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卷六·趙家公子
端陽門的古舊銅鐘被敲響,雅樂缱绻,八音同鳴,一曲滄瀾升平調福澤大梁萬世榮昌。
當今九五至尊身着玄衣金龍冠服,挺拔如峰,俯看壯闊天下,于百官之前祈願蒼天,唯盼強盛代代傳承,生生不息。
衆臣齊齊跪拜,三呼萬歲。
宴間,輕歌曼舞,淺談甚歡。
殿前伶官纖手素腰,眼波婉轉,月白錦緞水袖盡顯姿勢之柔雅,燕笑語兮欲醉不能。
嬴城手執玉杯,看向身邊的薊常曦——從開始到現在,這人一直安安靜靜,并未因方才駱清姚的玩笑話而詢問什麽,所以嬴城也沒主動解釋。可轉念又想到,依對方的性子,估計不會把那種戲言放在心上,故而才無動于衷。
這層猜測讓嬴城心裏頓時有些發悶。怎麽回事?最近自己的情緒還真是難捉摸。
如此想着,又轉頭望了眼薊常曦。
太直接的目光,想忽略都難。
薊常曦幹脆出聲詢問,“怎麽了,王爺?”
搖搖頭,嬴城卻什麽都沒說,繼續盯着那些讓人眼花缭亂的身影,默默發呆去了。
只是總心不在焉,那些歌舞在眼裏看來也變得索然無趣。
有侍從來到嬴城身邊,行禮道,“王爺,太子殿下請您去長春園一趟。”
長春園是皇宮的後花園,裏面的奇珍百花、精巧布局讓人嘆為觀止,是國君和皇子們閑暇時玩賞的好去處。
不知對方找自己有什麽事,嬴城下意識掃過太子嬴岚的方向,就見嬴岚朝他點點頭,然後抽身離開了位置。
思量片刻,嬴城對身側那人說道,“常曦,你在這等我回來,應該不會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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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要緊,”薊常曦也看出他今晚有些不在狀态,安慰道,“別着急。”
長春園,夜涼如水,月光冷凝。園中梅花開的端莊清雅。
嬴岚在臨湖八角亭裏悠然而坐,随意自在。
“大哥,你找我。”嬴城走進亭中,在他對面坐下。
“突然把你叫出來,是否覺得掃興?”雖說着這種話,嬴岚臉上卻無半點內疚,反而笑意愈盛。
“若無重要事情,你定然不會中途打斷。”嬴城了然的單手托腮,“說吧,怎麽了?”
孰料嬴岚話鋒驀地一轉,問道,“你和薊家那位現在相處的還不錯吧?”
不明白為什麽會和薊常曦扯上關系,嬴城含糊帶過,“嗯,大哥你現在已經閑到來關心這種小事了?”
“怎麽是小事?”嬴岚不贊同的一瞪,“若你倆相處和美,那我要說的這件事就絕不是一件小事。”
被他吊足了胃口,嬴城忍不住了,“別賣關子行不行。”
“不久前你曾向我打聽北疆的事,還有印象嗎?”
嬴城心髒重重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北疆出大事了,接着擔心薊常曦他家人是否安全,脫口便問道,“薊老将軍他們……”
“四弟——”嬴岚笑出了聲,“你這回可是真要栽了。當初君父和爹還擔心你和薊公子無法相處,現在看來——”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白。
嬴城愣在了那裏。
“我也不逗你了。”嬴岚鬧夠了自己弟弟,大發慈悲一擺手,“本以為北疆那邊不過是小打小鬧,現在看來……不太好。他有可能會過去。”
不用說出名字,嬴城也知道“他”指的是誰。一時不知該接什麽話,雙手有些發麻,只能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最終怎樣,還是要看君父的意思。”起身拍拍嬴城肩膀,嬴岚說道,“我只是先告訴你一聲,怕到時他要走,消息來得突然。”
“多謝大哥。”
走出亭子後,嬴岚的聲音仍悠悠傳到嬴城耳邊,“趕緊回去吧,別讓你家側君久等——”
夜風令人清醒。
嬴城又獨自坐了一會,才朝永樂殿走去。一路上腦袋裏盤旋的都是和嬴岚的對話。
北疆……真夠遠的,而且……也很危險。好不容易在這陌生時空找到一個志趣相投的人,結果又要面對分離。如果薊常曦去了北疆,那自己是否又會恢複到之前的生活狀态——惴惴不安,彷徨迷茫,心無所依。
嬴城猛然回神,心無所依……就算是現在,也未曾有過依靠,怎麽腦袋裏會蹦出這麽個詞,奇怪……
強迫自己別再把心思放在這件事上,他努力調轉着注意力。
一聲清斥卻讓嬴城停住了腳步。
不遠處,就見一華服男子正在教訓低頭認錯的侍從。那人脾氣很是火爆,只聽得他罵道,“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還敢頂嘴?回府就讓我父親打爛你的嘴!”
