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多大了?”夏鴦沒什麽興趣,但也不好掃了呂菡菡的興致,随口問了一句。
呂菡菡想了一會兒:“好像和你一樣大吧。”
夏鴦:“那他還很年輕啊,怎麽會因傷退役?”
呂菡菡撓撓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男朋友經常和他一起打籃球,說他人蠻好的,其餘的我不太清楚啦。”
夏鴦點頭:“挺可惜的。”
呂菡菡嗯了聲:“他退役有兩三年了吧,在青大讀完碩士直接被特聘留校了。”
呂菡菡性子很活潑,這個話題剛結束,她就追問起夏鴦單身的原因。
夏鴦其實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單身。
但從她多次試探宋唯真和何棠月的反應來看,她不僅是個單身,還是個母胎solo。
見她沒回答,呂菡菡以為是自己的問題過于隐私,像電臺調頻一樣,光速切換下一個:“小夏姐,國外讀書累不累啊,那邊的碩士也有各種挑戰賽嗎?”
應該是很累的。
夏鴦還記得很多個挑燈夜讀的夜晚,何棠月也說有個叫陳宥生的男生一直叫她去圖書館,想必她的讀書生涯非常充實,嚴肅又活潑。
具體的她又記不太清。
夏鴦不想在同事面前解釋太多她失憶的事,只含混地回答:“還好吧。”
周圍忽然起了喧嘩聲。
坐在她們周圍的女生齊刷刷地望着樓下,拿出手機,興奮地招呼其他女生過來看。
她們臉上洋溢着隐秘的羞紅,叽叽喳喳地貼着窗戶朝下拍照。
呂菡菡後知後覺地從座位站起來,拉着夏鴦就往玻璃窗上看,小聲地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夏鴦順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只看到個穿着一身黑衣的颀長背影。
身材比例很優越。
呂菡菡懊惱道:“都怪我反應慢了,沒讓你看到帥哥正臉。”
“先吃飯,帥哥又不會跑。”夏鴦沒什麽留戀地收回眼神,拉着呂菡菡回到位置上。
午飯之後夏鴦和呂菡菡分別,準備下午回家看資料。
青榆大學的教工系統非常人性化的一點,就是憑借賬號和密碼可以在非學校區域內登陸。
呂菡菡一直對這點深惡痛絕,聲稱這就是壓榨基層員工的擋箭牌。
夏鴦倒是覺得挺方便的,要是他們有事生病,居家處理一些緊急文件,就不用再舟車勞頓地跑到青大去。
回家後,夏鴦換了質地柔緩的短袖短褲,空調風吹久了有點冷,她又去卧室裏拿出一條空調毯。
毯子的上方是那條給池嶼蓋過的空調被。
夏鴦抿抿唇,把空調被塞到衣櫃最裏面。
資料看了兩個小時差不多全看完,夏鴦站起來伸個懶腰,看了眼時間。
三點鐘。
有點不上不下的時間。
下午外面算不上熱,對比前些天的似火驕陽,現在的溫度堪稱跳水般的舒适了。
夏鴦決定出去走走。
徐醫生說,适當鍛煉有助于她記憶的恢複,夏鴦很聽話地遵守醫囑,晚上偶爾會點着香薰做半小時瑜伽,平時外出也盡量減少開車出行。
多找機會運動總是好的,水滴石穿嘛。
夏鴦也确實覺得鍛煉身體很有效果,最近頭腦很清醒,比前陣子昏頭漲腦的時候強多了。
她腦海裏驀地閃過池嶼的臉。
啧,也沒準是被某人下了蠱,才會頭腦不清醒。
夏鴦換上寬松舒适的運動套裝,正準備出門時,接到了何棠月的電話。
“喂,小夏鴦。”何棠月伸了個懶腰,語氣慵懶困倦,“今天是我成功上班第一天,一會兒你得陪我出去玩。”
夏鴦看向家中的挂表,不禁失笑:“何小姐,現在還不是你的下班時間。”
“哦,可我覺得三點鐘應該下班了。”何棠月語調漫不經心,“我已經創造了超出八小時工作制的企業價值。”
“那你做了什麽?”
“午休後我組織了一場辦公室LOL友誼賽,剛剛結束。”何棠月打了個哈欠,“作為HR,成功提高了員工們的工作積極性。”
“難道我不值得被獎勵?”
“……”夏鴦被何棠月逗笑了,“行,那你說想幹嘛。”
“我來接你。”手機那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帶你去一個我新發現的地方,保證你喜歡。”
夏鴦挂了電話,到小區門前等着。
不過十分鐘,何棠月那輛十分紮眼的粉色法拉利就到了。
“美女賞個臉?”何棠月戴着黑超,痞裏痞氣地吹了聲口哨,像極了游戲人間的浪蕩富二代。
夏鴦說了自己心中這句比喻,何棠月十分配合地點點頭:“對啊,我就是。”
“那行,何二代。”夏鴦系好安全帶,閉目養神,“你打算帶我去什麽地方慶祝你超額完成KPI?”
“不是說了是個你肯定喜歡的地方。”何棠月紅唇揚起,“別問,問了就沒有驚喜了。”
“這地方可是我掘地三尺才發現的,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夏鴦下午看了不少資料,本身就有點疲乏。再加上何棠月開車又慢,沒幾分鐘她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何棠月輕聲叫醒。
“醒醒,快看外面。”何棠月聲音輕而興奮,“這是青榆最最小衆的獨立書店!”
