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而且你很久沒有揉我了,……
留給肖炀有所反應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一秒。
在電光火石間, 他幾乎是憑借本能,對着湮滅彈剛剛凝成的光點邊緣轟出一記震蕩炮。
小型波場瞬間形成,将他自己的戰艦向後掀飛。
氣浪幾乎凝成實質, 同時也将湮滅彈的彈道轟得偏移了那麽一點點。
這一瞬,肖炀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作為一個天之驕子,他習慣了被衆星捧月,也喜歡了被人羨慕。他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好生活, 并沒有想過諸如“為什麽是我”“憑什麽是我”這類庸人自擾的問題。
有什麽為什麽呢?他姓肖,他運氣好,這就是一切。
肖炀在氣浪颠簸中死死抓着操作盤邊緣, 指節捏得青白一片。他不敢眨眼,眼眶瞪得幾乎要裂開,甚至因幹澀而産生了些許模糊。
半晌,無聲靜默的駕駛艙中終于出現他急促喘息的聲音, 漏出了困在喉嚨裏的驚魂未定。
從光屏裏顯示的場景看,一切已經結束。
可憐的蚊子戰艦當然是被轟碎了大半,道格拉斯看起來也受傷不輕, 但似乎沒有生命危險, 被趕來的醫護人員擡走。
校方并沒有對他的違規做出什麽表示, 在比賽中受傷的也不止道格一人,并不很顯眼。
相反, 觀衆們看起來還頗為興奮,許多人向他投來崇拜欣羨的目光。
也許是喜歡強大的戰艦武器,也許是一直左逃右竄的道格讓許多人失去耐心并感到不滿,總之,這一場勝利大快人心。
肖炀木然地循着指揮回後臺等待下一場比賽, 轉身前,恰巧對上觀衆席一道視線。
冰涼的,純粹的目光,在沒有表情的臉上顯出一股不似人類的冷酷意味。
是那個叫邱秋的,道格拉斯的朋友。
肖炀打了個寒噤,渾渾噩噩回去候場。
再回到場上時,他又忍不住向那兒看,卻見那處座位已經換了人。
——
邱秋來過幾次醫院,有困惑,有傷感,但今天無疑是心情最糟的一次。
他差點來不及救下道格。
雖然一個人類,在這個億萬人存活的世界裏似乎并不值錢,但再不值錢的東西,打了他的标記,就是他的。
護食的史萊姆最讨厭別人動他的東西,更讨厭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讓他回憶起不那麽美好的過去。
今天阿虎正在醫院值班,守着那個叫龐贏的學生,路過看了看他,才回到他的站崗點。
小白也過來陪了一會兒,被邱秋打發回惡魔食府了。
道格在學校沒朋友,家人又都不在危燕區,聯系過說是最遲明天才能到。
邱秋就留了下來,坐在監護室外的長椅上,等人醒。
一直等到半夜,醫院走廊的燈調暗了一半。
邱秋裹着圍巾無聊地坐着,兩只手揣進袖口,像個大號的圓球。
室內溫度倒是不低,就是冷清。無月的夜晚,連映在走廊地面的樹影都十分模糊,只能通過偶爾晃動來彰顯存在感。
邱秋盯着看了會兒,有腳步聲接近。
循聲看過去,先有奶香味鑽進鼻子裏,而後才看見人。
幾天不見,鐘豫還是老樣子,存在感極強地卷着風走來,步子有些懶散。
“你那同學還沒醒?”
鐘豫把手裏的奶茶袋子擱在邱秋腦袋上。等小孩兒光速接住抱到手裏,下意識想揉揉那頭亂毛,頓了頓又收回手。
邱秋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他沒吃晚飯,認為自己一定餓了,迫不及待地把奶茶戳開。
吸了一口,一嘴的糯米丸子,更是滿足地眯起眼睛,先前的別扭勁兒忽然就忘了。
“沒有呢。”邱秋抓了個泡芙咬了一口,奶油從嘴邊溢出來,他伸舌頭舔掉:“醫生說有點嚴重,可能要等到後半夜。”
“這麽倒黴。”鐘豫挑挑眉:“他家沒人了?要你在這兒等。”
邱秋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在搖什麽,反正嘴巴沒停,是顧不上說話的。
但他又不像平時那麽安分,仿佛這幾天的冷落到底留下了痕跡,總是往邊上蹭,緊緊挨着他香噴噴的監護人,怕他跑了似的。
粘人的深淵惡魔就這麽擠暖似的聞着香味兒吃完了他的夜宵,戀戀不舍地折起紙袋包裝。
“在哪家買的?味道還不錯。”邱秋眯着眼,心情顯然不錯。
“葉文聿做的。”鐘豫說。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了邱秋的預料,他愣了愣說:“怎麽是他啊?”