嬴城皺眉,但顯然并不想去管閑事,可往往天不遂人願,你不想要什麽偏給你來什麽。
“喂,我說你,給我站住!”
腳下還沒邁出幾步,便被人叫住了。嬴城在心裏嘆氣,轉身看向朝自己走來的那個人。
待離得近了,他才看清來人的模樣,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生的倒是明眸丹唇、膚白俊秀,一股子傲氣勁仿若八月驕陽,只是這性格——爛到不能再爛。
那人見到嬴城的樣貌後,微微怔愣。
“有事?”既然對方不開口,嬴城便先出了聲。無緣無故讓自己站住,你總得有點事吧?
嬴城的語氣讓那人又不高興起來,“你敢這麽和我說話?知道我是誰麽?”
還真是不知道。眼前這人看過去眼生的很,嬴城也疑惑——在長春園居然這麽放肆,他到底是誰?
見嬴城沉默不語,那人哼笑一聲,小巧的下巴微揚,一雙大眼睛裏都是得意,“給本公子聽好了,我父親就是當朝丞相、三公之首,趙德方。”
難怪——
對方自報家門,嬴城所有問題也就迎刃而解。趙德方是三朝元老、殿前權臣,勢力盤根錯節,就連國君都要禮讓三分。其家中三子,兩個為楔,均任居要職。唯一的器,也就是眼前這位——趙家的小公子。這人自小便受衆人寵愛,性格嘛……嬴城給出了評價——驕橫任性、飛揚跋扈。
純屬應付的說道,“原來是趙丞相家的小公子,今日有幸一見。”
于是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一句話的趙家小公子趙亭筠更生氣了,“你這人知道我身份後也不行禮,真是沒教養至極。”
“聽聞趙丞相乃賢臣名士,其謙遜有禮深受國君贊賞,”即使對方是個被寵壞的小鬼,但嬴城沒興趣慣他那臭毛病,慢條斯理道,“我本以為丞相大人在教子育兒方面也是始終如一,見到小公子後,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你!”嬴城話中的諷刺之意,白癡才聽不出來。趙亭筠脾氣本就不好,氣的跨前一步就想揮拳揍人,可惜動作太大,腳下被石塊給絆到了。
嬴城完全不想去管他,但轉念卻突然想到這小鬼的父親畢竟位高權重,若留下話柄會不會不太好,另外……也別給君父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吧。
電光石火間,嬴城步履微移,即将摔倒的某人已經被自己牢牢抱在了懷裏。
短暫的安靜——
趙亭筠反應過來後立刻開始跳腳,伸手就要去推開嬴城。嬴城反應更快,在對方碰到自己前,利落撤手,甚至還後退了一步。
這種避之不及的态度讓趙亭筠臉唰的就黑了下來——向來只有他嫌棄別人,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嫌棄他!
正待發作,就看見太子身邊的主事太監薛貴提着宮燈朝這邊匆匆走來。
在幾人面前站定後,薛貴對嬴城深深一躬,“睿王爺,夜色太暗,太子讓奴才來送您回大殿。”複又轉身對趙亭筠行了一禮,“趙公子。”
嬴城也不再多說,只是點頭道,“有勞薛公公,走吧。”
趙亭筠傻眼了,他追上嬴城,結巴的問道,“你你……你是……”
“是否還要我向你躬身拜別,趙公子?”
