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名貴草藥險中求

秋雪看向唐非陽,恰巧與他對視上,兩人避開眼神後皆疑惑萬分。秋雪皺起眉頭,看着前方,他為何總瞧着我?總不能是哪裏露餡了罷?

唐非陽低着頭,對方已經有所察覺了,接下來還是注意些罷。

出乎唐非陽意料的是,秋雪竟将他們帶到地下。小巫師将他們二人留下,讓秋雪回到房內等着。她寫下幾味草藥,微笑着遞與常玉:“你随他一同去取藥,取出藥後将藥搗碎,服下便會好得快些。不過,服下後你還需單獨來一趟,有些事,我想單獨問問你。”

常玉看了眼唐非陽:“那他呢?”

小巫師盯着常玉:“他可能……不能與你一起。”

常玉考慮片刻,點頭:“嗯,好罷。”

待兩人取得草藥,常玉急忙獻殷勤,端起搗藥的用具,不一會兒便把唐非陽和自己的那一份全搗碎了。

唐非陽深知常玉并非如此勤快的人,往常能動筆寫的文章,幾乎全是唐非陽代勞的。他明白,常玉大抵是有什麽事情要說的。

服下藥後,唐非陽便立即開門見山道:“你方才,究竟與她說了何事?”

常玉忙看向他,尴尬地笑了兩下:“你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麽事。她說,有些事需要與我單獨說。所以……”眼睛一直盯着唐非陽的臉,生怕自己錯過什麽面部表情。盯他片刻,只瞧唐非陽點了頭。常玉這才松口氣,“今日恐怕要你獨自回去了。不過明日,明日我定然與你一同。可好?”

唐非陽看向他,點頭:“嗯。”轉身便走了。

常玉由秋雪帶領走到地下,小巫師拍了拍床邊:“你是客,應當坐下聊的。”常玉聞言,還是猶豫着坐下了,“究竟何事相商?”

小巫師也懶得說那些閑言碎語,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日你們與我一同去救公主。所有人都在質疑我,那些老醫師們看起來個個比我有經驗。你為何不信他們,反會信我?”

常玉低眸想了想,又擡頭看向小巫師,嚴肅道:“你誤會了。本來我并沒有信你,甚至我是抱有一種坐山觀虎鬥的心态的。只是後來那些醫師們過于咄咄逼人,你又說了公主的傷不可延遲。沒辦法,我必須臨時選一邊站着,否則公主便危險了。當時我細想了下,那些醫師們雖嘴上不饒人,可若是真将公主交與他們,照他們那時所說,也未必能制出解藥。再加上那日是你與公主一齊躺在茅屋,堂堂公主願意深夜陪你出宮,就足以證明你們關系匪淺。我想着,你應當不會害她。于是乎,便選了你。”

小巫師輕輕點了三下頭,似乎對常玉的回答非常滿意:“嗯。想不到那日吵的如此狠,你竟還能想這麽多事。不過,若非你相信我,我們也斷不會成功救下公主,你的大恩,我代她記着了。可我現在,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知道你們如今正在上學期間,我不好過多叨擾。可是……你每日放學後,可以來一趟神巫殿麽?秋雪雖然武功蓋世,但終究是個婢女,倘若公主硬闖,她也不好阻攔。但你不同,你總歸是間接救了她的,與她也算相識,她必然不好硬闖。我現在這般模樣,無顏見她,也不想讓她看到我這模樣,免得她瞎擔心。不知,你可會幫我?”

常玉垂下頭:“待我回去好好考慮一番,明日會給你答複。”

“好。”

常玉本想告辭,可小巫師并沒想放人,并揚言道讓常玉幫忙去取幾味藥。常玉想想,覺得抓藥并沒有什麽,便應了,誰知接過藥單一看:烏毫,秋茗,斷煙草,鎖風椒。這麽些藥材,他連聽都沒聽過。

小巫師看出他的為難,忙忍痛坐起身:“這些藥,你只管到皇宮內的草藥堂取,拿上這個腰牌,便無人敢攔你。草藥堂,你可知道在何處?”

常玉瞧瞧腰牌,點頭:“知道。”

草藥堂。常玉把腰牌挂在腰間,兩只手扶住梯子,望向第十三層左邊的烏毫,嘆氣:“一個藥材罷了,竟放得這麽高……”剛爬到第四層,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常玉下意識朝門口望去,瞧見來人竟是公主,急忙跳下去,點頭行禮:“公主。”

公主一眼便瞧見他腰間佩戴的腰牌,眼神瞬間變換,仔細打量着他。常玉擡眼看向公主,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公主的眼神有些敵意,不過想來應是他多想了。他與公主總共都沒有見過幾面,公主怎會對他有敵意?更何況,他還救了公主。

“免禮罷。你這是……在為巫師抓藥?”常玉剛要應下,猛然想起巫師在地下所說,瞬間改口,“并不是。是在為……非陽抓藥,他今日受了些傷。”

公主思考片刻,才想起常玉口中的非陽是何人:“哦。我說這幾日怎的不見他。你腰間挂着的可是巫師的腰牌?”

