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尋藥

“這場疫情或是人禍。”

聽到沈然口中說出的這句話，離顏瞬間盯住沈然，發現沈然話語的用詞雖不篤定，但臉上并沒有十分懷疑的神色，隐約中有的只是确定，她揣摩着試探，“将軍怎麽知道這是人禍？”

“之前捉住的那個奸細透露的，他死時說送了份大禮給我，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思索着能說的部分，“當初真實的計劃是第六天打仗，但是透漏給奸細的是第十天，第六天得勝後，恰巧第十天一大早軍營就爆發了疫情。”

離顏聽到這些，将腦子裏這段時間的疑問連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她看到沈然盯着她，似有疑問又沒有開口打擾，便向沈然解釋了起來。

“當時在鎮上，我看到報信的士兵身上的情形，全身長瘡，似是瘟疫，可心口的位置皮膚确完好無損，就隐約覺得似曾相識，後來想起來是在師父寫的最後一本手記上看到的，當時師父也在研究此病，只是可惜還沒寫完師父就辭世了……”想到師父，離顏心中湧起一股酸澀。

“節哀，如果你師父看到現在的你，神醫妙手又心懷仁心，一定會很欣慰的。”沈然安慰道。

離顏緩了緩情緒，繼續說道：“這種病當時師父寫的并不是瘟疫，只說是一種奇怪的病，而且傳染性也不是特別強烈，只是不能沾染病人之血，後來師父似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說是以一種獨特的草藥便可以緩解症狀，不過師父後來辭世，手記丢失，也未聽說有誰染上此病，是以這麽多年都沒有再去想過這事了，誰知道竟在此時碰到了。”

“如果能拿到師父說的那味草藥，那應該可以試試解了此病，只是我也只是多年前無意間看到圖畫，并未見過真正的實物，我打算親自去一趟西戎，去找那味草藥。”

“果真是西戎……”沈然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西戎下毒，那要取得草藥定是危險重重，離顏一個人倒是危險。

沈然将軍務過了一下，決定後開口，“此行危險，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和你一同去西戎找這味草藥，此處邊界，離西戎不遠，我們早去早回。”

離顏也知危險，有将軍同去比較安心，“好，那就勞煩将軍保護了。”

商議完事情後，離顏去了自己的營帳休息，沈然去找了軍中将領，将自己暫時出營的事情告知，并将軍務安排妥當。

第二天一大早，離顏走出了營帳，就看到沈然正準備将行李放在馬車上，她連忙喊道：“将軍，我麽騎馬去吧，騎馬的話比馬車快。”

道理都知道，沈然還是忍不住解釋，“可是，騎馬的話，你的身體……”

離顏想着自己當時準備離開軍營的時候也和沈然一同騎過馬，之後身體也并無異樣，堅持道：“沒關系的，時間緊迫，我們騎馬去吧。”

“那好，如果有不舒服，要及時告知我。”沈然也不再堅持讓離顏坐馬車，将行李挂在了馬上。

離顏走到馬匹旁邊，等沈然上馬後，就看到沈然朝着她伸出手，她連忙将手遞了過去，沈然拉着她上了馬。

“駕——”

只聽沈然雙腿一夾，喊了一聲，馬兒就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離顏連忙抓好馬鞍穩住自己。

這條路上荒無人煙，兩人中午随便吃了點幹糧就開始趕路，如此快馬加鞭趕了一天後，終于在傍晚時分到達了東陵和西戎邊界的一個縣城——江陵縣。

江陵縣位于東陵西戎邊界，又沒有豐富的資源，是以兩個國家都不是很重視，屬于三不管地帶，兩個國家只是在靠近自己的縣城外的地方各自設有崗哨防止出事。

離顏看到沈然拿出令牌給靠近東陵的縣城門口的崗哨說了幾句話，他們便放兩人進了江陵城。

在即将進入縣城的時候，沈然交待離顏，“這裏形勢複雜，所以，我們的身份需要隐藏，今日晚上我們在此休息，明日我們離開這裏，過了另一邊的崗哨，就算是真正踏入西戎的地界了。”

