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城堡第七層
“快點快點, 它們跑起來了!”烏鴉大喊了一聲,幾人立即加快了搬運的速度。
南景誠推了把孟馥悠的肩膀,“先上車。”然後将最後一包塞進後備箱關好, 坐進駕駛室。
幾輛車的車門剛剛關上, 那五只喪屍也正好跑到了跟前, 拍打着車窗試圖抓到裏面的人,這是孟馥悠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到異變的喪屍, 在她窗外的這一只帶着面具還穿着制服, 看起來像是個NPC警察, 但是他露在外面的脖頸和手腕皮膚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上面還有青色的斑點。
它不知在哪掏得滿手的泥巴,在車窗上‘砰砰’地拍出一個個手掌印,面具後的眼睛已經沒了靈長類生物該有的意識,只剩下了野獸想要進食的本能。
南景誠發動車子,開出去了十幾米,那喪屍失了重心摔在地上,又艱難的爬起來往前追。
男人開得很慢, 一邊往街對面的天蘊湖走,目光瞟着後視鏡中, 像是刻意在等着它追上來。
孟馥悠幾乎是在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圖,他是想将它撞進水裏試試,“恐怕沒什麽用吧, 異變就代表是已經死過一次了。”
南景誠不近不遠的吊着後面的喪屍,總在它快要追上的時候加一腳油門, 一邊說:“我知道, 我想試試下了水它還能不能活動。”
如果異變是因為吸入了隕石微量物質, 而液體可以阻隔微量物質傳播, 或許下了水這些喪屍會重新變回尋常屍體也說不定。
南景誠将喪屍勾引到了湖邊的位置,他一腳油門壓上馬路牙子開進荒蕪的綠化帶草坪,滿地的枯草一壓就碎,造成不了多少阻力,黑色的奔馳車一盤子甩過車身,加速将這只喪屍撞進了天蘊湖裏。
喪屍在湖裏撲騰了好幾下,看起來像是不會游泳的樣子,很快就随着水流被漂向了湖心,但他的動作卻是沒有受限的征兆,很明顯,水并不能讓它從喪屍狀态二次死亡。
“走吧。”這個結果也算不得多意外,南景誠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重置之後的生活質量雖然比之前大幅度下降,出門變成了危險而又奢侈的事情,只能日複一日的被關在公會的小樓裏,但好在物資相對還算充裕,人也比較多,能夠相互說話解悶,日子也還算是能夠湊合着過下去。
就這樣,時間慢慢的來到了八月中旬,經過了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孟馥悠六層的冷卻期終于完全結束。
這天上午,南景誠将陸明衍和孟馥悠叫到了會議室中,給二人講解七層相關的注意事項。
“首先,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開場時的身份牌。”南景誠雙臂環胸靠在椅子中,淡淡道:“待機房間取消了,迷霧散掉之後你們會直接被關進一個單獨的密封空間裏,手中出現的會是一條帶有指向性的線索,你需要根據這條線索,找到離開的路,身份牌會貼在通往城堡的最後一扇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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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衍發問時的習慣向來是個好學生,他舉起手問道:“最後一扇門,就是說有可能會是個連環的密閉空間是嗎?”
