人手中直得仿佛一堵橫在中間的牆。
涵栖從屋頂跳下,銀針直沖女人飛去,不曾想女人竟扯着鞭子躲了過去。涵栖在女人身旁落地,上去便是一拳,女人依然扯着鞭子躲,死死抓着鞭子不松手。
涵栖明白過來她是在等宋皓,皺起眉頭開始奪鞭子。涵栖與彌愫共同使力,扯過鞭子便跑了。
女人瞪着慢慢走過來的宋皓:“你怎麽才來?”宋皓看到她手上的傷,忙抓過來瞧,嘆氣,“我本以為你能對付她來着。誰知,對方竟是個強勁的。走,回家。”
唐若月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仔細觀望着面前的學堂,語氣瞬間變得柔和:“不看看非陽麽?我與他許久未見了。”
宋皓拉過她的手,把她摟到懷裏:“放學時也能見着,何必急于一時呢。你與我也是許久未見了,不如,我帶你去吃頓好的?”
唐若月思考一番,終是點了頭:“昨夜才回來,今日便打了一架。哎,這往後的日子,怕是沒有一天可清靜了。”
“對了,昨夜忘記與你說,神巫那厮已經發現非陽的身份了。這幾位,今日也是來探查非陽的姓名的。”
“這麽快……便要開始了麽?我原以為離這一天還有許久呢,轉眼之間,這便要來了麽?”唐若月看看天空,陰雲布滿天,仿佛下一刻便要下雨似的。
“放心,有我呢。哪怕那一天真的來了,我也定然會拼死護住你和非陽的。”
唐若月看着他,氣得踹他一腳:“說什麽呢?整天沒個正形,一開口就是生啊死的,煩不煩人?”
宋皓瞧她這反應,愣是被她氣笑了:“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瞧我這衣服,今日剛換的,這又被你踢髒了。無論怎樣都是你洗,也不知道腳下留情着點。”
“啧!”唐若月剛要踹他,便被他硬拉出了學堂,“走走走,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店,昨日我吃一口便惦記上了,今日帶你去嘗嘗。”
第一堂課剛結束,唐非陽便被人圍起來了。他坐在座位上,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一個也不認識,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麽。這時,從他們中間走來一個領頭的,年齡與他相仿。唐非陽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有點眼熟。
誰知那人一點不客氣,走過來便趴在他桌子上,微笑着看他:“喂,聽說你與公主認識?”
唐非陽盯他半刻,搖頭:“不認識。”這是實話,雖說有上幾面之緣,卻真談不上認識。至于他們究竟從何處聽說的,這他就更不知道了,同時也根本不想知道。
那人将眼眯起來,質疑道:“真不認識?你可別诓騙我們啊。”
“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再者,我們本不認識,就算诓騙你們又如何?”此話一出,趴在桌子上的人瞬間站直。圍着他的人也一個接一個地輕笑,氣氛着實詭異。
唐非陽恍然大悟,他認出來了,這人不就是那日将他打成重傷的人麽?他瞬間警惕起來,像瞧惡狼似的瞧着他們。
領頭的人捏起他的臉,大聲說:“聽見沒有?他在诓騙我們,真是了不得,這學堂上下,還有人能诓騙我們呢?!呦呦呦,瞧他,瞧他這眼神。完了,有人記恨上我們了,怎麽辦呢?要不……這人交給大家?”