夏鴦本來還迷迷茫茫地沒醒過來,何棠月說完這句話後,她卻瞬間清醒了。
青榆。
最小衆。
獨立書店。
何棠月确保她會喜歡。
夏鴦看向車窗外,不可思議又意料之中地看見了書店門上盛着滿天星的花匣,還有招牌上薄荷綠色的大字。
遲夏。
“……”夏鴦表情僵硬了一瞬,硬着頭皮跟何棠月下了車。
池嶼也不一定會在店裏。
畢竟上次她來時,池嶼就不在。
夏鴦忐忑而心不在焉,在何棠月的幾番催促下,跟着她進了店門。
貝殼風鈴依舊叮當響着。
遲夏裏沒什麽變化,賀童還站在櫃臺裏支着頭昏昏欲睡,再往裏看,能看見那面玻璃書牆前站着一個人。
夏鴦驀地停住腳步。
池嶼新剪了頭發,看着比原來更幹淨利落些,身上還是他常穿的黑色,那樣郁氣的顏色在他身上也不顯得沉悶。
反而像黑色壓制住他性子中的某些特質,讓池嶼看起來更加沉穩可靠。
何棠月見夏鴦站在今日推薦展臺前,以為她已經像之前一樣看書入定,便娉婷地走到櫃臺前,清透的淺葡萄紫色指甲在賀童面前敲了敲。
“帥哥,你好呀。”何棠月只是站在那兒就已經是個豔光四射的大美女,跟別提她故作嬌憨地開口,直接酥了賀童半邊身子。
“你,你好。”賀童的臉瞬間紅了,目不斜視地盯着遲夏門口挂的貝殼風鈴,一點都不敢看何棠月,“我是遲夏的店員賀童,很高興為您服務。”
“那你能不能幫我拍幾張照片?我覺得這裏光線很好,是個能出片的地方。我是Ins上的博主,有很多粉絲,可以幫忙宣傳呀~”何棠月朝賀童伸出手,“我是何棠月,希望你能幫個忙。”
“沒問題!”賀童連忙開口,對上何棠月的眼神後又慌張錯開,耳根更紅,“……荷塘月色,很好聽的名字!”
“哦,你也可以理解為。何棠月,”她的指間若有似無地擦過賀童的手背,紅唇輕啓,“色。”
夏鴦看着賀童臉紅得不行,同手同腳地走過去給何棠月調光的樣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何棠月俏皮地用左眼朝她wink了一下。
“在看什麽。”夏鴦旁邊突然響起池嶼的聲音。
“看我朋友,她是個愛逗人的性格,賀童怕是禁不住她調侃。”
夏鴦收回目光,眼神落在今日推薦的鐵藝書立上,努力在池嶼旁邊保持平靜。
“沒事,賀童見過很多大場面。”池嶼聲音落得輕,說完也沒再繼續。
她悄悄擡眼,看見池嶼表情淡漠地看向何棠月和賀童嬉鬧拍照的地方。
夏鴦一時半會兒摸不準他什麽意思。
在這表白的是她,在這給人家甩錢走人的也是她。
如今還帶着美得堪稱禍國殃民的小妖精,來勾搭人家唯一一個店員的,還是她。
夏鴦覺得這事兒幾句說不清楚。
反複解釋強調,又像在欲蓋彌彰似的。
“‘每一天都是愛你的一天’。”夏鴦說完,又感覺那讓人發燙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連忙拿起今日推薦的書,“這本書的書名好有意思。”
“哦,夏小姐說的是書名啊。”池嶼的注意力重新收回來,眼神草草掃過那本書,“莉茲·克裏莫的繪本,講的是關于媽媽的治愈故事。”
“喜歡可以買回去看看,畢竟我這種沒體會過母愛的人,看完都覺得媽媽們很偉大。”
池嶼簡單介紹完,臉上露出一副遺憾神情:“我剛剛還以為,夏小姐在欲擒故縱。”
“……”夏鴦拿起繪本,走向收銀臺,“那我就買回去看看。”
賀童還在那邊給何棠月拍照,夏鴦只得在櫃臺前等。
池嶼手插在褲袋裏,閑閑地走過來,用機器掃描了書背上的條形碼:“五十塊。”
夏鴦遞過去張百元鈔。
手機響了兩聲,是呂菡菡發過來的新文件。夏鴦正低頭看的時候,池嶼從櫃臺裏走了出來。
“找錢。”
他遞過來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上新寫了“池嶼”兩個大字,遒勁筆體蓋住了右下角娟秀的“夏鴦”。
這是她還錢的信封。
“池先生,”夏鴦略一皺眉,“這是賠償你眼鏡的錢……”
“夏鴦。”池嶼忽然叫她名字,打斷了她的話。
黑沉沉的眸子壓下來,不容置疑的氣勢讓人腿軟。
池嶼把牛皮信封塞進她寬松的運動服兜裏。
“想表白就表白,想離開就離開,現在又帶着人想把我的小弟拐跑。”池嶼走進了一步,把夏鴦攔在他和櫃臺之間,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招惹完就不負責任的,是流浪貓狗。”
池嶼俯下身,嗓音清淡慵懶:“夏鴦,還是你覺得,我就是條沒人疼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流浪貓狗?”
“不是的……”池嶼的迫近讓夏鴦聲音漸弱,盡數湮滅在他黑亮的瞳仁裏。
她硬着頭皮解釋:“在失憶前,我還有個青梅竹馬。”
“那就讓他來跟我說。”池嶼定定地看着她,雙眼皮褶皺深邃,更顯得他目光深情。
“夏鴦,你宣布了開始。”
“那什麽時候停下,由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說:
今天池哥slay全場!!!!
另:何二代你不要調戲純情小賀了!
另:看到這兒的寶兒們還沒收藏的點一點呀,點關注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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