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計劃執行

沈然帶着離顏游玩了一天,看過大漠孤煙,看過黃沙戈壁,看過豐沃草原,看過落日餘晖……

夜晚看過漫天繁星閃爍後,在回去的路上,離顏在馬上颠簸着,漸漸閉上眼睛睡着了,沈然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将那件披風展開護住了離顏,放慢速度往軍營走去。

沈然将馬停在自己的營帳外邊,用披風擋住離顏,抱着她下馬走了進去,動作輕柔,生怕擾醒了離顏。

将離顏安置好後,沈然去找了一趟沈五,得知薛賢果然這兩日都在營中高地練武。

“果然,咱們這位薛校尉還真是勤勉啊。”沈然扯着嘴角嘲諷道。

看着沈然準備離去,沈五想到了什麽,連忙喊住沈然,“對了,明天沈大哥他們就到軍營了,他們肯定會将藥靈谷主安全送回的。”

沈然聞言心中一頓,“嗯,知道了,有他們相送,我自是放心的。”說完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回到營帳的沈然怕吵醒了離顏,索性沒有點燈,他清楚自己屋內的布置,所以在黑暗中徑直走到了兩間隔間的屏風旁。

适應了黑暗的沈然可以大致看清了周圍,他借助微弱的月光看着離顏的睡顏,心想:明天沈家莊的人就要到了,你也該離開了。我于別的事情上一貫勇往直前,唯有一事,還得慎之又慎,我知有些話此時不該說出口,所以,待此間事了,我必不會後退一步。

暗自下定決心的沈然又深深看了離顏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床上,閉眼入睡。

隔天一大早,沈家莊的人就來了,沈一抱拳行禮,沈四神游太空,沈二看到離顏,伸手打了個招呼,“嗨,又見面了,藥靈谷主。”

沈然離顏和他們打過招呼後,沈然轉身看向離顏,“是他們帶你來的軍營,就讓他們将你安全送回,這樣我也放心,此次一別,望你日後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離顏點了點頭,盯着沈然,“将軍,不,沈然,我走了,我會永遠記得這段時光,記得你的保護,以後有緣再見了。”離顏壓下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酸澀,趕忙行了個禮,上了馬車坐好,不忍再看向外邊了。

離顏坐在馬車內,聽着外邊沈然和沈家莊的人交談,他囑托他們照顧好她,将她平安帶回藥靈谷,離顏伸手按了按自己跳動的心髒,只覺得今天的脈象特別不穩。

看着沈家莊的人帶着離顏離開,沈然雙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一直看着那輛載着離顏的馬車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他還是望着離顏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神思悠遠。

沈五看着旁邊不動的人,伸手在其眼前擺動,“将軍,将軍,他們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你怎麽看起來比我還舍不得我哥哥們。”

沈然擋開沈五的手,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軍營,不再理會身後喊着“将軍”的沈五。

之後的幾天內,沈然日日忙着訓練士兵模拟作戰計劃,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看着撤去屏風的隔壁,不知在想些什麽。

距離上次沈然交待十日後伏擊西戎的日期還剩五天,薛賢這幾天每日傍晚都去營中高地練武,第五天他從高地下來,一落地就去井邊舀了口水喝,然後便被叫到了沈然的營帳內。

他剛一進營帳,便被一群士兵綁了起來,薛賢奮力掙紮,“你們幹什麽,還有沒有軍法了?”

沈然從賬外走進來,看着被綁的不能動彈的薛賢,冷冷開口,“軍法,本将軍倒是要問問薛校尉,通敵該當何罪。”

“将軍說什麽,我聽不懂。”薛賢梗着脖子道。

“時間有限,既然你聽不懂那便不用聽了。”沈然對着外邊吩咐,“将此人押進軍中暗牢,派人嚴加看守,不許任何人接觸,待明日我再好好審問。”

“是。”士兵除去薛賢身上的外衣,用黑色口袋套住了他的腦袋,将薛賢押去了暗牢。

等薛賢被押下去後,沈然立刻派人傳令,“速傳姚都尉、李參将、宋括來将軍營帳議事。”他想了想,加了一句,“還有江副将,也一并傳來吧。”

待人到齊後,沈然開門見山,“當日我已單獨給諸位透過消息,讓諸位盡早布置,計劃可能會提前,現在我正式告知諸位,明日便是伏擊西戎的日子。”

衆人被告知計劃提前,但心裏早有了鋪墊,倒不是多麽驚訝。

姚都尉看了眼周圍的人,疑惑道:“薛賢薛校尉為何不在啊?”