南景誠點頭道:“對,并且環境和場景都是随機的。”
陸明衍:“明白了,有點像密室逃脫呗,先被各自關在不同支線,最後成功逃離的人才能夠在城堡中彙合。”
“可以這麽理解。”南景誠繼續說:“這是其一。其二,随機場景任務不再有人偶執事的相關提示,真正意義上的強制性随機進入。”
之前在六層時,人偶執事會在開場時給出提示,比如娜塔莎殿下的舞會,以及冰湖邊的庫塔族将要舉辦祭祀晚會,并且還會詢問你是否決定參加。
“任務機制會比之前更難些,持續時間也會更長,懲罰機制還是跟之前一樣,失敗者身份牌失效二十四小時,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七層必出負面狀态,而且不再局限于單個的種類,處處是陷阱。”
陸明衍雖然未曾進過七層,但也是在六層風裏來雨裏去了無數遍的滾刀肉了,對于随機場景任務這種東西确實是沒在怕的,點點頭道:“好的。”
“明白了。”孟馥悠也跟着應了一聲。
再次推門進入熟悉的樓道中,終于一步步的從低層數慢慢進入了中高層,離目标越來越近,孟馥悠的心裏是有激動和興奮的。
七層城堡的大門已經變成了純粹的乳白色,門框周圍有着暗紋雕花,把手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苞造型。
門後仍舊是一片迷霧,巽風卡散發着光亮變成了鏡子,懸浮在半空中。
這一把随機出來的模樣着實是有些個性,黑紅的唇色,黑紅的及肩短發,眼睫濃黑顯得眼睛十分有神,左耳上三個耳骨釘,帶着一股濃郁的機車風。
孟馥悠覺得新奇,還怪好看的,照着鏡子左右看了看,琢磨着如果是自己的臉能不能弄出來這種風格。
從巽風卡的鏡子前移開後,迷霧便逐漸消散了,而這一次眼前出現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熟悉的待機房間,而是一個封閉的金屬房間。
大概五六個平方左右,四面都是牆,沒有窗戶,逼仄的空間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孟馥悠覺得手裏有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張薄薄的小紙條,上面畫着一個米字型的圖案,分為八個方向,每一個方向的頂端又各自都有一個小圖案。
她将紙條轉了轉方向,但分不清哪個方向是正面,八個圖案裏其中有一個是水滴的形狀,還有一個三角形和一個六芒星,另外五個圖案畫的全是簡筆畫的小老鼠。
孟馥悠把小紙條塞進口袋裏,開始觀察房間裏的情況。
這個房間不止面積不大,而且空高也不算高,大約只有兩米多一點的樣子,孟馥悠沿着牆壁拍了一圈,發現四周都是實體牆,只有其中一面的上半部分有一處地方拍起來聲音不太一樣,後面像是空的。
她仔細看了眼牆壁的接角處,發現頂端一圈的縫隙比下面的都要明顯一些,像是兩條線疊在一起的。
但是屋子裏實在是沒有能墊腳的東西,金屬牆壁又是完全垂直的,根本沒辦法登高去仔細查看。
孟馥悠雙臂環胸,歪着腦袋,視線向上琢磨着。
忽然,她用力跳了一下,落地時故意将重心下移,重重的剁在地上。
金屬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回蕩在狹小的房間裏。
孟馥悠再次回到牆壁邊上,向上觀察上面的那條縫隙,雖然并不是非常明顯,但那縫隙确實擴大了大約五毫米左右的樣子。
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孟馥悠便開始密集的跳動,引起了一聲聲擂鼓一樣的響聲,跳了約摸數二十來下,她叉着腰再去看,那條縫隙又變寬了,現在已經有七八公分了。
一直到把縫隙擴大到了二十厘米左右的時候,縫隙後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泛着藍色光暈的小細縫,開始往房間裏面滲水。
水流順着金屬牆壁流下來,一點點在底部彙聚,孟馥悠基本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又跳了幾下,把縫隙又再擴大了一些,那藍色滲水的洞也變大了些,水流比剛才增多,很快就将地面鋪滿了一層。
水進到房間後增加了房間的重量,房間越發下沉,上面的縫隙就漏出來更多,水流也更大,形成了循環之後,房間開始勻速下沉,漸漸露出了上方完整的一個六邊形幽藍色的小洞口。