常玉将腰牌取下來,點頭:“嗯。”公主伸出手,常玉将腰牌雙手奉上。雖不知公主究竟想幹什麽,但只是區區一個腰牌,想來應當也做不了什麽。

公主細細撫摸着腰牌:“真精致。對了,取完藥後你不是還要将腰牌還給巫師?”

“嗯。”

常玉瞧見公主将腰牌挂在她的腰間,蹙眉。公主此舉是為何意?

“那便好。取完藥後你便可直接回家,這腰牌我會親自還與巫師,你可明白?”公主話音剛落,轉身便要走。常玉忙叫住她,“公主留步。區區一個腰牌,還是由我還與她罷,此等小事實在不好勞煩公主。何況巫師如今不見人,公主去了,恐怕徒增煩惱。再者,應下此事的是我,倘若我不将原物歸還,巫師那邊不好交代,還望公主諒解。”

“哦?本公主她也不見?”

“哦?巫師難道不曾派人攔過公主?公主,此事你比誰都要心知肚明,就不要為難我了罷。”

公主回頭看着他,不甘心地将腰牌扯下來,走過去遞與常玉,冷哼一聲:“你膽子可是真不小。本公主正在氣頭上,還敢得罪本公主的,皇宮裏除了父皇和巫師,怕是都找不出第三個,如今竟還要加個你。”

常玉接過腰牌:“公主謬贊,能與皇上和巫師相提并論,乃是我的榮幸。”

“你方才說她如今不見人?”

“是。”

“為何她連本公主都不見,卻要見你?”公主眼中的敵意已經徹底暴露。常玉明白,此刻已經不容許他有一句說錯,倘若錯了,怕是腦袋要搬家。

“這怕是因為,我曾救過她的命。”公主明顯又往他這裏走了一步,“什麽時候的事?我為何不知?”

常玉想了想。小巫師不想讓公主知道她的傷勢,便不能說是近期受的傷。可小巫師不是一直在皇宮中的麽?若說具體時間,恐怕會露餡。罷了,賭上一賭。“很久了。那時……公主還不認識她。”

“你們竟認識這麽久了……既如此,便不必這麽低聲下氣了。你叫什麽?”

“回公主,姓常名玉。”公主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好名字。你今年……多少歲?”

“十歲。”

公主擡頭不知思考着什麽,突然笑道:“那往後我便叫你常玉哥哥罷,你看如何?”

常玉忙低頭:“謝公主如此擡舉。”

公主又問了藥名,并笑着為常玉取下藥材,讓常玉帶與唐非陽。常玉提着藥便走了,心裏簡直樂開花,這一趟什麽也沒有幹,得了藥不說還得了個公主為妹妹。哪怕是為了彌補今日所受之傷,可這獎勵仍是太大了些,他都不知是愁是笑了。

公主依然站在草藥堂,只是身後突然多出一個人。“公主殿下當真相信這人的說辭?”

公主只是微笑:“蘇巫師,你管得未免寬了些。況且,事關巫師性命,它不真……也得真。你可有何異議?”

蘇巫師聞言,嘆着氣跪下:“公主此話,倒是教臣心生惶恐。”

“你無需惶恐。我說了,你的話……我幾乎不信。”

蘇巫師看着她:“是麽?可是公主殿下,您極其信任的巫師,此刻似乎并不信任您。還是說,您真的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巫師曾經的救命恩人?倘若真是如此,這麽多年來,巫師怎會一句都沒有提過他?您口中的巫師,可不是那般忘恩負義之人啊。”

公主回頭甩她一巴掌,将蘇巫師吓得立即低頭。“閉嘴。本公主與巫師之間的關系,還用不着你一個外人挑撥。至于巫師為何不見我,想必她定然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的。為何不說,也定然有她的理由。救人之事,比起你那日說的,墜子是巫師跑來我床邊偷東西時,被你打落下的……我反倒覺得,你的才更像說辭。不論如何,你還是先将你的說辭變為現實後,再來我身旁說巫師的壞話罷。在此之前,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

“公主說的是,臣告退。”站起身甩袖走了。

常玉走到神巫殿,忙跑到巫師卧房的地下,将藥遞給巫師,欲言又止,猶豫片刻終是說了:“我方才遇到公主了,她非要來見你。不過還好,我讓她暫時放棄了這個決定,只是有些險罷了。”

巫師打開藥包,笑:“所以,我才想讓你來一趟的。若是旁人,一兩句怕是就露餡了。”

“嗯……此事驚險不小,我還是得認真考慮一下。”

“好。我等你的消息。今日公主不會來了,你方才不是要回家?”

常玉點頭:“嗯,明日見。”

巫師微笑着點頭,目送常玉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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