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吵吵鬧鬧
今年的春節似乎來得比以往要晚一些,在二月下旬,傅衡舟很早就安排好公司的事情,提前了半個月在家裏休假陪蕭千羽。
一是幫蕭千羽處理研究所的事,二是因為考慮到他肚子漸漸大了,往後再出門不方便,傅衡舟想趁着這段時間計劃好路線,等春節期間帶他出門旅游散心。
他本想安排好再告訴蕭千羽,只是看來看去都不滿意,決定先問問蕭千羽意見。
傅衡舟背靠沙發長側,敞開腿坐着,蕭千羽坐他懷裏,靠着他胸口,一頁頁翻着平板上某個軟件的旅游景點介紹攻略。
“你想在國內還是去國外?”傅衡舟把下巴抵在蕭千羽肩膀,順手幫他拉了拉落到大腿的毯子,給他重新蓋回圓圓的肚子上。
“嗯......我還沒出過國呢,想到國外看看。”蕭千羽側過頭回他,“最好是有海的地方,別太冷。”
蕭千羽一直很向往大海。
他在懷市長大、景市讀大學、最後嫁到海市,不曾見過真正的大海。
傅衡舟在心裏笑了笑,他老婆果然還是怕冷。
“好,去這個海島怎麽樣。”傅衡舟指向一張海島圖片,那個海島風景優美,氣候溫暖濕潤,很适合度假,最近上了很多旅游景點推薦榜。
“我看看。”蕭千羽仔細閱讀海島簡介,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麽,擡頭對傅衡舟說,“要不我們晚點再去旅游吧。”
“為什麽?不想去嗎?”傅衡舟問。
“不是。”蕭千羽搖頭,“我們先去你爸媽家裏過年吧。”
傅衡舟心裏收緊了一下,斟酌着開口,“你願意跟我回家過年?”
“我願意啊,你不肯帶我回去而已。”蕭千羽說完又随手翻起旅游攻略,等傅衡舟回答。
往年,傅衡舟平日裏不肯帶蕭千羽回家,過年時也只和他在除夕夜回傅家吃一頓飯,就會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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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衡舟很久沒回應,蕭千羽又擡頭瞧他,發現他在盯着自己看,“怎麽啦?”
傅衡舟把頭埋在他的後頸處,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從他手指縫隙中插進去扣住他的手掌,說話聲變得低沉,“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蕭千羽才發現自己不經意間提起了不好的回憶。
他也不是不難過,只是想着既然跟傅衡舟和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翻篇吧。
“我沒事。”蕭千羽關掉平板電腦,調整坐姿,轉身面對傅衡舟而坐,摸了摸他腦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接着,他朝傅衡舟攤開手掌,“現在給你個補救的機會。”
“怎麽補?”傅衡舟伸手抓住他的手。
“手機給我。”蕭千羽又開口。
傅衡舟不明所以,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他已經把所有資産連同密碼都告訴了蕭千羽,蕭千羽再一次依靠自己生日打開了他手機,點進通訊錄。
他找到傅媽媽的手機號碼,撥了個電話過去。
在奶奶生日宴後,過得最操心的人是傅媽媽。
首先是傅衡舟與蕭千羽兩口子的事。
傅衡舟說出那樣的話,她怕傅正義生氣,更擔心蕭千羽會難過。
她不知道蕭千羽的态度是什麽,只記得他臉色很不好,像身體不舒服。
她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從何開口,只好在他被奶奶叫進房裏時,苦口婆心地叮囑傅衡舟一定要好好待人家,有事慢慢商量。
然後就是傅正義和傅衡舟兩父子。
傅正義被氣得不輕,下了飯桌後直言傅衡舟敢不要孩子就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而傅衡舟自然也不肯低頭認錯,出了家門就沒再跟傅正義聯系。
一直是她在中間調停,傳遞雙方信息。
當她看見傅衡舟主動打電話回來時,心裏已經很高興。
“衡舟嗎,最近怎麽樣?你和小羽還好嗎?”