“他讓我帶給你的。”鐘豫沒多說。
邱秋感覺自己就人類故事裏賣火柴的小女孩兒,手裏的蠟燭被吹滅了,活生生的烤雞從眼前飛走。
他沉默一會兒,幽幽問:“你是不是喜歡葉哥哥啊?”
“……”鐘豫嘴角抽搐:“你腦袋裏裝的是水嗎?”
“可是你願意幫他跑腿,不願意陪我吃飯,而且你很久沒有揉我了,我最近沒有變稀啊?”邱秋控訴。
這跟稀不稀有什麽關系!?鐘豫無聲罵了一句,移開視線。
“年底了,确實忙,你也看到了,上次還有人投毒。你葉哥哥對你挺上心的,你也對他好一點。”
邱秋不作聲,真的有點生氣了。
他站起身,露在圍巾外面的半張小臉兒格外嚴肅。他直直看着鐘豫,逼着人不得不和他對視。
“鐘豫哥哥,”邱秋開口,語氣認真而倔強:“和我去聖誕舞會好嗎?”
對面的男人籠罩在陰影中,垂着眼。
半晌,邱秋聽到他沉聲說了句抱歉。
“真的有事,不騙你。讓葉文聿陪你,乖。”鐘豫說。
邱秋失望地睜大眼睛,而後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殺意,仿佛整只史萊姆遇到了石化水。
他慢慢活動因一時沖擊而僵硬的手指關節,控制住自己,最後失落地低下頭,嗖地鑽進病房。
走廊裏的人站了會兒,腳步聲遠去。
邱秋端端正正坐在道格床邊,一動不動。
……
“……卧槽!”道格睜開眼,視野被邱秋一張放大的臉占滿,單眼皮兇神惡煞……奇怪,我怎麽會覺得邱秋兇神惡煞!?
“啊,你醒了。”邱秋嘴角小小地翹了翹:“醫生好厲害,真的沒死啊。”
道格:“……”
怎麽說話呢你!?
道格感覺渾身都痛,恢複知覺以後漸漸變得難以忍受起來,一邊龇牙咧嘴的阻止了邱秋報告他的傷情,以免知道了更痛,一邊關心起最重要的問題——
“那個,邱老師,我不是兩百名吧??”
“啊,”邱秋緩緩豎起拇指:“你是第一輪裏拖的時間最長的那個,所以你是第一百零一名。”
天哪!
道格拉斯一瞬間熱淚盈眶。
胸口仿佛被一支熱血的箭矢擊中,那是青春,是熱血,是自己腦殼兒進了水選學校時的夢想!!!
他病重垂死驚坐起,一把抓住邱秋的手,老淚縱橫道:“邱秋!我悟了!”
“?”邱秋眨眼。
“心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平庸不是因為你不夠強,是你自己不敢想!少年啊,做夢吧,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阻擋你前進的不是別人的嘲笑,而是自己的軟弱!夢想啊,放棄的那一瞬,你就——”道格拖長了音,回光返照般朗誦:“——死了!”
“哇。”邱秋不明覺厲地鼓掌。
道格熟讀雞湯三百篇,不會作詩也會灌,這一晚灌下來,就聽邱秋不停地哇、哇、哇……
走出醫院時,天剛蒙蒙亮,邱秋望着刺眼的朝陽,吸了一口冬日涼風。
道格說得對啊,為香噴噴的食物努力,是所有史萊姆畢生的追求,怎麽能輕言放棄?況且監護人還特別想。
邱秋露在圍巾外的眼睛彎了彎,舌頭不自覺伸出來,在嘴角一擦而過。
——
肖炀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大口喘氣。
宿舍裏是熟悉的陳設。
伊甸的線上設備、電子雜志冊、亂七八糟的小型訓練器械散落一地。
窗簾被拉開一條縫,月光明亮,恰巧照在被單的圖案上。那是他相當崇拜的一名戰艦駕駛員的代表機型,那名駕駛員曾是他們俱樂部的前輩,肖炀小時候還拿過他的簽名。
此刻看着被單上的圖案,他竟然感到恐懼。
比賽已經結束,但肖炀已經連續三次被噩夢吓醒。
夢中,他一次次地按向那個閃着橙色燈的按鈕,湮滅彈一次次爆炸,伴着人體殘肢的四處飛散……
最後,邱秋那雙不帶感情的眼睛一次次地放大,接近,占領他的全部視野。
那種眼神仿佛能刺激人最本能的恐懼,肖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
到後來他也不睡了,黑着臉在桌邊坐了下半夜。
無論他怎麽複盤,他都堅信,那個按鈕不是他按的。
在這個前提下,湮滅彈發射,代表自己的戰艦被人遠程操控了。
這并不難實現。
自己的戰艦機型,第四代統一內置安全碼操作模式。只要有密碼,有控制器權限,就能實現今天的狀況。
因為用不到這個功能,他的控制器一直放在家裏落灰,而密碼他就沒改過,一直是初始的。
也就是說,最可能幹出這件事的,是他的家人或者俱樂部指導老師。
肖炀知道,自己前段時間表現不好,許多人都很着急。
指導老師幾次叫他去談話,都讓他創造機會好好表現,把軍校最強戰神的稱號拿回來,不然怎麽對得起信任他的家人、對他寄予厚望的指導老師?
