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因禍得福
聚會十點才結束,等蕭鳴和蕭千羽到家時,已經十點半了。
蕭千羽剛下車,就看見自家門口的臺階上有個人影坐着,走近了才發現是傅衡舟。
懷市今天斷斷續續下了一天的小雪,到現在還有零零散散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一片又一片砸在傅衡舟的頭發上、肩膀上,然後化成水珠,消失不見。
手長腿長的傅衡舟窩坐在門前矮小的階梯上,路燈昏黃的光亮從他身側照過去,他的一半身體被照亮,另一半則陷在黑暗的陰影裏,顯得整個人有點局促和狼狽。
本來傅衡舟佝偻着身體,腦袋向地面耷拉着,昏昏欲睡,一聽到聲響,立刻擡頭睜眼去找人。
等他看清楚是蕭千羽回來時,出于身體本能,馬上起身向蕭千羽撲了過去。
“老婆......你回來了......”傅衡舟埋頭低低地喊,熱氣與寒氣盡然噴灑在蕭千羽頸側。
只有兩人聽見的稱呼讓蕭千羽耳廓一熱,看他醉成這個樣子,也沒法跟他計較。
傅衡舟看似清醒,實則動作遲鈍,腳步踉跄,蕭千羽花了點力氣才扶住他。
“你這是喝了多少。”蕭千羽感受到傅衡舟身上濃烈酒味和冷冽氣息,皺眉去推他。
傅衡舟用蠻力把他箍緊,蕭千羽推不動,冷聲道:“臭死了,放開我。”
留存的清醒令傅衡舟聽出來蕭千羽生氣了,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真的熏到他,戀戀不舍放開手,在蕭千羽面前像立軍姿似的站直了。
“你不能坐飛機,怎麽回來的?”蕭千羽才想到傅衡舟喝成這樣沒辦法坐飛機。
“沒坐飛機。”傅衡舟搖搖頭,嘟囔着回道:“今天沒回去,在這裏見的客。”
“那你怎麽不進去?”蕭千羽明明在電話裏叫他去睡覺別等的。
傅衡舟突然伸手輕輕拉了拉蕭千羽外套衣擺,抿着嘴,眼皮下垂,一臉委屈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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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說:“沒人開門,我不知道密碼......”
“家裏沒人嗎?吳媽呢?”蕭千羽疑惑地望向他身後,家裏漆黑一片,沒有亮燈。
恰好蕭鳴從車上下來,聞言輕咳兩聲,對蕭千羽說:“她有事回家了,我放她半天假。”
遠處“被迫放假”的吳媽打了個噴嚏。
蕭鳴就是想故意晾一晾傅衡舟,但他沒敢對蕭千羽說實話。
這麽說來,傅衡舟已經在門外等他等了兩個多小時嗎?
蕭千羽又看了一眼傅衡舟,那麽冷的天,他穿的單薄,身上有些地方被雪花打濕了,不知有沒有被冷到。
他有些心軟,握着傅衡舟手臂說道:“先進去吧。”
蕭千羽剛想擡腿,傅衡舟又反手抓住他肩膀。
傅衡舟剛才太沖動沒留意,現在理智回來了一點,分辨出蕭千羽身上有股陌生的alpha氣息,一時間又氣又急,沒忍住大聲問:“千羽,你去見別的alpha了嗎?”
蕭千羽腳步略頓,回想了下他在今晚聚會中見過的人。
确實有alpha,不過除了他以外,都是長輩,沒有誰靠近過他。
要說有,那就只有一位。
蕭鳴快步走過來,将傅衡舟的手從蕭千羽身上撕開,對着他沒好氣地訓道:“你當我是死了嗎。”
等傅衡舟聞到從蕭鳴身上釋放的相同氣息時,才反應過來是他誤會了。
“不是,我......”
傅衡舟還想去抓蕭千羽的手,但蕭千羽已經被蕭鳴拉去開門進屋了。
最終,傅衡舟是被司機扶進屋裏的。
也是司機給他煮的醒酒湯。
喝完醒酒湯的傅衡舟好像還醉着,蕭千羽洗漱出來後,看見傅衡舟坐在床邊,像公雞啄米,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卻還在等他。
“你困就睡,不用等我。”蕭千羽也走到床邊坐下,背對傅衡舟說道。
傅衡舟一聽見蕭千羽聲音就張開了困倦的雙眼,沙啞着開口,“你生氣了嗎?”
“我生什麽氣?”蕭千羽反問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誤會你的。”傅衡舟小聲跟他道歉。
“你等我,就是為了說這個?”蕭千羽轉過身去,發現傅衡舟的臉頰有點發紅。
“嗯。”傅衡舟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還要給你和寶寶放信息素。”
大概是他真的醉得神思不清醒,把信息素這茬都坦白了出來。
前幾晚他都可以等蕭千羽睡着後悄悄放,但他今天實在太疲憊,怕自己忍不住睡着漏掉了,只好強撐精神等他。
蕭千羽怔了一下,對傅衡舟解釋:“我沒生氣。”
他又覺得傅衡舟今天狀态很不正常,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傅衡舟的額頭。
蕭千羽感覺有點燙手,似乎是發燒了。
“你發燒了。”蕭千羽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麽快挂電話,也許傅衡舟會問他密碼,就不用在冰天雪地裏凍兩個小時了。
“為什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說沒人開門?”
“知道你沒走,我顧着高興,忘了......”
“不會發信息嗎?”
“你挂了電話,我不敢再吵你。”
“......”
果然。
蕭千羽今晚第三次被傅衡舟噎住。
他給吳媽打了個電話,等他問清楚家裏醫藥箱放在哪裏後,給傅衡舟拿了張退熱貼回來,遞給他,“你喝了酒,暫時不能吃退燒藥,把它貼上。”
“好。”傅衡舟面帶微笑地接過退熱貼。
他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蕭千羽又關心自己了。
傅衡舟盯着退熱貼包裝袋研究了半分鐘,很想看清楚上面寫了什麽字,無奈那些黑色的小字像蟲子一樣,在他眼前亂飛,怎麽都抓不住。
他又擡頭向蕭千羽求助:“這個怎麽用?”
第四次了。
出于愧疚,蕭千羽還是幫傅衡舟把退熱貼粘在了他額頭上。
蕭千羽覺得傅衡舟今晚的信息素沒有之前濃,想到可能是因為發燒了的緣故,沒有太在意。
原本他想讓傅衡舟早點睡,但傅衡舟堅持要給他放信息素,蕭千羽就随他了。
等蕭千羽發出了綿長細柔的呼吸聲,傅衡舟才在黑暗中摸索着下了床。
他腦子依舊有點迷糊混沌,身形不穩,下床後站在原地緩了很久才等那陣眩暈感稍微減弱。
他這兩天其實一直不太舒服,或者說是更不舒服。
抽取信息素後,他的身體一直沒恢複過來。
跟蕭千羽住在蕭家,需要異地處理工作,以及頻繁的航班飛行,讓他的疲倦感成倍增加。
今天連給蕭千羽放信息素都覺得很吃力。
他走到沙發邊拿起自己的大衣,熟練地從內側暗袋裏掏出一小瓶藥,倒了兩顆在掌心,扔進嘴裏。
他已經顧不得這種藥能不能在酒後吃了,比發燒熱度更難忍受的,是他胸腔裏某種莫名惱怒情緒,再不壓下去,會把他炸裂掉。
他忍了很久,今晚還是在蕭千羽面前發作出來。
修複腺體的藥物,也能起到穩定情緒的作用,他今天沒及時吃藥才會放縱自己喝多。
太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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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狗子神志不大清醒,主要是他也不想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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