“媽,我是千羽。”蕭千羽看了看傅衡舟,又繼續說,“我們很好,您等一下,衡舟有話要跟你們說。”
聽到蕭千羽聲音,傅媽媽喜出望外,忙應道,“哎,好。”
蕭千羽将手機放到傅衡舟耳朵旁,要他講話,“是媽。”
傅衡舟想了想,還是主動從蕭千羽手裏接過電話,“媽,是我。”
繼而又開口,“爸在嗎,我有話跟你們說。”
“在,你等着。”
傅媽媽接電話時,傅正義就在一邊看電視,雖然眼睛盯着電視看,注意力卻全放在了傅媽媽的通話上,心裏猜測是不是傅衡舟那臭小子打過來的。
“老傅,聽電話。”傅媽媽把手機開了免提,一把塞進傅正義手裏。
“誰啊?”傅正義有種明知故問的姿态,也不知是說給傅媽媽聽,還是給電話那頭的傅衡舟聽。
“還能是誰,你兒子。”傅媽媽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警告道,“給我好好說話。”
“什麽事。”傅正義看着手機屏幕,語氣冷淡地問。
“爸,今年我要帶兩個人回家過年。”傅衡舟的話看上去是在征求他們同意,實則透露着強硬,更像是通知。
“你這是什麽态度。”傅衡舟并沒有為自己的舉動認錯,反而自作主張要帶人回家,傅正義心裏那把火又燒了起來,幾欲發作,“你以為家裏是酒店,外人想進就進,你想帶誰回來就帶回來!”
傅衡舟聽見傅正義不分青紅皂白地對他發火,也皺起眉頭,表情瞬間變得陰暗,正想開口,蕭千羽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冷靜,“慢慢說清楚。”
直至傅衡舟點頭答應,蕭千羽才撒開了手。
傅媽媽氣不打一處來,兒子好不容易主動給她打電話,可不能讓傅正義壞了事,她在旁邊擰了傅正義胳膊一把,“好端端發什麽火,你好好說話會死啊。”
電話那邊的傅衡舟又再開口說話,“爸,不是外人,是千羽和孩子。”
傅媽媽還想再教訓傅正義,聽見傅衡舟的話後愣了幾秒鐘,然後激動起來,不住地拍打傅正義大腿,對手機說,“你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住多久都行,別管你爸。”
雖然被傅媽媽打疼了,傅正義難得捧着手機沒反抗,他也怔住了。
傅正義一高興,就把心裏對傅衡舟那點氣全忘了,讓他過年趕緊把人領回家,也讓他把蕭鳴請到傅家一起過年。
蕭鳴在農歷二十九那天坐飛機去傅家,而蕭千羽和傅衡舟在除夕當天下午才開始往傅家趕。
原本定的出發時間是早上,哪知收拾行李時傅衡舟又動了歪心思,抱着蕭千羽在床上糾來纏去不肯放。
無故被折騰一番的蕭千羽,指着傅衡舟額頭罵他不害臊,白日宣淫。
傅衡舟則用“嬌妻可愛,心癢難耐”八個字,把責任反推到他頭上。
蕭千羽不由得捂緊自己肚子,教育裏頭的人,“寶寶看見沒,這就叫不要臉,你可別學!”