可肖炀對此一直沒什麽實感,也不緊迫……難道就是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他的戰艦才會被動手腳?
不,還不能确定是家人幹的。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肖炀想了一整夜,等到天光熹微,他才從石化似的凝固中掙脫開來。
眼睛幹澀發緊,他疲憊地換了身衣服,一件行李都沒拿,大步走出宿舍,開車回家。
肖家的阿姨見到肖炀吃了一驚,愣愣問:“怎麽這個時候就回來了?不是下午才放假麽?”
肖炀越過她,也不答,徑自往父母住的小院去。
早上七點半,夫妻倆剛開始吃早餐,肖炀猛地推門,把桌上的茶具都震得一跳。
“炀炀?”肖母驚訝:“怎麽這個時候……”
“媽,是你們嗎!?”肖炀語氣壓抑。
肖父肖母對視一眼,無聲交流片刻。而後肖父起身出門,把門帶上,房間裏只留了肖母和肖炀。
肖母長相溫婉,一雙眼睛和肖炀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一直沒怎麽叛逆過,養得十分省心,他們家親子關系向來很好。
見他媽态度好,肖炀多少緩了緩心情,順着她的意坐下。
“炀炀,咱們好久沒聊聊了。”肖母說:“你是想問什麽?這麽生氣。”
肖炀盯着母親的眼睛看了會兒,控制住脾氣,一五一十把戰艦失靈的過程說明了。
“媽,我的密碼是沒改過,但控制器一直丢在家裏。是你們做的嗎?”
肖母垂眼想了想:“原來是這樣……首先,這肯定不是我和你爸做的。”
肖炀眼睛一亮:“是嗎,我就知道!那是誰!?”
“半年前你的戰艦送去俱樂部檢修,連控制器一并帶走了,有沒有帶回來我也沒注意。現在看來,應該是他們留下了……”
“操!我去找陳教練!”肖炀怒火嗖地騰起,攥緊拳頭猛地站起來。
“哎,”肖母忙拉住他,柔聲說:“炀炀,別激動,這其實不是什麽大事……”
肖炀腳步一頓,一臉震驚地看着肖母。
肖母循循善誘道:“你看,首先,那孩子也沒什麽事;再者,學校也沒追究你的武器違規了不是麽?……你教練的想法我能理解,當時那種情況下,哪怕你賽後因為誤操作被警告,也好過和一個兩百名的同學打成平局。”
說到這裏,肖母為難道:“……要知道,表演賽裏平局是不能晉級的,你作為年級第一,我們肖家的年輕一代代表,也是俱樂部的招牌,卻第一輪被淘汰……那問題可就太嚴重了啊。”
“可是、”肖炀還想再說。
“炀炀,你還小,不懂問題的嚴重性。”肖母打斷他,稍稍嚴肅了些:“如果你被淘汰,別人不會去探究理由。他們不會想要了解你是不是其實很有實力,不會知道對手那個小孩投機取巧,不會知道他用了什麽樣狡猾的戰術拖延時間……他們只會說,你和一個年級兩百名的小孩打成了平手,不過如此啊。”
肖炀:“……”
“如果那個小孩能走到最後,還能說是一匹隐藏的黑馬,可他能嗎?昨天的比賽我也看了,那小孩明顯就是實力不行,能拖一點時間是一點。這樣的人,将你拉下了馬,以後別人會怎麽說你?說我們肖家?說俱樂部?”
肖炀沉默了。
肖母看了兒子一會兒,見他不再反駁,似被說服,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是你教練那邊不對,我回頭會和他們溝通的。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按鍵不是你按的,你那個同學也沒事,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肖炀嘴唇翕動,半晌才問出一句:“……為什麽必須要拿第一?”