“薛校尉突然染疾,無法參與此事。”沈然擋住了後續的話,“明日午飯提前一個時辰,正午之時,李參将負責誘敵,我和宋括負責斷了西戎後路,姚都尉便負責左右夾擊,江副将就跟着姚都尉吧。”

“是。”

江副将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機會參與此事了,誰知道沈然竟然讓他協助姚鵬程,心中激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立誓要奮勇殺敵。

第六日,西戎軍隊正整裝修整準備午飯,突然一堆騎兵沖進來左砍右刺,還放火燒了西戎的營帳,來不及反應的西戎軍被騎兵沖的沒有還手之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睿連忙帶着騎兵往回撤去。

“可惡,薛賢連個情報都弄錯了,所有人,上馬給我追。”西戎将領怒氣沖沖,帶着所有西戎士兵追了出去。

追了一段路程後,那位西戎将領身邊的幕僚發現不對,連忙叫住了将領。“此地是青冥關啊,當時就是在這裏,兩軍同歸于盡的,不敢再追下去了,咱們趕緊撤吧。”

話音未落,前後左右都冒出來了大量的士兵,沈然喊話,“當年青冥關一役,因軍中奸細,我父之謀劃未能實現,如今,便借着這個地方,實現我軍當年心願。”

戰鼓聲響起,沈然一舉□□,東陵士兵沖向了下面的西戎士兵,一番混戰後,西戎士兵被全殲滅,東陵僅有少數傷亡。

在清點人數時,沈然得知副将江波被砍了一刀,右手手筋斷了。

沈然走到江波身前,“你先回去處理傷口吧。”

江波雖然手筋斷了,但是心中壓着的那塊石頭好歹輕了一些,“嗯,好的。”

處理完戰後事宜,沈然踏着夜色去了一趟暗牢。

暗牢中陰森,只點了幾盞微弱的燈,沈然一步步踏進了關押着薛賢的牢房,站在鐵欄外喊了一聲“薛賢。”

薛賢擡頭,看着沈然身上的血跡,貌似關心的樣子,“沈将軍,您這是怎麽了,衣服上怎麽這麽多的血啊?”

沈然薄唇輕啓,語氣冰涼,不帶一絲感情,“伏擊西戎,大獲全勝。”

薛賢猛地起身,抓着鐵欄杆,“你竟然今天就去了,那之前說的什麽十日,果然,你早就發現了,在我面前做戲呢吧,那江波,恐怕也是你拉出來的幌子吧。”

“倒也不笨,這就想通了,不過,你沒機會了,說吧,這些年你都幹了什麽?”沈然開口質問。

薛賢靠着牆,無所謂的樣子,“也沒什麽,就是之前啊,你父親的計劃,就是我發給西戎的。對了,我還抓了江波的家人,故意讓江波傳消息做幌子,誰知道他倒是忠義,傳了個不影響大局的消息,可是啊,誰讓我知道實情呢,最終我還是将核心情報傳了出去。不過,那人也是厲害,那種情況下還能掙得個同歸于盡,倒是令人欽佩啊。”

沈然将手伸進牢房,抓着薛賢的衣領,怒吼,“為什麽,你為何要做出此等通敵叛國的事情。”

“我本就是西戎人啊,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我還有份大禮要送給你呢,本來打算十日後和你一起見識的,現在看來,只能你一個人去看了,哈哈哈哈哈……”薛賢掙脫開抓着的沈然的手,一頭撞向了牆壁。

看着面前的狀況,沈然擡頭閉眼,“來人,将屍體拉去青冥關燒了吧。”

走出暗牢,沈然去了江波的營帳。

“已經确定了,當年之事,薛賢才是幕後主導,你的消息并不足以産生後果。”沈然開口道。

江波聞言,淚水充滿了眼眶,忍着不讓它落下。

沈然沒有寬慰沒有諷刺,只是平淡開口,“此事談不上對錯,我便不上報了,不過,既然你已經傷到了手,我打算将你送回老家休養。”頓了頓,沈然還是問了出來,“你且将當年一事詳細告知于我,如有機會,看是否能尋得你的家人吧。”

江波已經做好了贖罪的打算,誰知道沈然只是這樣的安排,便抱拳行禮,“多謝将軍,當年,我也只是受到威脅,才知道家中出事,誰知道竟然累及家人。”

“嗯,我知道了,既然這樣,你且先好生休養吧。”沈然說完後就回了營帳。

洗去今日的血腥與疲憊,沈然躺在床上出神,過了會轉身看向隔壁,當時沈然只讓人撤去了屏風,并沒有撤去床榻,現在月光灑在空空的床板上,沈然今夜格外想念離顏,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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