臨近過年的日子,一路上除了疾馳而過的車輛外,已經沒什麽人在外頭,大部分商店也都閉店休息了,只剩三兩家還開着門,街上空空蕩蕩的,有那麽一點寒冬藏的意味。
好在兩邊的路燈和樹木都被挂上了小燈籠和萬福結來裝飾,由近及遠連成紅通通一片,在蕭肅的冬日陽光照耀下,顯示出幾分過年的喜慶與歡騰。
再次回傅家,兩人心境與從前都不一樣了,皆有着歡喜與期待。
傅衡舟和蕭千羽到達傅家時,傅媽媽在門口迎接他們,因為身子的緣故,蕭千羽動作稍微有點笨拙,傅媽媽把他扶下車,拉到一旁細細打量起來。
蕭千羽明顯比之前胖了點,臉上長肉了,皮膚也更粉白細膩,只是看着身形依舊嬌小,六個多月的身子藏在寬大的羽絨外套下也不怎麽明顯,還是一幅青春的學生模樣。
傅媽媽對比着瞧了傅衡舟一眼,心裏感嘆道:兩人看上去也差太遠了,像是自家兒子不知從哪裏拐了個學生。
“咱們家千羽還是那麽漂亮,不過你太瘦了啊,得多吃點兒。”傅媽媽攙着蕭千羽,滿臉笑意地看他,瞥了一眼下車搬行李的傅衡舟,“是不是衡舟虧待你,跟媽講,媽給你評理。”
蕭千羽剛想解釋,傅衡舟就從後備箱的行李堆裏探出頭,反駁道,“媽,您講點道理,他現在胖了,我好不容易養的。”
“真的?”傅媽媽一臉不相信。
“真的,衡舟對我很好,沒有虧待我。”蕭千羽眼角彎起,笑得溫柔,又在傅媽媽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他不敢。”
傅媽媽聞言,心中了然。
那通電話的後半段是蕭千羽接的,明明白白告訴他們兩個人過得很好,讓他們別擔心。
後來傅媽媽又跟傅衡舟單獨通了幾次電話,每次提及蕭千羽,傅衡舟話裏行間總流露出些寵老婆的意味來,她才徹底放心。
“那是,你和孩子都是我們家的大寶貝,晾他沒這個膽量。”傅媽媽拔高了音調,确保傅衡舟能聽得清楚。
“走,先進屋,外面冷。”
傅媽媽拉着蕭千羽進屋,頭也不回,剩下好大兒傅衡舟和行李們獨立寒風中。
傅家也是一棟建在高檔小區裏的兩層別墅,底下兩層住人,頂上三樓是個露天大陽臺。別墅內部的裝修風格偏中式,從一樓大門進去經過一小段走廊,走廊左側是廚房,右側是上二樓的樓梯,樓梯前方有一處玄關遮擋。
越過玄關就是客廳,此刻正有兩位中年男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埋首“厮殺”。
“哎哎哎,老蕭,落棋不悔真君子,你怎麽又不認賬!”傅正義說着就要去阻止改變落子之地的蕭鳴。
“沒有沒有,我要放的是這裏,剛剛放錯了不算。”蕭鳴抓着一只“馬”,執拗地要把它放到他選的新位置上。
兩人還要繼續争執,被蕭千羽的喊聲中止。
“爸——”
“哎——”
傅正義和蕭鳴同時出聲回應,然後又面面相觑,對視幾秒後又不服氣地吵了起來。
“千羽明明先喊的我。”
“你胡說,小羽叫的是我。”
“他是我兒媳!”
“他是我兒子!”
蕭千羽和傅媽媽對視一眼,在蕭鳴和傅正義正式幹架之前一人一邊分別拉住了他們。
“好啦,您和傅爸爸都是我爸,我兩個都叫了。”蕭千羽拍拍蕭鳴的背幫他順氣,換成嚴肅的語氣道,“是不是又忘了你不能生氣啊。”
傅媽媽揪起傅正義的耳朵罵道,“你也是,不知道自己高血壓?一把年紀吵什麽架!”
傅正義疼得“嘶”了一聲,“放、放手,還要不要臉了。”
“誰說我們吵架了,不過是說話聲大了點。”傅正義偷偷對蕭鳴使了個眼色。
丈夫間的默契體現出來,蕭鳴頓時心領神會,“對對對,沒吵沒生氣,你們都誤會了。”
按照慣例,奶奶今年在二叔傅正其家吃年夜飯,傅正義這邊快開飯時,她打來了視頻電話,點名讓蕭千羽接。
老太太一直都偏愛蕭千羽,自從見他第一面就喜歡得不得了。
也認定了這個孫媳婦。
蕭千羽孤身一人嫁到傅家,無處可依,不管傅衡舟怎麽樣,她都堅定地站到蕭千羽一邊。
好在兩人苦盡甘來,終于修成正果,萬萬不能再折了。
“人這一輩子,最重要活得開心,等你們活到我這把年紀,也就知道了。”
“別讓自己受委屈,別讓我曾孫不開心,答應奶奶好嗎?”
面對奶奶的關心,蕭千羽鼻子瞬間變得酸澀,差點落了淚,“我知道了,奶奶。”
“你可不許哭啊,新年掉眼淚不吉利。”透過手機屏幕,老太太看見蕭千羽眼眶變紅,及時制止了他哭出來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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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們也能看出來,快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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