看着沈然謹慎的樣子，離顏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還有，為了安全，晚上的時候我們還是住在一間屋子比較好。”沈然說完轉身順着馬的鬃毛，裝作不在意，卻用餘光看向離顏。

只看到離顏點點頭表示知道，并沒有露出拒絕的神色，沈然松了一口氣。

進城後，沈然帶着離顏在街上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家看起來中等的客棧，将馬交給小二後，兩人走了進去。

“老板，一間上房，要大一點的那種。”沈然将一錠銀子放在櫃臺上，開口道。

聽着沈然的要求，離顏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下了頭，掌櫃的看了一眼離顏，皺了皺眉沒有動作。

沈然見他一直盯着離顏，身子往旁邊側了側，擋住掌櫃探索的眼光，不耐煩地屈指在櫃臺上敲了敲。

掌櫃的連忙将鑰匙給了沈然，安撫道：“好好好，客官，上樓右手邊第二間，這是您的鑰匙。”說罷又吩咐小二領着客官上樓。

沈然和離顏跟着小二走了上去，開了門後沈然吩咐小二準備熱水并拿些吃食上來。

進去後沈然将門鎖好，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沒有不妥後便将行李放好。

片刻後，小二将熱水端了上來，沈然将水接過來放進屏風後面，喊離顏先洗漱，“奔波了一天了，你先洗漱吧，我去樓下看看飯菜好了沒有。”

看着沈然出去的背影，離顏将外衣脫了下來，今天一天都在騎馬，離顏的大腿內側已經擦破了皮，清理幹淨後離顏将受傷的地方擦了藥，包紮了起來。

她邊包紮邊無奈，之前也騎過馬了，本以為沒事的，誰知時間一長還是擦破了，不過好在今晚處理一下，也不至于耽擱時間。

整理完後，離顏提着水下樓準備倒掉，看到沈然就守在門外不遠處，心中感嘆他的貼心與安全。

沈然看到離顏打開門，提着水桶站在那，連忙走了過來，剛走近就聞到一股血腥味。“你沒事吧，哪裏受傷了嗎，為什麽有血腥味，我看看。”

離顏連忙解釋道：“沒事，就是騎了一天的馬，稍微擦破點皮，已經處理好了。”

沈然聽聞是腿上受傷，尴尬了一下，“是我疏忽了，今晚好好歇一歇，明日不這樣騎馬了。”

剛才趁離顏整理的時候，沈然也匆忙在旁邊房間臨時洗漱了一下，将兩個水桶交給小二後，他注意的掌櫃的向離顏用過的那個水桶看了一眼。

片刻後，小二将飯菜送了上來，離顏看到小二總是低着頭，還不好意思和她對視，心中覺得這個人還挺羞澀都不敢看女孩子的。

倒是沈然看着小二的舉動，眼光意味深長。

小二将飯菜擺好後看到兩人拿起筷子準備用飯，便退了出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後，沈然連忙用自己的筷子壓下離顏手中的筷子，低聲說道：“別吃，這飯菜有問題。”

離顏心中驚到，連忙放下了筷子，用眼神詢問沈然要如何是好。

沈然看了一眼飯菜，端着盤子将一部分飯菜倒了出去，僞裝成用過的樣子，然後讓離顏躺在裏側的床上，交待待會如果有人進來也別出聲，自己則趴在桌子上。

他趴好後，用手将筷子掃下去，筷子落地發出兩聲響動，随後屋子裏再也沒有發出動靜。

離顏剛躺下的時候，因為緊張導致心髒不停的跳動，後來看到沈然趴着的背影充滿了安全感，略微平靜了些，勞累了一天，躺着躺着，在離顏快要睡着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門上的鎖扣動了的聲音，瞬間清醒并屏住了呼吸。

“趴——”鎖扣打開了，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