衆人紛紛起哄,“好啊,放心,交給我們,他就別想笑着。哈哈哈哈哈。”
常玉由心底納悶起來,今日怎麽這麽安靜?若照往常,現在欺負他的人應當正排着隊才是,今日怎麽一個來欺負他的人都沒有?他并不是想念被欺負時候的日子,只是覺得很奇怪,同時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他不想去驗證,也不敢去驗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去唐非陽那邊看看,正在他起身時,第二堂課,開始了。
唐非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胳膊上也有明顯的淤青,但是那些人沒有得逞,他是笑着從那堆人中出來的。在唐非陽的心裏,這一局,是他自己贏了。
這一堂課,唐非陽聽得很認真,記了很多東西。但常玉卻正好與他相反,這一堂課,常玉一直在想要不要去看唐非陽的事,整整想了一堂課。第二堂課結束後,常玉便立刻飛奔到對面,不出他所料,唐非陽确實在被很多人欺負。這處境,就像以前的他。
要去救麽?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這決定了常玉往後是想過安生日子,還是回到曾經被欺負的日子。這個決定……必須臨時決定。常玉轉過身,蹲在牆邊,聽着唐非陽因為疼痛而發出的慘叫,他默默閉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打得好,再打呀,沒勁了麽?沒吃飯麽?哈哈哈哈哈。”常玉睜開眼睛,站起來看向唐非陽,那個被打得身上全是淤青的人,現在正在狂笑。他握起拳頭沖過去,護着唐非陽,現在好了,依然是別人對着他拳打腳踢。只不過……曾經是因為被冤枉偷東西,沒有人信他。而現在是因為救人,哪怕是被人打,似乎也沒有曾經那麽憋屈了,反而很高興,因為他在救人。
唐非陽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也學他笑:“哈哈哈哈,你們就這點本事啊?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們這麽不會打人啊?”
“他娘的,把他給我揪出來,我還就不信了。”幾雙手下去把常玉拉出來。
“呦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舊沙包啊。怎麽,你很懷念我們打你啊?來,大家,給舊的沙包一個機會,對着他使勁錘,別客氣,就當我請客。”常玉依然在笑,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做,對方會生氣。拳頭如巨石般砸下來,常玉還是在笑。唐非陽坐在那空地上,盯着被打的常玉,就那麽死死的盯着,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教書的先生出恭剛回來,便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對着這群人狠狠說教:“你們這才豆丁大點兒,便學會了以多欺少,往後我還指望你們能學些什麽?放開他,否則就讓你們站成一排,去街上游一圈。”說實話,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但這幫子人,他是真管不住了。哎,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管教這些破小子們,一天天的,真是累夠嗆。
衆人見先生回來了,全都推搡着跑走了,搞得先生連幕後主使都沒看清楚,只看到兩個受害者坐在那裏笑。
後兩節課大家都很老實,畢竟先生不走了,就站在講堂上,目不斜視地盯着他們。除了有那麽一兩個人出恭,幾乎全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有歪着頭小聲言語的,有在座位上做小動作的,還有在睡覺的。但凡是在班級裏的,沒一個人敢在班級中游蕩的。
不過還是有人膽子比較大:“先生,您今天是為何一直坐在這兒?平日裏,您不都是要出去的麽?”
先生依然盯着下面的學生們:“平日裏,也沒見你們如此八卦呀。我坐在這裏礙着你們事了?”
“嗯,确實有點。”
先生登時便站了起來,拿着一把長尺子,敲了敲他的小講桌:“誰說的?有膽子說,沒膽子認?站起來,先吃我一尺子。”這下班級更安靜了,連小聲言語的都沒有了。
常玉站在窗戶外面,見他們的先生如此嚴厲,又看看安然無恙的唐非陽,先是松口氣,而後急忙跑了。
先生宣布放學後,大家如兔子一般亂蹿,片刻不到,整個學堂都變得空蕩蕩的。
唐非陽與常玉門口相見,結伴回家。一路上誰也沒提今日被打之事,但兩人身上的傷也不是虛的,走到一半,兩人一個接一個停住腳步。身上滿是傷痕,必然會惹得家人起疑。他們也不好說自己在學堂裏受了欺負,兩人的自尊心皆比天高,都不想讓家裏人知道。
于是,在兩人共同商讨下,兩人打算去皇宮找小巫師求助。兩人不停商量着,到時該如何說。反正,無論如何,他們不能滿身是傷的回去。
不曾想,兩人還沒走到皇宮,便被秋雪攔住了去路,但這次她不是來探查的:“兩位留步,我們聖巫有事相商,望兩位能與我一同去一趟神巫殿。”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兩人二話沒說,點頭便跟了上去。雖然他們不知道小巫師尋他們所謂何事,但正好他們也有事“相商”。這不,正好蹭下小巫師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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