趙亭筠臉有點紅,卻依舊嘴硬,“少趁機報複!你是不是想去陛下那裏告狀?就算這樣,我父親也不會責罰我的!”
還真是個不怎麽讨人喜歡的小鬼。明明只比常曦小一兩歲,性格簡直南轅北轍。嬴城看了他一眼,那人白玉般的秀氣面容上寫滿了不服氣,黑白分明的眸子藏着顯而易見的心虛。
——沒長大的家夥。
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嬴城不想再和他一般見識。
“你笑什麽!”趙亭筠見對方不理自己,拉着他的袖子不讓人走,怒道,“嬴城!”居然直接把名字給叫出來了,這實在太過失禮。
一旁的侍從和太監被吓得跪倒在地上。
“趙公子,”嬴城淡淡開口,鳳眸冷銳的掃過對方,“若你不懂規矩,我不介意替趙丞相來教一教你。”
他鮮少生氣,此刻周身氣息分外冰冷,是真的有了怒火。
沒人敢說話。
嬴城薄唇微動,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放手。”
趙亭筠臉色蒼白,纖長手指緊了緊,終是放開了對方的衣袖。
多看一眼都嫌煩。嬴城轉身走出了長春園,面色稍霁,阖眼掩去了其中的鋒利,再睜開眸子時,已有了柔柔笑意。遠遠看去仍舊風度翩翩,優雅如仙,哪瞧得見之前的半點威懾。
直到看見薊常曦,嬴城才覺得心情開始好轉。對上那雙寒潭般的深邃雙眸,所有燥郁慢慢平複。
還好自己娶的不是那個趙家公子,否則每天要被煩死。
薊常曦沒問他怎麽去了那麽久,只是告訴嬴城之後殿上的一些事情,無非歌舞的精彩,其他倒沒什麽。
等到無盡喧嚣終歸平靜,這一場慶典夜宴也總算告一段落。
回去的時候,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滿了長平街。旁邊的侍從幫嬴城和薊常曦撐起了紙傘。
這種天氣總是讓人思緒翻飛,不知怎麽又回憶起了八角亭中嬴岚提及的那些話。
自然而然的摟了一下薊常曦的腰,嬴城說道,“過來一點,雪太大。”
薊常曦嗯了一聲,兩人肩挨着肩,手背不時蹭過對方的手背,然而卻沒人去主動握起。
府中,燈火通明,熱鬧的氣氛并未因入夜而減少半分。
雖沒飲多少酒,寧祥卻依舊端了一碗解酒湯遞到嬴城面前,“喝一點吧王爺,否則第二天會頭疼的。”
是麽,自己怎麽從來不知道?思考着寧祥話中的真實性,嬴城還是乖乖把那碗東西給喝了。
宴席上還不覺得,靜下來後才發現一身酒味有些難以忍受,也不管寧祥說的什麽太冷太晚,起身就準備去瑤仙池清洗一下。
“王爺,您身體才好沒多久,萬一又被凍着了怎麽辦?側君都會怪我的。”寧祥苦着臉,自家王爺真是不省心。
“他只會怪我,不會怪你。”嬴城笑道,“側君睡了麽?”