出水量明顯是經過計算的,剛剛好将房間填滿洞口裏就不再有水流出了,孟馥悠借着水的浮力很輕易的就爬進了那個六邊形的洞口裏。
這是一條直徑一米左右的通道,裏面的牆壁是半透明材質的,散發着幽幽藍光。
這個空間高度着實有點尴尬,貓腰走太累人,爬又太費膝蓋,孟馥悠只好半蹲着往前行進,走一段歇一段,好在這通道不算太長,十分鐘左右就走完了。
孟馥悠從裏面鑽出來,直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面前仍然不是出路,而是一個圓形的環道,算上自己剛才出來的那個通道的話,一共有八個門。
孟馥悠上前挨個的查看,都是帶中軸的旋轉門,跟牆壁嚴絲合縫,只有右邊往裏能挪動,左邊有卡扣給關死了,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外面能推進去,但進去就沒辦法出來了。
一次性選擇,沒有容錯率啊。
孟馥悠舌尖抵着臉頰側面,想起了口袋裏的那張小紙條,這個圓環裏門的方向都很規整,八等份基本也就是個米字型了。
這紙條看着薄薄一張,材質居然還是防水的,她的衣服褲子都泡得透濕,掏出來紙條卻是一點事沒有。
孟馥悠轉了轉方向,把代表水滴的那個方向對準自己出來的那個六邊形通道口,就找到了紙條上的三角形和六芒星所對應的兩扇門,分別是在東北角和西南角上。
正确的出路應該就是在這兩扇門中二選一,但是這兩個圖形代表着什麽意思卻是一點提示都沒有。
孟馥悠視線在兩個圖形上游走了一遍,這個六芒星的圖案非常正,就是由兩個等邊三角形疊加的,她只猶豫了幾秒鐘,便去推開了西南角上六芒星的那扇門。
門軸轉動,待到她人進入門後的通道之後,孟馥悠名字感覺到門軸上的推力加強,她撐不住力道的松開手,門便傳來‘咔噠’一聲輕響被鎖死,不給人絲毫反悔的機會。
門被關上後,通道裏顯得非常安靜,視線也不太明朗,只有頂壁上投來微弱的光亮,有些像舞廳裏移動的光影,又像冰原上微弱變換的極光。
孟馥悠順着通道往前走,沒多久又碰到了一個分叉口,兩條路一寬一窄,一亮一暗。
寬敞明亮的那條路裏坐着一個佝偻的老者,披着帽兜戴着面具,懷裏拄着一根拐杖,擡頭看了孟馥悠一眼,慢悠悠地問道:“你是要去莫斯特林城堡嗎?”
這種地方冷不丁出現第二個人,尤其還是這種看起來不太正常的老者,顯得格外的陰森,孟馥悠神色冷淡的睨着他,不答反問:“你在這是攔路的還是指路的?”
老者眼底閃着暗芒,回答道:“我可以給你指路,告訴我,你是要去莫斯特林城堡嗎?”
孟馥悠笑了一聲,“能不能換點新花樣,我憑什麽莫名其妙回答你這句一聽就是陷阱的話。”然後轉身就朝另一條小路走去。
這條路裏的光線依舊不太好,腳下還從之前的平整高變成了高高低低的嶙峋崎岖,像是走進了山洞裏,就在孟馥悠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的時候,身後冷不丁的又響起一句話:“這條路這麽難走,你不怕方向錯了嗎?”
孟馥悠一回頭,還是剛才那個奇怪的佝偻老者,他的動作都沒變,仿佛是瞬移過來的,就這麽坐在那。
原本孟馥悠心裏還有點沒底,現在看他居然跟過來了,徹底放心,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老者跟了她一路,以各種契機向她發問,但孟馥悠一句都沒接,就這麽一直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乳白色的大門突兀的出現在昏暗的通道中,上面貼着一張手掌大小的卡片,應該就是她這一把的身份卡了。
“你也真是敬業,為了撒個負面狀态在屁股後面跟一路,你有KPI考核嗎是。”孟馥悠回頭損了那老者兩句,一邊上前去将門上的卡片摘下來翻開一看,忍不住抿了抿嘴。
這可真是,泡得渾身濕噠噠的走了這麽遠,最後只拿個替死鬼,真劃不來。
作者有話說:
我之前好像劇透的早了點,兇牌組隊結束是在八層(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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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