“……”肖母有些驚訝,又有些為難,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你還小,很多事牽扯頗大,我們沒和你說,也是怕影響你。現在的你不用管那些,好好學習就行。”
“和危燕新聞裏的幾件大事有關嗎?”肖炀問。
肖母沒說話,代表默認。
“好了,”肖母任由他沉思了一會兒,拍拍他肩膀,笑道:“回學校吧,早上還有頒獎典禮呢。我們的主角怎麽能缺席呢?”
肖炀勉強揚了揚嘴角,轉身離開,踏出肖家大門的一剎那,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無論他們說得多輕巧,肖炀也無法釋然。
那可是一條人命!
就算有防護罩,就算有彈道偏離,就算現場緊急處理機制完善……誰能保證最壞的情況一定不會發生!?
萬一呢,萬一那個道格拉斯真的死了呢?
他們也會輕飄飄地來一句“這是意外”?
然後用“反正又不是你動的手”來安撫他!?
他們把我當成什麽了!?
肖炀深深震動,在車門前站了很久,沒有坐進去。
他腦子一片混亂,噩夢裏的場景像要鑽進腦殼裏跳舞似的,再次一幕幕閃現。
要說出去嗎?
找誰說?
又能和誰商量一下?
在盡量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前提下……?
肖炀渾渾噩噩地鑽進車裏,開了自動模式開往學校。
禮堂中的音樂聲早已響起,他最終也沒有進去,獨自在操場邊徘徊。
典禮結束後,假期正式開始,他看見來往的軍校同學路過操場。拎包就走的,收拾行李搬宿舍的,結伴出去吃飯玩樂的……
有些眼熟,有些則不認識,大多都笑着。
肖炀不受控制地想象他們死在自己的炮筒之下,上一秒還燦爛的笑臉立刻變得驚恐,蒙上血色,殘肢亂飛。
他知道自己出了點問題,但他控制不住,他就這麽坐在操場邊的陰影中,無視了終端發來的各種消息,直到太陽隐沒。
中心區,燈塔閃耀。
它高聳入雲,無論在哪裏,擡頭就能看到。
那裏駐紮着聯盟軍隊、運行着監控蟲族進攻的警報系統、全套逃生系統随時待命。
它守衛着一顆星球的生命線。
肖炀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有一天也會入伍,或成為守衛燈塔的一員,或加入機動部隊,在一線對抗蟲族。
可現在,他想,我配嗎?
遠處飄來一陣熟悉的樂聲,肖炀循聲望去,是隔壁綜大傳出來的。
他驚覺,今天是平安夜,綜大在開舞會。
在首都星,所有的機構在聖誕都是放假的,但危燕區東方人更多,假期定在了元旦和春節。
肖炀站起身,遙遙看着隔壁燈火通明。
他忽然想起邱秋那雙眼睛,以及邱秋背後的鐘豫鐘少将。
他沒有勇氣一個人去管理辦,但或許可以私下找鐘少将說明情況?這樣似乎還有轉圜的餘地。
肖炀掙紮片刻,做下決定,當即小跑沖向隔壁綜大。
聖誕舞會讓整個綜大熱鬧得像集市現場,彩燈在半空交織出星星形狀,四處都在閃光。
肖炀在人海裏轉着圈,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呆愣在聖誕樹下時,總算看見兩個有些眼熟的。
“哎?這不是隔壁那個大兄弟……吃了蜜雪的飯吐出來那個。”路人A一臉驚奇。
“……”肖炀額頭冒出青筋。
“咋了大兄弟,還來找蜜雪啊?她在大廳呢,和她哥跳開場舞,金毛腦袋可顯眼了,你準能找到!”路人B嘴快道。
“不是我說,大兄弟你可真有勇氣,蜜雪長得是漂亮,但那性格……嗯……”
“不是。”肖炀黑着臉打斷他倆說相聲:“我想找邱秋,在哪兒?”
“啥!?”路人組齊聲問:“這就移情別戀啦!?果然還是胃更重要啊——”
肖炀:“……邱、秋、在、哪、兒。”
“噢噢,”路人A道:“沒來呢!”
“對啊,不知道在哪兒,陳嘯他們還發消息問了,也不回。”
“可稀奇了,今晚可是有自助餐啊,真不像他。”
“聽說系裏老師親自下廚,他一定會來的!”
“……謝謝。”肖炀咬牙:“那我再等等。”
三小時後,舞會散場,肖炀憔悴地站在操場上。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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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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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