“應該是已經歇下了。”
“明天別和他提這事,記住了。”說完,再不管寧祥,拉開門自己走了出去。
只餘下寧祥非常郁悶。
瑤仙池,顧名思義,美妙如仙界之境,是睿王府中的活水浴池。池水冬暖夏涼,且池中常年彌漫着淺淡的芳香氣息,并未刻意添加香料,全為溪水自身所致,讓人贊嘆不已。
鑲金龍鳳柱身分列四角,口中俱是雲海夜明珠,有水流從中細細瀉出。周圍霧氣缭繞,清香幽幽,頗有幾分玉宇瓊閣之感。
嬴城站在光滑的池臺上,不禁深深嘆道:果然惬意。
緩步走近池臺邊緣,卻突然聽到了輕微響動,還未來得及驚訝,就聞池中有人輕輕喚了一聲,“王爺。”聲音也是帶着幾分詫異。
“常曦?”嬴城站在原處,水霧太重導致他看不清水裏的人,所以本能的朝對方走了過去。
而那人像是受到驚吓,後退了幾步,水中蕩起小小的波紋。
薊常曦怎麽都沒想到嬴城大晚上也會跑來瑤仙池。自己不過是覺得身上酒味太難聞,怕沐塘唠叨,才獨自溜過來的,結果——
他身上現在未着片縷,整個人在池水中委實尴尬。
自和嬴城成親後,他們一直相處如朋友,即使晚上躺在一張床上,那也是衣冠整齊。雖然知道兩人的關系注定不可能一輩子都似朋友般單純,但——
想要去穿衣服,可嬴城就在池臺上,若從池裏出來,必須渾身赤`裸,薊常曦還無法做到如此坦蕩。
而這邊,嬴城一開始并沒有對方那麽多想法,單純有些意料之外罷了。接着他看薊常曦遲遲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略一思索才猛然反應過來——這裏是大梁,有楔器之分。之前神經太大條,以為都是男人,無所謂。等到後知後覺,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抱歉啊常曦……”嬴城暗罵自己搞了一個大烏龍,“我先出去。”說着,轉身就要離開,可他原本就走到了池臺邊緣,而瑤仙池常年氤氲潤澤,臺面大多濕滑,嬴城動作又急,于是悲催的一個踉跄,整個人已經往水裏栽了。
薊常曦被吓了一跳,雖說池水不深,可嬴城掉下來的時候猝不及防,唯恐對方受傷,一時也顧不上其他,潛到水裏就想把人撈上來。
水花在身邊圈圈漾開,嬴城只覺得聽覺和視覺都被瞬間剝奪了,他甚至無法睜開眼睛,呼吸也變得困難。然後有人拽了自己一下。
終于,還是努力看向對方。
水下的一切朦胧又深刻,他看見薊常曦修長美好的身體,光潔的如一塊玉,在水中舒展的黑發似綢緞,漂亮的雙腿勾動着無色的池水,像極了深海中的人魚。
一股拉力迫使自己朝上游走,接着水面震蕩,重見光明。
“咳咳!”嬴城抱着薊常曦,喉嚨裏很是難受。
“王爺,還好麽?”薊常曦拍着他的背,想讓他順順氣。
“沒事……”被水浸了一會,人也清明不少。嬴城恢複片刻,想要側頭道謝,然而兩人距離太近,動作間鼻尖碰到鼻尖,嘴唇也擦過了對方的嘴唇,溫熱而柔軟。
一時他們都安靜下來。
嬴城看着眼前這個人,他青絲還散在水中,烏黑光亮,比盛放的蓮花還要濯麗。睫毛上水珠欲落未落。
衣服全部濕透,自己能清晰感受到對方柔韌赤`裸的身體。腦袋有些發懵,雙手還緊緊摟着薊常曦的腰,嬴城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們的距離近到呼吸都像交融在了一起。
“王爺……”薊常曦終于開口,只是聲音卻很低。嬴城錯覺的以為他在自己唇間說話。
這人向來都是冷靜淡然的樣子,亦或是演武場上的銳利和強硬,此刻眸子半垂的示弱姿态讓嬴城心口莫名緊縮了一下。他臉上有淺淺的紅,不知是在池水中太久還是因為其他——
神使鬼差的,嬴城伸手擡起了他的下巴,讓對方和自己對視。
薊常曦那雙墨黑深邃的眸子沒了平時的從容,不易察覺的驚慌在水汽中蔓延。
他這樣的表情讓嬴城心軟,不自覺的就把人放開了。目光所及之處,落在薊常曦手腕的那個玄鳥圖騰上,古老神秘,有一種詭魅的錯覺。
嬴城看着他把衣服匆匆穿好,勉強鎮定道,“我……王爺,我先回去了。”
幾乎算是逃跑。
嬴城手臂交疊搭在池臺上,身體卻還在水裏,若有所思——原來你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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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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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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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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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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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